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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世界於一城,築一城為愛人(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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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世界於一城,築一城為愛人(33)

是枝千繪一邊走路, 一邊凝重的盯著游戲面板,翻一下就會出現一條好感度+1。

但查詢角色是太宰治。

不確定,再翻一下。

是枝千繪翻翻行動記錄, 眼睜睜看見黑色小野貓的好感度在短短一趟行程裏不斷上升。

+1。

+1。

……

一條兩條就算了,可這些提示持續了好長一段, 累積下來好感度直逼前三。

好似有人敲木魚。

敲一下好感度+1那種。

“……”

是枝千繪思考再三, 毅然決然地打開了客服通道。

【發現bug了怎麽辦在線等急!】

【這個存檔不會壞了吧?!】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打出的成就局,那種事情不要啊!

接到反饋的客服:……

客服:?

客服很敬業地查看了一下玩家所攻略的角色好感度上升現場,看著夏目漱石逐句拆解玩家作為背後的含義, 深深地沈默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個玩家到底是來凡爾賽的還是真的傻。

客服拿出了畢生的禮貌和友好,微笑,回答:

【沒有bug哦親親。】

【請相信我們的系統, 最高級多核處理器輕易不會出現bug,如果您要詢問攻略疑惑可以更簡單明確的提出要求哦。】

——什麽?!

千繪震怒,感覺有被內涵到。

她才沒有在問攻略裏的困惑,區區戀愛游戲,打出he不是簡簡單單!

而且她有本地備份, 就算最後她的攻略法完全沒效她也可以重頭來過。

鐵骨錚錚千繪醬曰:她是枝千繪就是餓死, 從這裏跳下去, 也絕對不會為區區戀愛游戲求助!

然後就和太宰治對上了視線。

那種眼神,就好像她做了什麽壞事似的, 上上下下地巡視一遍,想找出什麽值得反駁的錯處。可又極度信賴地朝她露出笑容。

是枝千繪看了一眼好感度。

又看了一眼太宰治。

不確定,再看一眼。

如此反覆。

少女陷入對自我和對游戲裏的懷疑裏。

這種矛盾的極端反差……

真的不是bug嗎?!

找不出緣由,榆木腦袋千繪醬沒有骨氣地屈服了, 向客服低頭:【可如果沒有bug的話,太宰為什麽會給我加好感度?】

作為真·人間之屑, 是枝千繪深谙各類禦下手段,與尚還沒接手家族企業的小夥伴中的跡部景吾、赤司征十郎等人不同,她早早地就迫於一些原因有過真正的管理經驗。比起游戲自帶外掛,是枝千繪更相信自己的手段。

各式各樣的人員管理,社交潛規則手到擒來,就算是面對夏目漱石這樣的大佬都未必會落下風。

——但就算是這樣。

她也沒有pua太宰啊!

客服:【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角色真的對您有好感呢?】

是枝千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就她這樣匪裏匪氣的掠奪行為,不被人記恨都已經是脾氣好的了。她可是直接上手搶的!不由分說地就把太宰治扣在手裏,江戶川亂步都比他多了一個商量的環節!

而且——

少女略顯心虛。

夏目漱石,森鷗外、中原中也、江戶川亂步乃至眼前的幼年太宰治。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在最開始的時候成為了計劃裏的一環。

於首領而言,四海皆臣僅差一步,那麽一切皆可成為棋子。

不然怎麽說誤解向攻略法呢。

對此,客服::)

#算了,玩家開心就好#

最後,是枝千繪以‘說不定紙片人是被她pua了才會如此覆雜的增加好感度’為由,捂著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良心痛斥了一下自己。

少女關上屏幕。

全息面板消失後,她正對著一雙青澀幹凈的眼睛,太宰治就在不遠處,好看的鳶色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他還坐在之前的位置,乖巧地沖她笑笑。

窗戶大開,風湧了進來。

風撩起發梢,柔軟的棕黑色短發溫順地拂過細膩光潔的皮膚,潔白的繃帶將他籠起來,繞過後腦勺,遮住一只眼睛,襯得小孩更像是小巧精致的玩偶。玩偶盯著他的擁有者,眼裏只倒影出一個人的顏色。

是枝千繪:看吧,她說什麽來著。

——算了。

少女揚起明媚自信的笑容,從容地走到自己搶來的小孩身邊。

事已至此,只能在最後的禮物上多多上心了。

在CPU過載之前,千繪決定放棄思考!

是枝千繪是放棄思考了,但這一幕卻被一直看著的夏目漱石收入眼底,看著自己那個對誰向來都是一副將價值利用到底的學生罕見的養了個不定時炸彈在身邊,他就很想嘆氣。

但他又不能指責什麽。

他們早就不是諫臣和首領和關系了。

“和種田談完了?”夏目漱石問詢道。

“是。這些事早該在兩年前就該解決了,拖到現在是我太辦事不力啦。”是枝千繪說,嘴上自愧於拖延時間太長,可眼裏沒有一分懊悔。她朝夏目漱石揚起一個燦燦的笑容,說道:“沒辦法,戰爭帶來的機會可遇不可求,比起兩年前裏外戰爭白熱化帶來的機遇,這些事擱置一段時間也沒關系。”

是枝千繪說著,夏目漱石眸色一暗。

他知道賑早見寧寧為什麽沒處理荒霸吐的後續情況。

戰爭白熱化帶來的混亂幾乎一天一個階梯,死去的官員,替補的官員;政客、黑.道、軍閥……整個社會的各個階層都因為混亂出現了空缺,這個時候某個小官員只要能得到一股勢力的支持,成為內閣之一都不是不可能。

如今賑早見寧寧的勢力如日中天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這個時候荒霸吐的存在……

往大了說可以無限大,但往小了說也同樣可以是無限小。

是枝千繪不是沒來得及處理。

只是說她大權在握,港口Mafia根本不在乎外人的覬覦。

而今,將要步入和平時期,她也就順手,為自己珍惜的荒獸加重一層保障。

“不過沒關系,這些事都解決了。老師也不用擔心,荒霸吐不會再出現在軍部的武器名單上,這不是個適合借題發揮的事情,提前抹掉會好很多。”是枝千繪說道。

——“哼。”

夏目漱石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他平穩地吐出一口氣,目光一轉,洞察的眸子停在櫻發少女淺色的瞳仁上,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從言語中無形中流出,“那之前派中原中也出海,看來都是你和種田商量好的事情了?用港口Mafia的權重和特務課的外交堵死了你的敵人們最重要的外部支援,這像是你會做的事情。”

“你的手段向來是趕盡殺絕,不留一絲活路。”

三花男人的問話裏沒帶什麽情緒波動,連站姿都沒變,依舊是前不久拄著拐杖到窗邊推開窗戶,閑聊時的姿態。

但一旁的太宰治卻莫名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威壓。

來自老前輩的質詢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猶如千斤巨石一樣壓下來,上一代的優勝者從戰火裏歷練出來的壓迫讓人喘不過氣。

如果有了解這兩個人身份的人在這裏一定會冷汗如瀑恨不得消失。

夏目漱石。

賑早見寧寧。

一對決裂的師生。

他們的關系並不像見面時的寒暄那麽松快。在都市傳聞裏,夏目漱石自被逐出港口Mafia之後就與鳥盡弓藏的賑早見寧寧是絕對的對立關系。

如果有人仇視賑早見寧寧,那麽去投奔夏目漱石就是最好的方法。

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有一點相當明確——

如果他們兩個開戰,那麽橫濱、乃至關東就絕對會迎來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場裏世界戰爭,這樣的戰爭或許會超越異能大戰帶來的混亂,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修羅地獄般的血色事件。

太宰治這段時間跟在是枝千繪身邊,他當然知道兩個人的身份。

年幼的孩子攥緊了手腕上的繃帶,下意識扭頭看向是枝千繪。

卻猛然發現少女眼裏一片癲狂的笑意,蒼青淺色的瞳孔裏猶如盛載萬般壯闊的波濤,面對同樣段位的人沒有半分退讓,像是賭桌上直接與莊家對視的賭徒,在規則之內挑戰規則帶來的一切可能性。

少女的聲音依舊是柔和清脆的,她回答道:“當然,我和種田長官是至交好友,一兩件合作不算什麽。”

“相對來說和特殊戰鬥力總局的接洽方面特務課也在利用港口Mafia的權重,就像長官借我的手在打壓戰後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小型組織那樣,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是枝千繪說。

少女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比起往日那個溫和之中偶爾帶著些天然的少女,這似乎才該是她真正的面目,猶如惡鬼修羅般步步緊逼,盤盤相扣只為獲取最終的勝利。

在戰爭衍生出的棋盤上,賑早見寧寧是絕無僅有的贏家。

可不知道為什麽,太宰治居然發現自己對是枝千繪的這幅模樣一點也不意外。他偏著頭,看著和三花男人對峙的少女,從嘴角上揚的弧度看出了她的好心情。

忽地,小孩笑了一下。

他沒出聲,只是一樣勾起了唇角。



好在這對前師生之間的對峙沒有多久,種田長官作為東道主及時出現,轉移了火星四濺的話題,成功讓氛圍轉變到和平的方向。就著夏目漱石的存在,種田山頭火也進行了其他很難直接在是枝千繪手上拿到好處的事情交涉。

總體來說,這一趟行程很圓滿。

離開特務課之前,夏目漱石罕見的出來送了一程,喊住了即將離開的是枝千繪。

見著太宰治已經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種田山頭火也像是沒聽見夏目漱石喊住是枝千繪的舉措一樣,目不直視地越過她走向車的方向。

是枝千繪想了想,肅穆莊嚴的建築群周圍一片空曠,沒什麽人,盤算著她這位老師大概是有什麽要私下說的事情,便停下腳步。

少女彎眸笑了笑,眼裏一片幹凈的淺色:“沒人會在這裏放監視器。老師要問什麽?”

夏目漱石走到她身邊,目不斜視地和她錯位站著,面向離開的方向,看著小孩坐上車內,攀住車窗乖巧地等是枝千繪過去的模樣。

他壓著聲音說了一個名字——“森鷗外。”

“您發現啦?”

是枝千繪笑吟吟地,一點也不意外讓森鷗外反過來臥底到夏目漱石那邊去的事情會被發現,她倒是直言不諱:“讓他反過來臥底一下您只是一點無關痛癢的小趣味,反正以您對我了解根本不會信我給出的虛假信息。”

夏目漱石不語。

他只是靜靜地望著遠處。

和他錯位的是枝千繪仰頭挑目望向特務課大門,纖長的眼睫投下一層陰影,卻蓋不住那層如海濤波浪般破碎著湧起浪花的蒼藍。她說道:“不過這樣說到底還是為了讓您註意到他,醫生從戰場上下來不久,還不明白關東的局勢,需要您多提點一下。”

“就像當初我找上您為我站臺那樣,這片地區的盤根錯節您比我更了解。”

最後這句話讓夏目漱石微微側目,他偏頭看向比他矮上一截、顯得嬌小的少女,看見了是枝千繪編起的長發,腦海中閃回過些許沾染著殷紅的櫻色。

她從前更擅長殺戮。

寧寧和以前相比,似乎真的收斂了很多。

想到這裏。夏目漱石放緩聲音,問道:“我聽說,你要升任他當幹部?”

是枝千繪應了一聲‘是’。

她也沒問是誰說的。

她轉過身,看向車的方向,目光觸及車裏等著她的小孩時楞了一下,柔和地彎下眼眸笑了笑,“其實這個位置以老師您的威望來坐對港口Mafia來說會更好,但誰讓您當初不願意接下這個位置呢,我只好選擇別人了。”

夏目漱石無聲的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他心裏很清楚是枝千繪在說什麽,但他當初沒有同意,現在也不可能。

是枝千繪當初找上他就是看上了他的威望。如果代表著老一輩勢力的他真正意義上成為了港口Mafia的一部分,那麽今天他就別想攔住風頭正盛的港口Mafia之主賑早見寧寧以殺止殺,扯著整個橫濱下水來博她的黑色帝國。

這一點他們之間算是心照不宣了。

離開之前,剛走出幾步,是枝千繪忽然出聲喊住夏目漱石:“對了,老師。”

夏目漱石應聲回過頭。

是枝千繪在幾步之外遠遠地沖他揮揮手,風掠過衣擺,卷起波浪,櫻色的編發隨風揚起歡快的弧度。少女揚起明媚如青空的笑顏。

“醫生這邊就麻煩您多指點一下啦。”

夏目漱石楞了一下,剛才和是枝千繪的談話忽地在腦海中重現,一句一句捋清楚了少女真正的目的。驀地,三花男人笑了一聲。

“讓他接替我的位置嗎……原來一開始把他介紹給我的時候就打著這個主意了。”

“就算明面上勢同水火。私下裏這個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男人笑著,低低的笑音壓在喉嚨深處,帶著閱歷與歲月的磁沈,猶如鐘擺在重力下一聲一聲響起的沈穩悠遠。夏目漱石耀耀金瞳裏帶上些許笑意和無可奈何,多天繃緊的眉頭釋然地展開。

他朝是枝千繪點點頭,沒有拒絕。

一如他當年答應賑早見寧寧成為她的老師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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