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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百相,繪制新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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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百相,繪制新生(3)

覆活死者, 這對甘願赴死的人來說是最大的不敬。

同時,對如今位高權重的人來說也是一種挑釁。

比水流無意識敲打著桌面,心裏盤算著到底是誰這麽大膽, 敢把整個裏世界排得上號的勢力全都拉下水,連他這樣只是專門和非時院作對的組織都試探了一遍。

電子屏幕上的信息如數劃過。

賑早見寧寧。

天滿宮歸蝶。

烏丸松。

能調查到關於這三位的信息都很少, 尤其是天滿宮歸蝶, 更是少得可憐。能知道的只有她們在她們的領域裏是舉世無雙的強者,曾經掌管著各自領域最頂層的權力,哪怕死後, 也有著極其恐怖的影響力。

異瞳的王權者垂下眼眸,敲打著桌面的手按在鍵盤上。

光標閃爍,傳達的信息已被接收。

“您會怎麽做呢……”

比水流以手撫心, 輕聲低喃。

世界之外的奇跡恢覆了他缺失的心臟,但比水流知道,這份成就屬於另一個人。

他所期望的理想,那個人也指引他完成了。

那麽,比水流不介意他的力量為這個人所用。



那麽此時的是枝千繪在想什麽——

她回到了家, 在看漫畫。

說好的周末宅一整天, 當然要說到做到。

至於比水流告訴她的那件事?

這裏就要借用某東方大國的一句名言:

賑早見寧寧/天滿宮歸蝶/烏丸松的事和她是枝千繪有什麽關系jpg

不過, 千繪也確實能補足比水流信息中的缺漏處。

比如‘被洩露的不下於德累斯頓石板的珍寶’,大約指的是「書」這類堪比世界基石的奇跡類存在。最後那句‘改變世界的力量’指的也是這個。

有了動機、手段, 再去推理兇手就容易了很多——

但千繪沒興趣。

或者說,這種迷題對她來說過於簡單。

不好意思,車門、不是,世界已經被她焊死了, 再怎麽爭奪、改變,世界的根基也不會變太多。而且, 被焊進來的可不是只有賑早見寧寧、天滿宮歸蝶、烏丸松這三個人,囊括進來的是交融混雜的龐大世界觀。

所以根本不用管。

在兇手先生奪得‘改變世界的力量’之前,自然會被各大組織予以重錘。

所以說啦。

不如看漫畫。

是枝千繪理直氣壯地熬了一個通宵。

第二天頂著濃濃的黑眼圈迎來了找她測威茲曼偏差值的黃金兔子小姐,感謝兔子小姐順手帶來的早餐之後,是枝千繪在繼續熬和一覺睡到晚上之間選擇了後者。

周末!就是如此美好——

並沒有。

下午三點,門鈴持續不斷地被按響。是枝千繪被手機震動叫醒,嚴重睡眠缺失的少女雙目放空,仰躺著發了會兒呆,才反應過來要看到底是誰大下午的給她打電話。

拿起手機一看:

“鳴瓢先生?”

“是我,我在門口。”

鳴瓢秋人低沈的嗓音與以往不太一樣,他斟酌用詞,說道:“是枝,有件事,我想向你確認一下。”

“好的,我馬上來開門。”

掛掉電話,是枝千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從床上翻下身,扯了兩件衣服穿上,淩亂的櫻色長發披在背上,少女揉著惺忪的睡眼去開門。

鳴瓢秋人就在門外。

粉發刑警的面色和上次見面的柔和相比凝重了不少,進門後更是沈重。是枝千繪不明所以,去廚房找點茶水來招待。

獨居多年的客廳少見的迎來了客人。

是枝千繪將茶杯放在鳴瓢秋人面前,自己也坐到沙發上。她留意了一下鳴瓢秋人的表情,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太好?

“發生什麽了,鳴瓢先生?”

鳴瓢秋人呼吸一頓。

他放緩聲音,帶來了一個消息:

罔象女中的咒靈被祓除之後,本來消停了一段日子,那些因為這件事而來的大人物們的目光也大多數轉移到了逮捕到的嫌疑人身上。

但在幾日前,罔象女系統卻又出了問題。

作為協助逮捕連環殺人案的系統,罔象女的實績裏有不少被逮捕的殺人犯被處以了死刑。這些死去的罪犯不知道為什麽,在幾日前,以咒靈的形式重新出現在了罔象女的殺意世界裏。

他們像是被他們殺死的人詛咒的,絕大多數是以臨死前的扭曲模樣顯現。

但有一個不同。

是幾年前,綁架了鳴瓢秋人的女兒鳴瓢椋和是枝千繪的那名罪犯,「單挑」。

“我記得當年法醫的診斷是他是失足溺水,因此你和椋才平安活下來。但是,是枝,如果這個咒靈和其他的咒靈一樣都會覆現臨死前的情形……”

鳴瓢秋人說著,擡眸看向對面的少女,乍一下撞進那雙剔透清淺的藍瞳裏,霎時,驚覺深不見底。

好一會兒,才接著自己的話說完:“……那麽他就不是失足。”

“而是誘導性自殺。”

太像了,此時的是枝,太像了。

像極了當初他急匆匆趕往單挑所在的地點時,第一眼看見的那個女孩。

也是這樣,甚至比現在更令人感到畏懼。

許是還沒睡醒,聽了這麽多,櫻發少女也只是歪歪腦袋,櫻發從肩膀滑落到沙發上,眸中色彩安靜平和。

“鳴瓢先生的意思是什麽呢?”她問。

鳴瓢秋人苦笑一聲,他也不想上門質詢女兒的救命恩人,但是這件事實在是棘手,他來總比其他人來好。

“因為最近罔象女牽連的事情有點麻煩,上面有不少人在盯著和罔象女有關的事情。百貴室長的意思是至少去做個筆錄,剩下應該會按正當防衛處理,不會太為難你。”

“就這樣?”

“對,就這樣。”

還在困著的千繪慢吞吞地‘哦’了一聲,“那我去換個衣服,鳴瓢先生稍等。”

美好的周末。

啪,消失了。

隨便換了件能出門的衣服,千繪頂著濃濃的困意,半夢半醒地被鳴瓢秋人領去了警局。

坐在訊問室,是枝千繪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回答警官的問題。

陳年舊事,沒什麽好說的。

更別提死去的罪犯是貨真價實的連環殺人犯。

會把她拎過來做個筆錄也是因為罔象女事件最近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得不在形式流程上縝密一點。

許是少女的柔和清淺的外表加上沒睡醒的懵懂很有欺騙性,給千繪做筆錄的小姐姐在筆錄結束後把她引到旁邊坐下,貼心地給她端來一杯熱咖啡,安慰她不要害怕,馬上就能回家了。

眼見有她最喜歡的咖啡,千繪乖乖巧巧地點頭,拉著小姐姐的衣角沖她軟乎乎地笑笑,很快得到了警察小姐姐同意去給她的咖啡裏放點方糖的小小請求。

等待咖啡加糖的時間無比漫長。

是枝千繪半個人蜷在椅子上,困得腦袋一點一點的,一個不清醒,差點一頭載下去。

好在,一只手及時扶住了她。

少女迷蒙地睜開眼,咖啡的幽香一下子撲面而來,千繪眨了眨眼睛,再迷迷瞪瞪地看去時,卻先一步註意到了端著咖啡的手。

寬大的手掌,許是警察出身,指腹關節處有著槍繭,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像是只擅長狙擊的手。

他端著杯咖啡底盤,遞來的姿勢很熟練。

“……你的咖啡。”

那人說道,聲音很輕,帶著點啞意,像是怕驚碎夢境。

千繪擡頭。

她看見了雙熟悉的眼睛。

仿佛盛著湛藍海面般的清澈,踟躕之色像是海上碎光,小心翼翼地被海風吹拂過來,連上挑的眼尾都透著一股柔軟和不可置信的期待。

是枝千繪還沒開機的大腦靜止了半晌。

片刻後,少女徑直越過杯子,抓住了那只手。

在半夢半醒中軟乎乎地問道:

“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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