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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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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26)

確認了, 這小鬼稍有不留神肯定能把自己折騰死。

禪院甚爾再次拿起刀,在少女頤指氣使但是又萬分期待的眼神下,身為大人的倔強和心軟抗爭了兩秒, 還是再次給她削了一盤非常有少女心的小兔子蘋果。

是枝千繪抓住這個機會,讓游戲系統替她截圖。

出現吧, 天與暴君的黑歷史!

收集完禪院甚爾的黑歷史, 千繪宛如倉鼠一樣抱著蘋果啃啃,對著窗外清朗的景色,目光放空, 不知道在想什麽。

病房裏的氣氛忽然安靜了不少。

“餵。”

禪院甚爾將一瓣蘋果精準的丟進盤子裏,突然開口。

是枝千繪被喚回註意力,歪歪腦袋眨眨眼, 因為休養而沒有編起的長發便如瀑布般滑落到被面上。

她沒說話,只是淺瞳裏透著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的時候正好透進了她眼裏,忽然間,禪院甚爾感覺她眼裏的顏色淺了很多,沒有了最初那抹純粹到絢爛的蒼藍感, 只剩下琉璃般的剔透明凈。

禪院甚爾頓了頓, 錯開視線繼續說道:“有個小鬼三天兩頭來看你, 他來得很勤,今天早上走的時候說晚上還會來。”

甚爾見過五條悟, 那剩下的就只有另一位了。

是枝千繪稍加思考,就從禪院甚爾的話裏判斷出了是誰:“是夏油君?那個黑色頭發的,他和悟一屆,算起來是我的同班同學。”

禪院甚爾懶散地點頭算是聽見了, 他對那個失魂落魄的黑發小鬼沒興趣,只是秉著看護病人的職責告知一聲。

“沒問叫什麽, 穿著東京學校的校服沒錯。”

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大概有兩天沒醒的家夥,說道:“他好像很在意你。”

何止是在意。

那天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兩個年輕人神色凝重又沈默,搞得他還以為天滿宮歸蝶出什麽事快死了;特別是那個黑頭發的家夥,整個人無措得宛如被剪斷了引線的木偶,只在醫生說了需要休養的時候才堪堪回神。

但也沒好到哪去。

還是三天兩頭的過來,也不進病房,就在外面問一句,問完就走。

看著也不像天滿宮歸蝶以前認識的人,還是說她對人家做什麽了?

禪院甚爾收回目光。

反正,要是她想對一個人做什麽,那個大抵在被賣了之後還會反過來對她說一聲謝謝吧。

總之不用他擔心就是了。

千繪敏銳扭頭,宛如可以讀心一般,目光灼灼地盯著禪院甚爾:“這個表情……你是不是在心裏說我壞話!”

“你看錯了。”

禪院甚爾斂著眉,手裏削蘋果的動作穩如泰山,嘴上滴水不漏地回擊,“而且,就算我說了,難道有說錯什麽?”

是枝千繪沈吟,居然承認了:“好像是這樣沒錯。”

……行。

這很天滿宮歸蝶。

禪院甚爾習以為常,並不想接這個話題,轉而繼續問道:“那他晚上來的時候要告訴他你醒了嗎?”

是枝千繪卻沒頭沒尾地問道:“今天是第幾天?”

禪院甚爾跟不上她的思路,只能:“?”

“我昏迷的天數啦。”

“嘖,第三天。”

“那他和悟會一起來,今天會來的大概還有五條和加茂家的人……禪院的話,直哉少爺大概不會太喜歡我,說不定會派其他嫡系過來關懷一下。”是枝千繪開始念叨她的游戲體驗——沒錯,她還在沈迷挑撥三大家族的內鬥,頂級樂子人不滿足於一場戰爭,依舊在試圖拱火。

“直哉?你說我那個家主堂叔的兒子?”禪院甚爾詫異地挑眉,“你和他關系不好?”

是枝千繪低唔一聲,食指抵著下唇回憶過去:“小時候的事情了,當時在對比聯姻三家的不同價值,和他見了一面,性格看起來比較惡劣,但我當時好像也差不多,於是就給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

想起這麽多年接觸到的秘辛,想起在少女輕描淡寫的計謀下死去的亡魂,禪院甚爾沈默。

還是不想了。

和天滿宮歸蝶說話費腦子。

禪院甚爾起身去關上窗戶,避免少女病沒養好又多一層感冒。

“甚爾。”

是枝千繪盯著男人的忙碌的身影。

她忽然提起了一個禪院甚爾沒想過的問題:“你想過,去做點什麽嗎?”

正轉過身將果皮收拾進垃圾桶的男人停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為什麽這麽問。”

“很簡單的問題吧?”

是枝千繪撓撓頭,不明白為什麽會被反問,她只好細數禪院甚爾身上的優點:“特別的反向天與咒縛,以全部咒力換得的超越人類極限的身體素質、不囿於術師刻板印象的咒靈運用、體術超群可以吊打我見過的所有術師。——雖然甚爾是個脾氣很糟糕的大人,但有這些的話,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會有期望做出一番成就的想法。”

可是現在禪院甚爾什麽都沒有。

他既不是「天與暴君」,也不是「術師殺手」。

現在的禪院甚爾,只是天滿宮宮司身邊豢養的家臣,任何人提起他,首先想起的都會是天滿宮。

是枝千繪嘆息。

這可是頂級SSR。

她多少有點暴殄天物了。

“……最後一句就不用加了。”

禪院甚爾扯扯嘴角,把被誇獎的好心情壓了下去。

他端起一張俊臉,仗著185+的身高居高臨下的俯視病床上的是枝千繪,伸出一根手指,大力地戳了一下口不對心的少女的額頭。

是枝千繪猝不及防被他戳地一歪。

少女不服氣地捂著腦門就要抗議,忽地聽見男人開口,帶著沈穩諾言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要是有想讓我做的事情,直接說出來就行,不用這樣拐著彎地暗示我。”

禪院甚爾的尾調微揚,帶著絲絲縷縷吊兒郎當的散漫。他站在她的病床前,眼底沈著千繪理解不了的暗色,低啞卻不堅硬的嗓音低低地纏上來,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是你的家臣,天滿宮歸蝶。”

“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是枝千繪愕然,盯著他看了許久,好像他身上出現了什麽她意料之外的東西。

忽地,少女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完全被我困住了呢,甚爾。”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哦。”

禪院甚爾不置可否,“你說是就是吧。”

他把蘋果盤子拿到一邊,重新整理枕頭讓是枝千繪躺下來,指尖觸及到少女手上還在掛藥瓶的針管,男人磨了磨後牙槽,小心地把她的手放好,“以後會發生這種事記得提前告訴我。”

十分受用紙片人關心的千繪醬眉眼彎彎,喜悅躍然臉上,但是一口回絕——“不行,因為甚爾是笨蛋。”

禪院甚爾:“?”

他洩憤似的掐了掐小壞蛋的臉。

“笨蛋不會思考太多覆雜的東西,常規的鎖鏈鎖不住,只會頭鐵地沖出去憑著本心肆意搗亂,然後我想做的事情就會變得亂七八糟。所以堅決不行。”是枝千繪兩只手抓著被子把半張臉遮起來,用行動表示拒絕。

她藏在帶著消毒藥水和太陽曬過味道的被子裏,櫻色長發散在枕頭上,露出病態蒼白的半張臉。

一雙剔透清明的蒼青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禪院甚爾,心底盤算的無數計謀,哪怕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偵探也無法讀懂。

少女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我消失了,你會想辦法找到我嗎?”

禪院甚爾的回答是毫不留情地伸出手,給究極大病號掖好被子。

就當是枝千繪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時候,轉過身去拿東西的男人忽然吐出一句:“會。”

“如果你溺死在你的理想裏,那我會去替你收屍。”

千繪怔了怔。

她笑了,明媚的笑臉比剛才看起來更真誠。

“——喔!很會說話嘛甚爾!”



和千繪說的一樣,晚上來探病的人有很多。

前兩天也有,但當時處於是枝千繪昏迷——準確來說是玩家下線主控待機狀態,所以她一概沒理,全都交給了下屬處理。

現在上線了,就要開始體驗她自己營造出來的游戲體驗了。

什麽?什麽戀愛游戲?

這不是現代封建門閥對抗模擬器嗎/doge

拱火大師發揮了她的特長,不亦樂乎地挑撥了一整圈的人際關系,心滿意足的送走病房裏留在最後的一個人之後,開始躺平當鹹魚。

這些事還是很費精力的。

但是,很樂。

再過一段時間她就能收獲成果了——

“她醒了?”

門外傳來細微的交談聲。

是個少年的聲音;回答他的則是道女聲,應該是護士之類的,“今天中午醒的,剛剛有很多人來看過她,你是來看她的吧?現在她應該還醒著。”

“……”

另一個人沒有回答。

是枝千繪側耳聽了聽,判斷出了這是夏油傑的聲音。

五條悟不在,但應該是和他一起來的。

剛剛最後一個出去的是五條家的家主,應該是臨時把他叫去囑咐什麽了。

說起夏油傑,是枝千繪想起一個問題。

之前百物語事件的時候這個紙片人的好感度bug了來著,她反饋給客服修修,不知道有沒有反饋成功……

是枝千繪劃開好感度列表。

是枝千繪陷入思考。

夏油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越過了最早打出CG結局的禪院甚爾,赫然成為了第一名。

斷層那種。

是枝千繪:“……”

串線了,這絕對是串線了。

否則以他們相處過天數、事件、情感把控,頂了天和家入硝子差不多。

一見鐘情也解釋不了這種情況。

被她當成工具人利用了好多個周目的紙片人不會幡然醒悟她的PUA,然後今天是來提著刀來砍她的吧?

是枝千繪嘆了口氣,手動戴上痛苦面具。

這樣的話,她最後禮物的成本要再往上提一提才能平等的創死(劃掉)送給所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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