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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替身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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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替身提琴

“你不是確認了一遍嗎?”顧渝迅速抓住了秦鐸的話頭,他記得秦鐸關窗戶的動作,這人做事似有強迫癥,關上了又反覆確認了好幾遍才從窗戶面前離開。

關門也是這樣的,明明顧渝還在裏面,秦鐸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剛關上門顧渝就聽到門把手的動靜,是秦鐸在確認是否關好了。

秦鐸表情沒變,抓了一把頭發解釋道:“我也以為關好了,沒想到那個地方根本關不緊,紗窗是無法移動的,那條縫隙恰巧被紗窗卡住了。”

“難怪,”顧渝不再追究,把枕頭立起來靠上去,“昨晚我也關了窗戶,卻覺得電視櫃旁邊的塑料袋總發出響動,起初以為是空調,但空調太冷我就關了,還是有輕微的動靜。”

顧渝說得跟真的似的,還非常科學地補了一句:“太累了沒多想,塑料袋自己緩緩彈起來也說不準。”

秦鐸扯了一張紙巾,仔細擦拭顧渝的額頭,認可道:“現在看也不排除老鼠,入住的年輕人多,喜歡買零食,總有工作人員疏忽的地方。”

涼意從額頭點點散開,顧渝這才註意到自己居然出了一額頭的汗,他的身體做出了與心態很不同的反映。

趁秦鐸扔紙巾的時間,顧渝轉頭去看桌上的銅鏡子,從裏面看到了自己一張驚魂未定且慘敗的臉。

身體素質太差了,差到精神狀態都救不了。

秦鐸沒去追問顧渝怎麽把他踹地上了,就當顧渝夢魘,隨後回到床上開了床頭的小燈:“有燈老鼠就不會猖獗了。”

可顧渝真的想睡的時候,身體怎麽也暖和不了,難以進入睡眠狀態,閉著眼往秦鐸身上靠了靠,秦鐸似乎僵了一下,隨後靠過來握住了顧渝被窩裏冰涼的手,小聲說:“我去把空調關了。”

顧渝閉眼點點頭。

秦鐸起身關了空調,並沒有立馬回來,從顧渝所見的畫面裏,他看了眼床上躺著的顧渝,又走去了窗戶旁邊,捏起一片窗簾看了片刻,而後拉上了窗簾回來睡覺。“睡吧,我在。”聲音聽著很可靠。

顧渝真的睡了,卻破天荒的做了夢。

站在常常的類似甬道的酒店走廊裏,耳邊時不時有咯咯的小聲,按道理註意到這是夢境就該醒來了,顧渝勉強將自己保持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順著漫無目的的走廊往前走。

明明只有顧渝一個人,卻聽到了許多的腳步聲,就像有很多看不見的人在顧渝的周圍走動,甚至用直勾勾的眼神打量。

走至最近的一盞燈下,顧渝用餘光觀察地毯,發現了身邊的地毯凹陷下去了兩個腳印的形狀,可能是註意到了他的目光,腳印緩緩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前進,腳印出現在了顧渝面前的地毯上,腳尖對著顧渝。

顧渝覺得自己的肩頭沈了下來,他沒看前面,也沒看後面,光是看墻上的影子,都能發現自己上半身的影子變得臃腫起來,像一座人形的小山。

還沒想到什麽辦法,走廊裏忽然傳出了隱隱約約的小提琴聲,在寂靜的走廊中格外引人註目,墻上拱起的不屬於顧渝的脊背的影子在樂聲中消失了,整條走廊的燈正常亮了起來,哪怕有些閃爍。

音樂在逐漸進入尾聲,顧渝跑向了音樂的源頭,想知道到底是什麽,越靠近音樂傳出來的位置,卻越難辨認來源,顧渝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墻壁上他一個人的影子後面的人影越來越多,隨著他開門的變多,幾乎人山人海。

終於走到盡頭,燈光在接二連三的熄滅,樂章演奏至最後的一小段,顧渝猛然拉開門,只能看到一道一閃而過白色的影子,和墜落在地上琴弦繃斷,琴頸斷裂的楓木小提琴。

“醒一醒。”

“醒醒,顧渝,顧渝?你快點醒過來——”

顧渝猛地坐起來,揮開了身邊拍打他臉頰的人,低頭捂住了臉,大口喘氣,發絲幾乎濕透了,能明顯感受到汗珠順著肌膚在後背滑落。

“你沒事吧顧渝?”是秦鐸的聲音,他抱住了顧渝,並不嫌棄地拍打安撫顧渝汗濕的後背,將顧渝的頭摁在自己胸口,“沒事了,醒了,你醒過來了,你睡著沒多久就開始做噩夢,怎麽也叫不醒。”

顧渝順勢將耳朵貼上了秦鐸的胸膛,雙手環住對方的腰:“秦鐸,秦教授,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啊,有很多人,不,不是人,很多很多,在後面追我,在酒店的走廊追我。”

話語顛三倒四,一副被嚇懵沒回過神來的狀態,放在秦鐸背後的手逐漸攥緊了衣服。

“我知道在做夢但醒不來,”耳畔都是秦鐸有規律的心跳聲,顧渝聲線顫抖,眼神認真而冷靜,“可我聽到小提琴的聲音,它們不可以碰我了,我,我開門,看到了琴弦繃斷,琴頸斷裂的一把琴,被丟在地上,壞掉的琴,怎麽能走出音樂呢?”

耳畔的心跳聲滯了一瞬,忽然開始繼續上升,超越了正常值,宛如被摁下了加速鍵。

顧渝在此時擡頭,正好捕捉到了秦鐸的表情,臉上是濃濃的擔憂,混雜著一絲無措,很快低下頭來,正巧和顧渝的雙眼對上,秦鐸低頭親了親顧渝的眉眼,深呼吸了幾口氣:“天一亮我們就退房,沒事了,別怕,你去哪我都會找到你的……”

“疼……”顧渝掙紮了一下。

秦鐸夢醒如初地松開死死箍著顧渝的手臂:“哪疼?還不舒服嗎?你剛剛一直醒不來嚇死我了,再不行來我只有叫救護車了。”

天亮後房是退了,也換了更大更好的酒店,可顧渝發燒了,盡管溫瑾昀已經幫顧渝免去了大部分負面影響,因發燒而變得四肢無力的身體也不能完全恢覆過來。

秦鐸匆匆出門買了體溫計和藥物,量了體溫餵顧渝吃藥,又去買別的用品。

躺在床上,顧渝都快被磨得沒力氣了:[這就是撞邪?]

顧渝全程是沒有被嚇到的,可想而知真的被嚇到了會怎樣,精神狀態怕是一時半會根本恢覆不過來。

[宿主現在的體質不一樣,通俗點說,非常弱。]沒有對應的劇情,溫瑾昀也找不到合適的身份出現,又恢覆了以前的合作模式。

[我在夢裏看不到,秦鐸什麽情況?]顧渝還沒來得及看秦鐸之前的反應。

溫瑾昀如實說:[很正常,正常人的反應罷了。]

這種世界裏,正常才更像是一種不正常。

[他一開始抱著你,宿主忽然開始亂動,表情很不舒服,秦鐸觀察了你一會兒後就開始嘗試叫醒你,跟他自己說的沒什麽區別。]溫瑾昀觀察了秦鐸很久,也沒發現秦鐸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很多時候溫瑾昀都懷疑,這次的世界真的是虐文嗎?目前來看挺甜的。

[我說小提琴的時候,他心跳突然加速了。]顧渝說。

溫瑾昀立馬明白了顧渝的意思:[查過了,他整個人物的經歷都很正常,沒接觸過樂器,也不太喜歡音樂藝術,有過的交集大概是大學時期因為選課不及時只能去了交際舞,還和當時的女伴去學校某個活動上跳過。]

查一個普通人的具體信息很難,秦鐸已經算比較成功的一類人了,也沒有太多的資料可以獲取。

說話期間秦鐸回來了,給顧渝換了退燒貼,重新測量了體溫。

在把顧渝手放回被子的時候,秦鐸捏住了顧渝左手的手腕:“手鏈怎麽斷開了?”

顧渝將手放到眼前才發現,繩子的接口處出現了磨損的痕跡,就剩細細的一根線連著了,遲早會斷掉。

來的時候手上就帶著這東西,顧渝沒怎麽管,回想起昨天的夢,在看斷口處,顧渝琢磨了一下迷茫地說:“戴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再給你換個新的吧,損壞的兆頭不好,屆時換個新的,時來運轉。”秦鐸一邊說一邊將顧渝手腕上的繩子取下來。

紅色的繩子系在白皙的手腕上著實打眼,一整根是手工編織成的,串了蓮花菩提和瑪瑙,看著就有些佛性,是秦鐸送顧渝的,出差從某個寺廟裏請的。

挪開繩子,秦鐸湊近了些:“你撞到哪裏了嗎?”

顧渝看手腕的皮膚,有一條細小的傷痕,不是很深,不能確定時間,已經逐漸結痂,過幾天應該就好了,放下手搖搖頭:“不清楚,也不是很痛。”

“總是不註意,平日裏小心些,”秦鐸將手鏈收了起來,不忘解釋,“這種手鏈是不能隨便丟的,我來幫你處理吧。”

空出來的幾日閑暇,終究是沒有出去游玩,顧渝的燒反反覆覆,沒有頭一天溫度高,就是下不去,秦鐸都說再不行要去醫院了,終於在第三條的晚上穩定了下來,不見低燒了。

跟秦鐸回家,顧渝都覺得自己走路好似走在棉花上。

上電梯的時候正巧遇見了住在秦鐸對門的同事,她笑著問:“秦老師回來了?有沒有帶什麽特產,小渝家裏還好吧,你臉色看著怎麽這麽差?”

顧渝還不知道該稱呼對方什麽,低頭扯扯嘴角:“回來的路上生病了,不過快好了。”

“沒大礙吧?還好有秦老師在,不然你這樣子一個人可不太放心。”電梯到了樓層,女老師讓他們先出去。

“那張老師我們先回去了。”秦鐸轉移了話題。

女老師客氣笑笑,打開了自家門先進了屋。

顧渝剛踏入房間,就聽到了巨大的響動聲,看向秦鐸,他還在收拾行李,一點感覺都沒有,顧渝不得不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秦鐸這才擡頭,眨眨眼:“樓上的吧。”

顧渝沒有錯過他眼神中略過的一絲迷茫。

“小孩?”顧渝看向天花板問。

秦鐸拉開的窗簾,房間的采光是極好的,很快就亮堂起來,他說:“不太清楚,樓上的租客經常換,也有可能是學生不小心弄掉了東西。”

屋內裝的是中央空調,下午的溫度太高,秦鐸開了空調,又去廚房煮面,他晚上就有課,一會兒該出門了。

屋內挺寬敞的,就是設計比較老舊,電梯都是裝在樓外側的,一開始並沒有,外部看的話樓層的墻皮已經斑駁了,一二樓還有爬上去的苔蘚,裏面看倒是挺光鮮亮麗的,客廳上面應該有過一個吊扇,被秦鐸給摘掉了。

陽臺養了幾盆小茉莉,翠綠的葉子看起來長得不錯。

顧渝去房內換衣服,關上門就聽到了物體倒塌的聲音,看看墻壁,又看看樓上,剛低下頭,又是巨大一聲轟鳴。

換好出去,秦鐸已經將煮好的面擺好了。

顧渝走過去才註意到,廚房的墻壁上竟然有一尊神龕,供奉著一座觀音像,旁邊擺了瓜果,還有剛點燃的香,可惜神龕外的簾子略有些妨礙,將觀音的臉擋得看不清。

“你換香了?”顧渝坐下來。

“你出門前點的燃盡了,有遇到一些不順的事,我奉了新的去,你一會兒也奉三根香吧。”秦鐸說。

顧渝點頭,當時默認了。

秦鐸看起來是不信這些的,從他的話語裏分析已經存在很久了,原身還會幫忙燒香,不排除是家裏老人來的時候擺上的,顧渝並不打算細問。

晚飯時間秦鐸出了門,從食堂買了飯帶給顧渝才離開去了教學樓。

趁這段時間,顧渝把家裏都搜了一遍,大致清楚了每件東西所在的位置,還找到了香。

看秦鐸奉上的差不多要過半了,顧渝想了想還是拿出了三根香來用打火機點燃。

[宿主……]

顧渝吹滅了香上的火。

[什麽?]

溫瑾昀:[我剛剛想說,不能用嘴吹香。]

已經吹完的顧渝:[那我丟了再來?]

[你在它面前做的,無所謂了吧,]溫瑾昀覺得無論如何該出事都會出事,[佛家說嘴常沾染世間渾濁,為造業之口,吞吐濁氣。]

顧渝單手將香插了上去:[那我這張嘴

不會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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