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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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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汪喜沒聽過什麽何溪亭,只見到汪無生被那兩指逼得後退,本以為毫無希望的她心中又有了些許期待,她手中攥著買來的包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

汪無生聽了何溪亭的話,短時間內並無別的動作,他此時對上何溪亭並無多少的勝算,可是汪喜是他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才制成的,若是就這樣罷休,他心中還是不甘,於是他試探道:“這等面子定是要賣給老先生的,只是江湖上難得見著,此時也算是緣分,可否鬥膽請前輩賜教?”

何溪亭只修內力就是避免與人交戰,誰知道後來機緣巧合名聲大起,自己只好從此在江湖之中退隱,可是今日若不與眼前人交手,估計身後姑娘定會被他抓去,於是只好道:“隨便你吧。”

語畢,汪無生瞬間抽出身後的刀,只見一個殘影飛過,下一面刀便直直向何溪亭面門劈下,何溪亭周身內力在空氣中流動,一瞬間四周的落葉被卷至空中,刀被氣流阻擋,再也不向下分毫,好一出無形對有形。

二人就這樣僵持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以後,汪無生的手臂開始顫抖,也正在此時,何溪亭將內力更加集中到了刀鋒處,汪無生瞬間被彈開數米,一下子勝負分明。

汪無生咽下喉嚨中的血腥,撿回落在身側的刀,將其矗在地上,支撐著站了起來,看似若無其事的對著何溪亭抱了抱拳,“久聞老先生大名,今日一戰,果然不凡,在下佩服。”

語畢,他看了汪喜一眼,嘴角還帶著些許恭維何溪亭的笑意,一下子將汪喜看的汗毛直立,好在下一秒便移開。

一直到汪無生徹底消失在眼前,何溪亭才終於松了一口氣,他自嘲般笑了笑,慢慢走到臺階上坐下,而後一道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實在是太老了,更何況前面的十幾天勞累,這一戰遠沒汪喜看的那麽輕松。

汪喜還沒從擺脫了汪無生的歡喜之中走出,轉頭便見著何溪亭嘴角流著鮮血,一瞬間嚇壞了,急忙向前道:“老乞丐,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嗎?我扶你進城看大夫。”

何溪亭哈哈大笑:“他哪來的本是可以傷到我。”

“不過是人老了,不中用了罷了。行了少管我了,兩個包子都給我吃,我沒力氣了,走著回去找你朋友吧。”何溪亭說完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雖然他的身上已經臟的已經令人看不下去。

從蓉川到渭城有多快,回去時候走的就有多慢,何溪亭受了傷短時間內並不再使用內力,而汪喜算著跟汪青卿約定的時間還足夠,於是走了約半月才到,正正好是那一月之約的最後三日。

只不過汪喜到的時候,城門口早已經沒了汪青卿的身影,汪喜以為她進城中有事,於是在又坐了一旬。

何溪亭當乞丐當久了,去哪裏都可以安個家,蓉川的乞丐們大多不願意分出自己不多的位置,他也不在乎,只是跟在汪喜坐在這,每日拿著乞討來的錢,有多少花多少,過的也算是十分滋潤。

等到第十一日的時候,汪喜才終於下定決心離開,她找來何溪亭道:“明日就不在這裏坐著了罷。”

於是這少女便和老乞丐結了伴,開始了四下晃悠的生活,或許對於尋常百姓來說,當乞丐算得上十分落魄,但對於汪喜來說,卻感到十分的自由快樂,她在蓉川繼續呆了一年以後,便相信汪青卿已經離開了此處,於是她便放心下來,開始走的更遠。

又過了一年以後,他們走回渭城,何溪亭終於是大限將至了,他走的那日,依舊是取出兩枚銅錢交到了汪喜手上,並囑托買兩個包子回來,汪喜快去快回,到底在他咽氣前給他吃上了一口,只不過吃完一個以後,便對著汪喜揮了揮手:“剩下的你吃吧,沒力氣了,你記得找個好地方把我扔了。”

汪喜眼中泛紅,但到底沒說什麽,只是坐在何溪亭的屍體旁邊慢慢吃完了那個包子,混紮著空氣中的泥沙與鹹澀的淚水,說不上好吃,但汪喜卻牢牢記住了它的味道。

她將何溪亭的屍體藏好,自己走進了渭城中的一戶大戶人家之中。

大戶人家姓蘇,前些日子家中大兒子在外鬼混,不知在何處被人給下了毒,看了許多大夫以後卻還有許多的後遺癥,於是便廣貼告示,放言誰能救好蘇家大公子,定以重金相謝,她決定拿些血出來,給何溪亭弄一個大棺材。

她本來避開了蘇家的所有人,卻不想人家偌大富商,怎麽會安心只留你一人單獨給他大公子看病,於是她血可以醫人的事情便暴露在了蘇家當家的耳中,蘇當家對她說:“姑娘若無取出,不妨留在蘇家,蘇家定以禮相待。”

可是汪喜本就為了自由才從汪無生的手中逃出,此時若是答應,那又有什麽區別,於是便委婉的拒絕了他,沒想到那人軟的不來便來硬的,派了十幾個家奴將汪喜堵在門口。

汪喜從小沒基礎,哪怕跟著何溪亭兩年也並沒有多少作用,於是便也放棄了習武的道路,此時一人難抵十幾人,一下子心中焦慮萬分,緊緊攥著手中剛拿到的一塊銀兩,心想不如就先答應他,好在先把何溪亭給埋了。

正要轉頭回蘇家大堂時,門口路過了一個少年郎,少年背著一桿長矛,站在蘇家大門口看著,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卻不好意思尋問,只是站在那裏,用自己的方式觀察事情的前因後果。

汪喜看見了他,不知怎麽得,心中有一道聲音告訴她,向他求救吧,他會救你的,於是她便對著人喊道:“公子,救我。”

那個少年就是陸行遠,後來他們二人將何溪亭供在了渭城中的城隍廟之中。

本來處理好一切以後,二人就應該分道揚鑣,可是汪喜不要臉的一直跟在人家身後,一跟就是又兩年。

在這兩年裏,汪喜由原本要餓的不行了才祈求陸行遠給點吃的,到如今的二人錢財大部分都在汪喜手中,原本應該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的,可是老天爺卻好像總是看不得她一點好,在這個帶了點清涼的清晨,在這佛祖都蒙塵的寺廟,她又遇見了汪無生。

昔日的畫面與如今殘忍的真相一道擺在汪喜的面前,眼眶中的淚水不再流下,此時她的心中僅有一句話,“殺了汪無生!”

她拿起頭上的發簪——這是她渾身上下最尖銳的東西了,雙手緊握著,絕望的看著汪無生的方向沙啞道:“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語畢,汪喜便全力向汪無生跑去,一瞬間的爆發力讓在場的人都沒有料到,可是二人的差距實在太過於懸殊,在將要碰到汪無生的一瞬間,發簪‘啪’的一聲裂成了碎片,汪喜也順應跌坐回去。

陸行遠瞧見,便拿著長矛對汪喜道:“不要難過,我來殺他。”

周去恭與盧梅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一人將汪喜拖遠,一人也站在了汪無生的面前,又成了最開始的場景。

陸行遠是一個平時表現不出多少情緒的人,可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憤怒,長矛在他手中使的飛快,招招朝著汪無生的致命點刺去。

盧梅沒有內力,也沒有使用的趁手的兵器,只能不斷用手中的木棍去打擾,好讓陸行遠更有機會打中汪無生的致命點,一時間小小寺廟之中刀光劍影,甚至分不清三人如何動作。

可是他們二人的實力跟汪無生對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就這樣來回過了百來招以後,陸行遠的力氣開始有些跟不上了,長矛開始慢了下來。

盧梅見狀,暗叫不好,忙用木棍打汪無生下盤,大喝一聲‘來’之後,在電光火石之間朝陸行遠示意了一番,而後果不其然,汪無生終於對盧梅感到了不耐煩,用內力護住自己的身後以後,便打算先專心除掉盧梅。

他們二人之間隔著內力這道鴻溝,若是不閃躲可能就此喪命,可是對不將汪無生用來防著後面的內力調動些許來對付盧梅,恐怕他們的機會就此喪失,於是盧梅還是張開雙掌對向來人。

對上的一瞬間,一口腥甜瞬間湧了上來,盧梅咬牙堅持了五秒,等到感覺五臟六腑都即將要被震裂的時候,才敢松了力氣,又被震飛了出去,瞬間暈倒在了地上。

就在汪無生要收力轉身的下一秒,陸行遠將渾身內力運轉至長矛頂部,全力向刺向汪無生的心臟處,一擊即中!

看著貫穿自己身體的那長矛,汪無生的臉色更加陰沈,他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眼前這兩人所傷到,看著力竭之後跪在地上喘息的陸行遠,終於拿起了自己的刀,一下便從陸行遠的肩部砍到另一側的腹部。

汪喜幾乎是要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暈了,連周去恭都緊緊皺起了眉頭。陸行遠驚訝的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刀傷一眼,而後似乎是覺得自己必死無疑,想著汪喜的方向安慰的笑了笑,便向後倒去。

汪無生正用自己的內力在抵抗著傷處,若是無人打擾,以他的本事自然可以保住自己一命,可是上天也不想讓他活了,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汪無生突然泛起舊疾,於是他跪在那裏,看著汪喜:“不管怎麽說,我養了你十幾年不是嗎?救我這一次,我徹底放你走好不?”

汪喜的眼神此時一片空洞,聽了汪無生的話以後,不由得笑出聲來。

她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汪無生的身邊,汪無生以為她要救自己,眼神不由得振奮起來,不過下一秒,他便看見自己的身上有多了一個窟窿,刺入自己身體的算不得上是一件兵器,只是一端削的較尖的木頭,正是那盧梅削來玩的那一支。

這可是個半成品,若是平時拿來射箭,所不定甚至不能射傷,可見汪喜用了十足的力氣,她眼眶紅的嚇人,一下不能滿足她心中的仇恨,她就這樣刺入後抽出,然後刺入的重覆了十幾下,等到汪無生的心臟處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之後才停手。

而後渾身是血的爬到陸行遠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舉起他的手放在臉上,低聲抽泣道:“陸哥,別睡,我們去神醫谷。”

陸行遠用最後的力氣摸了摸汪喜的臉:“記得開心。”說完以後,手似乎是再也沒有力氣般,慢慢滑了下去。

一聲驚雷在寺廟外響起,磅礴大雨還是又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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