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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自鞭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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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自鞭一百

明景宸卻道:“我是個庸人、俗人,當不起你的心意,你也說了,要我以色侍你,想來也並不在乎我的意願。但我今天仍舊和你說個明白,對你高炎定,我定當寧折不彎,你還是趁早歇了這個心,如果非要勉強,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若是喜歡死人,我就給你一個死人。”

“你!”高炎定見他頻頻用先前那些混賬話來堵自己,又以死要挾,直恨得牙根癢癢,又自知理虧,如果再鬧起來非但不能讓他倆的關系和緩,只會變得更遭。

但這樣一個性子倔強又伶牙俐齒的人,輕不得重不得,一時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能化解眼前的矛盾。

明景宸見他面上紅腫血痕未消,嘴角邊還破了塊皮,都是被自己打出來的,立馬又覺得沒什麽意趣,面上便顯出幾分懨懨之態來,“你說完了沒?說完了就放開!”

高炎定怔怔地後退兩步,捏緊了拳頭道:“我會證明給你看!”

明景宸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任伯午間服的藥裏放了安神的草藥,倒是讓他難得有了個好覺,醒來天已經黑了,屋裏尚未點燈,光線極暗,家具陳設都變作成團的暗影靜默在那兒。

任伯原以為屋裏沒有別人,掙紮著要起身點燈,卻聽明景宸的聲音在黑暗裏乍響,他道:“晏溫,別亂動,我來。”

然後便見窗前一道暗影快速地走到桌邊,沒過多久,燭光便亮了起來。

任伯笑道:“您怎麽沒回去歇著?屬下已經無礙,您該出去松快松快才對。”

明景宸並不接話,只道:“天晚了,我去看看傳飯的怎麽還不來。”剛要起身,就聽外頭由遠及近的一串腳步聲響起。

任伯道:“想是傳飯的來了。”

然而進門的不是仆婢,卻是潘吉。

潘吉跑得滿頭熱汗,將手遞給明景宸看,急道:“景公子,您快去看看王爺!”

只見他兩只手掌心裏全是血,明景宸倏地站起身,“他傷著了?他在哪裏?”

任伯也看到了血,神色立變,心道,不會是鄒大他們見自己許久不歸猜到自己在這裏,就來硬闖導致兩方交惡……

明景宸也想到了這茬,“傷他的人又在哪裏?”

潘吉神情頹唐地說:“無人傷他,是他自己動的手。”

“什麽意思?”

潘吉道:“不知什麽原因,王爺突然讓屬下拿了馬鞭過去給他,鞭子一到手他就朝自己後背上招呼,屬下要攔,他就叫屬下閉嘴,不許聲張,如果再阻攔,就賞屬下兩百軍棍。”

“後來……他怎麽樣了?”

“後來,他一直抽了自個兒一百鞭才停住,您看屬下這手上的血,都是王爺背上的,皮肉都抽爛了,深可見骨,現在大夫正在那兒給他裹傷。”

明景宸聽後臉都白了,想到白日裏說的自陳己罪、自鞭一百的氣話,一時滋味難言。

潘吉道:“您快去瞧瞧,他現在神智不清,身上火一般滾燙,夢裏還在叫您名字呢!”

任伯見他頗有些魂不守舍,可潘吉再三催促他仍在躊躇猶豫,想到昨夜他說對高炎定並非無意的話,不禁嘆了聲孽緣,只好也幫著勸道:“您去看看罷,這皮肉傷外加發熱,可是相當兇險的。”

也許真是“兇險”二字起了作用,明景宸才徹底動搖了,匆忙間跟著潘吉趕到了高炎定那邊。

進屋就見高炎定赤著上半身趴在榻上,背上鞭痕縱橫交錯,傷處皮肉外翻,像一張張殷紅的嘴,著實可怖。

大夫正坐在小杌子上用幹凈的帕子一點點替他擦拭血汙,再將藥粉灑在傷口上細細抹開。

高炎定身軀凜凜,虎體狼腰,兩條猿臂舒展在枕頭上,身上肌肉線條流暢優美,因為疼痛上面密布汗水又緊繃到極致,每一塊都蓄滿了無盡的力量。

他閉著眼始終沒吭聲,像是睡著了。

明景宸走到榻邊朝大夫使了個眼色,那大夫點點頭將帕子和藥瓶子一道兒塞給他後悄悄走了。

明景宸坐下來,那鞭傷靠近了看愈發猙獰,像蛛網一樣分布在高炎定背脊上,上頭又是血又是汗的,看著就揪心得疼。

他用帕子去擦那半幹的血汙,剛碰到皮肉,就感到手指下的身軀顫了顫,像上了弦的弓,繃得緊緊的。

明景宸睫毛跟著顫了顫,手抖了又抖,好容易擦幹凈傷口,又把藥粉仔細抹上。

那藥粉一沾到傷口就化了,想是疼極了,高炎定從喉嚨裏發出幾聲破碎的悶哼。見他疼得厲害,明景宸抿了抿嘴,低下頭湊過去給他在傷口上輕輕吹了吹。

高炎定舒服地哼了兩下,忽然回頭去看,一見是他,雙眼刷地亮起來,驀地直起上半身,連扯到傷口也全然顧不得了,“你怎麽來了?”

明景宸道:“還不快躺下,藥還沒塗完瞎折騰什麽?”

高炎定笑著重新趴好,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視線像是一把火,燒得明景宸雙頰滾燙,連耳根子都紅得快要化了。

高炎定越看越愛,忍不住拉了他的手握在掌中慢慢摩挲,“景沈,你並非對我全無好感,對不對?”

明景宸驚得跳起來,像只慌張的兔子,把手帕往他胸口一扔就要跑。

高炎定豈會就這樣放他跑了,手一拉就把人扯回自己懷裏。

明景宸只覺得被一股熱浪裹挾著,空氣像是被一下抽幹,呼吸都變得格外艱難,眼前是高炎定橫闊的胸膛,一顆碩大的汗珠從上頭滑落,從胸口一直沿著腹肌滾下去、滾下去,直到沒入腰帶中。

他下意識伸手推他,卻摸了一手的汗以及那硬邦邦的肌膚觸感,那火星子一下燎到了他手指上,他猛地一縮,只聲音發顫地說道:“你又在胡說什麽!你快松手!”

“我偏說不呢?”高炎定越發得寸進尺,整個人貼上去,直把人逼到了床角邊,他見明景宸紅霞鋪面,眼睛慌亂地望著自己,手裏還捏著藥瓶子,瞬間就把心間的柴火給點燃了,躥出沖天高的火焰,恨不能一下將他倆都燒成灰燼融在一塊兒。

高炎定呼吸一下沈重了許多,喉結滾了滾,任他定力再強終是抵不過骨子裏冒出來的最原始的渴望,他忽然湊過去就要吻他。

明景宸嚇得雙目圓瞪,擡手就擋,手上的鐐銬叮當作響,撞在高炎定嘴上,差點磕了他的一對門牙。

“礙事的玩意兒!”高炎定咒罵一聲,從腰間掏出鑰匙哢噠開了鎖,將鐐銬往床腳一拋,整個人就欺了上去。

明景宸雙手被扣,背脊緊貼在床欄上,屬於高炎定的氣息鋪天蓋地地籠罩住了他,叫他上天無門下地無路。

對方似乎要把他嘴巴絞爛。

明景宸頭昏腦漲,覺得快要窒息,心湖中像是被滾雷炸出幾個巨大漩渦,掀起一層高過一層的浪頭,打翻了舟楫、淹沒了渡橋,如同遠古時代的洪水攪得天塌地陷,生靈俱滅。

他無力地垂下手,卻摸了滿手的濕滑,他猛地驚醒,入眼就是一手的血,他嚇了一大跳,一把將高炎定推搡開,抹了嘴巴罵道:“你不要命了!”

高炎定仍陷在情動中,雙眼冒火看著像是要擇人而噬。他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背,果然是自己的血,他隨手在床幔上一擦,又要餓虎撲食,嚇得明景宸低呼了一聲,慌不擇路地一躲,讓他撲了個空,還撞在了床柱上。

高炎定摸著腦門,只覺得頭起了個腫包,背後火燒火燎,這才齜了牙喊疼。

明景宸已經跑到了門口,見他叫疼又住了腳,躊躇了半天終於還是走了回來,卻並不敢太靠近,只遠遠地站著。

高炎定朝他伸手,可憐巴巴地說:“過來,過來給我吹吹,疼得實在厲害。”

明景宸何曾見過這樣的高炎定,臉上、身上到處是傷,還都是為著自己而起的。

過去不曾有人這樣待過自己。

他朝前走了兩步又再次定在了原地,似有退縮之意。高炎定道:“我現在身上疼得緊,無力來拉扯你,但你若再躲,拼著這身皮肉爛掉、血流幹,我也是要抓住你的。嘶——”他倒吸了口涼氣,臉上又淌下幾滴冷汗,看著不像是裝的,“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省點子力氣,你自己過來,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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