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雪檸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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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雪檸汁
尤莉莉以頑強的自制力，克服了這個不怎麽體面的想法。
她不是故意在談話中分心的。
阿爾文似乎並沒註意到尤莉莉的心不在焉，他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曾經看到過兩個截然不同的未來。”
“遵循著女神的教義的那個未來裏，家族之間爭鬥不休，我們不斷派遣隊伍潛入地表遠征，屠殺和掠奪財富和寶藏。”
“而在另一個未來裏，我們厭倦了這種永無休止的殺戮和鬥爭，背叛了女神，被祂轉化為了永生不死的亡靈，在某一天，貪婪的女巫引誘巨龍，試圖將它們制作成傀儡，卻因為某個意外失敗了……”
“我就是那個意外？”尤莉莉打斷了他的講述。
“是的，在那之後，兩界的界膜被短暫破壞了，我們得以離開，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重返地表。”
“而這種未來，也得到了女神的某種默許。”
尤莉莉：“……”
她覺得問題很大。
展開系統面板，尤莉莉仔仔細細研讀了一下最終的主線任務。
“你們找上我，是打算重返地表後，在暮色沼澤附近定居嗎？”
“亡靈狀態的你們，還算暗精靈嘛？”
“你們能代表地下城中其他暗精靈亡靈，保證不在地表進行破壞？”
還有——本來那個榮光的含義，是要向費爾德打聽的，尤莉莉幹脆一起問了。
“對於暗精靈來說，什麽是榮光？”
對於前幾個問題，阿爾文回答得毫不猶豫，似乎早就思考過。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他停頓了很久，久到費爾德和弗雷從半空中吵嚷到地面，拉著傳送過來的所有人，企圖得到一個評判。
費爾德湊過來，看到兩張嚴肅的臉：“嘿，你們在討論什麽呢！”
他朝著尤莉莉露出討好的笑容：“莉莉莉莉，你快來看！天空上破了一個好大的洞喔！穿過這個洞，我們就可以每天自由串門啦！到時候我要住在雜貨鋪附近！和你說喔，我有一個超級大超級棒的高塔！”
尤莉莉：誒——
她告訴阿爾文：“沒事，想不出來就不想了，我就是好奇。”
其實她並不排斥這些暗精靈亡靈們，也許是因為在最初到達幽暗地域的時候，它們對尚且弱小的她，仍然是友善的，沒有任何惡意。也許是因為那些朝夕相處的狗頭人們？
她感受到龍和女巫們的戰鬥非常突兀地結束了，兩方都有更高階、更恐怖的氣息升起，祂們似乎達成了某種和解。
在這種更高階力量的介入下，她們像來時那樣，穿過了空間通道，返回地表。
暗精靈亡靈們短暫地發生了一些騷動。
而阿爾文已經在回答了，他說的很輕，夾雜在周圍的聲音中低不可聞：“曾經的榮光屬於女神，而現在，榮光屬於您。”
尤莉莉聽清楚了，她的表情僵掉了。
她現在不想薅呆毛了，只想摳腳。
“想不出來就不想了。”尤莉莉這樣回應著，快速地沖進了尚未合攏的空間通道中。
救命啊，這到底是哪裏來的神經病！她還是好好做到第一條和第三條吧！
＊
暮色沼澤很快大變樣，那些有很明顯精靈美學的哥特式建築物，圍繞著尤莉莉的雜貨鋪，非常有藝術感，層次感地分布開來。無數尖塔的頂部有著近乎於虛幻的魔力橋梁，在空中交織。
——連普通的平房和小樓，看起來也有一種不一般的氣質。
尤莉莉感覺自己徒手捏出來的雜貨鋪，被這些建築物襯成了劣質的仿冒品。
對不起，她是土狗。
因此尤莉莉這幾天致力於將工坊全部搬遷出來，努力打造全新的建築物外觀。
這些暗精靈們身上的亡靈特征，似乎在漸漸消散。
它們對身上的變化感到理所當然，讚美女神就對了。
從某方面來說，亡靈和暗精靈有一些共同點，討厭光照，不喜歡光明魔力，脾氣暴躁。
不過，亡靈是不需要進食的，這些看起來高挑纖細的暗精靈，一口氣卻能吃完整頭牛。
尤莉莉：還好它們自帶了食材。
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它們建設了新的牧場，畜牧棚因此也遷移了過去。
豺狼人在放牧這些長相古怪的食草類魔獸。
來自幽暗地域的豺狼人種族，豐富了暮色沼澤區域的豺狼人數量，幾乎能和狗頭人持平。然而，管理風車磨坊的那幾位豺狼人，仍處於比較尷尬的位置。這幾天，兩邊的豺狼人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磨合著。
阿爾文在工作臺前，根據尤莉莉的想法，進行第三版的圖紙繪制。
尤莉莉盯著工作臺看了一會，很快眼冒金星，感覺要暈厥過去。費爾德推門進來，及時拯救了她。兩個制圖廢柴快快樂樂地離開，跑進塞滿了各種魔法素材的半位面，研究新的魔藥配方。
“我們要建設一個繁榮的商業領地！”那些人類仆役們躊躇滿志，看到大量暗精靈也沒有絲毫的害怕。
然而，這些暗精靈們只是冷漠地和他們對視，然後，分散在沼澤的各處，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格林尷尬地撓了撓頭發：“這個時候，有點兒需要前老大——他有堅定的想法，和百折不撓的意志力。”
他被另一個夥伴拖走，“前老大還在冒險的路上，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呢！”
弗雷笑瞇瞇地和他們擺擺手：“很有想法喔！你們自個兒加油！”
那些銀色槲寄生，被暗精靈們采集起來，編織成花環與裝飾物，懸掛在建築物的外壁上。林間小道中，一些熒光荊棘和槲寄生交織著生長。地面上冒出了大量菌絲，一些身材嬌小的蕈人，搖搖擺擺地在密林中穿行。
娜娜莉蹲下來，好奇地撥弄一下菌絲，那些像睡前童話裏一樣的袖珍的小人，齊刷刷地絆倒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娜娜莉將這些小人扶起來，然而她總是粗手粗腳的，導致後頭還有小人反覆絆倒。
最後她手足無措，扭頭喊姐姐們過來幫忙。
然而姐姐們的關註點和她不同，這些蕈人頭頂的傘蓋磕破了，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妮娜舔了舔唇，小聲向絲特芬妮確認：“沒記錯的話，蕈人是無毒的可食用食材？”
絲特芬妮：……
那些小人們這次是真的尖叫了起來，它們手拉著手，甚至來不起爬起來，咕嚕嚕地卷成一個菌絲包裹的大球，順著林間小道滾遠了。
艾弗裏帶著它那一連串的小尾巴，在枝頭放聲地大笑著。
一只手伸了過來，紅眼睛的暗精靈笑瞇瞇地開口：“哎呀！看我發現了什麽？”
金發小雞歪頭和她對視，眼神裏滿是懵懂和茫然。
它撲騰了起來，發出刺耳的叫聲。
暗精靈松開手任由它撲棱棱地飛走，用手捂住了耳朵。
＊
“親愛的，這就是事實。它們都是自願的，連神明都無法反駁。”安娜看著一臉憤恨的小銀龍，語氣非常溫和。
在她身後，星象女巫推了推鏡片，從傀儡化的銀龍手中，接過一杯新鮮的雪檸汁。
“我不信！”克裏夫大聲吵嚷著，屬於孩童的尖利和屬於龍語的天然施法能力，讓屋頂嘩啦啦地跨塌下來。
“人類的屋頂，真是一脈相承的脆弱啊。”它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很快回過神來，繼續憤怒撲騰，尖叫。
與它相比，克拉克看起來鎮定許多。
它藏在兄弟的陰影中，沈默地看著女巫們，她們志得意滿，她們深信毫無錯漏。
“不會有結果的。”這頭小龍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它們甚至不該來這一趟。畢竟，在這之前，那些龍裔們，長老們，同樣鎩羽而歸。
天生的傳承，讓它很自然地辨認出，來自女巫議會的那一系列補償中包含的珍貴魔法材料。它扭過頭，沖著班風大叔伸開手，“我們走吧。”
“克裏夫！我們走！”它呲牙，狠狠地在不肯離開的兄弟肩膀上，咬了一大口。
幼龍們是最後一批訪客。
等它們離開後，這一切算是終結了。
星象女巫托著腮，重新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緹雅，歡迎回來。在議長不在的時候，由我暫代處理組織內外部的事務。”
她用一種飽含深意的目光，打量著安娜，“在此之前，我曾經聽過你和你老師的名號，但從未想過，能真正地進行一次合作。游蕩者的某些手段，真的非常值得我們研究和學習啊。那頭黑龍成功轉化而成的巫妖，用得還順手嘛？”
“還不錯。”安娜和她貼了貼掌心，“沒有傳承記憶，也沒有過去記憶的龍，像一張空白的畫紙，能讓我隨意塗畫。”
【失落之泉】真正的用途確實和記憶有關，只不過它的作用並不是重新回憶起，而是遺忘掉仍然記得的。
泉水裏翻騰著的，都是曾經到過失落之泉的旅人，在這片區域內，丟失掉的回憶。
和普通的遺忘藥水不同，這口魔法泉水，甚至能讓到訪著遺忘所有的本能，像真正的嬰孩那樣，重新開始。
安娜撫摸著已經化作靈魂核心的鼻煙壺，一個黑發的青年出現在會客廳中。
它明顯還沒有完全掌握好幻化的能力，粗壯的龍尾不自然地在身後搖擺著。它看向安娜的眼神單純又孺慕。
明明是成年的體態……
讓人可惜的是，它的額角有一塊巨大的傷痕，裏面盤亙著某種邪異的氣息，看起來並不怎麽正常，也有些恐怖。
在場的兩位女巫都忽略了這一點，緹雅欣賞地打量著黑龍幻化出來的青年，眼神似乎能將它灼燒。
它不安地往安娜的身後藏了藏。
“很成功。”緹雅說道，她建立了一個星光結界，屏蔽了兩頭龍的感知，“這讓我覺得，付出的財寶和代價都是值得的。那些參與的女巫，也各自得到了該有的嘉獎。”
“那麽你呢？想要什麽——”
“你可是整整布局了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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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循著女神的教義的那個未來裏，家族之間爭鬥不休，我們不斷派遣隊伍潛入地表遠征，屠殺和掠奪財富和寶藏。”
“而在另一個未來裏，我們厭倦了這種永無休止的殺戮和鬥爭，背叛了女神，被祂轉化為了永生不死的亡靈，在某一天，貪婪的女巫引誘巨龍，試圖將它們制作成傀儡，卻因為某個意外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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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那之後，兩界的界膜被短暫破壞了，我們得以離開，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重返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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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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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暗精靈來說，什麽是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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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莉：誒——
她告訴阿爾文：“沒事，想不出來就不想了，我就是好奇。”
其實她並不排斥這些暗精靈亡靈們，也許是因為在最初到達幽暗地域的時候，它們對尚且弱小的她，仍然是友善的，沒有任何惡意。也許是因為那些朝夕相處的狗頭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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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亡靈是不需要進食的，這些看起來高挑纖細的暗精靈，一口氣卻能吃完整頭牛。
尤莉莉：還好它們自帶了食材。
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它們建設了新的牧場，畜牧棚因此也遷移了過去。
豺狼人在放牧這些長相古怪的食草類魔獸。
來自幽暗地域的豺狼人種族，豐富了暮色沼澤區域的豺狼人數量，幾乎能和狗頭人持平。然而，管理風車磨坊的那幾位豺狼人，仍處於比較尷尬的位置。這幾天，兩邊的豺狼人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磨合著。
阿爾文在工作臺前，根據尤莉莉的想法，進行第三版的圖紙繪制。
尤莉莉盯著工作臺看了一會，很快眼冒金星，感覺要暈厥過去。費爾德推門進來，及時拯救了她。兩個制圖廢柴快快樂樂地離開，跑進塞滿了各種魔法素材的半位面，研究新的魔藥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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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莉蹲下來，好奇地撥弄一下菌絲，那些像睡前童話裏一樣的袖珍的小人，齊刷刷地絆倒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娜娜莉將這些小人扶起來，然而她總是粗手粗腳的，導致後頭還有小人反覆絆倒。
最後她手足無措，扭頭喊姐姐們過來幫忙。
然而姐姐們的關註點和她不同，這些蕈人頭頂的傘蓋磕破了，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妮娜舔了舔唇，小聲向絲特芬妮確認：“沒記錯的話，蕈人是無毒的可食用食材？”
絲特芬妮：……
那些小人們這次是真的尖叫了起來，它們手拉著手，甚至來不起爬起來，咕嚕嚕地卷成一個菌絲包裹的大球，順著林間小道滾遠了。
艾弗裏帶著它那一連串的小尾巴，在枝頭放聲地大笑著。
一只手伸了過來，紅眼睛的暗精靈笑瞇瞇地開口：“哎呀！看我發現了什麽？”
金發小雞歪頭和她對視，眼神裏滿是懵懂和茫然。
它撲騰了起來，發出刺耳的叫聲。
暗精靈松開手任由它撲棱棱地飛走，用手捂住了耳朵。
＊
“親愛的，這就是事實。它們都是自願的，連神明都無法反駁。”安娜看著一臉憤恨的小銀龍，語氣非常溫和。
在她身後，星象女巫推了推鏡片，從傀儡化的銀龍手中，接過一杯新鮮的雪檸汁。
“我不信！”克裏夫大聲吵嚷著，屬於孩童的尖利和屬於龍語的天然施法能力，讓屋頂嘩啦啦地跨塌下來。
“人類的屋頂，真是一脈相承的脆弱啊。”它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很快回過神來，繼續憤怒撲騰，尖叫。
與它相比，克拉克看起來鎮定許多。
它藏在兄弟的陰影中，沈默地看著女巫們，她們志得意滿，她們深信毫無錯漏。
“不會有結果的。”這頭小龍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它們甚至不該來這一趟。畢竟，在這之前，那些龍裔們，長老們，同樣鎩羽而歸。
天生的傳承，讓它很自然地辨認出，來自女巫議會的那一系列補償中包含的珍貴魔法材料。它扭過頭，沖著班風大叔伸開手，“我們走吧。”
“克裏夫！我們走！”它呲牙，狠狠地在不肯離開的兄弟肩膀上，咬了一大口。
幼龍們是最後一批訪客。
等它們離開後，這一切算是終結了。
星象女巫托著腮，重新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緹雅，歡迎回來。在議長不在的時候，由我暫代處理組織內外部的事務。”
她用一種飽含深意的目光，打量著安娜，“在此之前，我曾經聽過你和你老師的名號，但從未想過，能真正地進行一次合作。游蕩者的某些手段，真的非常值得我們研究和學習啊。那頭黑龍成功轉化而成的巫妖，用得還順手嘛？”
“還不錯。”安娜和她貼了貼掌心，“沒有傳承記憶，也沒有過去記憶的龍，像一張空白的畫紙，能讓我隨意塗畫。”
【失落之泉】真正的用途確實和記憶有關，只不過它的作用並不是重新回憶起，而是遺忘掉仍然記得的。
泉水裏翻騰著的，都是曾經到過失落之泉的旅人，在這片區域內，丟失掉的回憶。
和普通的遺忘藥水不同，這口魔法泉水，甚至能讓到訪著遺忘所有的本能，像真正的嬰孩那樣，重新開始。
安娜撫摸著已經化作靈魂核心的鼻煙壺，一個黑發的青年出現在會客廳中。
它明顯還沒有完全掌握好幻化的能力，粗壯的龍尾不自然地在身後搖擺著。它看向安娜的眼神單純又孺慕。
明明是成年的體態……
讓人可惜的是，它的額角有一塊巨大的傷痕，裏面盤亙著某種邪異的氣息，看起來並不怎麽正常，也有些恐怖。
在場的兩位女巫都忽略了這一點，緹雅欣賞地打量著黑龍幻化出來的青年，眼神似乎能將它灼燒。
它不安地往安娜的身後藏了藏。
“很成功。”緹雅說道，她建立了一個星光結界，屏蔽了兩頭龍的感知，“這讓我覺得，付出的財寶和代價都是值得的。那些參與的女巫，也各自得到了該有的嘉獎。”
“那麽你呢？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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