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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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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63)

熱火朝天的網球部訓練正在進行中。

黃色小球接連被拋起, 高中生們青春活力叫喊洋溢熱情,部長大人親自下場,響指與鮮花, 帝王蒞臨指導後輩,場面更熱鬧了。

而不遠處則是完全相反的冷清。

經理小姐, 仍然劃水中ing

這邊的長椅完全成為了經理專用, 網球部的成員們每天都能看見他們那活潑可愛,但下場陪練堪比兇殘的網球殺器的經理小姐坐在這裏打游戲,完全一副游戲宅的樣子。

也沒人去打擾她。

畢竟, 經理小姐確實如她所說不會打網球,但架不住人家是大力飛磚派,找她對練等於找打。

是以, 今天的是枝千繪也劃水成功了呢。

場地上突然傳來驚呼聲,緊隨其後的就是沖著這邊的一聲‘小心!’。被指導的後輩球拍脫手,沒接住部長這一球,網球飛向了遠處劃水的是枝千繪。

但少女的目光完全聚集在了手裏的游戲機上,根本沒意識到危險。

跡部景吾瞳孔一縮, 跟著擡高聲音喊了一句“小心”。

網球高速飛馳。

就在要砸到她臉上的一剎那, 櫻發少女偏頭。

網球擦著她臉頰垂下的發絲, ‘哐當’一聲,狠狠地撞在了後面的鐵絲網上, 櫻發被風撩起一陣,又慢慢平靜下來。

低頭研究了一下游戲的是枝千繪茫然擡頭。

她迷茫地扣出一個“?”

剛才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飛過去了?

看見幼馴染一臉茫然的左右看看,跡部景吾凝滯半晌,最終嘆了口氣, 把球拍丟給了樺地崇弘,宣布指導結束之後就直接走向了這邊。

是枝千繪熟練地遞上毛巾和水, 嘴裏喊著辛苦了,手上是完全沒把游戲機放下。

少年無奈地接過毛巾,壓低嗓音,“天天劃水,嗯?”

“誒嘿。”

是枝千繪吐舌,萌混過關。

跡部景吾實在無奈,斥責吧,又下不去口,只能屈指彈了一下幼馴染的腦門,告誡她下次註意。

蒙混過關的千繪醬挪挪位置,給幼馴染了一個空位。看著重新恢覆訓練的訓練場地,跡部景吾也不客氣的坐下了。

擰開瓶蓋抿一口水,散去熱燥,跡部景吾再偏頭,入目即是任由黃昏的夕光散落肩頭的少女。夕陽給她鍍上了一層融暖,少女專註地看著手裏的游戲機,低垂的眼睫下,蒼青淺淡的瞳孔氳著捉摸不透的淺光。

見他看來,千繪彎眸,揚起笑容。

跡部景吾看了一眼是枝千繪手裏的游戲,問道:“本大爺記得這個游戲你是前兩天就玩完了吧,還沒結束?”

“嗯?嗯,玩完啦,但還差一點,在後期運營嘿嘿。”

是枝千繪彎下眉眼。

眼中色彩萬般絢爛,掩藏著荒誕的喜悅和瘋狂。

幼馴染肉眼可見的心情很好,跡部景吾也展開眉頭,看著少女的面容露出笑意,跟著問了一句:“運營什麽?”

“成就噠!剛到手的新鮮成就。”

是枝千繪舉起游戲機,向跡部景吾展示她的操作。

游戲機上顯示了後續文本。

「恭喜玩家達成事件鏈《逐鹿星河》。」

「時日已盡,十多年來,從世界的詛咒中獲取的利益終究是有代價的。但這代價,又何嘗不是一種有趣的籌碼?」

「以劍與火,燃異端之地;以彼之燼,沃泱泱世界。只要開啟這一先河,將墮落的腐朽斬落馬下,未來將不再遙遠。」

「或許我們會死去、或許我們會消亡。」

「但生存這一場源遠流長的豪賭,我們一定會贏。」

跡部景吾看了一眼游戲的標識。

啊,果然,是個戀愛游戲。

是枝千繪仍在念念叨叨,非常開心她的計劃完美進行:“更改一個制度,興起一場變革,那可是相當長久的計劃。我在當下能做到多少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後繼者能不能接任前人的想法。”

少女戳了一下游戲機上紙片人角色的頭像,眼裏笑意更甚。

“你看,他們這不就理解了嗎。非常完美的計劃,超級絲滑!”

這時,跡部景吾也看見了幼馴染的收獲。

好感度拉滿的紙片人有好幾個,而且都是令人可以瞳孔地震的滿好感,一時之間,令人懷疑是枝千繪的腦子是不是開竅了。

但再看一眼讓她開心的那部分,跡部景吾還是覺得,他這幼馴染八成是沒救了,敲一下腦袋大概都是實心的。

少年忽然伸出手,壓在了千繪頭頂上。

是枝千繪眨眨眼睛,疑惑。

跡部景吾大力揉揉粉毛,嗓音裏含著笑意:“好了,社團活動要結束了,等會不是還有事嗎,別盯著你的游戲了。”

千繪思考,恍然發覺自己忘了什麽:“……是哦,差點忘了。”

“今天要去禦柱塔見國常路先生。”

她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翻了翻消息,苦惱的皺起眉頭:“但是鳴瓢先生喊我去一趟警局誒,他說飛鳥井小姐最近被牽扯到了一件大案子裏,好多和飛鳥井小姐的往事都有可能被翻出來,他讓我過去登記一下,免得被牽連進去了。”

看一眼時間,明後兩天都不是周末,而且這件事的話最好也是今天就處理。

是枝千繪嘆氣,不等她為自己的分身乏術思考出解決方法,靠譜的幼馴染君就體貼的發聲:“警局那邊本大爺替你去好了,只是登記一下,替你簽個字的資格本大爺還是有的。”

千繪遲鈍的楞了一下。

少女反應過來,眨眨眼睛,彎眸笑了,眸光明快:“是呢,我的擔保人先生。差點把最好的小景忘記了。”

嘴巴甜甜,好像是真的忘了一樣。

跡部景吾一點沒有被這幅陽光開朗的表情騙過去,他捏捏少女的臉蛋,習慣性的明白她可能在想什麽:“你其實沒考慮過要讓本大爺也牽扯進來吧?說吧,警局這邊又是什麽事?”

“誒嘿。”

萌混過關的千繪醬再次吐舌。

但她還是很老實地把事情交代了:“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和飛鳥井木記小姐有關。我的案卷和現在發生的這件事沒什麽關系,但這件事據說牽連的勢力有點廣,好多方面都牽扯進來了。”

少女點著臉頰,目光放空,慢悠悠地邊說邊思考,語氣飄忽不定。

“擁有特殊體質的飛鳥井木記只是一個引線。”

“因她而發生的案件也只是小小星火。”

“幕後的人目標不是底層的舊事,幕後黑手想要的是將那些勢力攪亂成一團,好趁亂攪混水;當東京、本州、裏世界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一處的時候,那種混亂將是一個絕佳的上升階梯。”

千繪低低笑了一聲,她看著手機裏正氣凜然的刑警鳴瓢秋人先生發給她的消息,眸中清光燦燦,蘊藏詭譎。

跡部景吾一怔。

過去的記憶瞬間就湧了上來。

“——不過!”

少女陡然雙手合十,詭譎一掃而空,眼裏的笑容變得歡快又真實起來。

“這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是被牽連的倒黴蛋,而且,就算是會牽連到我,兔子小姐也會幫我提前解決的。”她這麽說。

跡部景吾保持高度懷疑:“真的?”

是枝千繪重重點頭:“真的!我保證!對我沒有任何危險!”

她真的只是被牽連到的倒黴蛋。

只是下意識會收集情報,分析事情的利害關系而已。

跡部景吾依然沒信。

他決定回去之後就用他跡部家的情報網調查一下,這種能引起自家幼馴染感興趣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麽小事。

於是,社團活動結束之後,千繪醬給鳴瓢秋人發了個消息,溜溜達達就地去了七釜戶,前往警局的事情則是交給了萬分靠譜的幼馴染。



特別刑事科室內。

在東京調查了一圈之後,才姍姍來遲般找到刑警這裏來的太宰治遺憾發現,他來的時間不太對。

室長百貴船太郎據說是去接京都來的一位有相關技術的客人了,暫時不在;另一位有過參與「罔象女」,相對了解其運行內容的刑警鳴瓢秋人也有事暫時離開了。

沙色風衣的青年站在原地,下意識摸摸領口那顆蒼青色寶石。

太宰治覺得,今天他大約是運氣不太好。

不然走完這趟他基本上就能接觸到這件事的核心部分,就能轉勤勤懇懇工作的工作態度為摸魚劃水。

不過——

太宰先生自然有他的辦法!

三言兩語忽悠走給他介紹狀況的室長輔佐東鄉紗利奈,丟下大美人,太宰治在科室裏環視一圈,挑中了一個工作最為勤懇,對誰都是恭恭敬敬,年紀最小,看起來就入職最晚的年輕人。

年輕人最好騙了。

青年彎下眉眼,甜言蜜語將年輕人忽悠地團團轉,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很多科室內的小秘密。

兩個人格外相談甚歡。

太宰治註意到了桌子上的文件,忽地瞟見了有趣的事情:“這是什麽?”

年輕的刑警一楞,順著太宰治的指向看去,瞬間手忙腳亂,“啊!這個。這是鳴瓢前輩等會要用的東西……遭了,忘記裝起來了。”

文件還壓在厚實的檔案堆下面,刑警連忙站起來去搬。

太宰治瞇了瞇眼睛,幫著將空白的文件袋遞過去,似是無意地順口問道:“很重要的事情嗎?鳴瓢警官還沒回來,重要的文件要小心裝才行。”

溫和的語句將慌亂的年輕人安撫下來。

年輕的刑警緩了緩,小心的將文件被弄皺的邊角整理好,動作放輕了很多。

“不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年輕人看一眼手裏的檔案,撓了撓頭,說:“這件事是很多年前發生的,和最近那件連環殺人案沒有關系。不過鳴瓢前輩好像認識,所以特別關照了一下。”

“哦~”

太宰治嘴角掛著笑容,順著話說,語氣不明:“原來如此。”

“不過,這個小姑娘也很可憐就是了。”

那年輕的警官嘆了口氣,放低了聲音感慨道:“父母死於情殺之後還被卷進了這樣的事情,真希望這次不會牽連到這樣無辜的人。”

“哦?”

在等待室長回來,無聊套話之餘的太宰治終於來了點興趣。

他誘導性地發問,宛如只是好奇一樣問道:“我記得我剛才看見的那一眼,這位不知名小姐的父母記錄的是病逝吧?”

“文書上是這麽記沒錯。”

年輕人老成的再嘆一口氣,忙忙碌碌地把文檔放好,免得等會找不著:“但據老前輩們說,是女方殺了男方然後殉情,只留下了這個小姑娘。聽說她的外祖家很有勢力,為了不讓醜聞流出去,就把真相瞞了下來。”

“不過。”

他頓了頓,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自己說太多了,匆忙看了一眼太宰治,掩飾的補上一句:“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太宰治笑了笑,沙色風衣的青年態度松快得像只聽了件不會上心的閑談趣事,面帶微笑:“是呢,傳聞的事情,真假不一,誰知道呢。”

年輕的刑警這才松了口氣。

而太宰治也順勢轉移了話題,一筆帶過了這件偶然聽見的趣事。

他確實沒什麽太多興趣,只是留意了一下剛才偶然瞥見一眼的名字才往下套話。

鳩山千繪。

這個姓氏好像是東京這片比較有權的家族吧,記得和禦柱塔的關系很緊密,對港口Mafia沒多大影響,按影響力比較,指不定還會反過來討好森先生呢。

太宰治百無聊賴的想著,把註意力放在了別的事情上。

正巧。

室長百貴船太郎回來了。

他帶來了一位之前據室長輔佐說是可以應對接下來「罔象女」發生的問題的專業人士,太宰治之前還猜測了一下,會是哪方面的人手。

但當正式看見百貴船太郎帶來的青年時,太宰治卻是楞了一下。

那一瞬間,太宰治就意識到了,發生在以「罔象女」為核心的連環殺人案件裏,其中的麻煩絕對不止是森鷗外叮囑的那句“背後有人指使”。

太宰治的瞳孔裏倒映出一名留著黑色長發的青年。

那青年穿著簡約的黑色大衣,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發尾有些淩亂,卻不掩清秀的面容。對比之下,他的膚色蒼白得像是在深海浸泡許久般,眼眸無光,面容寧靜地像是在為誰服喪。

他看起來很清瘦,也沒什麽令人惶恐的威嚴,可不知怎麽的,周身有著不容忽視的沈壓,如同詛咒一般與人拉開距離,疏離得冷漠。

——京都,天滿宮神社。

——特級咒術師,夏油傑。

“難怪……”

太宰治低笑一聲。

難怪這樣區區一件連環殺人案,森鷗外既沒有讓江戶川亂步負責,也沒有交給剛回國的中原中也,而是選擇了一直在合理範圍內摸魚劃水的他。

這樣覆雜的事情他確實更合適。

太宰治再望一眼那位特級咒術師,嘆一聲這何止是棘手。

牽扯到咒術界就算了,來的是哪個咒術師不好,偏偏上來就是位列最高級的特級,可這也就算了,卻又是這位當下咒術界最具權威的天滿宮宮司。

而且,這位可不是一個人在單打獨鬥。

一旦牽扯上他,至少要把另一位特級,掌控了咒術界內部有生力量的五條家家主五條悟也算上才行。

更何況,在除此之外的暗處,還有一位不見蹤影、卻給裏世界留有赫赫威名的天與暴君也得算上。

要認真起來了。

太宰治換上一副笑臉,迎上了室長百貴船太郎。

不管這背後牽扯著多少勢力,太宰治也不會讓任何人染指那座賑早見寧寧留給他們的理想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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