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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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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絲玫瑰

怪不得每天都要去撿垃圾,他大概就是靠著變廢為寶來維生,亞格萊傑問:“你做這個鐵絲船能賣多少錢?”

加利手裏的鐵絲還在不停地繞著:“看運氣,有時候碰到有錢人會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就能全部賣出去,一天也能賺幾十星幣,但不是每天都能碰到有錢人。”

亞格萊傑也拿起一堆鐵絲:“我來幫你。”

加利看到機器人的手指不太靈活,但還是很努力地在嘗試。

過了一會兒,亞格萊傑終於完成了他的第一個鐵絲手工品,不過不是鐵絲船,而是玫瑰。

“我做的不好,請主人見諒。”

現在亞格萊傑已經漸漸習慣作為一個機器人該怎麽跟自己主人說話。

加利看著機器人把手裏拿著的鐵絲玫瑰遞給他,他接過來跟剛才做好的鐵絲船放在一起:“以後叫我加利吧,我們是朋友,不是主仆,我們像朋友一樣相處,我覺得更自在一些。”

“嗯。”亞格萊傑點了點頭,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這個小少年竟然說他們是朋友,他能把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當成朋友真的很難得。

自己還是很幸運的,能遇見加利。

看了看屋裏堆滿的垃圾,亞格萊傑對加利說:“加利,你會制作機甲嗎?”

加利搖了搖頭:“即使我會也不能擅自制作機甲,在這裏只有擁有專業機甲制作資格證的機甲工程師才有資格制作機甲。”

亞格萊傑說:“如果是低等簡易機甲呢,不需要專業許可的那種,比如你撿回來的這些鐵板就能派上用場。”

“?”加利還是沒明白機器人的意思。

“你每天撿垃圾就靠一雙手和一雙腿,不覺得又累又浪費時間嗎。”亞格萊傑從垃圾堆裏撿起一片鐵板:“或許你可以自己制作一輛簡易的板車來運垃圾。”

加利還是搖頭:“你說的我早就試過了,但是簡易的板車用不了幾天就會壞掉,這些材料本來就是有瑕疵才會被廢棄,重新組裝起來以後是無法長時間使用的,而且用來組裝的時間我都能撿好多垃圾了。”

亞格萊傑:“好吧。”

那就只有賣廢品和做手工來換錢了,至少要先幫助這個小乞丐活下去,加利要是死了,他又要成為一個無主機器人,他可不想再一次面臨自毀。

-

幾天後,小瑞迪吃下的眠眠菌藥效終於被消耗完了。

加利不停地問他是否還有哪裏不舒服,得知弟弟除了饑餓,什麽不適都沒有後,懸了好久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哇!機器人!”瑞迪看見亞格萊傑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加利於是向他介紹說:“這是阿左,我撿回來給你作伴的,開不開心?”

瑞迪跳下床,歡快地跑過去抱住機器人的腿:“開心!他好高啊!比哥哥還高!”

加利輕輕彈了瑞迪一腦瓜崩,輕聲說:“我還在長身體,我以後肯定能長得比他高。”

加利今年14歲,但是因為長期流浪吃不飽,身體發育得慢,看起來又瘦又小,比同齡孩子矮很多。

瑞迪在機器人身上摸來摸去,又轉頭問加利:“哥哥,為什麽機器人不動啊?”

“咳......”加利咳了一聲,猜測:“應該是沒電了。”

一個小時前,他看見機器人在房間裏焦急地轉來轉去,當時加利在忙著清洗撿來的菜葉,想熬一鍋蔬菜粥給瑞迪當早飯吃,於是就沒有理會機器人阿左。

等他煮好粥,就看到機器人杵在房間中央一動不動,充電器從胸口掉出,無助地在空中擺了兩下。

......

“嘀,電量充足,已自動開機。”

亞格萊傑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雜物堆裏,胸口的充電線連接著墻角的充電插口。他如今的機械身體並沒有痛覺,也不會感到饑餓,但之前發現自己快要沒電卻到處都找不到充電口的時候,卻急得暈眩。

亞格萊傑曾經見過的機器人,全都非常高級,光能充電是基本配置,還有隱藏備用能源,幾乎不會出現斷電這種情況。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附身的這個機器人,居然還需要用古老的插頭充電!可見原主人也並不是特別有錢的主,只能用得起普通機器人。

“阿左!”小瑞迪發現機器人動了,興奮地放下碗,跑過去打招呼。

“你好啊,小瑞迪。”亞格萊傑看著活蹦亂跳的小男孩,擡手回應了對方的招呼。

“哇!哥哥,機器人會叫我的名字誒!”瑞迪像看稀奇似地轉頭喊加利。

“是啊,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告訴他的。”加利也放下碗,朝機器人走來。

“阿左,我要出趟門,你替我照顧好瑞迪。”加利對機器人說道。

因為腿傷,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出去撿垃圾,收集的食物也快要沒有了。他拿了個輕便的小箱子,把這幾天做的鐵絲玩具全部放進去,打算待會帶出去賣。

瑞迪不跳了,扒著加利的腿喊:“我要和哥哥一起去!”

加利把瑞迪的小手從自己衣擺上挪開,擺出了兄長的威嚴:“不行,人太多你會走丟,到時候你就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瑞迪撅起嘴巴,不再喊了,只是委屈巴巴地看著加利,企圖用眼神打動冷酷的兄長。

“阿左!”加利突然想到什麽,轉頭問機器人“你識字嗎?”

亞格萊傑點頭:“星際通用的幾種文字,我都學過。”

“那你教瑞迪認字吧!”加利眼睛一亮。

瑞迪插嘴:“我不要,我已經學過很多字了。”

“還不夠,瑞迪。我希望你將來能去上學,而不是跟著我撿垃圾。所以你得學更多的字。”加利蹲下,輕輕扯了瑞迪的小圓臉一下。

亞格萊傑看著相依為命的兩兄弟,心裏像是被刺刮到似的,說不出的感覺。

他還是王子的時候,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民間疾苦,原來即便是加錄塔星最強大的帝國,也還有很多像加利和瑞迪這樣為了維持生活而每日奔波的人。

加利出門後,瑞迪悶悶不樂地坐在他的小板凳上發呆。

亞格萊傑還在充電,不能隨意走動,他陪著瑞迪安靜地待了一會後開口問:“瑞迪,你要學認字嗎?”

“學。”瑞迪搬著小板凳移動到了亞格萊傑身邊。

這乖巧可愛的模樣可著實把亞格萊傑驚訝到了,他還以為哥哥不在家,這孩子會瘋狂哭泣或者撒嬌。就像他曾經見過的那些貴族的孩子一樣,因為有人寵著,便肆無忌憚。

他忍不住問:“為什麽只有你和哥哥,家裏其他人呢?”

“不在了,”瑞迪回答,“他們被星盜抓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被放回來,哥哥也不告訴我。”

“為什麽你父母會被星盜抓走?”亞格萊傑又問。

“你怎麽有那麽多為什麽?”瑞迪皺眉,反問:“我怎麽知道為什麽?阿左,你真是我見過的問題最多的機器人。”

雖然以他的見識,總共也沒見過兩個機器人。

但是在他的印象裏,機器人很少會主動問主人問題的,一般都是主人下達指令,機器人執行命令,阿左真是個奇怪的機器人。

......

加利端著小箱子,往下城區走去。白天路上人很多,但急著趕路的行人不會對那些小玩具感興趣,他打算去市集碰碰運氣。

早晨的市集裏能買到很多其他地方買不到的東西,這裏是下城區最大的底層商貿交易流通地,不過早市是有嚴格的時間限制的,買賣雙方超出時間就會被管理員驅趕。

加利剛走進市集就看見兩個小販因為攤位問題在爭執,這種情況太常見了,會來這裏擺攤的人都是為了討生活,他之前把玩具擺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都有人過來擠兌他。

轉了一圈,加利找了個小角落的空位把箱子擺在那裏。

早市在上午九點開市,為了避免一些突發事件的發生,管理員們在市集裏四處巡邏。

人來人往,幾乎沒人註意到角落裏盤坐在地上衣衫襤褸的小乞丐。

就在加利以為今天早上肯定一個鐵絲船都賣不出去的時候,視線裏出現了一雙男士牛皮靴子。

他稍微擡了擡頭,對上男人的視線。

面前的男人一身黑衣,長相普通,但是身材高大,左眼戴著個黑色眼罩,不知道是瞎了只眼還是出於其它原因。

“請問這個玫瑰怎麽賣?”男人指著箱子裏放最上面的那個鐵絲玫瑰問道。

加利聽見男人說的語言是貝利斯帝國本地的語言,但是並不是很地道,或許這人是外地來的。

紙箱子裏只有一個鐵絲玫瑰,是阿左早上幫他做的,其它都是鐵絲船,他把鐵絲玫瑰拿出來:“十星幣。”

跟鐵絲船的價格一樣。

男人從他手裏拿走鐵絲玫瑰,扔下一百星幣就走人了。

加利怔怔地看著箱子裏躺著的那一張面值一百的星幣,心裏想著今天真的是運氣爆棚,剛來沒多久就碰到有錢的主了,這人看著其貌不揚,沒成想竟然這麽有錢。

後來一直到早市結束,加利都沒再賣出去過一個鐵絲船,不過一百星幣已經足夠他和弟弟還有阿左這一周的生活日常開銷了。既然有錢了,他打算找一個機器人維修站幫阿左修覆一下他那個有點瑕疵的左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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