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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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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10)

再次上線。

是枝千繪躺在溫暖的被窩裏, 望著熟悉的天花板,眼睛睜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哦。

打架打上頭了, 獵殺了所有咒靈和詛咒師之後,還開著血壞去處理災後事宜, 然後沒穩住, 受到後遺癥影響直接失去意識。

於是幹脆順桿子下爬,直接下線。

debuff還沒完全消失的情況下身體素質對半下滑,春季的空氣多少還有點涼, 千繪往被窩裏拱拱,完全不想起來。

看著全息面板顯示的游戲時間上午10:36,是枝千繪欣然宣布——

美好的一天到此結束!睡覺!

#年輕的我倒頭就睡#



地面傳導來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輕到極致地拉開這間和式房間的推拉門,又小心地關上,防止外面的冷風吹進來。

是枝千繪微微瞇開一個縫隙,看清楚來的人是誰之後,繼續擺爛躺平。

幼稚到好似看見人來查寢時假裝自己在睡覺沒醒就是不知道的某國大學生, 主打一個年輕就是好。

禪院甚爾戳了一下她的臉頰。

戳一下, 又戳了一下。

指腹溫熱的觸感反饋回來, 溫度正常了很多,沒那麽燙了, 巫女也說混亂的咒力都平息了下去。

禪院甚爾蜷曲指節,對著女孩散落在枕頭上的櫻發沈默半晌,收斂了那點惡劣的心思。

他收回手,隨便挑了個靠邊的位置, 靜靜守在這裏。

確認天滿宮歸蝶無恙,人還是活著的之後, 乍一下騰起的慌亂被壓在了心底。

剩下的只有動蕩之後的安逸。

不知不覺間,禪院甚爾也闔上眼睛,呼吸淺了下來。

反正他守在這裏,再不會放任何危險接近。

不知道過了多久,臉上有細碎的癢意,禪院甚爾眼睫顫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瞳孔瞬間迎入一道淺淺的櫻色。

女孩肆無忌憚地捏住他的臉,見他醒了,沖他一笑。

是枝千繪起身拍拍手,理不直氣不壯地打招呼:“你醒啦。”

禪院甚爾滿不在乎地睨了她一眼:“幼稚小鬼。”

他打量一眼窗外的景色,大約已經過了中午,莫約是下午一兩點的時間。

她醒得比他想象中要早,氣色也不錯,應該就是說明這個所謂‘術式’帶來的後遺癥沒那麽大。

後遺癥沒那麽大就好。

禪院甚爾收回目光,追著是枝千繪的身形,看見了不遠處矮桌上堆積的文件。

顯然易見,和他進來的時候相比,這些堆積有半人高的文件堆換了個位置;依他對是枝千繪處理文件的習慣,很明顯是從未查看的一邊放到了另一邊。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的目光放到了是枝千繪身上。

她換了衣服。

傷勢是神社的巫女處理的,原本被換上的也是白色睡衣,但現在已經換成了和服,也不知道是什麽質地的面料,乍一眼看去比之前的京友禪更加華貴。

櫻色長發重新編起來了,麻花辮垂在身後,整個人收拾得很清爽。

禪院甚爾冷冷一笑。

很好,很符合他對天滿宮歸蝶的刻板印象。

下一步絕對是出門處理她的那些事業。

果不其然——

“既然醒了,那我們就出發吧!”是枝千繪一點沒讓禪院甚爾猜錯,頂著剛剛從昏迷中清醒、細微處打著繃帶的身體,高高興興地宣布道。

禪院甚爾看著她手腕上的繃帶,深呼吸。

禪院甚爾忍了忍。

再忍忍,勸說自己這個人就是這個性子。

而女孩一點沒看懂他的臉色,收拾好自己,很認真地盤算起這局下來之後要做的事情:“我們的首要目的地是……”

禪院甚爾一把拽住是枝千繪的手,用行動打斷了她。

忍不了了。

這個人完全不拿自己當回事。

男人沈下聲音,眸中色彩沈悶:“你要什麽,告訴我,我去做。”

“多少也該註意自己的身體狀況了,天滿宮歸蝶。”禪院甚爾近乎是呵斥般說道:“這樣下去,你是想死嗎?”

卻不想那女孩卻驚異地看向他。

眼裏的血色已經隨著狀態平緩而消退,重新露出漂亮清淺的蒼青色,踴躍浮動的,是出捉摸不透的淺光。

她看著他,似乎被剛才話語中的某個詞觸動了。

那雙蒼瞳裏劃過一閃而逝地悲憫。

禪院甚爾握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覺松了松。

“不會的,甚爾。”是枝千繪驟然露出笑容,伸出手,像摸摸壞脾氣的黑豹一樣,摸摸禪院甚爾因擔心日夜守在這裏而沒怎麽好好打理的黑發,屬於女孩手軟纖細的手指按在男人額頭上。

“在完成我的理想之前,我不會死的。”

換做以往,這句話屬於直接點燃了禪院甚爾心裏的炸藥桶,但唯獨現在,他卻生不起氣來。

極端的無力感侵襲了禪院甚爾。

他既猜不到女孩話語背後藏著什麽,也阻止不了她枉顧身體,去做那些他看不懂的事情。

禪院甚爾和天滿宮歸蝶這樣目光長遠走一步之前把整局棋都算計好的人不一樣。

他是得過且過,活在當下的人。

禪院甚爾只想脫離家族,過上自由的生活。

而天滿宮歸蝶想要的是撕開禦三家,權指咒術界第一把交椅。

她是主公,他只能做武將家臣。

禪院甚爾沒有回答那句問話,他撇過頭,不去看是枝千繪的眼睛,堅持了自己的想法:“……至少今天不行。”

禪院甚爾強硬地說:“來給你治療的醫生說過,你最近一段時間都不適合高強度工作,也不適合吹冷風,更不適合在外面應酬那些費心費力的事情。”

是枝千繪看看自己血壞後遺癥下的debuff,和禪院甚爾說的分毫不差,一時語塞。

好、好厲害的醫生。

連這都能檢查出來的嗎!

千繪猶豫再三,做出讓步:“也、也不是不行,政治交涉方面的事情交給那幾個五攝家出身的神官比親自去會省事很多;咒術那邊不急,吊一段時間反而效果會更好,稍微需要註意一下的就是島津家,曾經的薩摩藩主延續至今,這次爭取到他們很重要……”

是枝千繪開始念念叨叨。

上頭的嘀咕好幾分鐘之後,終於意識到了旁邊沈默的禪院甚爾,本來就是在打游戲的千繪咳嗽一聲,這回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說道:“怎麽了!就算是休假,我也得給自己找點娛樂項目吧?”

回想起記憶裏禪院家的那些女傭們休閑時的娛樂項目,又對比了一下現代社會裏正常女孩會有的娛樂行為。

禪院甚爾扣出:“?”

刻板印象+1。

“既然你很閑,不如來談談另一件事吧。”

禪院甚爾盤起腿,坐在榻榻米上,正式將心底一直壓著的那件事翻了出來:“關於我們的交易,這件事我要和你談談。”

千繪一頓。

腦海裏瞬間開始構築廣闊的棋盤,無數陰謀手段紛至沓來,在短短數秒就編織出一張精妙的陷阱網——

只要禪院甚爾提出要求,她能在三天之內蕩平禪院家,一個月內消弭禪院對咒術界的全部影響,半年後世界上再無禪院百年歷史。

這是是枝千繪從地球onilne裏實踐出的絕對自信。

總之,只要紙片人想,打下咒術界的時間只在於改革力度深淺,而不在於能不能。

不過這樣的話,就證明……

千繪嘆息。

她手裏這張除了五條悟之外的SSR大概就要這樣消——“我要在這裏打工。”

禪院甚爾說,一臉無賴的表情:“當然,能直接加入天滿宮的編制更好,這樣不上班也能拿工資。”

千繪:?

等、等等,之前不是說交易達成之後各奔東西的嗎?

而且他是怎麽能這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的!!

禪院甚爾心情很好地看著女孩震驚的表情,愉悅地勾起嘴角,繼續說道:“投名狀我已經送來了,丟給巫女們了,她們看起來很喜歡小孩,應該能養得很好。”

千繪:?

千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狂喜。

她當然知道禪院甚爾說的是誰。

惠——現在應該還是幼崽一個,也還跟著禪院甚爾姓禪院的未來十種影法術繼承者。

在轉型打戀愛游戲之前,是枝千繪饞了很久的禪院家繼承權強宣稱。

禪院甚爾看出了她心底的猶豫,完全不像個當爹的,隨口把自己那之前從沒出場過的兒子賣了出去:“你不是要挑撥禪院家嗎,我兒子說不定能繼承他們禪院家的家傳術式,對你來說挺好用的吧?”

此言一出,饒是是枝千繪也被這渣爹形象狠狠震驚。

“可,你本來不是打算離開的嗎?”

她各種退路都給禪院甚爾準備好了!

“本來啊?”

禪院甚爾雙手枕在腦後,靠著墻,渾不在意地斂下眉眼,掩去心底那抹覆雜,嘴上語氣十分隨意:“本來是打算想辦法脫離那種鬼地方之後隨便找點事做,我看賞金殺手就很好,特別是獵殺咒術師的。隨便賺點小錢,至於小孩,隨便養養應該就能活。”

他擡擡眼皮,無賴地笑了笑,牽動嘴角疤痕:“但是顯然,你這裏比外面更好一點。”

“而且,你很中意惠吧?我之前逮到在他附近游走的神官了。”

“……”

千繪默然,目光移開。

沒錯,她之前非常中意禪院惠這個強宣稱,所以悄沒聲派人收集過情報。

“所以,我這個勉強還能算得上有用的打手,和一個應該能繼承禪院家傳術式的未來潛力股留下來,你只需要包吃包吃住給點工資,對你來說是個很不錯的新交易。”

禪院甚爾嘴上笑著,卻在心底將語句反覆推到,試探著那個心思深沈的女孩的底線將自己的期望用一貫的態度說出口。

他知道她會向他伸出手是因為有利益可尋。

所以哪怕是親昵至此,禪院甚爾也不確定在一切事情結束之後,她還會不會再次向他伸出手。

高高在上的天滿宮宮司。

咒術世界裏不可忽視的新掌權者。

從零咒力的廢物口中祈禱的細微願望,能否傳達到神明耳邊呢?

“要簽下我嗎?天滿宮歸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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