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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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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盧梅與周去恭二人往京城以南走了五公裏,盧梅見他不往京城去,便也心安下來。

在山中行走五公裏其實並不是很艱難,周去恭卻是已經喊累喊了許久,好在終於在前方看見了一座亭子,這位公子爺是怎麽也不肯再走了,定要坐下休息。

見他坐下後不停地錘自己的腿,盧梅連忙趁此時問道:“你到底走到什麽地方才認為安全?”

卻聽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哪哪都算不得安全,還是在你身旁來的實在。”

此一言可謂是脫口而出,可見此子往日是何等不要臉,盧梅見他如此態度,竟然一時間也全然忘記何為不好意思,便直截了當道:“我也算方才幫了你,也跟你說的一般與你走了五公裏有餘,敢問公子若是到了‘安全’地,可否給我些錢呢?”問出口後,還沒等周去恭有所回答,她又不好意思的撓了一下腦袋,“實在不行,給我些吃的也行。”

周去恭楞了楞,卻很快被欣喜所代替,盧梅實在搞不懂此人的心裏,何人聽人討要錢財能有欣喜之情,她瞬間懷疑此人是否別有索圖,直直退後三步。

“你很需要錢嗎?”

盧梅滿臉疑惑的點點頭算回答。

周去恭見她點頭,便開始在心中盤算“既然跑出來且已經到這一步了,不若跑遠一些跑久一些,長安城在北,那我便跑去江南,正好許久沒見過外祖父,順便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他心中一思索完便雙手交叉放於胸前,向後靠在涼亭的柱子上,看向盧梅道:“我覺得江南最安全!”

盧梅被震驚得睜大了雙眼,許久過後才反應過來,扯了扯嘴角正打算罵人,卻聽見他又道:“一百金。”

這下盧梅可算是被震懾到了,連忙揉了揉耳朵向前走了幾步,學著周去恭的語氣道:“好哥哥,你行行好再說一遍,方才真沒聽清。”

“一百金,而且路上的費用我出,但是你得給我一件信物且時時刻刻跟在我身旁,好必要時刻帶我逃跑。”

盧梅這下可是聽得真真切切,一百金在前,誰還有心思聽他的條件,立馬毫不猶豫的答應道:“我答應!口說無憑,我們什麽時候畫押為證?”

周去恭見她答應,立馬心中傲嬌起來,轉頭看前方的路,語氣上揚:“自然是等到有筆有墨有紙的時候。”

整整一百金,那是十幾年來盧梅做了那麽多任務才有的錢,哪怕現在周去恭這位大爺叫她端茶送水,估計盧梅也只會雙手奉上,然後問上幾句:“會涼了燙了嗎?”

盧梅和周去恭達成協議後,便順其自然的一道行走,從長安城走管道一直向南就可到渭城,二人商議過後,決定到了渭城以後先進城修整修整。

二人在第一日下榻的酒家中借了筆墨,簽訂了協議,總算讓盧梅不會總日擔憂他跑路,盧梅的手中沒有多餘的寶物,以至於只是將從小掛在身上的香囊取下,好在周去恭也並未多說什麽。只是盧梅總覺得寒酸,且僅僅一個香囊,她若是到時候翻臉不認人,可不會管一個香囊的得失。

就這樣走走停停了數十日,終於走到了渭城的邊際,只是要走到城門還得有兩日的距離。

周大少爺金貴,一日走的距離若是多了,便能叫喚兩三天,以至於盧梅總是遷就著他的腳步。這一日他們走到半路,眼看周去恭腳步又要慢下來,周圍卻還是絲毫不見又道路上供行路人休息的客棧,盧梅心叫不好。

“周公子,你老行行好多走一些,天色要暗了此時休息是來不及的了,再走兩個時辰估計就到了渭河邊上了,河邊定有人家居住,你也不想露宿山上吧?”

周去恭被她說透心中想法,也不生氣,卻是直直停下了腳步,“兩個時辰?你要累死小爺我嗎。”

盧梅內心翻了個白眼,卻也無話可說,誰叫這位爺是個出錢的主。本想講道理再催促幾句,卻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位老人家的聲音。

“二位可得抓緊時間向前走了,八公裏內可是沒有一戶人家。”

老人家的聲音笑呵呵的,盧梅聽見聲音便轉頭,眼見是一位穿著樸素的老人家,肩上還挑著三四只野兔一只野雞和一些草藥,估摸著是上山采藥順便捕獵。

“老人家這是要往哪裏去?”盧梅問道



“家中老伴生了病,我來山上抓些野味給她補補,我家便在渭河旁,你們二人可是要到渭城去?”

“聽老爺子方才說,此地到渭河邊上要八公裏的路程?你怎麽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打野?若是老爺子不介意,可否與我們同行,給我們指一條近些的路?”

老人家聞言哈哈大笑,“這有何不可,若是你們二人不介意,晚上也能在我家將就一晚,我們是渭河邊上的小村莊,你們若是想找酒家可不甚好找。”

盧梅有些不好意思,總覺會影響人家,猶猶豫豫之間卻聽周去恭直接道:“老爺子豪邁,如此我們二人今晚便叨擾了。”

語罷,他又取出一些銀錢放到老頭的手中,“一點心意,您可一定要收下,若是我們今夜要在外找酒家居住,這錢也是要花出去的。”

老人家本想拒絕,卻被周去恭又推了回去,那老人家一想,周去恭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便也不多扭捏,收下銀錢後,便帶著他們向前走。

有老人家帶路以後,周去恭不知為何總算是沒有再唉聲嘆氣了,可能是比不過老人家這個事實讓周大少爺接受不了,不僅少說了許多話,連步伐也加快了許多。一行人走了一個半的時辰,才終於看見了老人家口中的村莊。

老人家帶他們進了村子,門口的石頭上刻著已經半磨損的‘餘家村’三字,村莊很小,站在一個低矮的小坡上便能看清全貌,村子的道路卻是很整潔,每家每戶更是屋前掛著一個小紅燈籠,估摸著是給晚歸家照路。

進了村莊走到最裏,便是老人家的房子,房子占地挺大,卻長的一幅歪歪斜斜,土墻被風刮的奇形怪狀,仿佛再過不了多久便會坍塌。餘老的妻子臥病在床,便沒有在屋前掛上燈籠,於是餘老回家後先是將門後的燈籠點上掛起,才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房間是簡陋了一些,你們可千萬不要嫌棄,你們行了一天的路,不如先去屋內休息一會,我老伴若是醒著,也麻煩你們與她說些話解悶,我先去給你們準備一些吃食。”

既是有給些銀錢,盧梅便也少了幾分不好意思,與周去恭先行進了房間。房中的布置十分簡單,便是一張靠著窗戶的床與床旁邊的一張方桌,此時床上還躺著一位發已蒼白的老人家。

老婆婆一直擔心著自家老伴怎麽還未歸來,早在夜幕降臨前便一直透過窗子盯著院裏的大門,方才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此時見盧梅與周去恭二人進來也沒有過多的意外,語氣虛弱的與二人打招呼,“方才你們在門外我便聽見了,坐下來好好歇歇吧,行路人當真是不容易的。”

盧梅拘謹的再方桌旁坐下,周去恭則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旁,笑嘻嘻的對床上的老婆婆說道:“阿婆今日可好些了,餘老今日走了好遠去給你抓了野雞回來呢!腹中可饑餓?可想喝水?今日來你家叨擾,有什麽力所能及便盡管使喚。”

盧梅聞言倒是有些意外,周大公子在她面前可是嬌貴的很,即便是盧梅將二人身上幾乎所有的重物都拿過來了,他也是走幾步便要休息一會。平日裏若是渴了,又恰巧水壺中又無水,也懶得自己尋水,總是花錢讓盧梅幫他跑這個腿,今日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那老婆婆聞言微微一笑,“你兩小娃長的真端正。怎麽好意思麻煩兩位客人呢,老餘估計做飯後還得幫你們掃掃另一間屋子的灰塵,話說我們家看著挺大,也不過才建了兩間,你們二人可是夫妻?”

盧梅連忙否認,“不是不是。”

“阿婆不必憂心,我二人自有辦法。”

周去恭與那阿婆一言一語的說著話,盧梅便在旁邊看著,餘老的速度很快,不過兩炷香的時間,便拿了一盆饅頭,以及一些小菜還有一盤白日裏抓的一只兔子。老餘端完菜後,便走到床旁邊,拿毛巾將阿婆臉上擦了一遍,“白日裏抓了一只野雞,方才已經燉上了,晚一點便端來給你。”

餘老說了幾句話之後,便也上桌吃飯,“二位將就一些吃吧,也是來的巧了,明日村中唯一的船便要開了,倒也是方便,不然你們可得在這等上個兩三日。”

盧梅聞言皺了皺眉,“這條路也算是到渭城的一條大路,竟然只有一條船嗎?”

“唉,這村莊實在是小,便是那一條船,還是村中人湊了好一會才得來的。村裏人去往城中不方便,周邊更是沒有什麽好物件,就連客棧也是極少,來往行客要麽如你們一般,接村民房屋一住,要麽在村莊附近搭帳篷將就。”

從方才餘老一開口,周去恭便一直在思考著什麽,聽餘老語畢,便小聲問道:“我記著前些年的時候,聖上不是下過令,在渭河附近建了四座橋嗎?餘家村坐落在著京城到渭城的必經之路上,怎麽會不在這邊建呢?餘老可聽過此類風聲?”

聽周去恭說完,餘老臉色卻無什麽變化,想必是知道這些事情,只是他仿佛嘆了一口氣,卻又好像有一些事情不便明言。

周去恭知道他心中顧慮,便道:“餘老可放心說,若是不放心,我先來罵幾句當今聖上。要我說他腦子就是有病,做什麽事都——。”

他話未說完,下的盧梅與餘老頭連忙去捂住他的嘴來,生怕再說出更多的大逆不道之言。

見他不在言語,餘老坐回座位上,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你可切莫說這些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去,難免惹來殺身之禍。”

也許是周去恭的一番言語卻是給了餘老頭一定的勇氣,也或許是有些事情卻是是不吐不快,餘老先是給自己到了一小杯自己釀的白酒,才緩緩說道:“當今聖上是個好皇上,只是這渭城的城主他實在...”

周去恭也十分不客氣的給自己到了一杯,“好個屁,最多只能算是會當,可當擔不起好皇上這評價,就著以前的治國方法,更是盲目相信他認為有能力的人。”

周去恭嘴上抱怨完不得勁,又在心中嘀咕:就比如我,分明我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用處,只會吃喝玩樂的人,實在目盲。

餘老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也不接周去恭的話茬,只是回答了方才周去恭的話,“原本我一村中的老百姓,是不應該能知道這些事的,只是我堂弟在渭城做官,從前聽他說過幾句,聽說那四個橋,只建了兩座不說,其中一個還塌了,這其中原因,自然是不必多言的。”

周去恭聽了他的話,眉頭微微皺了皺,卻也不在多言。

天子到底不是千裏眼、順風耳,能日日觀察廣袤的領土,夜夜聽取百姓是否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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