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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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裂縫
破靈
裂縫
對於吳喬陽的親近，江伊表現得十分自然，她坦然接受了這份好意，未有絲毫別扭。兩人像是已經認識多年的好友，早已彼此熟悉。
山路陡峭崎嶇，吳喬陽依仗身材優勢一路扶著江伊也就算了，如今在平地上，他們還是這麽近距離地貼著。田甜忍不住瞥了眼他握在江伊胳膊的手掌，抿抿嘴角。
“你們確定是這裏嗎？我們剛才上去沒見到其他人影。”江伊問救援隊長。
“錯不了，”救援隊長拍拍掛在身上的對講機，“我們最近一次得到的定位信息就是在這邊的山上，不過具體位置上沒法確認，需要上山進行搜救。我們時間緊迫，跟你們不多說了。”
救援隊長說完沒等其他人再說話，便朝身後招招手，一行人迅速進入山中。
“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就愛胡搞、瞎搞！”商店老板看著救援隊的背影搖了搖頭，“我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也不敢隨便亂跑，這山裏的溝溝坎坎、地洞子可不少，掉下去真就麻煩嘍！你們說說，萬一人要是死在這裏……”
商店老板說著沒了聲音，但他臉上的細微表情江伊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臉上卻是有擔憂，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嫌棄。
“走吧，”江伊對吳喬陽和田甜說，“趁著時候早，我們去景洪的植物研究院吧。”
“姐，你是打算在村裏吃飯還是去景洪市？”田甜追著問。
江伊看向吳喬陽：“你餓嗎？”
“我都行，看你們。”吳喬陽說，“我後備廂裏有餅幹、面包和牛奶，路上吃點也行。晚上在景洪吃頓好的。”
“那就趕趕時間去景洪？”江伊說，“我剛才看了一下地圖，從牛欄村開車到景洪市的植物研究院的話大概要三個小時。我們抓緊時間過去，運氣好的話，今天下午說不定就會有個結果。”
“什麽結果？”田甜問。
面對田甜的問題，江伊搖搖頭道：“我媽媽失蹤前在植物研究院工作過，我想查一查她出事前後發生的事情。雖然我有些印象，但畢竟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許多很多細節可能已經記不清楚或者出了偏差，再過去查查看，總歸是有用的。”
“對，”吳喬陽連忙應和，“我們現在就走開車過去，到植物研究院大概也就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要查點事情應該也趕得及。”
吳喬陽解釋完，田甜認真地點點頭說：“既然要趕時間，可以在路上就訂好酒店。等到景洪，你們就去植物研究院調查，我和趙哥先去酒店放行李。”
“就這樣吧。”江伊說。
三個人商量好計劃後回到了商店老板的院子，趙維楨此時正坐在院子裏，低垂著腦袋，邊嗑瓜子邊玩手機。他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連忙擡頭瞧過來，看見是吳喬陽、江伊和田甜，便站起身，說：“你們可算回來了，我一個人在這裏待著，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怎麽了？怕我們把你給賣了，讓你做倒插門嗎？”吳喬陽聽著趙維楨這話直笑。
“你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趙維楨瞥了吳喬陽一眼，看向江伊說，“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兒，想好了嗎？”
“去景洪是植物研究院。”江伊說。
“現在？立刻？馬上？”趙維楨挑著眉梢說，“你們都不吃飽肚子，就這麽直接走？”
“嗯，”江伊果斷地點頭，“我一共就兩周的假期，現在時間緊張，必須得趕一趕。能一天做完的事情就不要拖到兩天，所以我們下午就去研究院。”
“哎……行吧……”趙維楨不情不願地拍拍手站起來說，“那是我餓著肚子給你們開車，還是吳喬陽來？”
趙維楨特意把“餓肚子”三個字講得格外大聲，吳喬陽瞧他那滿臉不情願，笑著說：“去景洪的路一人一半，我開盤山那段，你看行嗎？等咱們到了景洪先去植物研究院，然後你開車帶著田甜去酒店安頓下來，等那邊事情結束，我們再給你打電話。”
說的是一人一半，但在吳喬陽的安排裏，明顯是他已經將百分之八十的難度路段攬在自己手裏，趙維楨聽這安排，當然是忙不疊地點頭答應。
“既然咱們說好了，”吳喬陽拍拍趙維楨的後背，“你可不能再光顧著跟張婉婉或者其他什麽李婉婉、王婉婉聊天，把我們扔在一邊不搭理，到時候十個八個電話都打不通。”
“放心放心，不會的。”趙維楨滿口答應，“哪有什麽李婉婉、王婉婉的！之前純屬意外，再說了，要不是我順手把張婉婉撈回來，你們在白晗那裏也不能這麽順利吧？說起來這事啊，你還得感謝我呢！”
“對，我謝謝你！”吳喬陽指指門外的大奔，“那您老的屁股就挪一挪，咱們趕緊走吧。”х|
前面這截路比較好走，所以由趙維楨開車。吳喬陽搶在田甜前面，與江伊一起坐在後排。田甜站在車門外看著吳喬陽和江伊，緊抿嘴角，猶猶豫豫半分鐘，才老大不情願地坐在了副駕駛。
等車子開出村子後，田甜回頭問：“吳哥，姐，你們在景洪打算住什麽級別的酒店呀？”
“你有推薦的嗎？”江伊問。
田甜說：“當然有啊，景洪市裏有跟我們旅行社合作的酒店，價格能打八折。”
“這麽多天奔波在外面，咱們去景洪住個好點的吧！”吳喬陽提議，“我之前聽一個朋友說融創文華度假酒店還不錯，要不然我們住那裏？”
“融創文華啊？”田甜瞪大了眼睛，“吳哥，那個酒店客房單間一晚上兩千！如果是覆式游泳池別墅，一晚上得六千塊錢上下呢！”
“我們四個人租覆式，這價格也還好。”吳喬陽說完看向江伊，“你覺得呢？”
江伊問：“酒店在什麽地方？距離植物研究院近嗎？”
“不近，”田甜搖頭道，“酒店在融創度假區商圈裏，距離市中心還有些距離呢。”
“景洪又不是北京，分個一環、二環、三環的，再遠能有多遠？更何況咱們開著車，要去哪兒不就是一腳油門的事。”趙維楨插話進來。他對鬼蘭不鬼蘭的全然不感興趣，這一路成天在山區開車，顛來倒去的，住得也不好，趙維楨實在是想找個舒服的地方好好躺下休息，然後舒坦地玩兩天。
“是你出錢嗎？”吳喬陽好歹是掏錢的顧客，田甜不好懟他，但懟起趙維楨來，可以說半點不留情面。
提到錢，吳喬陽猛地想起自己手機丟了，眼下是一分錢也沒有。要在車上訂酒店的話，肯定得是江伊出錢，吳喬陽瞬間覺得自己沒了底氣。他不再堅持，有些窘迫地看向江伊：“你拿主意吧，你說住哪兒就住哪兒好了。”
江伊想了想搖頭說：“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我們不是出來放松度假的，眼下有正經事情要做。”
同吳喬陽說完，她又對田甜說：“市區裏有好一些的酒店嗎？你推薦一下吧。”
“金地大酒店！”田甜脫口而出，“這裏距離植物園比較近，在市裏也算比較好的酒店了。”
“那就金地吧，”江伊說著拿出手機，預定了四個單間，“兩間在七樓，兩間在八樓。我先定兩個晚上，如果有需要的話再續訂。”
“之前說的是我雇田甜和老趙去找東西，結果現在手機一丟……”吳喬陽咋舌，看著江伊笑，“你又負傷又‘放血’，我都不好意思了。”
“放血？”田甜的聲音微微挑高。
“掏錢不就是放血呀？”趙維楨說。
對於吳喬陽說的“放血”，江伊輕笑著搖搖頭說：“你一路陪著我，還要你來出錢，這才奇怪呢。”
吳喬陽專註地看著江伊，此刻她是他的同伴，是他的朋友。但吳喬陽覺得這並不夠，還想再進一步。他願意做江伊的兄長，做她的胞弟，最好的情況，便是做她願意親近、依靠的愛人。他們並肩站在一起，從此無往不利，可以一直往下走，走過山南萬裏，跨過高山深渠，走到未來。
吳喬陽專註的目光讓江伊無法回避，她看到一雙亮晶晶的腦子，閃動著簡單純粹的情緒。人總是很覆雜，但是覆雜的人最容易被簡單的東西所打動，就像沒有正常人會厭惡一朵肆意燦爛的鮮花，沒有熱愛生活的人會嫌棄毛茸茸的小動物的親昵。江伊面對過欺騙，所以格外珍惜這樣的簡單直白。她越來越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吳喬陽。他像是在頑石上劈出來了一道縫，看起來很淺，卻已在潛移默化中裂入深處，一寸一寸地慢慢瓦解。
他們註視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田甜看在眼裏，只覺得心裏一陣煩悶，繃著臉扭過頭。
午飯是在車上湊合的，吳喬陽後備廂裏的餅幹面包和牛奶發揮了主要作用。他們一路開到景洪市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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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吳喬陽的親近，江伊表現得十分自然，她坦然接受了這份好意，未有絲毫別扭。兩人像是已經認識多年的好友，早已彼此熟悉。
山路陡峭崎嶇，吳喬陽依仗身材優勢一路扶著江伊也就算了，如今在平地上，他們還是這麽近距離地貼著。田甜忍不住瞥了眼他握在江伊胳膊的手掌，抿抿嘴角。
“你們確定是這裏嗎？我們剛才上去沒見到其他人影。”江伊問救援隊長。
“錯不了，”救援隊長拍拍掛在身上的對講機，“我們最近一次得到的定位信息就是在這邊的山上，不過具體位置上沒法確認，需要上山進行搜救。我們時間緊迫，跟你們不多說了。”
救援隊長說完沒等其他人再說話，便朝身後招招手，一行人迅速進入山中。
“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就愛胡搞、瞎搞！”商店老板看著救援隊的背影搖了搖頭，“我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也不敢隨便亂跑，這山裏的溝溝坎坎、地洞子可不少，掉下去真就麻煩嘍！你們說說，萬一人要是死在這裏……”
商店老板說著沒了聲音，但他臉上的細微表情江伊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臉上卻是有擔憂，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嫌棄。
“走吧，”江伊對吳喬陽和田甜說，“趁著時候早，我們去景洪的植物研究院吧。”
“姐，你是打算在村裏吃飯還是去景洪市？”田甜追著問。
江伊看向吳喬陽：“你餓嗎？”
“我都行，看你們。”吳喬陽說，“我後備廂裏有餅幹、面包和牛奶，路上吃點也行。晚上在景洪吃頓好的。”
“那就趕趕時間去景洪？”江伊說，“我剛才看了一下地圖，從牛欄村開車到景洪市的植物研究院的話大概要三個小時。我們抓緊時間過去，運氣好的話，今天下午說不定就會有個結果。”
“什麽結果？”田甜問。
面對田甜的問題，江伊搖搖頭道：“我媽媽失蹤前在植物研究院工作過，我想查一查她出事前後發生的事情。雖然我有些印象，但畢竟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許多很多細節可能已經記不清楚或者出了偏差，再過去查查看，總歸是有用的。”
“對，”吳喬陽連忙應和，“我們現在就走開車過去，到植物研究院大概也就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要查點事情應該也趕得及。”
吳喬陽解釋完，田甜認真地點點頭說：“既然要趕時間，可以在路上就訂好酒店。等到景洪，你們就去植物研究院調查，我和趙哥先去酒店放行李。”
“就這樣吧。”江伊說。
三個人商量好計劃後回到了商店老板的院子，趙維楨此時正坐在院子裏，低垂著腦袋，邊嗑瓜子邊玩手機。他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連忙擡頭瞧過來，看見是吳喬陽、江伊和田甜，便站起身，說：“你們可算回來了，我一個人在這裏待著，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怎麽了？怕我們把你給賣了，讓你做倒插門嗎？”吳喬陽聽著趙維楨這話直笑。
“你就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趙維楨瞥了吳喬陽一眼，看向江伊說，“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兒，想好了嗎？”
“去景洪是植物研究院。”江伊說。
“現在？立刻？馬上？”趙維楨挑著眉梢說，“你們都不吃飽肚子，就這麽直接走？”
“嗯，”江伊果斷地點頭，“我一共就兩周的假期，現在時間緊張，必須得趕一趕。能一天做完的事情就不要拖到兩天，所以我們下午就去研究院。”
“哎……行吧……”趙維楨不情不願地拍拍手站起來說，“那是我餓著肚子給你們開車，還是吳喬陽來？”
趙維楨特意把“餓肚子”三個字講得格外大聲，吳喬陽瞧他那滿臉不情願，笑著說：“去景洪的路一人一半，我開盤山那段，你看行嗎？等咱們到了景洪先去植物研究院，然後你開車帶著田甜去酒店安頓下來，等那邊事情結束，我們再給你打電話。”
說的是一人一半，但在吳喬陽的安排裏，明顯是他已經將百分之八十的難度路段攬在自己手裏，趙維楨聽這安排，當然是忙不疊地點頭答應。
“既然咱們說好了，”吳喬陽拍拍趙維楨的後背，“你可不能再光顧著跟張婉婉或者其他什麽李婉婉、王婉婉聊天，把我們扔在一邊不搭理，到時候十個八個電話都打不通。”
“放心放心，不會的。”趙維楨滿口答應，“哪有什麽李婉婉、王婉婉的！之前純屬意外，再說了，要不是我順手把張婉婉撈回來，你們在白晗那裏也不能這麽順利吧？說起來這事啊，你還得感謝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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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子開出村子後，田甜回頭問：“吳哥，姐，你們在景洪打算住什麽級別的酒店呀？”
“你有推薦的嗎？”江伊問。
田甜說：“當然有啊，景洪市裏有跟我們旅行社合作的酒店，價格能打八折。”
“這麽多天奔波在外面，咱們去景洪住個好點的吧！”吳喬陽提議，“我之前聽一個朋友說融創文華度假酒店還不錯，要不然我們住那裏？”
“融創文華啊？”田甜瞪大了眼睛，“吳哥，那個酒店客房單間一晚上兩千！如果是覆式游泳池別墅，一晚上得六千塊錢上下呢！”
“我們四個人租覆式，這價格也還好。”吳喬陽說完看向江伊，“你覺得呢？”
江伊問：“酒店在什麽地方？距離植物研究院近嗎？”
“不近，”田甜搖頭道，“酒店在融創度假區商圈裏，距離市中心還有些距離呢。”
“景洪又不是北京，分個一環、二環、三環的，再遠能有多遠？更何況咱們開著車，要去哪兒不就是一腳油門的事。”趙維楨插話進來。他對鬼蘭不鬼蘭的全然不感興趣，這一路成天在山區開車，顛來倒去的，住得也不好，趙維楨實在是想找個舒服的地方好好躺下休息，然後舒坦地玩兩天。
“是你出錢嗎？”吳喬陽好歹是掏錢的顧客，田甜不好懟他，但懟起趙維楨來，可以說半點不留情面。
提到錢，吳喬陽猛地想起自己手機丟了，眼下是一分錢也沒有。要在車上訂酒店的話，肯定得是江伊出錢，吳喬陽瞬間覺得自己沒了底氣。他不再堅持，有些窘迫地看向江伊：“你拿主意吧，你說住哪兒就住哪兒好了。”
江伊想了想搖頭說：“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我們不是出來放松度假的，眼下有正經事情要做。”
同吳喬陽說完，她又對田甜說：“市區裏有好一些的酒店嗎？你推薦一下吧。”
“金地大酒店！”田甜脫口而出，“這裏距離植物園比較近，在市裏也算比較好的酒店了。”
“那就金地吧，”江伊說著拿出手機，預定了四個單間，“兩間在七樓，兩間在八樓。我先定兩個晚上，如果有需要的話再續訂。”
“之前說的是我雇田甜和老趙去找東西，結果現在手機一丟……”吳喬陽咋舌，看著江伊笑，“你又負傷又‘放血’，我都不好意思了。”
“放血？”田甜的聲音微微挑高。
“掏錢不就是放血呀？”趙維楨說。
對於吳喬陽說的“放血”，江伊輕笑著搖搖頭說：“你一路陪著我，還要你來出錢，這才奇怪呢。”
吳喬陽專註地看著江伊，此刻她是他的同伴，是他的朋友。但吳喬陽覺得這並不夠，還想再進一步。他願意做江伊的兄長，做她的胞弟，最好的情況，便是做她願意親近、依靠的愛人。他們並肩站在一起，從此無往不利，可以一直往下走，走過山南萬裏，跨過高山深渠，走到未來。
吳喬陽專註的目光讓江伊無法回避，她看到一雙亮晶晶的腦子，閃動著簡單純粹的情緒。人總是很覆雜，但是覆雜的人最容易被簡單的東西所打動，就像沒有正常人會厭惡一朵肆意燦爛的鮮花，沒有熱愛生活的人會嫌棄毛茸茸的小動物的親昵。江伊面對過欺騙，所以格外珍惜這樣的簡單直白。她越來越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吳喬陽。他像是在頑石上劈出來了一道縫，看起來很淺，卻已在潛移默化中裂入深處，一寸一寸地慢慢瓦解。
他們註視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田甜看在眼裏，只覺得心裏一陣煩悶，繃著臉扭過頭。
午飯是在車上湊合的，吳喬陽後備廂裏的餅幹面包和牛奶發揮了主要作用。他們一路開到景洪市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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