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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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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竅

連考三天,總算是把六門課都考完了。

老師還在講臺上說著安全註意事項,陳理分秒必爭地在底下寫作業。

宋昭遠一瞄,寫的外語作業。才剛考完那麽多門課,就算沒考好也不至於現在就這樣發奮,陳理真是瘋了,他想。

沒多久,老師就交代完了,楊律十分興奮地沖過來摟著宋昭遠的脖子,“這個暑假我們去哪兒玩?”

還在收拾書包的陳理擡頭瞄了一眼,宋昭遠毫不留情地把楊律的手薅下去,說:“再說吧。”

楊律急了,“別啊,我們去海邊玩兒唄,出國也行,再不濟去網吧玩游戲也好啊,不然多無聊啊。”

“行行行,等我忙完,我要考駕照。”

“那一言為定啊,你考完我們就去玩兒。”

宋昭遠敷衍點頭,放假了他也沒有多開心,因為還要去一趟馮巖家,一想到這事兒宋昭遠心裏就不痛快,倒是陳理,意外的平靜。

第二天。

原本宋昭遠以為只有他和陳理去,結果宋仁義還是放心不下,特地趕回來了。

陳理站在門口,看司機把東西往車上拿,不解地問:“這麽隆重嗎?還要送禮物。”

宋昭遠覺得陳理的腦回路多少有些不可理喻,“哪有上門道歉空手去的?”

“好吧,”陳理乖乖地上車,又很擔心地問:“要當面跟他說對不起嗎?我怕我說不出來。”

“……不用,你只管吃飽就行。”

“……”

陳理眨巴兩下,難得聽出來宋昭遠的嘲笑,看向窗外。

到馮巖家時,馮巖他爸媽都站在門口親自迎接,宋仁義下車和夫妻兩客氣寒暄,宋昭遠臉上掛著疏離的微笑問好,然後陳理看到馮巖對自己上下掃量了一番,露出戲謔的笑容,不懷好意,短短幾秒的交錯十分隱秘,並無人發現。

陳理心裏咯噔一下,倒不是害怕,他的直覺告訴他,馮巖對他不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的排擠,而是有備而來的惡意。

進門的時候,陳理故意走在了後面,而馮巖似乎也特地慢下腳步。

陳理試探性地問:“你從哪裏知道的,我媽的事情?”

馮巖嗤笑一聲,他原本就小的眼睛被瞇成一條猥瑣的縫,嘴角歪著,“喲,你管我從哪裏知道,為自己有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媽媽感到自卑了嗎?你倒是和你媽一個樣子,什麽都搶。”

什麽都搶,陳理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馮巖見他這副神情,一臉嘲弄,“裝什麽裝。”

陳理剛想開口再問,就見宋昭遠扭頭看過來,馮巖見狀往前走了,陳理也只好憋下想問的話,走了進去。

飯桌上的氛圍絕不算輕松融洽,陳理都能感覺到,但是誰的臉上都帶著笑,說話也輕聲細語的。

宋仁義笑呵呵地對著馮巖爸媽說:“大人之間的事情讓大人來解決,小孩子之間的胡鬧也讓小孩子自己處理,你們說是不是?”

二人臉上的表情不變,馮巖他爸說,宋老爺子說的是,受教了。

隨後他端起酒杯,敬了宋仁義一杯。

宋昭遠擡起頭註視著對面的夫婦,若有所思,爺爺的話意有所指,這次來只怕不只是和打架這件事有關。他回過神來,見陳理舉著筷子發呆,輕拍了他一下,“專心吃你的飯。”

陳理艱難運轉的腦袋停止思考,哦了一聲,低頭吃飯。

不久,馮巖他爸又對著停筷的幾人,說:“馮巖,吃飽了就帶同學去轉一轉,平時都是怎麽教你待客的?”

馮巖應聲從座位上站起來,宋昭遠把陳理給扯了起來,這個傻子,馮巖他爸明顯是有話要對他爺爺說,陳理這個傻子一點沒聽出來,陳理就這樣被宋昭遠抓著走開。

三人走到了後院,沒有大人在,被掩飾的劍拔弩張一下掙脫出來,兩個alpha長得高一些,走在前頭,陳理拔腿跟上去,剛追上宋昭遠的尾巴就被按住肩膀,“在這裏等我。”

然後陳理就留在原地,看著宋昭遠和馮巖走到了遠處,兩個人停下來,隔著一些距離,不知道在說什麽。宋昭遠背對著陳理,陳理看不清他的臉,但隱隱約約能看到馮巖臉上的表情並不友善。

宋昭遠面色漠然,盯著氣焰囂張的alpha,緩緩道:“……上一次,也是你吧?”

“什麽是我?”馮巖雙手環胸,不客氣地回嗆,裝模作樣地回想半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是說把他關進廁所嗎?”

“哈哈哈哈哈,”他捧腹笑起來,連腰都彎下去幾分,“是我做的,怎麽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再打我一頓,拿信息素壓迫我,然後再讓你爺爺帶著你來道歉嗎?”馮巖比宋昭遠稍矮一些,側仰著脖子擡起臉,挑起眉頭毫不掩飾地嘲諷:“省省吧,倒是你——”

“我都要同情你了,被家裏安排和這樣的Omega訂婚,你居然也接受了,真不可思議。你知不知道,”馮巖湊近了些,故弄玄虛地頓了幾秒,見宋昭遠神情有變才繼續說下去:“他媽啊,是個搶別人alpha的婊子,他也是,哈哈哈哈哈。”

陳理他媽?陳理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宋昭遠對陳芷涵唯一的了解大概就是陳理剛來時宋仁義三言兩語的解釋中偶然的提起,馮巖為什麽會知道這個?

“你消息還挺靈通,”宋昭遠臉上並無波瀾,“了解的倒比我知道的多。”

“真可憐啊,”馮巖似乎真的很同情宋昭遠,繼續說:“陳理是梁寒之他爸的私生子,都上門耀武揚威和梁寒之搶家產了,你不知道?”他盯著宋昭遠並不知情的樣子看了好幾秒,沒忍住笑出聲,嘲弄道:“我看陳理是心虛,不敢說吧。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宋昭遠挑了挑眉,說是嗎。

——

宋昭遠一走近,陳理就一臉緊張地看過來,巴巴地問:“他和你說什麽了?”

“……說你壞話。”

“噢,這樣嗎,”陳理有些遲疑,不太關心馮巖罵了自己什麽,又問:“還說別的了嗎?”

“沒有。”

見陳理聽到答案瞬間神情放松下來,宋昭遠冷靜地望著他,沒再說話,原來陳理在極力保守的秘密是這個,宋昭遠都還不知道,和陳理完全沒交集的馮巖倒是先知道了,而陳理對他閉口不談。

宋昭遠倒是想看看,陳理什麽時候才願意坦白,明明只要他開口,宋昭遠可以為他解決很多煩惱。

一回去,宋昭遠問宋仁義要了人去查陳芷涵的過往。

宋昭遠要考駕照不著家,陳理也不著家,今天說要和趙凡稚去博物館,明天又說和傅哲去吃飯,後天又說自己要去哪個公園逛逛,看起來比宋昭遠還要忙碌。

出發之前,他都會和宋昭遠說一聲,宋昭遠看著一條又一條的報備信息,一言不發。

宋昭遠出發考最後一個科目的早上,看到陳理在花園裏照料他的花盆。

他手裏提著水壺,站在一動不動,頗有幾分落寞的樣子。

平時澆花的陳理都興致勃勃地蹲著,松土施肥忙得不亦樂乎,今天怎麽跟霜打了似的。

宋昭遠走過去,“你幹嘛呢?”

發呆的陳理回過神來,楞楞地說:“好像死了。”

“什麽?”宋昭遠一頭霧水,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才看到花盆裏的花苗焉了,根莖呈現出一種枯黃的敗色,葉子軟趴趴的,不再翠綠硬挺。

養花養到一半死了是常有的事兒,至少在宋仁義手裏發生過很多次,宋昭遠對此習以為常,但陳理看起來遭受了極大打擊,整張臉都繃得緊緊的。

宋昭遠收回目光,邊往外走邊說:“別難過了,明年重新種一次也許就活了。我趕時間,走了。”

沒等到陳理說話宋昭遠就擡腳走遠,再不去就真來不及了。

宋昭遠沒把這事兒放心上,畢竟他駕照馬上就要考下來了,他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買輛屬於自己的車。

宋昭遠不停地往4s店跑,在幾個鐘意的車型中來回搖擺,他的車要酷要帥性能要好,同時還不能超過宋旭平規定的價格,即使宋昭遠花的是自己的零花錢。

拿駕駛證,買車,辦車牌等這些事情完全填滿宋昭遠的註意力,還要是不是應對一下楊律的騷擾,再加上和陳理完全錯開的出門時間,種種因素導致他完全沒註意到陳理超高頻率的外出以及長時間的沈默。

宋昭遠正式提車這天帶楊律繞著首都跑了一圈,很晚才回到家裏。

□□上很疲憊,但宋昭遠精神昂揚得過分,所以在他十分囂張地把愛車停在前院,看到陳理這個時間才回來時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

陳理背著書包,很緩慢地走過去,完全沒看到院裏多出來的車。

陳理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宋昭遠不爽地摁了兩下喇叭,陳理才不知所措地停住看過來。

宋昭遠下車,見他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又在想什麽,沒好氣地問:“怎麽回事你?”

陳理定定地看了兩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已經好幾天都沒看到宋昭遠了,他把手上的東西遞過去,“給你。”

宋昭遠定睛一看,是一捧花束,借著門前不那麽明亮的光,也能看出來花朵已經不是那麽新鮮,但包裝還算精致。

還挺有心的,宋昭遠評價,就陳理這種性格還知道給他買花慶祝,也不知道是不是陳理開竅了,學會了一點人情世故的訣竅。

宋昭遠存心打趣兒他,“你還知道給我買花慶祝我買車,真不容易。”

陳理疑惑望著他,“什麽買車?慶祝什麽?”

“車啊,”宋昭遠一指停在一邊的車,“怎麽,難道不是為了慶祝嗎?”

“不是,”陳理搖頭,“我不知道你買車,不是為了慶祝。”

“那你為什麽給我?”

陳理有些遲疑地說:“……我不知道能給誰。”

宋昭遠臉色的驚喜一點一點退散直到徹底消失,不是為了慶祝自己買車,也不是專門給自己買的,而是買了不知道給誰所以隨手送給自己。

虧他還在沾沾自喜呢,原來是自作多情,送不出去才淪落到他手裏,陳理這還把他當垃圾桶了?

他把花塞回陳理手裏,“我不要,你愛給誰就給誰。”

“……你為什麽不要”陳理不解,十分固執地想把花放回宋昭遠手裏。

“我就是不要!”宋昭遠進了門,懶得理他,好心情一下子就陳理攪個稀巴爛,陳理就是有這種本事 宋昭遠十分幽怨地想。

宋昭遠洗完澡準備睡覺,雲姨來敲門,一下比一下急促,宋昭遠打了兩個哈欠才去開門,問怎麽了?

雲姨說陳理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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