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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肯斯坦;普羅米修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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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肯斯坦;普羅米修斯(6)

車內的氛圍硬生生凝滯了下來。

諸星大打開手槍保險栓的手頓了頓, 忽地,伸出手壓在少女頭頂,用力地揉了揉:“這樣說, 那你也太小看我們了。”

他看向駕駛位的安室透,壓著聲音喊了一聲“波本”。

“啊, 我當然知道。”

波本回答, 他低喝一聲‘坐穩了!’,猛地拉動變速桿,一腳油門踩到底。

汽車引擎聲發出巨大的咆哮嗡鳴, 在淩晨的街道馬路上奔馳,夜間稀少的車流量無法給後面追逐的面包車帶來阻擋,只能加大馬力試圖甩掉這些人。

數道帶著火色的流光從後方追上來, 子彈擊碎後視鏡,碎玻璃從側窗飛濺進來,閃躲不及時,少女擡起的手腕上被碎片劃出一條不算深的傷口。

腥紅中帶點透明的血瞬間就滲出來。

摸摸傷口,指尖沾了滴血。

諸星大在觀察形式的餘光裏, 看見少女用指腹抹開那滴血珠, 她的表情安靜得詭異, 看著指尖的眸子裏透著絲好奇,指尖摩擦著, 很快指腹一片紅色。

她在幹什麽?

不容諸星大走神,已經抓住了後方大概形勢的諸伏景光已經縮回身位,青年眉頭凝重得幾乎皺到了一起,告訴隊友:“是自動步.槍, 他們怎麽敢光明正大在東京的大街上用制式武器殺人?”

“還不是因為最近國內的形式。”諸星大低嘖一聲,貼近車窗, 側頭觀察外面的情況,找準空隙還擊。

他話裏帶著些冷意。

“我們這個組織可是個相當歷史悠久的大型組織,在整個世界的陰暗面都是數一數二的頂尖水平。內部動蕩的主要舞臺放在任何一個國家,給社會帶來的生態混亂都可想而知。”

“鬼知道上層到底是在爭什麽。”

說到這裏,諸星大也皺起眉頭,望向外面,咬著牙說道:“但這種情況還是影響太過了。”

遠超過了一個犯罪集團的影響力度。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拉丁美洲國家的夜晚,比那邊也就好在白天的制度面前還看得過去。

‘——!’

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瞬間,諸星大被向內拉動了一下,但從後車窗飛馳而入的子彈還是擦著他的側臉劃了過去,險險截斷臉側幾根烏黑的長發。子彈後又擊中前面的擋風玻璃,留下一個洞穿豁口和玻璃上蛛網般的裂紋。

背部撞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緊張的占據令腎上腺素飆升刺激大腦,不需片刻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諸星大後知後覺。坐在後排,在他和蘇格蘭中間的只有那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櫻發大小姐。

剛剛拉了他一把是她?

諸星大回過頭,果然看見的就是烏丸松。

晃動的車廂內,少女櫻發披散,手腕有一道長長的血痕,她不以為意,見他扭頭,向他眨眨眼睛,說:“要小心?”

諸星大楞了一下。

後方的面包車依舊窮追不舍,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平日裏看起來更溫潤的諸伏景光眉宇間也不免帶上些許狠戾。

“要是有殺傷力更大點的武器就好了。”

他說。

可惜因為今天只是去見任務目標,兩名行動組的狙擊手都沒帶上自己的武器,只帶了把槍,還是為了隱蔽性的小型手槍。

如果是威力更大一點的,哪怕不是狙,也能試試打爆前車輪甩掉這些人。

可惜了。

只能想想別的辦法。

“狙擊.槍的話,車上有一把。”

是枝千繪突然出聲。

激烈的追逐戰裏好似玻璃瓶子裏的珠子一樣,就差在諸伏景光和諸星大之間滾來滾去的少女默默抓住前面的座椅保持穩定。在諸星大和諸伏景光詫異的目光下,她指指放在後側的那個黑色、好像禮盒一樣的盒子。

好似阿拉丁神燈一般,她說:“你們可以拿去試試。”

沒有多餘時間疑惑財團大小姐車上為什麽會有狙擊.槍這種東西。諸伏景光和諸星大對視一眼,前者立刻去拿槍,後者則擡手協助拉開天窗,反身去壓制火力。

掀開盒子,入目的是一支制作精良到不去確認型號就能看出價格不菲的狙擊槍,諸伏景光再掃一眼,身為狙擊手他一眼就認出這個型號的價格,再加上配套的物件,貴得令人嘖舌。

看盒子包裝,應該還是送人的禮物。

“蘇格蘭!”

駕駛座的安室透察覺到了摯友的意圖,默契地低喝一聲,準確地判斷出了適合近距離開槍的時機:“前面轉彎!”

諸伏景光當即將狙擊槍拿出來,來不及精準調試,直接子彈上膛,順著諸星大幫忙打開的天窗鉆出去。

是枝千繪瞬間戳了系統的截圖功能。

可以預見,接下來一定是一套十分絲滑的頂級配合:

諸星大壓制著對面的火力,給隊友爭取時間。

分岔路口近在眼前,擦著最後一刻,安室透猛打方向盤,剎那間,整個車身就像甩出去了一樣,後車胎在水泥路面上碾出刺耳的摩擦聲,以幾乎完美的弧度飄移轉進路口。

追逐著的面包車來不及轉向,只堪堪轉過彎,闖入逆行車道。

上半身貼伏在車頂的諸伏景光隱沒在濃厚的夜色下,轉彎入岔路口的時間,面包車裏的人丟失視野,火力停了片刻。

他抓住了這個空隙。

夜風不斷掠動深棕色的發絲,暗藍瞳孔透過視鏡,瞄準了拐進路口之後,出現在視鏡範圍內的面包車車輪。

諸伏景光沈下呼吸。

狂亂的風噪在耳邊撕響。

扣動扳機瞬間,子彈裹挾著呼嘯的風躥出去。

緊接著,面包車前車胎爆炸,車身失去控制,瞬間向前傾倒,順著下坡路,整個車都翻向了半空,一頭撞向了路邊的電線桿。

聲音響徹大街。

路邊的房屋瞬間有的亮起了燈光。

見狀,安室透沒有多逗留,再踩油門,揚長而去。

他留了個心眼,準備稍後給風見裕也發條信息,讓公安那邊留意一下這件事裏面到底都有哪些人被牽扯了進來。

這種追殺力度,看樣子不會是簡單的仇殺。



確認再沒有其他追擊者之後,安室透開車的速度放緩了不少。

是枝千繪扶著腦袋,感覺自己像是坐了一次過山車,但不得不佩服安室透的車技,十分有動作大片的暴力美感。

從車頂天窗下來,諸伏景光驚奇地收起手裏的狙擊槍,只是用了一次,意外的非常好用,頗有些愛不釋手,“這把槍不錯。”

“你喜歡送你好了。”

是枝千繪說,對沒有拒絕包養的紙片人充滿愛心,並在心裏diss了一下笨蛋甚爾。

收到禮物就要當面表示感謝嘛!

“誒?這個禮盒,不是拿來送人的嗎?”諸伏景光詫異,就要拒絕,就被是枝千繪打斷了。

少女連著盒子一起塞進了諸伏景光手裏,強調著‘送你了’。

她解釋道:“這是禮物的其中一個選項,還有很多其他款式。”

“他不太喜歡我的審美。我準備的還有其他款式類型讓他自己挑,這只是其中一個。”

千繪氣哼哼地鼓起腮幫子,數數過去的游戲,居然只有綠眼貓貓亂步和白毛貓貓五條悟接受她的酷炫審美,會欣賞她的炫彩鐳射裝扮。

太過分了!

閃閃亮的塗裝多好看啊!

諸伏景光沒get到裏面那層意思。他只以為是大小姐非常有錢,連送人的禮物都準備了很多不同的選項,猶豫之下打算再拒絕,但一擡眸,就看見櫻發少女期許的目光,藍瞳熠熠,好像在期望收到禮物的人能誇誇她。

諸伏景光莞爾。

“好吧。”

“多謝大小姐了。”

是枝千繪:!

是枝千繪:紙片人好耶!!

三番兩次都有被縱容到的玩家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諸伏景光沒有拒絕她的禮物,那她是不是可以再整點炫彩塗裝的?就像某些戰地游戲裏那樣,花裏胡哨好似彩筆的塗裝!

看著少女歡欣的笑靨,諸伏景光也不禁笑了笑,當他轉頭,一眼就從車內後視鏡看見了波本臉上的表情,發小的眼裏充滿揶揄。

安室透:你小子,是不是背著我向萩原進修過了?

再一轉頭,諸星大的眼裏也滿是唏噓。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你們兩什麽時候統一戰線了?!

詭異的氣氛令諸伏景光迅速收拾好新到手的狙擊.槍,用無視拒收這些揶揄,目光觸及到是枝千繪手上的血痕。

諸星大也註意到了,“先回去再處理吧,外面不安全。”

給大小姐當保鏢的第一天就上演了一場速度與激情,再想到朗姆那意味不明的指示。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的精彩。



回到烏丸宅時,已經過了淩晨。

讓管家安排了保鏢先生們的住所,推拒了紙片人的幫忙,是枝千繪自己拎著醫藥箱回去了臥室。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痛失了一種戀愛游戲的親昵情景的玩家今天心情非常好!

三瓶威士忌都有給她加好感度!

雖然三個人漲的好感度加起來連二十都沒有,但那也是漲了。

少女在和式屋子外間的長廊上坐下,對著室外的月色,優哉游哉地處理手腕的傷口。

穩健地用鑷子挑去玻璃渣,少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只止了血,沒消毒,只是單純挑去異物,剛準備去拿桌上的繃帶隨便包紮一下,就有人先她一步拿走了那卷繃帶。

那個高大的身影背著月光,在她旁邊坐下來,熟稔地把她的手拽過來,抖開繃帶。

千繪毫不意外地揚起笑容,“歡迎回來,陣。”

“……”男人沒說話。

他叼著根煙,煙已經短了大半截,顯然是在這裏等了有一會兒。

繃帶一圈一圈的纏好,盡管琴酒心裏有數正常的醫療對她沒有作用,但他還是幫著是枝千繪把受了傷的樣子做上。

銀發男人擡眸望了她一眼。

看見那副任何人看了都會誇一句明媚可愛外表,青灰色的眸子裏帶了些嘲弄,語氣不善地壓低了聲音:“你這次計劃要用到的就是他們三個?”

“對,他們比想象中好用誒!”

是枝千繪說,反手,大不敬似的摘掉了琴酒頭上的黑色寬檐帽。

摘去寬檐帽後,披散的銀發在月光下愈發漂亮,猶如銀河般順滑的絹布,十分勾引人伸手一摸。

千繪也這麽做了。

罕見的,在組織內向來以冷厲殺人不眨眼而威名赫赫的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呵了一聲,問她:“他們裏面真有你安插的臥底,那你看中的廢物都被反向安排過來了還想做什麽?被朗姆挑出來之後當著你的面殺了嗎?”

千繪遲鈍的察覺,她的紙片人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自己好像沒做什麽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是枝千繪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繃帶思考半晌,還是確信自己沒做什麽讓琴酒心情不好的事情。

一定是在外面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她順著話題為自己找補一下:“這種局面也在意料之中啦。”

“不如說,混亂才是更有趣的階梯。這次機會說不定能讓我看中的臥底再深入一層呢。”是枝千繪彎眸,皓月輝光映入瞳中,映亮扭曲與詭譎,琴酒習以為常地在她眼裏看見了非人的荒誕和喜悅。

男人沒說話,盯著她的手腕。

“說起臥底。”

想起這件事,是枝千繪就嘆氣。

“要不是你太過分了,我都想把你安插過去,心腹級別的成員反水雖然不能讓他信服,但是……”

是枝千繪輕聲哼笑,尾調好似諧謔曲般歡愉:“在別的方面作用倒是很不錯哦。”

——“不可能。”

琴酒一口反駁。男人吐出一口煙霧,低啞的聲音含著對外人的不屑和怒意,他掃走廊月光下的少女,她低垂的羽睫帶著明快的弧度,眸中清光粼粼,是讓他煩躁的荒誕快意。

“我沒興趣給別人做事。”

琴酒嘖一聲,移開目光,吐出一句磁沈的低吟:“我的槍永遠只會交到你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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