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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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識你們啊。”
康漣洏張眸起身，下意識往前方路邊的幾名游客方向靠近。
是她大意了，對別墅區放松了警惕。
雖說這裏的主人必是有錢人，但不代表就不會出人販子。
“康小姐別誤會，我沒有惡意。我姓祁，是這棟別墅的管家，我家夫人姓傅。”
企鵝管，哦不，祁管家沒料到她這麽警惕，掬著笑自我介紹，像極了彌勒佛。
康漣洏順著他的視線向上看，就對上了傅風華的眼神。
她站在落地窗邊，端著杯子沖她輕輕頷首，容貌艷麗，風情內斂，兼具領導風範與女性魅力。
就是不知道這位傑出女性想跟她聊什麽。
康漣洏仔細回憶了一下，也就之前給宋美艷檢查口腔衛生(bushi)時跟她打過照面，連話都沒說過。
不過那個場景還頗具典型性，會激起每一個拒絕心機平民女接近自己兒子的貴婦人的防備心。
傅董事長專門邀請她，肯定是想敲打她一番，讓她不要心存幻想。
這不是太...棒了麽？！
“是我想多了。祁管家，請帶路。”
小姑娘瞬息萬變，整得祁管家一楞，直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路。
傅風華在茶室等她，康漣洏一踏進去就聞見清爽幹凈的香氣。
“您好。”康漣洏平靜地打招呼。
傅風華擡眼看她:“康小姐，過來坐吧。”
康漣洏依言走到她對面坐下。
“天氣涼了，喝點紅茶吧。”
傅風華把一盞熱茶放到她面前，橙紅光潤，金圈依稀。
“謝謝。”
康漣洏端起來吹了吹，一飲而盡。
入口醇厚甘甜，鮮香爽口。
“好解渴啊，就是杯子有點小。”
“好茶須細品，不宜牛飲。”
傅風華眼睫微垂，掩去眸中的絲縷笑意。
茶盞太小，明顯矯情這件事，她也就吐槽了不到五十年吧。
後面她卻不再給康漣洏添茶。
康漣洏覺得正好，紅茶雖好，她也不能貪杯。
茶山旁有小型飲水機，她顧自取了杯子倒了白水來喝。
傅風華抿了抿唇，“你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康漣洏呲牙:“我姓康嘛，臉皮當然健康。”
“隨我兒子，他臉皮厚得厲害。”
“...謝謝您的誇獎，老板天生自信放光芒。”
“我兒子打小就聰明，能力、樣貌都很出眾，走到哪都是焦點，尤其吸引異性。”
嗯？這是要跟她拉家常嗎？
“不過他性格不太好，不管是對朋友、員工都挑剔得很，對於另一半尤其挑剔。”
這是真拉起來家常了。
“傅董事長，”康漣洏微笑著打斷她:“您管理那麽大一個集團，應該非常忙吧？”
對耶，她是要警告這孩子的，怎麽在人家面前莫名放松下來了！
傅風華立刻擰眉，倨傲地睨著康漣洏。“我知道你在川兒的心裏很特殊，他甚至為你破了很多例。不過你應該更清楚，你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這才對嘛。
康漣洏舒了口氣。
先才傅董事長略顯接地氣，她反而忐忑。
傅風華停下喝了口茶，慢慢地將康漣洏打量一遍，目光很有些刻薄。“也看不出來你哪裏出眾。我時間有限，直接問了，你有什麽特長？”
康漣洏擰了擰眉。
倒不是覺得傷自尊，而是感覺傅貴婦刻薄得有些不自然，甚至別扭。
像個大可愛。
她晃晃腦袋，拒絕被大可愛迷住。“我比較擅長數錢，就是沒大有機會展示。”
大可愛柳眉輕挑，從桌下拿出一只...對講機？
“進來吧。”
雖然吩咐的語氣帶著上位者的氣勢，康漣洏還是覺得，眼前的傅董事長比起公眾面前的那位，是有幾分生動鮮活在身上的。
不過也正常，每個人私底下的樣子和大眾印象都不可能重疊。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敲門進來，從衣著到外形都貼合著四個字:精英特助。
他將手裏的皮箱放在茶桌近旁的烏木方桌上，對著康漣洏打開。
滿滿一箱子的毛爺爺。
那粉嫩嫩的模樣，立馬勾起了康漣洏的少(哈)女(喇)心(子)。
“康小姐，來吧，展示。”
傅董事長朝她輕輕攤手，動作優雅得像在表演。
那她呢？要表演數錢嗎？
數完了歸她嗎？會簽贈與協議嗎？
康漣洏眨眨眼，有很多問號。
“這裏是五百萬。你親手過一遍。如果有信心在一年內賺到這個數，我就樂見你站在我兒子身邊。”
“您真幽默。”康漣洏笑了下。
不是她吹，一年內花五百萬，她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比我兒子幽默。”傅風華也笑。
還挺驕傲。
康漣洏撓撓鼻尖，“忘了告訴您，其實我更擅長操作點鈔機。”
“用點鈔機點的錢沒有靈魂。”
錢需要靈魂嗎？如果落在她手中，感受到她的貧窮，會自動從五塊變成五十，十塊變成一百，那她心甘情願數到手抽筋。
康漣洏看了眼虎視眈眈的傅董事長，起身走到烏木桌前，觀察著錢堆。
錢不難數，數完後傅貴婦說出那句經典臺詞後，她也能配合演出。
不過有個糾結點:怎樣向霸總的母親女霸總反映霸總拖欠薪資，才不會惹惱她，並且能讓她當場替兒子結清欠款？
這是個問題。
“怎麽樣？夠數吧？”
“啊？”
康財迷是有點數錢技能在身上的，一心兩用，也不耽誤她發現錯誤。“少了一萬。”
她揚揚手中的一沓白紙。
傅風華震驚:“怎會如此？”
立刻叫了特助進來。
特助反覆地翻著那沓白紙，一臉蒙圈:“不對啊，怎麽會是白紙？”
還轉過臉，跟康漣洏大眼對小眼。
這意思，好像她才是特助，錢是她準備的。
康漣洏看向傅董事長，屬實無語。
傅董事長沈下美麗的臉龐:“這麽嚴重的失誤，究竟是銀行的敷衍，還是吳特助的懈怠，必須馬上查清。”
“是的，董事長。”
吳特助肅起臉，迅速收起箱子提在手裏。“此事可大可小，一旦傳出去，必定會對公司的名聲不利。目前我想到了兩種危機公關方案。”
“說說看。”
“第一...”
不至於吧？這算哪門子危機？
康漣洏望著瞬間移到了茶室門口的兩位，對馥華高層的謹慎，忍不住要寫一個服字，大寫加粗的那種。
傅風華在茶室門口頓了下，拍拍腦袋，回頭喚人:“康助理，我是一個非常嚴謹的人，五百萬，一分錢都不能少。這次沒談成，你就暫時跟我兒子湊合一下吧。下次我們重新約時間再談。”
怎麽不能成啊？她可以打折的！
八八折狠不下心，九九折她還是願意咬咬牙的。
康漣洏看看空蕩蕩的烏木方桌，擡手掐掐自己的臉。
傅董事長果然如傳聞中那般，雷厲風行，來去無蹤。
祁管家走近她，笑瞇瞇的:“康小姐，夫人交代了，要招待好您。您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盡管吩咐。”
她想簽贈與合同，標的五百萬的那種。
康漣洏耷拉著眼皮瞅著灰色的地毯，心情比它還灰敗。“我想吃烤鴨。”
到嘴的躺平鴨被自己弄飛了，撐死她算了。
--
康財迷最終沒舍得撐死自己。雖然她有病，但她還是想活命。
所以沒過幾天她就去看醫生了。
傅董事長和宋大老板不愧是親母子，一個比一個能忽悠人，真真是可遠觀不可獨處。
常規檢查結束後，醫生嘆了口氣。
“怎麽了孟醫生，又嚴重了嗎？”
康漣洏一直看孟醫生的專家診，跟他已經很熟，有問題直接就問，孟醫生也不會說虛話。
“沒有。你已經非常註意了。心臟狀況比較穩定，身體素能有所提升。最近半年，工作不那麽辛苦了嗎？像你這種情況，就算工作，也應該選條件相對優越的環境。”
優越？
康漣洏仔細回憶了一下，最近半年都是以宋扒皮為圓心工作。客觀上看，工作環境確實沒得挑。
“如果你繼續維持這種工作和生活狀態--”
“那你還是把我殺了吧。”
康漣洏脫口而出。
下一秒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孟醫生，我想臺詞呢。”
“群演也要少當，工作環境不好，不利於身心健康。”孟醫生驚詫的表情轉作憂切。
停了下，接著說:“如果你能維持目前的穩定狀態，包括身體，心態，生活等各方面，我可以考慮給你做手術。”
“還有經濟方面對吧？我願意。可以的話，請您盡快安排手術。”
孟醫生又不覺詫異:“你確實變化很大。”
往時來檢查，小姑娘也想治病，但顧慮重重，尤其是放不下家裏，只是說會考慮手術，又說要攢錢。
這次竟然果斷起來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好事。
孟醫生頷首:“既然你決心做手術了，那我們就可以說說方案了。開胸手術之前我已經跟你說得差不多，這次想跟你說一種新療法...”
介入治療...
康漣洏自然看過相關資料，只是孟醫生謹慎，在她對傳統手術的意願都不確定時，覺得這種選擇更沒必要告訴她。
需要巨多的錢，強大的人脈，過硬的後勤保障，長達數十月的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
簡單來說，她不配。
可是能把缺的心眼兒長全(bushi)，就像受了外傷，傷口能痊愈那樣，變成完全健康的一個人，對她太有吸引力了。
就算需要拿宋美艷去換，她也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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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多了。祁管家，請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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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漣洏依言走到她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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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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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盞太小，明顯矯情這件事，她也就吐槽了不到五十年吧。
後面她卻不再給康漣洏添茶。
康漣洏覺得正好，紅茶雖好，她也不能貪杯。
茶山旁有小型飲水機，她顧自取了杯子倒了白水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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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性格不太好，不管是對朋友、員工都挑剔得很，對於另一半尤其挑剔。”
這是真拉起來家常了。
“傅董事長，”康漣洏微笑著打斷她:“您管理那麽大一個集團，應該非常忙吧？”
對耶，她是要警告這孩子的，怎麽在人家面前莫名放松下來了！
傅風華立刻擰眉，倨傲地睨著康漣洏。“我知道你在川兒的心裏很特殊，他甚至為你破了很多例。不過你應該更清楚，你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這才對嘛。
康漣洏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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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風華停下喝了口茶，慢慢地將康漣洏打量一遍，目光很有些刻薄。“也看不出來你哪裏出眾。我時間有限，直接問了，你有什麽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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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正常，每個人私底下的樣子和大眾印象都不可能重疊。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敲門進來，從衣著到外形都貼合著四個字:精英特助。
他將手裏的皮箱放在茶桌近旁的烏木方桌上，對著康漣洏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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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粉嫩嫩的模樣，立馬勾起了康漣洏的少(哈)女(喇)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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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幽默。”康漣洏笑了下。
不是她吹，一年內花五百萬，她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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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夠數吧？”
“啊？”
康財迷是有點數錢技能在身上的，一心兩用，也不耽誤她發現錯誤。“少了一萬。”
她揚揚手中的一沓白紙。
傅風華震驚:“怎會如此？”
立刻叫了特助進來。
特助反覆地翻著那沓白紙，一臉蒙圈:“不對啊，怎麽會是白紙？”
還轉過臉，跟康漣洏大眼對小眼。
這意思，好像她才是特助，錢是她準備的。
康漣洏看向傅董事長，屬實無語。
傅董事長沈下美麗的臉龐:“這麽嚴重的失誤，究竟是銀行的敷衍，還是吳特助的懈怠，必須馬上查清。”
“是的，董事長。”
吳特助肅起臉，迅速收起箱子提在手裏。“此事可大可小，一旦傳出去，必定會對公司的名聲不利。目前我想到了兩種危機公關方案。”
“說說看。”
“第一...”
不至於吧？這算哪門子危機？
康漣洏望著瞬間移到了茶室門口的兩位，對馥華高層的謹慎，忍不住要寫一個服字，大寫加粗的那種。
傅風華在茶室門口頓了下，拍拍腦袋，回頭喚人:“康助理，我是一個非常嚴謹的人，五百萬，一分錢都不能少。這次沒談成，你就暫時跟我兒子湊合一下吧。下次我們重新約時間再談。”
怎麽不能成啊？她可以打折的！
八八折狠不下心，九九折她還是願意咬咬牙的。
康漣洏看看空蕩蕩的烏木方桌，擡手掐掐自己的臉。
傅董事長果然如傳聞中那般，雷厲風行，來去無蹤。
祁管家走近她，笑瞇瞇的:“康小姐，夫人交代了，要招待好您。您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盡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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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漣洏耷拉著眼皮瞅著灰色的地毯，心情比它還灰敗。“我想吃烤鴨。”
到嘴的躺平鴨被自己弄飛了，撐死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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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過幾天她就去看醫生了。
傅董事長和宋大老板不愧是親母子，一個比一個能忽悠人，真真是可遠觀不可獨處。
常規檢查結束後，醫生嘆了口氣。
“怎麽了孟醫生，又嚴重了嗎？”
康漣洏一直看孟醫生的專家診，跟他已經很熟，有問題直接就問，孟醫生也不會說虛話。
“沒有。你已經非常註意了。心臟狀況比較穩定，身體素能有所提升。最近半年，工作不那麽辛苦了嗎？像你這種情況，就算工作，也應該選條件相對優越的環境。”
優越？
康漣洏仔細回憶了一下，最近半年都是以宋扒皮為圓心工作。客觀上看，工作環境確實沒得挑。
“如果你繼續維持這種工作和生活狀態--”
“那你還是把我殺了吧。”
康漣洏脫口而出。
下一秒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孟醫生，我想臺詞呢。”
“群演也要少當，工作環境不好，不利於身心健康。”孟醫生驚詫的表情轉作憂切。
停了下，接著說:“如果你能維持目前的穩定狀態，包括身體，心態，生活等各方面，我可以考慮給你做手術。”
“還有經濟方面對吧？我願意。可以的話，請您盡快安排手術。”
孟醫生又不覺詫異:“你確實變化很大。”
往時來檢查，小姑娘也想治病，但顧慮重重，尤其是放不下家裏，只是說會考慮手術，又說要攢錢。
這次竟然果斷起來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好事。
孟醫生頷首:“既然你決心做手術了，那我們就可以說說方案了。開胸手術之前我已經跟你說得差不多，這次想跟你說一種新療法...”
介入治療...
康漣洏自然看過相關資料，只是孟醫生謹慎，在她對傳統手術的意願都不確定時，覺得這種選擇更沒必要告訴她。
需要巨多的錢，強大的人脈，過硬的後勤保障，長達數十月的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
簡單來說，她不配。
可是能把缺的心眼兒長全(bushi)，就像受了外傷，傷口能痊愈那樣，變成完全健康的一個人，對她太有吸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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