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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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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語

宋凜川望著她輕顫的眼睫與微紅的眼圈,似乎被驚到,一時楞怔。

“你說話啊!張嘴,讓我看看。”

康漣洏見他不語,急得捧住他的臉催促,全然忽略了周圍的環境。

宋凜川掃了眼屏幕,無聲的威壓迫得十多雙眼睛低垂下去,拉下康漣洏的手,起身攬了她出去。

江特助關上書房門,阻斷高管們望眼欲穿的視線。“各位,宋總臨時有急事處理,咱們改天繼續。”

“哎江特助...”

某位高管實在按捺不住喊了一聲,後面的話還不及說,對方便下了線。

他只好沮喪地坐回去,跟大夥兒大眼瞪小眼。

那是康助理吧?宋總待她是相當特殊吧?

後面的內容,他們不能付費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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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廳,宋凜川想拉著康漣洏一起坐下。卻被她推坐在沙發上,又捧起臉。“你說話啊!好好的怎麽就不能說話了?是不是我那天氣到了你,你故意嚇唬我的?”

她說著說著就抽噎起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宋凜川眸光輕動,面露心疼。不動聲色地摟住沈浸於悲傷情緒的小丫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以指腹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隨即覆唇上去。

自動門無聲打開,康漣洏撇臉一看,立刻抹著眼淚奔過去。“醫生,他到底怎麽了?”

“康小姐,你別著急,老板他--”

江特助本來對把人請來都沒把握,不料康漣洏如此激動,把他都嚇得不輕。

然而安慰的話一對上宋凜川陰冷的眼神,立馬偃旗息鼓。

老板見到康小姐不應該高興嗎?為何如此情緒莫測?

醫生吸取了江特助的教訓,先望了眼宋大少,待他點了頭,才開始回答康漣洏。

那天她離開後,宋凜川就陷入了昏迷,且發起了高燒,一直到深夜才醒轉,醒來後便失了語。

還是由腦部創傷引起的。尚未吸收幹凈的淤血因為外來刺激無序擴散,影響到了語言中樞。

“那,多久能恢覆正常?”

“外來刺激”摸上宋大少的額頭,小嘴扁了扁,又想哭了。

“不好說。藥物治療是必須的,主要看病人的配合。飲食,休息,心理等都很重要。”

“會的,會配合。”

康漣洏連連點頭,轉臉叮囑病人。“咱們要遵醫囑,不能再任性了。”

宋凜川靜默地看著她,眼神幽邃。

康漣洏取過寫字板遞給他。

宋凜川卻不接,只低頭撥弄手機。

康漣洏掃了眼手機上的微信界面,嘟了嘟嘴,掏出自己的手機,把某人放出黑名單。

“你給我發信息吧。”她小聲提醒。

宋凜川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下,淡瞥她。

【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這裏不需要外人。】

“我不是外人啊。我是你的--”

宋凜川鳳眸輕張,光彩熠熠。

“你的護工。高級,免費的那種。”

【我沒招護工。】

鳳眸冷下去。

“你招了,不過條件苛刻。除了我,沒人有自信來應聘。”

【不需要。】

宋凜川攏眉,耳旁依稀傳來禽類的叫聲。

這丫頭是真能氣人,他現在不但頭疼,失語,竟又出現了幻聽。

康漣洏看完微信消息,轉身就往外走。

宋凜川重重地把手機扔到桌面上。

就這態度,能應得上聘才怪!

一擡臉,應聘者又回來了,身後跟著他的司機,司機手裏還提著一雞一鴨。

“吶!我的應聘保證金,夠有誠意吧?你看看我,又勤快,又好看,又機靈,還不要錢,這樣的護工你把秦陵挖穿都找不著。”

整天就惦記著挖墳。

宋凜川輕笑。

【我不需要一個千年僵屍護工。】

得,意思是她應聘成功了。

康漣洏笑瞇瞇道:“那從現在開始,我將常伴宋總左右,密切關註您的身心狀況,直到您康覆為止。”

聽起來不錯。

宋總裁眉梢微挑,多少抱了點期待。

【“保證金”我收了,你打算怎麽烹飪?】

“我不會做啊。”康護工一臉的理直氣壯:“護工工作裏又不包含這項。你家廚師不是定時過來送餐嗎?正好請他們做咯。”

“是啊是啊,我稍後就聯系管家具體安排。以後康小姐經常在這邊用餐,送飯過來倒不如現做。”

江特助說完瞄了眼自家老板,見他神色怡然,就知道自己對於方才的失誤補救回了一二。

“不用,我就在食堂--”

康漣洏剛想拒絕,宋凜川就痛苦地悶哼一聲,捂住一側腦袋。

康漣洏神色一緊,忙喚了醫生上前查看。

宋凜川密長的睫毛低垂,掩住眸中的粼粼波光。

近中午,宋宅的廚師過來,開始在特護病房內的廚房準備午飯。

雞鴨已經拿到醫院的大廚房處理幹凈,褪了毛扒了內臟,依然白白胖胖。

宋凜川坐在書房裏,聽著康漣洏嘰嘰喳喳地跟大廚說話,伴著大廚不時的笑聲,若有所思地叩擊桌面。

張叔做的菜偏辣,對他和多金兩個病人不好,以後換李姨來吧。

又坐了兩分鐘,斷然摔開手中的文件,起身往廚房走去。

張叔在炒菜,康漣洏站在料理臺前,左手黃瓜右手菜刀,看來是準備切的。

不過她的註意力顯然不在這裏,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空切著菜板,貓兒眼直勾勾地盯著斜前方的爐膛。

透明的烤爐裏,一只鴨子正慢慢翻滾著,在果木的熏染裏,漸漸變得金黃,滴出蜜油,香氣四溢。

小饞貓。

宋凜川輕笑,闊步過去奪過她手裏的菜刀。

“你怎麽進來了?餓了嗎?先吃點餅幹呀。”

康漣洏訝異。

哄小孩兒呢?

【來救你。怕你變成殘廢訛上我。】

康漣洏低頭看了看,指甲上確實多了兩道淺淺的切痕。宋大少再晚幾步,可能真得切到手指。

“少爺,你趕緊帶康小姐出去吧。再二十分鐘就能開飯。”

張叔扭臉一瞧,唬得不輕。

【看看,嫌你礙事呢。】

“那我把黃瓜切好。”

康漣洏皺了皺鼻子,想拿回菜刀。

宋凜川卻避開她的手,顧自走到料理臺前,取過黃瓜。

“呀!老板,你會做飯?”

不會,但他得學。

以後家裏總得有個會做飯的吧?

“要不還是我來吧,你別切到手了。”

康漣洏努力勸阻大少爺。

雖然她做飯不咋滴,但打下手還可以。

她目露疑色,讓宋大少很不爽,切兩片黃瓜,瞥她一眼,如是三番後,手上一痛。

“哎呦,出血了,趕緊含進嘴裏。”

張叔在一旁驚叫,急得直顛大勺。

他都大五十了,什麽場面沒見過,怎麽就能看呆了呢?

宋凜川便舉起汩汩冒血的手指,目光沈沈地盯著康漣洏的唇。

“看什麽?張嘴呀!”

康漣洏抓著他的手指根,十分有氣勢地往他嘴裏一塞,隨即就抓著他另一只手出去,緊趕著找醫藥箱。

張叔並著料理臺另一頭的倆幫廚,瞧著自家半是委屈半是順從的少爺,又看呆了。

這一通折騰完,飯菜就擺上了桌。

康漣洏在宋凜川的左手邊坐下,仔細觀察著藥紗邊緣,沒再滲出血水。

放心吃飯。

【烤鴨,鹽焗雞,適合給我補身體嗎?】

宋凜川拿筷子戳戳油香欲滴的菜品,又去夾康漣洏碗裏的雞腿。

“你可以吃魚啊,雞鴨也有燉湯。”

康漣洏護著碗,掃了眼其他菜。

除了半只烤鴨和半只鹽焗雞,其他幾樣都既合他口味又養傷病,吃不了幹嘛還來搶她的!

【不想喝雞湯。】

“那喝魚湯吧。”

康漣洏給他盛了一碗,遞過去。

宋凜川卻不接,不滿她坐得離自己太遠。

康漣洏等了幾秒,小臉一皺,砰地把碗丟到桌上,直叫:“好燙好燙!”

邊說邊去捏宋凜川的耳朵尖。

冰冰涼涼的,指尖的痛感瞬退。

“呀,不好意思,我捏解憂捏習慣了。”

貓的耳朵尖天生透涼,比較解熱。

【你也會這樣去捏你那鄰居哥哥,還有什麽教授嗎?】

“不會啊。他們又不讓我盛滾燙的魚湯。”

宋凜川微赧,耳朵尖淡粉輕紅。

【抱歉。】

【手怎麽樣?我看看。】

“不用了,沒事兒。”

康漣洏小有驚異。

宋總有點懂禮貌吖。

【那你幫我挑刺。】

懂禮貌個鏟鏟。

她看他在挑刺。

“深海魚刺少,自己動手,吃起來才香。”

康漣洏好言相勸。

【我手傷了,不能動。】

“你右手沒事啊。”

【我習慣用左手。】

康漣洏瞄了眼宋大少捏著筷子的右手。

他淡定地放下筷子,繼續用右手打字。

【你是我的護工。】

你是我的事兒精。

康漣洏暗誹著,認命地開始挑魚刺。

不過顯然她在挑刺方面不太專業,且耐性不足,挑著挑著就開始胡說八道。“老板,你說這魚身體裏長著這麽多刺,它不嫌紮得慌嗎?”

宋凜川立刻像被魚刺卡了似地,連咳幾聲。

【沒有十年腦血栓,都問不出這種問題。】

腦血栓的也不知道是誰。

康漣洏在心裏抗議。

她這不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麽?

失憶的前老板加契約男友,單方面認定的未婚妻,免費且稍顯親密的護工...簡直尷了個大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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