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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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季樂魚看著對話框的文字，只覺得雙喜臨門。
這個時候，錦鯉竟然也雕好了，還真是趕巧了。
看來，他能給林非一個驚喜連連的新年了。
“我回去了~”季樂魚開心道。
“好，用不用我幫你去你的臥室把畫掛上去？”林洛清關心道。
“不用，我讓我哥幫我。”季樂魚語音甜甜的。
“行吧，那你們倆小心，早點休息。”林洛清叮囑道。
季樂魚點頭，抱著畫回了臥室。
他把畫在自己臥室放好，又去找林非，拉著他去自己的房間幫他把畫掛起來。
“你以後不準給別人畫肖像。”季樂魚一邊看著他掛畫，一邊還不忘自己剛剛誕生的禁令，“除了爸爸、父親還有你的美術作業。”
林非：……
這是多少條來著？
“第379條。”季樂魚道。
林非微微頷首，才379條，都沒到500條，不值一提。
他把畫掛好，從凳子上走了下來。
季樂魚仰頭看了看，十分滿意。
“你瞧。”他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給林非看。
林非低頭，就見季樂魚把屏保換成了這幅油畫。
“好看吧？”季樂魚輕聲道。
林非點頭，他畫的，要是不好看早就疊加顏料重畫了，哪會任它誕生。
季樂魚也覺得好看，他看著自己的屏保，突然有些惋惜，惋惜他的繪畫水平不如林非這麽好，不然他也可以給林非畫一幅肖像。
而現在，他自己畫不出來林非的英俊，又不想讓別人盯著林非，描繪出他的模樣，所以這油畫註定只有一幅。
孤零零的。
“你能畫一幅你自己的肖像嗎？”季樂魚問他道。
林非：？？？
“哪有人自己畫自己的。”
“對著你自己的照片也不行嗎？”
“嗯。”
“很奇怪。”林非見他似是不解，解釋道。
季樂魚嘆了口氣，“好吧。”
他再次擡眼看了眼面前的油畫，心有遺憾。
林非看著他眼裏的遺憾，疑惑道，“你為什麽想讓我畫一幅自己的肖像？”
“這樣你的畫就可以掛在我旁邊了。”季樂魚道，“而且我也可以用你的油畫肖像當桌面，不像現在，屏保是油畫，桌面打開是照片，我覺得如果也是同風格的油畫會更好。”
林非：……
還真是十分季樂魚式的理由。
“睡覺吧。”他輕聲道。
說完，林非轉身朝門外走去。
季樂魚也跟了上去，和他一起出了門。
兩人重回林非的臥室，一夜安眠。
錦鯉雕好了，季樂魚也就趁著周末林非看書的時間，偷偷溜出門取了他的玉雕。
“怎麽樣？”大師得意道，“這可是我最近最滿意的一件作品。”
季樂魚也很滿意，盒子的錦鯉質地瑩潤，栩栩如生，雕刻精細的尾巴輕輕擺動，晃出白玉中紅色的朱砂，驚艷絕倫，不似凡物。
“謝謝。”季樂魚客氣道。
“不客氣。”大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快拿去送給你的心上人吧。”
季樂魚聞言，笑了起來，心道，那還得等等。
得等到文藝匯演結束後，這才合適。
他付了尾款，拿著自己的玉墜離開了。
不知不覺，十五天的時間就在季樂魚的吉他練習中翩然而逝。
厚厚的日歷翻到了最後一頁，新的一年即將到來，一中的迎新晚會也終於要開始了。
迎新晚會雖說是晚會，但實際上是在下午舉行。
也因此，從早上早讀開始，一中的學生就躁動不安，一個個恨不得立馬就結束這個早上，直接快進到迎新晚會表演。
【我已經等不及了！！為什麽迎新晚會不能從早上就開始！！！】
【我也是，就不能是迎新早會嗎？？？】
【哈哈哈，迎新早會，笑死。】
【好期待好期待，季樂魚到底會表演什麽節目？？】
【真的確定是季樂魚嗎？沒有林非嗎？】
【應該只有季樂魚吧，不過能有林非那當然最好。】
【是季樂魚沒錯！！！今天早上進校門的時候我看見他了，他好像提了把吉他之類的樂器，這肯定是有節目啊！】
【啊啊啊啊吉他！！盲猜一個唱歌，我還沒聽過季樂魚唱歌呢！！】
【季樂魚彈吉他嗎？！！這也太男神了！】
【偶像劇畫面有了。】
【所以他穿的什麽衣服啊！！！有人今天拍到了嗎？】
【衣服可以中午再換吧，不過就他這臉這身材，裹個麻袋都好看，哪需要在乎什麽衣服？】
【就是就是，好想現在就看啊，孩子已經被吊起胃口了！】
【我也是！！我今天連相機都帶了，就是為了拍他！】
【所以為什麽現在還不是下午啊！！！快到下午啊！！！】
在學生的怨念中，早上的課程終於結束，放學鈴響起，學生們激動地忍不住看著看向正站在講臺上的班主任。
趙萱看著他們滿眼寫著“放學了放假了我自由了”這幾個大字，忍不住笑了起來，“今天的卷子就先講到這裏，知道你們惦記著下午的迎新晚會和之後的元旦，我也就不拖堂了，不過過了元旦，距離期末考試就不遠了，所以大家還是不能太放松，一旦今天結束，進入到明年，那你們距離高考也就只有六個月了，懂嗎？”
“懂。”一班學生拉長語調道。
“那現在下課，下午兩點，準時在禮堂門口集合。”
學生們立馬歡呼了起來，趙萱也收拾了東西離開了教室。
季樂魚之前已經和郝好對過流程了，大抵是因為他在學校的人氣實在是高得過分，所以負責迎新晚會的老師在知道他也參加後，專門把他排在了最後，用來壓軸。
這也就導致他的空閑時間很多，完全可以和平時一樣，吃完飯睡完覺再不慌不忙的去後臺準備。
“走吧。”季樂魚提著吉他和林非道。
林非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吉他，想起他上次彈吉他還是初中的事情。
這次竟然把吉他都翻了出來，還真是煞費苦心。
所以，他是打算唱歌嗎？
總不能光彈吉他吧？
唱什麽呢？
林非難得的有些好奇。
他的好奇在下午的時候終於得到了解答。
下午兩點，各個班級在禮堂外集合完畢，有序入場。
季樂魚的節目靠後，再加上他懶得化妝，也不想再排練，因此並沒有提起去後臺，而是坐在林非身邊和他一起看著舞臺上的節目。
這一屆的迎新晚會節目很多，高三的許多班都本著這是最後一次校園活動的原則，一反常態的參加了演出。
有詩朗誦的，有表演小品的，有跳舞的，有變魔術的，還有說相聲的。
非魚cp粉看到舞臺上說相聲的兩個人，不由在樓裏發帖道：
【怎麽還不到小魚？我們魚不也要說相聲嗎？】
【哈哈哈哈開玩笑你也信啊，小魚今天估計是表演吉他。】
【對，我看到他背著吉他了。】
【而且小魚好像是最後一個節目，有的等呢。】
【草，學校也太會安排了吧，專門讓他壓軸啊。】
【不然呢？除了他還有誰能擔得起壓軸的重任。】
【也是，能和小魚一爭的只要我們非神，所以非神不出，那小魚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嗚嗚嗚，強強就是最棒的，我愛非魚！】
【好好磕，真的好好嗑！】
季樂魚坐在座位上看了許久，一直看的自己有些困了，這才在餘光中瞄到文藝委員的身影。
“快到你了。”郝好壓低聲音和他道，“我們該去後臺做準備了。”
季樂魚聞言，看了林非一眼，“我走了。”
“嗯。”林非應道。
他看著季樂魚，鼓勵道，“好好表現。”
“那是自然。”季樂魚輕輕閉上了一只眼睛，wink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郝好：……就，莫名有點撩。
季樂魚wink完，和郝好一起離開了座位。
兩人繞了圈，從側面的走廊進入後臺。
剛一進去，還在化妝的同學就忍不住朝他這邊看來。
季樂魚禮貌的笑了笑，和郝好去了空出來的座位。
“你真不化妝嗎？”郝好看著後臺其他人都還在補妝，不由勸道，“要麽化一點吧，我帶了化妝品，你看其他人都化了。”
季樂魚低頭拿出自己的吉他，拒絕道，“不用。”
他本身就長得足夠好看，漂亮得醒目又灼人，因此郝好也只是建議，見他不願意，也就沒再強求。
同在後臺的非魚cp粉激動地播報道：【喜報喜報，小魚已經進入後臺了，估計快輪到他表演了！】
【啊啊啊啊好激動好激動！！再探再報！】
【小魚加油，小魚沖鴨！】
沒一會兒，九班的舞蹈結束，十四班校花的芭蕾表演也落下帷幕，主持人走上臺，看著臺下的老師同學，笑道，“接下來，是本次迎新晚會最後一個節目。”
“表演者，高三一班季樂魚，表演曲目《兒歌》。”
一時間，臺下掌聲雷動，就連剛剛看節目看困了的學生都被這熱烈的掌聲驚醒，疑惑的看向自己身邊的人，“結束了？放學了？”
“不是，是季樂魚要上臺了。”朋友激動道。
“是麽？”對方瞬間清醒，擡頭朝舞臺上望去。
“啪”的一聲，舞臺瞬間暗了下來，眾人不由坐直了身子。
許久，有人撥動吉他的弦，發出清脆的聲音，大屏幕緩緩亮起，金色的錦鯉躍出碧色的水面，驚醒了在湖邊打盹的小老虎。
小老虎擡起自己的前爪，好奇的觸摸著金色的錦鯉的腦袋。
金色的錦鯉尾巴一甩，潛入水底，又悄悄的露出自己的小魚腦袋註視著面前的小老虎。
不遠處，白色紙船慢慢駛進大家的視野。
季樂魚的歌聲在這一刻響起，他坐在舞臺的側面，將屏幕毫無遮擋的展示在大家面前。
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為他度了一層金色的夢幻。
他穿著白色的薄毛衣，藍色的牛仔褲幹凈的仿佛一塵不染的天空。
他緩緩的開口，宛月下歌唱的精魅，漂亮又迷人。
“小紙船游過河堤，雨來得很急
我們用小手，擋住了雨滴
紙飛機飛進火紅的那片夕陽
你望著，那裏”
他唱的很溫柔，聲音清透又空靈。
而伴隨著他的歌聲，紅霞鋪滿了屏幕，白色的紙船上出現了兩個可愛的小人。
小人很小，看起來只有五六歲，說不出的軟糯可愛。
所有人都忍不住好奇的朝大屏幕看去。
而紙船上的小人卻捉迷藏一班的躲了起來。
季樂魚的歌聲再次響了起來：
“躲在夏天的街角，你還等著我嗎
雪糕被太陽吃掉，流汗的臉頰
我踮腳在你耳邊，說快點長大
長大，保護我吧”
“那遠遠的地方在綻放，反射光的夢想
我勇敢，看明天的模樣，不管未來怎樣
沒結果的故事才最美，最不容易讓人遺忘
那就像是生命裏的點綴，留在那一天閃亮”
他靜靜的唱著，屏幕裏的兩個小人伴著他的歌聲有了新的動作。
他們一起吃著冰激淩，一起走過高山大海，一起躺在星空下看星星。
稍微個子低一點的白皙可愛的小人湊近個子比他高一點的看起來小大人一般神情淡漠的小人，輕輕的在他耳邊說著什麽。
隨後對方摸了摸他的腦袋，白皙可愛的小人就彎著眼睛笑了起來。
季樂魚的吉他聲變得輕快了起來。
屏幕上小人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碧藍的湖水旁，神情淡漠的小人穿過森林，看到了正坐在湖水旁的白皙可愛的小人。
他踢著湖裏的水，配合著季樂魚的旋律微微晃動腦袋。
點燃篝火的小木屋外，白皙可愛的小人推開門，探著自己的小腦袋，望著屋內面無表情的小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他們躺在小木屋的床上，互相依偎，小手緊緊的牽在一起。
林非看著，一瞬間幾乎停止了錄像的動作。
他本來在季樂魚出場的時候拿出了手機，準備幫他把他這第一次文藝匯演的舞臺錄下來，可現在，他卻無心去看屏幕內錄制的畫面是否聚焦，是否端正，他看著面前的屏幕，終於，明白了季樂魚想要給他的驚喜是什麽。
他畫的是他們。
錦鯉是季樂魚，小老虎是他。
湖水相遇是幼年他與季樂魚關系發生改變的那個室內游泳池的意外。
木屋是他曾經送給季樂魚的水晶球。
而床上的依偎，則是那天季鑫落水之後，他第一次主動和他同眠。
他們曾經無數次在夏天一起吃著相同或不同的冰激淩，他們曾經一次次跟著林洛清和季嶼霄去看高山大海，在夜晚露營看星星。
那些過去的往事，都被他細細的藏在了色彩明亮的畫面裏。
被他輕輕唱著，被他銘記著。
季樂魚擡起頭，毫不避諱的看向林非，嘴裏唱著輕柔的歌：
“你原地騎著木馬，我搭上那火車
我們心底保留著那一首兒歌
你無意中想起我，溫暖的哼著
而那一刻，我是你的”
他的聲音輕柔，語調和緩，像是一個朦朧又瑰麗的夢，勾的禮堂內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目光，視線聚集在林非身上。
林非沒有回應這些人的目光，他只是看著季樂魚，安靜又深沈。
屏幕上的小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山洞前。
兩人摸黑走了進去，神情淡漠的小人拉著看起來軟軟糯糯的小人，點燃手中的火把，一步步帶著他往前走。
山洞很黑，看不到盡頭，路上充滿了荊棘與石子，每一次白皙軟糯的小人要被絆倒，都會被神情淡漠的小人扶住，慢慢的帶著他往出走去。
季樂魚的溫柔又輕盈：
“那遠遠的地方在綻放，反射光的夢想
我勇敢，看明天的模樣，不管未來怎樣
沒結果的故事才最美，最不容易讓人遺忘
那就像是生命裏的點綴，留在那一天閃亮”
終於，屏幕上的小人走出了山洞，月亮落了下來，落到了神情淡漠的小人的眼裏，也落到了白皙可愛的小人的手裏。
那是他的月亮，只屬於他，從未照耀過其他人。
歌聲停止。
吉他聲漸漸消失。
橘色的頭頂著“王”字的小老虎重新趴在湖邊開始打盹。
金色的錦鯉偷偷靠近它，躍起親了親它粉嫩的鼻子。
屏幕重新恢覆黑暗。
一切至此結束。
季樂魚站起身，沖著臺下鞠了個躬。
臺下的學生和老師還沈浸在他的歌聲和精美的畫面氛圍中，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直到他鞠躬結束，才後知後覺的鼓起掌來。
季樂魚看了林非一眼，拿著自己的吉他轉身下了臺。
臺下的掌聲還在繼續，許多同學都忍不住拍紅了手。
【太好聽了！！！我們魚唱歌竟然這麽好聽的嗎？！！！】
【好好聽好好聽，我剛剛怎麽沒錄下來，我恨！】
【什麽叫如聽仙樂耳暫明，什麽叫餘音裊裊，不絕如縷，這就是！我現在腦子裏還是他剛剛的歌聲和唱歌的樣子！】
【啊啊啊啊別說了，剛剛唱到最後，小魚真的就是看著非神唱的。】
【何止是看著非神唱的，屏幕裏的兩個小人就差沒直接報名字了。】
【嗚嗚嗚，小人好可愛，五六歲的非神和小魚竟然這麽可愛的嗎？麻麻親親~】
【超超超可愛！！！《一路向西》誰看了不說一聲非神和小魚簡直夢中情崽！】
【沒錯，強烈安利《一路向西》，強烈安利《family time》，幼崽非魚，你值得擁有！】
【我真的是做夢也想不到小魚會表演這個，他真的是……赤裸裸的愛啊！！】
【可不是嘛，開頭和結尾的那條金色小魚這指向性已經很明顯了吧！】
【所以非非是小老虎嗎？啊啊啊啊啊好可愛！！】
【貓吃魚，大貓吃小魚，非神吃小魚，等量代換，沒什麽問題[狗頭]】
【嗚嗚嗚嗚，這是什麽大型表白現場（bushi），我簡直暴風哭泣！】
【好甜好甜，非魚真的太甜了！】
【嗑死誰了？嗑死我了！！這他媽還能不是真的？？我愛情小說看得少，非魚你倆別驢我！】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我們在高朋滿座裏，將隱晦愛意說到最盡興’吧！】
【啊啊啊啊我的cp一定是真的，今天就點一首《真相是真》給我自己！】
【雖然但是……隱晦？？？重新定義隱晦[狗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臨放假還能吃糖，我滿足了，我太開心了！】
【小魚！！非魚有你了不起！】
非魚cp粉激動地發言道。
鄭賓柏坐在座位上，腦子裏全是剛剛屏幕上的畫面和季樂魚的歌聲。
他終於在一剎，意識到一個自己早就應該意識到的問題。
不管林非和季樂魚到底關系如何，不管他們在別人面前是什麽樣，但有一點是誰也不能改變，不能抹去的。
那就是，他們互相陪伴著對方從幼年走到了少年，從懵懵懂懂走到了現在。
他們相知相伴了十幾年，幾千個日夜，數不清的分秒，這早已註定，他們對對方是不同的。
愛也好，不愛也好，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那都是他們的事，別人插不進去，他們也不需要別人插進去。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感情，其他人註定只能旁觀。
不能走近。
鄭賓柏嘆了口氣，他到底還是被自己的感情蒙了眼，否則也不至於當時說出那些話，讓自己差點命懸一線。
季樂魚下了臺，不遠處側面的走廊口有學生正匆匆擺放著一會兒即將發放的獎品，堵住了他回座位的路。
他沒有說話，轉過身，從後門走了出去。
天很黑，冬天的夜總是來的很早。
然而出人意料的，今夜的天空，零星的飄著細碎的雪。
季樂魚驚訝的伸出手，看著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
今年的第一場雪，總算來了。
他背著吉他，想繞過外面的小路從側門重回禮堂。
然而剛走了沒幾步，卻看到林非正站在禮堂的側門旁。
四目相對，季樂魚的眼裏有著明顯的驚訝。
他看著林非，不明白他怎麽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迎新晚會還沒有結束，校長還沒有致辭，頒獎典禮也還沒有開始，他這時候不應該在禮堂內等他嗎？
他眨了眨眼，雪花落在了他的眼睫上，將他濃密卷翹的睫毛染得濕漉漉的，純真又綺麗。
夜風吹過他的衣衫，雪花溫柔的吻過他的臉。
他的額發有些亂，他的眼裏銀河迢迢。
他站在暗夜裏，站在月光下，站在林非的心中。
林非看著他，一步步，緩緩地踏著風雪，披著月華，走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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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樂魚看著對話框的文字，只覺得雙喜臨門。
這個時候，錦鯉竟然也雕好了，還真是趕巧了。
看來，他能給林非一個驚喜連連的新年了。
“我回去了~”季樂魚開心道。
“好，用不用我幫你去你的臥室把畫掛上去？”林洛清關心道。
“不用，我讓我哥幫我。”季樂魚語音甜甜的。
“行吧，那你們倆小心，早點休息。”林洛清叮囑道。
季樂魚點頭，抱著畫回了臥室。
他把畫在自己臥室放好，又去找林非，拉著他去自己的房間幫他把畫掛起來。
“你以後不準給別人畫肖像。”季樂魚一邊看著他掛畫，一邊還不忘自己剛剛誕生的禁令，“除了爸爸、父親還有你的美術作業。”
林非：……
這是多少條來著？
“第379條。”季樂魚道。
林非微微頷首，才379條，都沒到500條，不值一提。
他把畫掛好，從凳子上走了下來。
季樂魚仰頭看了看，十分滿意。
“你瞧。”他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給林非看。
林非低頭，就見季樂魚把屏保換成了這幅油畫。
“好看吧？”季樂魚輕聲道。
林非點頭，他畫的，要是不好看早就疊加顏料重畫了，哪會任它誕生。
季樂魚也覺得好看，他看著自己的屏保，突然有些惋惜，惋惜他的繪畫水平不如林非這麽好，不然他也可以給林非畫一幅肖像。
而現在，他自己畫不出來林非的英俊，又不想讓別人盯著林非，描繪出他的模樣，所以這油畫註定只有一幅。
孤零零的。
“你能畫一幅你自己的肖像嗎？”季樂魚問他道。
林非：？？？
“哪有人自己畫自己的。”
“對著你自己的照片也不行嗎？”
“嗯。”
“很奇怪。”林非見他似是不解，解釋道。
季樂魚嘆了口氣，“好吧。”
他再次擡眼看了眼面前的油畫，心有遺憾。
林非看著他眼裏的遺憾，疑惑道，“你為什麽想讓我畫一幅自己的肖像？”
“這樣你的畫就可以掛在我旁邊了。”季樂魚道，“而且我也可以用你的油畫肖像當桌面，不像現在，屏保是油畫，桌面打開是照片，我覺得如果也是同風格的油畫會更好。”
林非：……
還真是十分季樂魚式的理由。
“睡覺吧。”他輕聲道。
說完，林非轉身朝門外走去。
季樂魚也跟了上去，和他一起出了門。
兩人重回林非的臥室，一夜安眠。
錦鯉雕好了，季樂魚也就趁著周末林非看書的時間，偷偷溜出門取了他的玉雕。
“怎麽樣？”大師得意道，“這可是我最近最滿意的一件作品。”
季樂魚也很滿意，盒子的錦鯉質地瑩潤，栩栩如生，雕刻精細的尾巴輕輕擺動，晃出白玉中紅色的朱砂，驚艷絕倫，不似凡物。
“謝謝。”季樂魚客氣道。
“不客氣。”大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快拿去送給你的心上人吧。”
季樂魚聞言，笑了起來，心道，那還得等等。
得等到文藝匯演結束後，這才合適。
他付了尾款，拿著自己的玉墜離開了。
不知不覺，十五天的時間就在季樂魚的吉他練習中翩然而逝。
厚厚的日歷翻到了最後一頁，新的一年即將到來，一中的迎新晚會也終於要開始了。
迎新晚會雖說是晚會，但實際上是在下午舉行。
也因此，從早上早讀開始，一中的學生就躁動不安，一個個恨不得立馬就結束這個早上，直接快進到迎新晚會表演。
【我已經等不及了！！為什麽迎新晚會不能從早上就開始！！！】
【我也是，就不能是迎新早會嗎？？？】
【哈哈哈，迎新早會，笑死。】
【好期待好期待，季樂魚到底會表演什麽節目？？】
【真的確定是季樂魚嗎？沒有林非嗎？】
【應該只有季樂魚吧，不過能有林非那當然最好。】
【是季樂魚沒錯！！！今天早上進校門的時候我看見他了，他好像提了把吉他之類的樂器，這肯定是有節目啊！】
【啊啊啊啊吉他！！盲猜一個唱歌，我還沒聽過季樂魚唱歌呢！！】
【季樂魚彈吉他嗎？！！這也太男神了！】
【偶像劇畫面有了。】
【所以他穿的什麽衣服啊！！！有人今天拍到了嗎？】
【衣服可以中午再換吧，不過就他這臉這身材，裹個麻袋都好看，哪需要在乎什麽衣服？】
【就是就是，好想現在就看啊，孩子已經被吊起胃口了！】
【我也是！！我今天連相機都帶了，就是為了拍他！】
【所以為什麽現在還不是下午啊！！！快到下午啊！！！】
在學生的怨念中，早上的課程終於結束，放學鈴響起，學生們激動地忍不住看著看向正站在講臺上的班主任。
趙萱看著他們滿眼寫著“放學了放假了我自由了”這幾個大字，忍不住笑了起來，“今天的卷子就先講到這裏，知道你們惦記著下午的迎新晚會和之後的元旦，我也就不拖堂了，不過過了元旦，距離期末考試就不遠了，所以大家還是不能太放松，一旦今天結束，進入到明年，那你們距離高考也就只有六個月了，懂嗎？”
“懂。”一班學生拉長語調道。
“那現在下課，下午兩點，準時在禮堂門口集合。”
學生們立馬歡呼了起來，趙萱也收拾了東西離開了教室。
季樂魚之前已經和郝好對過流程了，大抵是因為他在學校的人氣實在是高得過分，所以負責迎新晚會的老師在知道他也參加後，專門把他排在了最後，用來壓軸。
這也就導致他的空閑時間很多，完全可以和平時一樣，吃完飯睡完覺再不慌不忙的去後臺準備。
“走吧。”季樂魚提著吉他和林非道。
林非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吉他，想起他上次彈吉他還是初中的事情。
這次竟然把吉他都翻了出來，還真是煞費苦心。
所以，他是打算唱歌嗎？
總不能光彈吉他吧？
唱什麽呢？
林非難得的有些好奇。
他的好奇在下午的時候終於得到了解答。
下午兩點，各個班級在禮堂外集合完畢，有序入場。
季樂魚的節目靠後，再加上他懶得化妝，也不想再排練，因此並沒有提起去後臺，而是坐在林非身邊和他一起看著舞臺上的節目。
這一屆的迎新晚會節目很多，高三的許多班都本著這是最後一次校園活動的原則，一反常態的參加了演出。
有詩朗誦的，有表演小品的，有跳舞的，有變魔術的，還有說相聲的。
非魚cp粉看到舞臺上說相聲的兩個人，不由在樓裏發帖道：
【怎麽還不到小魚？我們魚不也要說相聲嗎？】
【哈哈哈哈開玩笑你也信啊，小魚今天估計是表演吉他。】
【對，我看到他背著吉他了。】
【而且小魚好像是最後一個節目，有的等呢。】
【草，學校也太會安排了吧，專門讓他壓軸啊。】
【不然呢？除了他還有誰能擔得起壓軸的重任。】
【也是，能和小魚一爭的只要我們非神，所以非神不出，那小魚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嗚嗚嗚，強強就是最棒的，我愛非魚！】
【好好磕，真的好好嗑！】
季樂魚坐在座位上看了許久，一直看的自己有些困了，這才在餘光中瞄到文藝委員的身影。
“快到你了。”郝好壓低聲音和他道，“我們該去後臺做準備了。”
季樂魚聞言，看了林非一眼，“我走了。”
“嗯。”林非應道。
他看著季樂魚，鼓勵道，“好好表現。”
“那是自然。”季樂魚輕輕閉上了一只眼睛，wink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郝好：……就，莫名有點撩。
季樂魚wink完，和郝好一起離開了座位。
兩人繞了圈，從側面的走廊進入後臺。
剛一進去，還在化妝的同學就忍不住朝他這邊看來。
季樂魚禮貌的笑了笑，和郝好去了空出來的座位。
“你真不化妝嗎？”郝好看著後臺其他人都還在補妝，不由勸道，“要麽化一點吧，我帶了化妝品，你看其他人都化了。”
季樂魚低頭拿出自己的吉他，拒絕道，“不用。”
他本身就長得足夠好看，漂亮得醒目又灼人，因此郝好也只是建議，見他不願意，也就沒再強求。
同在後臺的非魚cp粉激動地播報道：【喜報喜報，小魚已經進入後臺了，估計快輪到他表演了！】
【啊啊啊啊好激動好激動！！再探再報！】
【小魚加油，小魚沖鴨！】
沒一會兒，九班的舞蹈結束，十四班校花的芭蕾表演也落下帷幕，主持人走上臺，看著臺下的老師同學，笑道，“接下來，是本次迎新晚會最後一個節目。”
“表演者，高三一班季樂魚，表演曲目《兒歌》。”
一時間，臺下掌聲雷動，就連剛剛看節目看困了的學生都被這熱烈的掌聲驚醒，疑惑的看向自己身邊的人，“結束了？放學了？”
“不是，是季樂魚要上臺了。”朋友激動道。
“是麽？”對方瞬間清醒，擡頭朝舞臺上望去。
“啪”的一聲，舞臺瞬間暗了下來，眾人不由坐直了身子。
許久，有人撥動吉他的弦，發出清脆的聲音，大屏幕緩緩亮起，金色的錦鯉躍出碧色的水面，驚醒了在湖邊打盹的小老虎。
小老虎擡起自己的前爪，好奇的觸摸著金色的錦鯉的腦袋。
金色的錦鯉尾巴一甩，潛入水底，又悄悄的露出自己的小魚腦袋註視著面前的小老虎。
不遠處，白色紙船慢慢駛進大家的視野。
季樂魚的歌聲在這一刻響起，他坐在舞臺的側面，將屏幕毫無遮擋的展示在大家面前。
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為他度了一層金色的夢幻。
他穿著白色的薄毛衣，藍色的牛仔褲幹凈的仿佛一塵不染的天空。
他緩緩的開口，宛月下歌唱的精魅，漂亮又迷人。
“小紙船游過河堤，雨來得很急
我們用小手，擋住了雨滴
紙飛機飛進火紅的那片夕陽
你望著，那裏”
他唱的很溫柔，聲音清透又空靈。
而伴隨著他的歌聲，紅霞鋪滿了屏幕，白色的紙船上出現了兩個可愛的小人。
小人很小，看起來只有五六歲，說不出的軟糯可愛。
所有人都忍不住好奇的朝大屏幕看去。
而紙船上的小人卻捉迷藏一班的躲了起來。
季樂魚的歌聲再次響了起來：
“躲在夏天的街角，你還等著我嗎
雪糕被太陽吃掉，流汗的臉頰
我踮腳在你耳邊，說快點長大
長大，保護我吧”
“那遠遠的地方在綻放，反射光的夢想
我勇敢，看明天的模樣，不管未來怎樣
沒結果的故事才最美，最不容易讓人遺忘
那就像是生命裏的點綴，留在那一天閃亮”
他靜靜的唱著，屏幕裏的兩個小人伴著他的歌聲有了新的動作。
他們一起吃著冰激淩，一起走過高山大海，一起躺在星空下看星星。
稍微個子低一點的白皙可愛的小人湊近個子比他高一點的看起來小大人一般神情淡漠的小人，輕輕的在他耳邊說著什麽。
隨後對方摸了摸他的腦袋，白皙可愛的小人就彎著眼睛笑了起來。
季樂魚的吉他聲變得輕快了起來。
屏幕上小人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碧藍的湖水旁，神情淡漠的小人穿過森林，看到了正坐在湖水旁的白皙可愛的小人。
他踢著湖裏的水，配合著季樂魚的旋律微微晃動腦袋。
點燃篝火的小木屋外，白皙可愛的小人推開門，探著自己的小腦袋，望著屋內面無表情的小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他們躺在小木屋的床上，互相依偎，小手緊緊的牽在一起。
林非看著，一瞬間幾乎停止了錄像的動作。
他本來在季樂魚出場的時候拿出了手機，準備幫他把他這第一次文藝匯演的舞臺錄下來，可現在，他卻無心去看屏幕內錄制的畫面是否聚焦，是否端正，他看著面前的屏幕，終於，明白了季樂魚想要給他的驚喜是什麽。
他畫的是他們。
錦鯉是季樂魚，小老虎是他。
湖水相遇是幼年他與季樂魚關系發生改變的那個室內游泳池的意外。
木屋是他曾經送給季樂魚的水晶球。
而床上的依偎，則是那天季鑫落水之後，他第一次主動和他同眠。
他們曾經無數次在夏天一起吃著相同或不同的冰激淩，他們曾經一次次跟著林洛清和季嶼霄去看高山大海，在夜晚露營看星星。
那些過去的往事，都被他細細的藏在了色彩明亮的畫面裏。
被他輕輕唱著，被他銘記著。
季樂魚擡起頭，毫不避諱的看向林非，嘴裏唱著輕柔的歌：
“你原地騎著木馬，我搭上那火車
我們心底保留著那一首兒歌
你無意中想起我，溫暖的哼著
而那一刻，我是你的”
他的聲音輕柔，語調和緩，像是一個朦朧又瑰麗的夢，勾的禮堂內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目光，視線聚集在林非身上。
林非沒有回應這些人的目光，他只是看著季樂魚，安靜又深沈。
屏幕上的小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山洞前。
兩人摸黑走了進去，神情淡漠的小人拉著看起來軟軟糯糯的小人，點燃手中的火把，一步步帶著他往前走。
山洞很黑，看不到盡頭，路上充滿了荊棘與石子，每一次白皙軟糯的小人要被絆倒，都會被神情淡漠的小人扶住，慢慢的帶著他往出走去。
季樂魚的溫柔又輕盈：
“那遠遠的地方在綻放，反射光的夢想
我勇敢，看明天的模樣，不管未來怎樣
沒結果的故事才最美，最不容易讓人遺忘
那就像是生命裏的點綴，留在那一天閃亮”
終於，屏幕上的小人走出了山洞，月亮落了下來，落到了神情淡漠的小人的眼裏，也落到了白皙可愛的小人的手裏。
那是他的月亮，只屬於他，從未照耀過其他人。
歌聲停止。
吉他聲漸漸消失。
橘色的頭頂著“王”字的小老虎重新趴在湖邊開始打盹。
金色的錦鯉偷偷靠近它，躍起親了親它粉嫩的鼻子。
屏幕重新恢覆黑暗。
一切至此結束。
季樂魚站起身，沖著臺下鞠了個躬。
臺下的學生和老師還沈浸在他的歌聲和精美的畫面氛圍中，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直到他鞠躬結束，才後知後覺的鼓起掌來。
季樂魚看了林非一眼，拿著自己的吉他轉身下了臺。
臺下的掌聲還在繼續，許多同學都忍不住拍紅了手。
【太好聽了！！！我們魚唱歌竟然這麽好聽的嗎？！！！】
【好好聽好好聽，我剛剛怎麽沒錄下來，我恨！】
【什麽叫如聽仙樂耳暫明，什麽叫餘音裊裊，不絕如縷，這就是！我現在腦子裏還是他剛剛的歌聲和唱歌的樣子！】
【啊啊啊啊別說了，剛剛唱到最後，小魚真的就是看著非神唱的。】
【何止是看著非神唱的，屏幕裏的兩個小人就差沒直接報名字了。】
【嗚嗚嗚，小人好可愛，五六歲的非神和小魚竟然這麽可愛的嗎？麻麻親親~】
【超超超可愛！！！《一路向西》誰看了不說一聲非神和小魚簡直夢中情崽！】
【沒錯，強烈安利《一路向西》，強烈安利《family time》，幼崽非魚，你值得擁有！】
【我真的是做夢也想不到小魚會表演這個，他真的是……赤裸裸的愛啊！！】
【可不是嘛，開頭和結尾的那條金色小魚這指向性已經很明顯了吧！】
【所以非非是小老虎嗎？啊啊啊啊啊好可愛！！】
【貓吃魚，大貓吃小魚，非神吃小魚，等量代換，沒什麽問題[狗頭]】
【嗚嗚嗚嗚，這是什麽大型表白現場（bushi），我簡直暴風哭泣！】
【好甜好甜，非魚真的太甜了！】
【嗑死誰了？嗑死我了！！這他媽還能不是真的？？我愛情小說看得少，非魚你倆別驢我！】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我們在高朋滿座裏，將隱晦愛意說到最盡興’吧！】
【啊啊啊啊我的cp一定是真的，今天就點一首《真相是真》給我自己！】
【雖然但是……隱晦？？？重新定義隱晦[狗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臨放假還能吃糖，我滿足了，我太開心了！】
【小魚！！非魚有你了不起！】
非魚cp粉激動地發言道。
鄭賓柏坐在座位上，腦子裏全是剛剛屏幕上的畫面和季樂魚的歌聲。
他終於在一剎，意識到一個自己早就應該意識到的問題。
不管林非和季樂魚到底關系如何，不管他們在別人面前是什麽樣，但有一點是誰也不能改變，不能抹去的。
那就是，他們互相陪伴著對方從幼年走到了少年，從懵懵懂懂走到了現在。
他們相知相伴了十幾年，幾千個日夜，數不清的分秒，這早已註定，他們對對方是不同的。
愛也好，不愛也好，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那都是他們的事，別人插不進去，他們也不需要別人插進去。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感情，其他人註定只能旁觀。
不能走近。
鄭賓柏嘆了口氣，他到底還是被自己的感情蒙了眼，否則也不至於當時說出那些話，讓自己差點命懸一線。
季樂魚下了臺，不遠處側面的走廊口有學生正匆匆擺放著一會兒即將發放的獎品，堵住了他回座位的路。
他沒有說話，轉過身，從後門走了出去。
天很黑，冬天的夜總是來的很早。
然而出人意料的，今夜的天空，零星的飄著細碎的雪。
季樂魚驚訝的伸出手，看著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
今年的第一場雪，總算來了。
他背著吉他，想繞過外面的小路從側門重回禮堂。
然而剛走了沒幾步，卻看到林非正站在禮堂的側門旁。
四目相對，季樂魚的眼裏有著明顯的驚訝。
他看著林非，不明白他怎麽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迎新晚會還沒有結束，校長還沒有致辭，頒獎典禮也還沒有開始，他這時候不應該在禮堂內等他嗎？
他眨了眨眼，雪花落在了他的眼睫上，將他濃密卷翹的睫毛染得濕漉漉的，純真又綺麗。
夜風吹過他的衣衫，雪花溫柔的吻過他的臉。
他的額發有些亂，他的眼裏銀河迢迢。
他站在暗夜裏，站在月光下，站在林非的心中。
林非看著他，一步步，緩緩地踏著風雪，披著月華，走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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