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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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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所有人被這突然的變故都嚇了一跳。

幾秒過後李玉才趕忙說道:“快,快拖下去。怎麽能臟了皇上,皇貴妃和令貴妃娘娘的眼?”

幾個太監上前駕起一動不動的玲兒往外走去,宮女也連忙端水,清理柱子上和流在地面的鮮紅血跡。

場面很快就被清理幹凈,完全看不出痕跡。

魏今顏頭一次見到有人以這種方式壯烈死在自己面前,她被狠狠嚇了一跳,捂著胸口,感覺心臟在快速地亂動。

緩了一分鐘後,她迅速盡力重新冷靜下來。玲兒說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然後又以如此快的速度自縊。擺明了是有人陷害她。

她不能在此時慌了陣腳,魏今顏沈著地起身:“皇上,玲兒的一番話全部是汙蔑之言,一面之詞,並不能信。臣妾從未私底下見過玲兒,更沒有買通過侍衛,更沒有說過覬覦皇後之位的話。臣妾身邊的人都可以為臣妾作證。”

“皇貴妃院內侍衛森嚴,臣妾哪裏來的本事能買通一個侍衛去偷東珠並且還能全身而退?”魏今顏反問道。

“臣妾是清白的,絕不可能做出盜竊皇貴妃東珠的事情。”魏今顏神情堅定,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

“可玲兒一頭撞死在了柱子上,怎麽會有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只為了陷害令貴妃?”白露瞪大眼睛出聲反駁道。

“住嘴,這裏哪有你這個奴才插話的地方?”弘歷面色十分不悅,“李玉,將這個不懂規矩的宮女拖下去,掌嘴二十下。”

“嗻。”李玉應道,他拖著白露就走了出去。到了人生僻靜處再命令太監上前掌嘴。

縱是太監,但一向幹慣了活力氣還是有的,白露剛挨了幾下嘴角就緩緩流出了鮮血,臉也高高腫了起來。

見身邊只有白霜,沒人能幫她說話,婧嵐只好站起身自己指著魏今顏悲憤開口:“令貴妃,本宮見你一向本分,又恪守規矩。從未對你設防,連東珠的事情都告訴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有這般見不得人的心思。”

“皇貴妃,事情真相還沒有水落石出時,勿輕易冤枉了令貴妃。”弘歷嚴肅地看了婧嵐一眼,沈聲說道。

“皇上恕罪,臣妾一時激憤。”婧嵐悻悻地重新坐了下去。

魏今顏若有所思地看向婧嵐。東珠具體放在哪裏,只有皇貴妃和她的貼身宮女知道。若是有人要偷,恐怕也要費勁搜尋一番。

在這時間段,侍衛要是發現不了有人進來偷東珠,那簡直是一群吃白飯的東西。

所以魏今顏更傾向於是皇貴妃自己藏起了東珠,買通人來汙蔑她。

皇貴妃對她一向不喜,魏今顏是知道,有一陣也能察覺出來皇貴妃對她的敵意。

但眼看著皇貴妃都得到了皇後所用的東珠,說明離封後不遠了,為什麽還要來針對她呢?

總不會是怕她搶了皇後之位吧。她只出自內務府漢軍旗,這身世無論如何都是夠不上皇後的。

魏今顏拉回思緒,整理思路,又開口說道:“回皇上,臣妾院內的侍衛關沈山早上在值班時發現有人往院內扔了三顆小石子,等他追出去的時候,卻發現那人已經慌張地逃之夭夭。臣妾懷疑那人便是要與玲兒接頭的侍衛。”

她主動提出此事,以證明她的並不知情和清白。

婧嵐內心點頭,原來是這樣一回事。怪不得那東珠沒有交到玲兒手上。猛元可真是個廢物。不過幸好她還有別的計策。

婧嵐開口說道:“皇上,想必東珠還在那侍衛手裏。”

魏今顏也說道:“皇上,侍衛還未走遠,一定能抓到他的。”面上一點都未有心虛的神色。

弘歷面色微沈,聲音中包含了一點怒氣:“你們仔細去搜,不能錯過任何一處地方。朕限你們三日時間,給朕把這個膽大妄為的侍衛抓出來!”

“是。微臣遵命。”領頭的帶刀禦前侍衛行禮應道。

“皇上,”婧嵐將脊背挺直,一臉擔憂地說道,“雖然玲兒一面之詞不能全信,但畢竟只有令貴妃一人知道臣妾這裏有東珠。玲兒又撞柱而死,令貴妃目前身上的嫌疑是最大的。”

“等抓到那侍衛時才能查清真相,不如這幾天就先禁足令貴妃吧。等”婧嵐表現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禁足了魏今顏,就算她能想出解救的計劃,也插翅難飛,找不到人去幫她。

“臣妾為證清白,自願禁足。”魏今顏上前一步說道,她盯著弘歷那張風雅的面孔,“只是臣妾還有一個請求,臣妾院裏的關沈山早上遠遠看見那人的身影,想請皇上能派關沈山一同出去搜尋。”

“朕允了。”弘歷幾乎是立刻不假思索地便同意了,“李玉,你去把關沈山給朕找來。”

弘歷看向魏今顏,在眾人面前,他不好多說什麽,只說道:“令貴妃,你安心禁足。過不了幾日,想必就能還你清白。”

婧嵐聽著弘歷的話,眸色冷了幾分。皇上就如此信任令貴妃嗎?到這時候竟然都不相信!還在偏袒著令貴妃!

對於魏今顏偷盜東珠一事,弘歷打心裏眼裏分毫未信。

弘歷目光如炬一一看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將他們的各種小心思看入眼底。

魏今顏看向弘歷,雖然遭遇到無妄之禍,但弘歷意外地能讓她心安。

一開始弘歷便不認為是她偷東珠,即便是玲兒撞柱而死,再加上皇貴妃和她身邊的人指控,弘歷依然沒改最初的想法。

弘歷一直站在她這邊,維護著她。

得到帝王的信任很好,能得到枕邊人的信任更讓魏今顏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覺得不再那麽害怕,仿佛有了依靠一般。

“臣妾相信皇上能還臣妾一份清白。”魏今顏抿了抿唇,朝弘歷露出今日的第一個淺淺笑容。

“那麽臣妾先告退了,在此期間臣妾與臣妾的宮人絕不會踏出院子一步。”魏今顏福身,行禮退了出去。

在回行宮中住處的時候,魏今顏正好看著李玉帶關沈山過來。

看見魏今顏,李玉會意地停步,留給他們倆人說話的時間。

關沈山珍重無比地說道:“令貴妃娘娘放心,微臣將那人身形清楚記在腦子裏,一定能抓住那人,為令貴妃娘娘證明清白。”

“有勞關侍衛了。”魏今顏感激地沖他微微頷首。

回到院落後,大門從裏面關閉,門口兩側帶刀侍衛為門上鎖,如同松樹一般站著看守。

剛一進到殿中,秀荷便再也忍耐不住,氣憤地說道:“玲兒的那番話完全是胡編亂造!我們娘娘是心最善的人了,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月枝比起秀荷要冷靜一下,她給魏今顏斟了一杯茶,“娘娘,用些茶吧。秀荷,你也去喝一杯,降降火氣。”

“娘娘這定是讓人故意陷害了。”月枝皺起眉頭,“可娘娘與宮裏的那些嬪妃一向交好,誰與娘娘都和和氣氣的。再說又是誰會去膽大妄為會去偷皇貴妃那裏的東珠?”

她與魏今顏的想法一致,都傾向於是皇貴妃自己故意做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魏今顏輕描淡寫地說道,端起茶盞喝了幾口。

茶水下肚,仿佛真的降了一些急躁,魏今顏一向帶著笑意的面容變冷一些,“本宮倒要看看還能如何顛倒黑白。”

得知皇後所用東珠丟了的時候,當地官員不敢馬虎,覺得要是找不回來,自己腦袋上這頂烏紗帽很可能會掉。

直接讓人把城門先封上,然後派數百人在城口不斷徘徊,保證連只蠅子都飛不出去。

猛元帶著東珠被迫躲到一間提前買下的破舊院落中。皇貴妃之前交代他把東珠交到一個叫玲兒的宮女手裏,許諾他趁著那段時間出城,從此往後換取一生的榮華富貴,瀟灑度過餘生。

但此時東珠沒交出去,還放在了他的手裏。

皇貴妃也告訴過他,若是事情有變故,便讓他把東珠放到院子裏,自己逃出城。

還給了他一封偽造令貴妃的信件作為證據,裝作一副畏罪放下贓物潛逃的模樣。

猛元把東珠放在手中掂量,忍不住可惜,令貴妃院內的那侍衛實在太機敏。若是沒被發現他現在已經逃出城去快活了。

他按照計劃把東珠和偽造的信件都放在了一個小盒子中,正大光明地放在床上。

然後猛元偽造一番,裝扮成了一副飽經風霜的流浪漢,衣履破舊。

出門後猛元才意識到這城裏的搜尋究竟是多麽森嚴,每家每戶都有官府的官兵進去徹底搜查,若是有不開門的,便直接破門進去。

就連路上路過的每個人都得登記一番身份。

猛元放在破舊小院落裏裝著東珠的盒子很快就被搜查的禦前侍衛找到,他們立馬稟告給了皇上。

猛元躲在小巷子陰暗潮濕的角落裏,逢頭垢面,誰也認不出他來。

他內心很是焦灼。在搜到東珠後,城門並未開啟,他聽到過官兵放話說皇上有旨,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偷東珠的人給找出來!

猛元本想著躲過這幾日,便可以悄悄溜出城快活。但這下他的心裏充滿了不安感。

最終他來到了一個臭氣熏天的牛棚裏,挖土把藏在底下的幾封秘密信件都貼身帶在了身上。

猛元狠毒地想,若是他真能如皇貴妃許諾的那般,那麽這幾封信件便派不上用場。

若是皇貴妃原本打算的就是也犧牲他的一條命,猛元冷笑了一聲,魚死不怕網破,他絕不會讓皇貴妃好過。

*

弘歷拿著那封信件沈默不語。

信件裏用魏今顏的口吻惡毒地說了一些關於皇貴妃的壞話,比如恨不得她早點死。然後信裏面清楚地交代了魏今顏交給那人去辦這件事,並承諾給大量金銀珠寶。

婧嵐站在一旁痛心疾首地說道:“令貴妃,本宮真不知你竟如此狹隘心腸,私底下竟如此嫉妒本宮。連一顆東珠都容不下!這些年你被皇上越發嬌慣,寵得你忘了本分!”

魏今顏面容上依舊鎮定:“皇上,這封信不是臣妾寫的。臣妾從未寫過這樣一封信。一定是有心之人模仿臣妾的字跡,來故意陷害臣妾。”

婧嵐冷笑了一聲:“令貴妃,事到如今你竟還想這些說辭,真是不知悔改!若是你早早認了錯,本宮會考慮多年姐妹情誼,替你向皇上求情。”

“請皇上讓臣妾看一看這信件。”魏今顏看向弘歷請求道。

李玉見弘歷微微點了點頭,便恭敬地拿著信件送到了魏今顏手上。

魏今顏只看了幾行字便篤定地搖了搖頭,“皇上,這信千真萬確不是臣妾寫的。”

“令貴妃,你有什麽證據?”婧嵐看好戲似的說道,“這字跡分明與你的字一模一樣,你卻還想狡辯!”

魏今顏不慌不忙地說道:“皇上,皇貴妃,這信件中用了許多個‘東珠’字眼。但臣妾書寫時一直寫的是簡體東字,而非這種繁體的‘東’字。”

“珠寶的寶字臣妾一向簡化寫,而非這種覆雜的寶。”魏今顏擡起頭說道,她是從現代來的,雖然這麽多年已經學會了大部分字體的繁體字,但她嫌麻煩,在日常信件中,她全都是寫的簡單字體。

“皇上可以查臣妾往日與慶妃,穎嬪之間的所有信件。臣妾絕對沒有寫過這兩字。在這封信件中,偽裝臣妾的人已經表明了臣妾是令貴妃,那麽完全沒道理藏著掖著要換書寫方式。”

“臣妾只有在練字時才會寫到東字和寶字,永壽宮和鏤雲開月中應當還存放著臣妾的字帖。與這信上的一對比便知。”魏今顏說得十分有理有據,並且讓人信服。

她朝弘歷眨了眨眼睛,要陷害她的人估計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茬吧。

婧嵐聽到她的說法後頓時有點傻眼,她叫人盡力去模仿魏今顏的字跡,但這點細節並未註意到。

她恨恨地想,果然是出身卑微的宮女,連寫字也如此偷懶取巧!竟然在這上面疏忽了!真該死!

正好魏今顏昨天到了行宮中閑來無事寫了兩幅字帖,其中恰好有東字,與信件上的一對比,完全是兩模兩樣,分毫不相似。

弘歷知道這字跡很可能是人仿寫,但這仿寫很不好找出證據。

聽到魏今顏的解釋後,又見了這字跡,弘歷心中放松下來,眉眼頓時柔和了起來,他沈聲說道:“這賊人太過奸詐!竟還偽造令貴妃的字跡!給朕加大搜查力度,賊人一定未跑遠,務必要把賊人活捉!”

玲兒撞柱而死和這封偽造的信件全部都是針對令貴妃,這是一起有預謀的陷害。

弘歷絕不能容忍出現這樣的人。

原本就眾多的搜查官兵和侍衛又增加了足足一倍。

*

猛元看著巷口外經過的官府人員又多了不少,心裏漸漸開始沈了下去,開始有預感自己大約是兇多吉少了。

想起那些還沒花的銀子,猛元就開始心痛。他下意識地伸手進入裏面裏襟,若是他活不成,皇貴妃也別想好過。

關沈山自從出來搜尋後一直兢兢業業,希望早日能抓到偷走東珠的賊,還令貴妃娘娘一個清白。

他早飯都沒來得及在行宮裏吃,一大早就出來了,看見路邊商販有賣肉包子的,他便掏錢買了三個。

然後一邊搜查一邊吃著包子,在路過一個偏僻小巷子時,他瞥見裏面躺著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逢頭垢面的,像是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

關沈山看了看自己手上還剩下的一個香噴噴肉包子,沒做猶豫便喊道:“那邊的乞丐過來!好幾天沒吃飯了吧,給你個包子。”

猛元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他擡頭看過去,看見巷口站著一個侍衛。恍惚間覺得這侍衛聲音莫名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

但他為了裝好乞丐,即使身上有銀票也不敢拿錢去買東西吃,只能乞討。每天都吃的是發黴饅頭和剩米飯。

看見這肉包子,猛元舔了舔嘴唇,肚子饑餓地咕咕叫了起來,他便沒想那麽多。

怕這侍衛等得不耐煩走了,猛元站起身,一路小跑過去。

看到他的跑步姿勢,關沈山瞳孔猛地一縮,目光一凝,但他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等到猛元終於跑到他面前時,關沈山把包子遞了過去,壓低聲音說道:“看你挺餓的,快吃吧。”

猛元接了過去,連忙咬了一口,口齒含糊地說道:“謝謝官爺,太謝謝了。”

關沈山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立馬上前反手擒住猛元的胳膊,用膝蓋壓在他的背上把他往地上按,直到連臉緊緊貼在臟亂的地面。

猛元整個人完全動彈不得,剛掙紮幾下,又過來幾個官兵,一同把他按住,這下徹底插翅難逃。

他原本還等著皇貴妃找人接應他,但這麽多天仿佛要把他放在外面自生自滅一樣。

猛元怨毒地想著,若是他死了,他不會放過皇貴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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