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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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
過了年沒多久，宋旭平夫婦又回軍區了，據說是出了什麽緊急任務，把宋旭平提前召了回去，柳綿生自然也跟著走。
宋昭遠倒是沒想到今年兩人回去那麽早，不禁疑惑，“怎麽走得這麽急？”
老爺子一臉的意料之中，悠悠道：“再過個一年半載就要調回來，怎麽能不忙？”
“十幾年了，我們一家人總算能真正團圓了，忙是好事。”
陳理聽了，擡起頭瞄了一眼還在看車尾巴的宋昭遠。
沒一會兒，宋昭遠往屋裏走了。
陳理跟在他身後，小跑兩步跟上去，有些好奇地問：“叔叔阿姨一直不在首都嗎？”
“嗯，從我六歲開始他們就不在首都了，一直到現在。”
“那你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豈不是很少？”
“家裏有阿姨照顧我，逢年過節他們也都會回來，平時都在學校上學，周末忙著上課外班，沒時間想那麽多，後來爺爺回調首都就好多了。”
宋昭遠側過頭來，側目看他，挑了挑眉，反問：“怎麽？可憐我？”
陳理定定地看了宋昭遠幾秒，隨後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宋昭遠突然伸手掐他的臉，饒有興致地說：“你好像長胖了。”
陳理掰開他的手掌，不知道為什麽宋昭遠突然說這個，楞了幾秒才問：“真的嗎？”
宋昭遠掌心在他頭頂比劃了幾秒，“好像也長高了一點。”
陳理一下子被這句話取悅到，也不計較宋昭遠胡亂掐他的臉頰了。
宋昭遠看陳理一下子收回掙紮的意圖，眼神裏甚至充滿對自己這句話的讚賞與感激，然後一臉認真地說要上樓量一下身高體重。
放在從前，他會覺得陳理很蠢，而現在會覺得這是非常陳理式的行為。
有點好笑，但很合理。
*
高二下學期，年輕的班主任在開學第一課上苦口婆心地說這個學期的時間多麽寶貴，教學任務多麽重，要為即將到來的高三打好基礎。
然後宣布下周會組織整個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春游。
僅有的那點緊張感一哄而散。
陳理緊張兮兮地在前一天晚上收拾東西，裝了整整一個書包，都是野外救急用品。
宋昭遠默默看著他收拾，然後把陳理剛放進去的急救包拿了出來，“用不上。”
然後陳理又把傘繩塞進包裏。
宋昭遠又拿出來，“這個也用不上。”
陳理一聲不吭，把急救毯放進去。
宋昭遠眼前一黑，他是真不知道陳理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除去路上花的時間，我們待在山上的時間總共就半天，你真的要帶這麽多東西嗎？”
陳理沒有反駁，任由著宋昭遠把那些東西全都清空，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從荒山死裏逃生著實是給他留下了不小陰影。
但只去半天的話，那確實沒有必要。
“那我帶這兩個，總用得上吧。”陳理從身後掏出來一個防風打火機和創可貼。
“……行，”宋昭遠額角一抽，不給帶是不行了，“你帶吧。”
到了第二天，雲姨早早地就給他們準備好了各種零食，滿滿的一大袋，說可以分給老師同學。
雲姨把吃的塞進陳理的書包裏，整個書包頓時鼓鼓囊囊的，連爺爺也對雲姨這一舉動表達了支持。
出發的時候書包是宋昭遠背的，宋昭遠覺得家裏就剩下他一個正常人。太杞人憂天了。
選的地址是離市中心二十幾公裏外的山區景點，爬上山累了剛好能吃東西，吃完再晃悠幾下就能打道回府。
班主任美名其曰爬山有助於鍛煉意志力，陳理累得直喘氣，覺得班主任有時候說的話並不完全正確。
爬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到山上，期間宋昭遠等了他四次，趙凡稚催了他三次，談可和楊律各給他加油一次。
人和人擅長的東西果然不一樣。
好在山上的風景足夠好，草木豐茂，也沒有其他游客，有相當大一塊地方給鋪餐墊做燒烤，陳理的疲倦也一掃而空，興致勃勃地跟著趙凡稚一起生火。
仿佛昨晚憂心到檢查了三次書包的人不是他一樣。
陳理去撿柴火，跑過來叫宋昭遠和他一塊兒去。
半路上，突然有只蝴蝶飛過來，棲息在宋昭遠的指尖。
“金斑蝶。”陳理突然說。
明明有人說話了，蝴蝶還是一動不動。
“怎麽不動？我又不是花。”宋昭遠淡淡地說。
陳理放下了手中的枯木枝，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塞進宋昭遠手裏，“蝴蝶是腐食性動物，你手出汗了。”
然後抱著那一把柴火往前走，很著急回去做燒烤的樣子。
“……”
宋昭遠嘴角一抽，把蝴蝶甩走，陳理也太不解風情了。
掃興。
陳理回去之後就開始和趙凡稚做燒烤，在得到趙凡稚的表揚後，他埋頭又烤了幾串雞翅。
實在是非常新奇的體驗，陳理做飯停留在會煎雞蛋煮面條的水平上，第一次得到讚揚更是充滿鬥志。
他挑了兩根烤得金黃焦脆的，刷上醬料，拿去給宋昭遠。
“給，”兩根竹簽的根部被分別陳理用紙巾裹了起來，遞過去。
宋昭遠關掉游戲，伸手接過去。
楊律也跟著擡起頭來，“我有份嗎？”
陳理瞄了一眼他，“……有。”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楊律笑成花兒，擡手就要去拿宋昭遠手上的雞翅。
陳理努了努嘴，還是忍不住說：“……我去給你拿新的。”
“不用哈，這不是剛好有兩份嗎？省得來回跑那麽麻煩。”
陳理欲言又止，這時候宋昭遠忽地推開楊律的手，“別跟我搶。”
陳理趁這個功夫快速跑過去，又拿了一串新的給楊律。
“嘿，這有啥區別，真不懂你倆，”楊律啃了一口，“好吃，謝謝！”
宋昭遠眼尖，看出來楊律手裏那串明顯沒有自己拿到的好，嘴角不動聲色地揚了一下。
不錯，陳理孺子可教也，他很滿意。
楊律死纏著要宋昭遠去給他拍照留念，宋昭遠拗不過，只好應了。
起身的時候看到陳理只身一人在烤架旁邊烤肉，他走過去，跟陳理說話。
陳理沒聽清楚，仰起臉問，“……你說什麽？”
“別亂跑。”
陳理不明所以地哦了一聲，“你要去哪裏啊？”
“沒去哪，等我回來。”
陳理扭過身往烤腸上刷醬料，看起來很專心很忙碌，隨口說好吧。
見陳理應了，宋昭遠才往楊律的方向走過去。
楊律一臉吃了蒼蠅一樣的神情，“至於嗎，陳理都多大了你還這麽……”
宋昭遠睨了他一眼，一臉鄙夷地說：“你懂什麽。”
“……我服了。我看你現在恨不得把他揣兜裏才放心，之前連他離你近點你都要……”
宋昭遠不滿地嘖了一聲，打斷楊律，“還拍不拍了你？不拍我走了。”
“拍！別走！我再也不說你了哥~”
等宋昭遠和楊律回來時，已經到了集結歸隊準備下山的時間。
宋昭遠掃了一圈，沒看到陳理人，書包也是散著沒收拾過的，陳理的手機就放在書包旁邊，他頓時心口一跳，轉身去問趙凡稚有沒有看到陳理。
趙凡稚一臉的困惑，“啊，他不是和你在一塊兒嗎？”
宋昭遠心一沈，去和班主任說話。
班主任連忙整隊，再三確認，陳理確實不在。
問了一圈，沒有人看到陳理往哪兒去了。年輕的班主任一陣驚慌後迅速冷靜了下來，叫一個老師帶著學生先下山，留下三名老師在附近搜尋。
趙凡稚和談可楊律也跟著留下來，陪宋昭遠一塊兒找人。
天色越來越晚，氣溫也越來越低，氣氛也越來越凝重，無論他們叫得多大聲，都沒有任何回音。
楊律扭頭看了一眼宋昭遠，連忙安撫他，“你別太著急，他肯定就在附近，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了。”
宋昭遠沒什麽反應地嗯了兩聲，隨後看到不遠處的雜草樹枝有被壓斷的痕跡，他動作迅捷地跨過去。
“——誒，宋昭遠你小心點！”趙凡稚驚呼，手腳並用地跟上去。
幾人找到陳理的時候，他正抱著膝蓋蹲坐在冒煙的火堆旁邊，大概是為了預防火勢蔓延，他把周圍的枯草都清空了，火苗也幾乎沒有。
陳理腦袋靠在膝蓋上，對他們的叫喊毫無反應。
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放松鎮定，和焦急尋找的人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叫了好幾聲，陳理都不擡頭，宋昭遠火冒三丈，兩三步就到了他跟前大罵：“為什麽不回話？你腦子有病啊！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亂跑嗎！瞎跑什麽？！”
陳理擡起頭，一臉的驚奇，見宋昭遠臉色陰沈難看，嘴裏突突地說了一串，語速太快，陳理辨認不出嘴型，但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等宋昭遠罵完喘氣的時候，陳理才伸手去抓宋昭遠的手，想借著力站起來。
宋昭遠難抑怒火，唰地將他的手甩開，怒目圓瞪，“說話！”
他遲早會被陳理氣死的，他現在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你不要生氣，我助聽器壞了，我現在聽不到你說話。”
陳理一字一頓，然後再一次去抓著宋昭遠手臂，雖然宋昭遠一副看起來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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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沒多久，宋旭平夫婦又回軍區了，據說是出了什麽緊急任務，把宋旭平提前召了回去，柳綿生自然也跟著走。
宋昭遠倒是沒想到今年兩人回去那麽早，不禁疑惑，“怎麽走得這麽急？”
老爺子一臉的意料之中，悠悠道：“再過個一年半載就要調回來，怎麽能不忙？”
“十幾年了，我們一家人總算能真正團圓了，忙是好事。”
陳理聽了，擡起頭瞄了一眼還在看車尾巴的宋昭遠。
沒一會兒，宋昭遠往屋裏走了。
陳理跟在他身後，小跑兩步跟上去，有些好奇地問：“叔叔阿姨一直不在首都嗎？”
“嗯，從我六歲開始他們就不在首都了，一直到現在。”
“那你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豈不是很少？”
“家裏有阿姨照顧我，逢年過節他們也都會回來，平時都在學校上學，周末忙著上課外班，沒時間想那麽多，後來爺爺回調首都就好多了。”
宋昭遠側過頭來，側目看他，挑了挑眉，反問：“怎麽？可憐我？”
陳理定定地看了宋昭遠幾秒，隨後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宋昭遠突然伸手掐他的臉，饒有興致地說：“你好像長胖了。”
陳理掰開他的手掌，不知道為什麽宋昭遠突然說這個，楞了幾秒才問：“真的嗎？”
宋昭遠掌心在他頭頂比劃了幾秒，“好像也長高了一點。”
陳理一下子被這句話取悅到，也不計較宋昭遠胡亂掐他的臉頰了。
宋昭遠看陳理一下子收回掙紮的意圖，眼神裏甚至充滿對自己這句話的讚賞與感激，然後一臉認真地說要上樓量一下身高體重。
放在從前，他會覺得陳理很蠢，而現在會覺得這是非常陳理式的行為。
有點好笑，但很合理。
*
高二下學期，年輕的班主任在開學第一課上苦口婆心地說這個學期的時間多麽寶貴，教學任務多麽重，要為即將到來的高三打好基礎。
然後宣布下周會組織整個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春游。
僅有的那點緊張感一哄而散。
陳理緊張兮兮地在前一天晚上收拾東西，裝了整整一個書包，都是野外救急用品。
宋昭遠默默看著他收拾，然後把陳理剛放進去的急救包拿了出來，“用不上。”
然後陳理又把傘繩塞進包裏。
宋昭遠又拿出來，“這個也用不上。”
陳理一聲不吭，把急救毯放進去。
宋昭遠眼前一黑，他是真不知道陳理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除去路上花的時間，我們待在山上的時間總共就半天，你真的要帶這麽多東西嗎？”
陳理沒有反駁，任由著宋昭遠把那些東西全都清空，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從荒山死裏逃生著實是給他留下了不小陰影。
但只去半天的話，那確實沒有必要。
“那我帶這兩個，總用得上吧。”陳理從身後掏出來一個防風打火機和創可貼。
“……行，”宋昭遠額角一抽，不給帶是不行了，“你帶吧。”
到了第二天，雲姨早早地就給他們準備好了各種零食，滿滿的一大袋，說可以分給老師同學。
雲姨把吃的塞進陳理的書包裏，整個書包頓時鼓鼓囊囊的，連爺爺也對雲姨這一舉動表達了支持。
出發的時候書包是宋昭遠背的，宋昭遠覺得家裏就剩下他一個正常人。太杞人憂天了。
選的地址是離市中心二十幾公裏外的山區景點，爬上山累了剛好能吃東西，吃完再晃悠幾下就能打道回府。
班主任美名其曰爬山有助於鍛煉意志力，陳理累得直喘氣，覺得班主任有時候說的話並不完全正確。
爬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到山上，期間宋昭遠等了他四次，趙凡稚催了他三次，談可和楊律各給他加油一次。
人和人擅長的東西果然不一樣。
好在山上的風景足夠好，草木豐茂，也沒有其他游客，有相當大一塊地方給鋪餐墊做燒烤，陳理的疲倦也一掃而空，興致勃勃地跟著趙凡稚一起生火。
仿佛昨晚憂心到檢查了三次書包的人不是他一樣。
陳理去撿柴火，跑過來叫宋昭遠和他一塊兒去。
半路上，突然有只蝴蝶飛過來，棲息在宋昭遠的指尖。
“金斑蝶。”陳理突然說。
明明有人說話了，蝴蝶還是一動不動。
“怎麽不動？我又不是花。”宋昭遠淡淡地說。
陳理放下了手中的枯木枝，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塞進宋昭遠手裏，“蝴蝶是腐食性動物，你手出汗了。”
然後抱著那一把柴火往前走，很著急回去做燒烤的樣子。
“……”
宋昭遠嘴角一抽，把蝴蝶甩走，陳理也太不解風情了。
掃興。
陳理回去之後就開始和趙凡稚做燒烤，在得到趙凡稚的表揚後，他埋頭又烤了幾串雞翅。
實在是非常新奇的體驗，陳理做飯停留在會煎雞蛋煮面條的水平上，第一次得到讚揚更是充滿鬥志。
他挑了兩根烤得金黃焦脆的，刷上醬料，拿去給宋昭遠。
“給，”兩根竹簽的根部被分別陳理用紙巾裹了起來，遞過去。
宋昭遠關掉游戲，伸手接過去。
楊律也跟著擡起頭來，“我有份嗎？”
陳理瞄了一眼他，“……有。”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楊律笑成花兒，擡手就要去拿宋昭遠手上的雞翅。
陳理努了努嘴，還是忍不住說：“……我去給你拿新的。”
“不用哈，這不是剛好有兩份嗎？省得來回跑那麽麻煩。”
陳理欲言又止，這時候宋昭遠忽地推開楊律的手，“別跟我搶。”
陳理趁這個功夫快速跑過去，又拿了一串新的給楊律。
“嘿，這有啥區別，真不懂你倆，”楊律啃了一口，“好吃，謝謝！”
宋昭遠眼尖，看出來楊律手裏那串明顯沒有自己拿到的好，嘴角不動聲色地揚了一下。
不錯，陳理孺子可教也，他很滿意。
楊律死纏著要宋昭遠去給他拍照留念，宋昭遠拗不過，只好應了。
起身的時候看到陳理只身一人在烤架旁邊烤肉，他走過去，跟陳理說話。
陳理沒聽清楚，仰起臉問，“……你說什麽？”
“別亂跑。”
陳理不明所以地哦了一聲，“你要去哪裏啊？”
“沒去哪，等我回來。”
陳理扭過身往烤腸上刷醬料，看起來很專心很忙碌，隨口說好吧。
見陳理應了，宋昭遠才往楊律的方向走過去。
楊律一臉吃了蒼蠅一樣的神情，“至於嗎，陳理都多大了你還這麽……”
宋昭遠睨了他一眼，一臉鄙夷地說：“你懂什麽。”
“……我服了。我看你現在恨不得把他揣兜裏才放心，之前連他離你近點你都要……”
宋昭遠不滿地嘖了一聲，打斷楊律，“還拍不拍了你？不拍我走了。”
“拍！別走！我再也不說你了哥~”
等宋昭遠和楊律回來時，已經到了集結歸隊準備下山的時間。
宋昭遠掃了一圈，沒看到陳理人，書包也是散著沒收拾過的，陳理的手機就放在書包旁邊，他頓時心口一跳，轉身去問趙凡稚有沒有看到陳理。
趙凡稚一臉的困惑，“啊，他不是和你在一塊兒嗎？”
宋昭遠心一沈，去和班主任說話。
班主任連忙整隊，再三確認，陳理確實不在。
問了一圈，沒有人看到陳理往哪兒去了。年輕的班主任一陣驚慌後迅速冷靜了下來，叫一個老師帶著學生先下山，留下三名老師在附近搜尋。
趙凡稚和談可楊律也跟著留下來，陪宋昭遠一塊兒找人。
天色越來越晚，氣溫也越來越低，氣氛也越來越凝重，無論他們叫得多大聲，都沒有任何回音。
楊律扭頭看了一眼宋昭遠，連忙安撫他，“你別太著急，他肯定就在附近，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了。”
宋昭遠沒什麽反應地嗯了兩聲，隨後看到不遠處的雜草樹枝有被壓斷的痕跡，他動作迅捷地跨過去。
“——誒，宋昭遠你小心點！”趙凡稚驚呼，手腳並用地跟上去。
幾人找到陳理的時候，他正抱著膝蓋蹲坐在冒煙的火堆旁邊，大概是為了預防火勢蔓延，他把周圍的枯草都清空了，火苗也幾乎沒有。
陳理腦袋靠在膝蓋上，對他們的叫喊毫無反應。
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放松鎮定，和焦急尋找的人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叫了好幾聲，陳理都不擡頭，宋昭遠火冒三丈，兩三步就到了他跟前大罵：“為什麽不回話？你腦子有病啊！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亂跑嗎！瞎跑什麽？！”
陳理擡起頭，一臉的驚奇，見宋昭遠臉色陰沈難看，嘴裏突突地說了一串，語速太快，陳理辨認不出嘴型，但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等宋昭遠罵完喘氣的時候，陳理才伸手去抓宋昭遠的手，想借著力站起來。
宋昭遠難抑怒火，唰地將他的手甩開，怒目圓瞪，“說話！”
他遲早會被陳理氣死的，他現在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你不要生氣，我助聽器壞了，我現在聽不到你說話。”
陳理一字一頓，然後再一次去抓著宋昭遠手臂，雖然宋昭遠一副看起來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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