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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窺視的小茉莉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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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窺視的小茉莉35

明建已經嚇糊塗了,他拼命地搖頭,餘光瞥到季嵐山身後的淮寧,最後一點理智讓他下意識地朝著少年求助。

他向淮寧伸出手,嘴唇翕動兩下想說些什麽,卻被季嵐山無情地打斷。男人偏過頭,聲音沈而緩地道:“你要替他們求情嗎?”

淮寧一怔,他原本是有這個想法的,但被季嵐山這麽一問,倒說不出口了。

男人此刻的狀態極差,就算阻止也未必有用,淮寧抿了抿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任由著季嵐山單手提起一百五六十斤的明建,拖著兩人往外走。

【崽崽,你楞著幹什麽,快阻止他啊!】系統催促著。

淮寧擰著眉,不知想到了什麽,水泠的瞳孔微微發亮,他拾起李佩雲他們帶來的傘,撐著走進了雨幕。

雨越來越大了。

季嵐山怕淮寧看見,就拖著兩人走遠了些,途中明建有過好幾次掙紮,但四肢都像被捆住了一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帶他們進了荒涼的田地,如丟死狗般把他們扔進去了。

“別、別殺我……”明建的眼淚鼻涕混著雨水往下流,恨不得就此給季嵐山磕兩個。

男人的身影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冰冷的雨水順著骨節的手指滑落,配上他此刻陰鷙的眼神,像是沾了滿手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尚有神智的明建,低沈的聲音幾乎被雨水淹沒,但明建還是聽清了,男人問是誰對淮寧動的手。

“她!是她是她,她不僅打了小少爺還罵他羞辱他!”明建毫不猶豫地出賣了李佩雲,語氣之急促恨不得讓女人代他去死。

男人的眼神陰暗難辨,他突然蹲下身,墨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明建,薄唇微啟:“你的刀呢,把她的手砍下來。”

明建懵了,直到天空再炸出一聲悶雷,他才堪堪回神:“把、把她的手砍下來……”

“做不到嗎?”季嵐山問。

明建一個激靈,這是在給他活命的機會啊!

他瘋狂點頭:“做得到,我能。”

哆嗦著手指頭從口袋中掏出折疊刀,明建害怕地吞了吞唾沫,他轉頭看向旁邊昏迷不醒的李佩雲,猶豫幾秒後眼神驟然變得兇狠起來,他一把扯過女人的左手,舉起刀子惡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呲

尖銳的刀子刺開手背,鮮紅的血液飛濺出來,卻又在下一秒被大雨迅速地沖刷幹凈。

李佩雲被活活疼醒了,尖叫聲卡在喉嚨裏,還沒看得清此刻的狀況,只聽季嵐山又催促道:“快點。”

明建見李佩雲醒過來,手抖得更厲害了:“刀太小了,砍、砍不斷骨頭的……”

“你這個畜牲!”李佩雲疼的眼前發黑,但任不忘咒罵季嵐山。

男人表情淡然隨和,說出的話卻陰森恐怖:“那就把她的手指頭一根根地剁掉,慢慢磨也得磨斷。”

明建被他的狠心嚇到了,耳邊是李佩雲的慘叫和哀嚎,他怎麽都下不了這個手,季嵐山的耐心漸漸耗盡,正打算親自動手時,敏銳地察覺身後多了個人。

瓢潑大雨中,少年撐著傘,目光擔憂地看著他。

季嵐山蹙了下眉,淮寧怎麽過來了,他大步走過去,方才冰冷無情的眼神驟然變得柔和起來,輕聲道:“這裏不幹凈,會嚇到你的。”

淮寧眼睛亮盈盈的,他把傘舉高了些,給季嵐山擋雨,神態自若地問:“你打算剁了李佩雲那雙手嗎?”

季嵐山沈默了幾秒,點了點頭。

“僅此而已嗎?”淮寧問。

男人不想嚇到少年,但他也清楚這事瞞不住,便實話實說了:“不止,我還打算殺了他們,害怕嗎?”

聞言淮寧笑了,沾著血跡的嘴唇彎出一個淡淡的弧度,像朵純欲又糜爛的花,透著股奇異的淩虐美。

季嵐山楞神,那一刻,突然很想吻他。

“害怕什麽,你又不會傷害我。”淮寧聲音溫柔綿軟,安撫著季嵐山躁動不安的心:“我不會怕你的。”

“嗯。”男人低低地應了聲。

“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話鋒一轉,淮寧的語氣不容置喙。

季嵐山示意他說。

“你殺他們的時候,我也要參與。”淮寧一字一頓道。

季嵐山微怔,隨即拒絕,他不願意讓那些骯臟的血液弄臟淮寧的手。

“為什麽?”少年不死心地問。

“那你又為什麽非要參與?”季嵐山反問。

淮寧沒搭話,只靜靜地和他對視著,那雙碎著星光的眼瞳裏摻著無數情緒,最後只化為一聲淡淡的嘆息,像是無奈,又似是縱容:

“你殺了他們,我就負責埋屍,這樣我們就能綁在一根繩上。”

季嵐山瞳孔猛縮,目光覆雜地凝望著淮寧,良久搖了搖頭:“別說傻話。”

“沒有瞎說。”

淮寧牽住了他的手,季嵐山反握,好笑地問他:“小孩子心性,一個人能做的事為什麽要兩個人下水?”

“因為這是我欠你的呀,哥。”

季嵐山眼神微頓,他敏銳地發覺淮寧這聲哥另有含義,沒等他開口,少年繼續道:“我知道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我未曾謀面的哥哥。”

季嵐山錯愕:“你……”

“你所受的那些苦難,我理應負責一半,所以我接近你,是為了彌補你。”

淮寧的笑有些苦澀:“可惜我沒用,反而要哥哥保護我,我虧欠得太多了,所以最起碼要和你選擇同一條路,然後一直陪著你,也算是我的一種補償。”

“哥,如果你是主謀,我必須是幫兇,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啦。”

就像是萬年寒冰在暖陽的照耀下,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痕,然後慢慢地消融,最後化作春水,淌入更清澈的河流,匯向更遠的地方。

季嵐山的呼吸窒住幾秒,那雙漆黑無光的眼瞳亮起一簇火,愈燃愈烈,他抿了抿唇,壓出一個淺薄卻真實存在的笑:“寧寧。”

他這樣喊。

淮寧楞了瞬,隨即挽上乖甜的笑:“我在呢,哥哥。”

後一秒,他被捏住了下巴擡起,那張冷俊地臉低頭湊近,不偏不倚地銜住了他的唇,冰涼的氣息吐在唇齒間,季嵐山說:“我不是你哥哥,也不想做你哥哥。”

傘從手中掉落,被風刮向遠處,他們站在雨裏,接了一個甜膩而苦澀的吻。

淮寧的眸底醞著薄薄一層水霧,他有些看不清男人的面容,濕軟的舌頭在唇齒間流連,舔吻遍他口腔的每個角落,他快被吻的融化了。

意識越來越不清明,腿也愈來愈發軟,如果不是男人攬著他的腰,淮寧怕是早就跌下去了。

他仰頭承受著季嵐山的欲望,心尖仿佛飄過無數片羽毛,他幻想著那番情景,雪白的,浪漫的,美好的。淮寧突然覺得很高興,他擡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以一個主動的姿態,獻上他最柔軟的嘴唇,以及心底最深處的愛意。

他好像知道了那個問題的答案。

男人的吻很溫柔,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淮寧嘴角的傷口,邊吻他邊含混不清地說:“換一種補償方式吧。”

淮寧松了口氣,他微微躲開季嵐山的唇,嗓音軟糯:“你想要什麽?”

他聽見了很輕的一聲笑,似乎是在笑他的問題笨,淮寧睜開朦朧的眼,不滿地哼哼:“你說呀。”

“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接受我吧。”季嵐山同他耳語,語氣帶點懇求的意味,摻著難言的期待。

真奇怪,明明是他說虧欠我,明明是我提要求,我怎麽還這麽卑微,這麽害怕不安。

大概是,太喜歡他了吧。

淮寧睫毛顫了兩下,他明白季嵐山的意思,那他要答應嗎,答應這個前途黑暗,卻依舊小心翼翼地給他舉燈的男人。

“我沒有談過戀愛。”他輕聲開口,季嵐山心尖一顫,像是等待著被判刑的囚犯,緊張得不知所措。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教教我嗎,季老師。”

這是淮寧的答案。

沙漠的旅人獲得了甘霖,死刑的囚犯得到了赦免,季嵐山閉上眼,抱住了他夢寐以求的寶貝。



雨停了,季嵐山聽見了手機震動的聲音,從明建口袋中發出來的。

他轉身,把臉上毫無血色的兩人嚇得齊刷刷一抖,仿佛見到了索命閻王,恐懼的情緒顯而易見。

但他們沒發現,此刻季嵐山的狀態好了很多,最起碼眉宇間的陰郁氣息沒那麽重了,反倒多出幾分柔和。

男人走近,語氣淡然:“把手機給我。”

明建不敢拒絕,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誠惶誠恐地遞給季嵐山,男人接過瞥了眼來電號碼,轉手拿給淮寧:“應該是你父母的電話。”

淮寧接過一瞧,果然是父親打過來的,接通後對方語氣激動:“錢已經送過去了,我兒子呢,我沒有報警,你們不要傷害他!”

“爸爸,我沒事了。”淮寧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他擡眸看了眼季嵐山,對著電話那頭道:“現在可以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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