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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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姚念蕓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 眼前被蒙上一層白霧，卻是又出現了另外一副場景。
雷雲轟鳴，電光閃爍。
密林裏, 猛獸的嘶鳴聲仿佛要震破人的耳膜。
“呃——”
耳朵被震得似要炸開了, 姚念蕓猛地捂住耳廓，蹲下|身。
待那道嘶鳴聲停歇後，才從草叢裏探出頭來。
看著雨幕下, 那對峙的兩人。
只一眼就險些將姚念蕓嚇暈了。
方才她在廂房中見到的那位男子, 從腰腹間開始，身下竟拖著長長的一條青紫色蛇尾。
原本的凡人瞳孔不再，變成了蛇一般的豎瞳。
而他眼瞼下方的兩粒紅痣，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姚念蕓猛掐人中, 才不至於令自己暈過去。
只是雙腿發軟似面條，狼狽地趴在地上，好不容易才使出點力氣坐起來。
“溫九玄, 你當真要為了那個凡人, 而拋棄妖尊之位？”
站在溫九玄對面的男人表情陰郁, 連帶著他俊秀的面容都扭曲了幾分，變得可怖。
他身後的九條尾巴因著主人的慍怒而毛發豎起，“我們當初說好的, 你怎能……”
溫九玄青碧色的豎瞳變得越濃郁, 他眉梢微蹙，說出的話卻是毫不客氣：“不過區區一個妖尊之位, 你愛便拿去吧, 莫霄。”
溫九玄說完, 便毫不留戀地走了，只留下仍留在原地的莫霄。
莫霄見狀, 亦是冷哼一聲，轉身消失在原地。
見那兩大妖都各自離開，姚念蕓扶著樹幹，從樹後站出。
“呼——呼——”
她的腿還是軟的，心臟是砰砰直跳的。
師兄……也會是妖怪嗎？
可他身上明明沒有妖氣，會不會是這幻境故意誤導她，讓她看錯？
其實只是碰巧同名同姓而已。
對了，一定是這樣的，碰巧同名而已。
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堅定想法後，姚念蕓撫了撫胸口，拔開面前的草叢，欲找到境心破壞掉，然後出去。
但眼前隨之又是一層白霧籠罩。
她心裏暗罵了一句。
該死的，又是同樣的手段，這破幻境又準備讓她看什麽？
一刻鐘後，姚念蕓又出現在水榭中。
甚至連枝頭上的團雀位置都不曾變過。
“啾啾啾——”
“嘰嘰嘰——”
府內卻是一片素白，到處都掛著白綾，不覆她剛來時，春意滿園的景象。
姚念蕓眼皮狂跳，心道不好，連忙依照先前跟著侍女走出水榭的記憶，提著裙擺，快速沖到正堂。
地面上灑滿了紙錢，靈堂處停放著一口棺材，香爐上的線香似是剛燃上不久。
四周白綢飄揚，原本伺候的仆從不見蹤影。
偌大的府邸裏，清冷至極。
那身懷六甲的女子披麻戴孝，一身單衣，跪在軟團上，眼中布滿血絲，表情麻木至極。
連一旁的溫無晴喚她，都沒有回應。
“娘親，嗚嗚嗚嗚嗚，晴晴害怕，嗚嗚嗚……”
溫無晴似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哇的一聲，大聲哭了起來，那張素凈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爹爹呢，爹爹在哪裏……娘親，我想爹爹……”
手中緊拽著的銀蓮花失手落下，枝丫被折斷，花瓣散落一地。
女子似是終於有了些反應，只呆呆地將溫無晴摟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脊背，口中念念有詞：“晴兒不哭，晴兒不哭……”
姚念蕓嘴唇嗡動，卻又不知該怎麽辦，她著急上前，想將身上的鬥篷披到那母女三人身上。
她給不了什麽安慰，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她們一點溫暖。
然後卻驚恐發現，她的手直接穿透了女子的身軀，根本碰不到一絲衣角。
怎麽回事！
姚念蕓楞楞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出聲喚道：“夫人……”
眼前卻又飄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霧。
有穿堂風拂面而過，姚念蕓將鬢邊碎發撫至耳後。
為什麽她可以感受到風吹到身上，卻不能伸手去觸摸他人？
好怪異的感覺……
如果她是以游魂狀態參與到環境中的話，按理說不該能感受到風。
可若是實體的話，她方才早就可以觸碰到師兄的母親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燭在風中搖搖晃晃的，往下滴落的燭淚堆滿了燭臺。
火光蔓延至一旁的飄蕩的白綢，焰舌肆意在周遭橫行，庭院四周的房柱頃刻間分崩離析。
霧氣與火光漸濃，逐漸將那女子連帶著溫無晴的身軀，皆淹沒在白霧與火光中。
“夫人！”
姚念蕓忙沖到火海內，欲把那一大二小給拉出來。
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深陷火海，被火燒死，要去把她們救出來！
“哢嚓——”
頭頂上的房梁被火舌侵蝕，倒塌落地，擋住了她前行的道路。
該死的……
沖天火光彌漫，嗆人的黑煙無孔不入。
房梁倒塌，熱浪如潮水般襲來。
“咳咳——咳咳——”
姚念蕓邊捂著口鼻，邊躍過那些因過熱而爆裂開來的木刺，朝四周喊道：“夫人！小晴！你們在哪裏！”
木質房梁被燒斷的聲音此起彼伏，頭頂驟然被陰影籠罩，姚念蕓擡頭，瞳孔猛然放大。
一根燃燒著的木梁，直直朝她所在的那處砸落。
木梁下墜的速度很快，姚念蕓沒來得及躲開，便眼前一黑，被那木梁砸暈。
……
“師兄！”
姚念蕓從床上猛然驚醒，睜眼看著頭頂上方的青色帳幔。
胸腔內的心臟跳得極快。
額上已是一片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覆激動的情緒。
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通，卻並沒有找到傷口。
難道……剛剛的情形，是假的？
姚念蕓楞楞地看著雙手，而後在腿上掐了一下。
“嘶嘶嘶！”
好疼！
她疼得齜牙咧嘴的，在床上打滾。
“姐姐？”
人未至卻聲先到。
門簾被掀開，露出一張白凈的臉龐。
是一個約摸八九歲的女孩子。
身上的衣物看著雖老舊，卻洗得很幹凈，腰間系著一條圍裙。
滿頭烏發被編成兩條麻花辮，乖巧地垂落至胸前，餘下的碎發則是包在頭巾內。
唯一與常人不同的是，她眼尾下方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細膩鱗片。
眼睛的瞳仁則是碧青色的。
跟溫無越長得有七八分相似，但少了師兄那種勾人心魄的旖旎，顯得溫柔妍靜。
她手上端著一碗米粥，緩緩朝床邊走過來，“你醒了過來後就不要亂動了，免得傷口裂開，重新包紮會很麻煩。”
姚念蕓直勾勾地瞧著她，只覺得分外眼熟。
似是註意到姚念蕓的目光不加掩飾地看著自己，女孩微微垂頭，不讓那鱗片呈現在她面前。
“你是……”
姚念蕓不太確定地看著她低垂的頭顱，忽然福至心靈，開口問道：“溫無晴？”
“姐姐你認識我？”
溫無晴將米粥放至床邊的小櫃面上，繼續低垂著頭柔聲道：“姐姐你剛醒，先喝點粥水填填肚子吧。”
姚念蕓呆滯了片刻，才出聲問道：“你能看得見我？”
“活生生一個人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怎可能看不到啊。”
這話仿佛逗樂了溫無晴，她掩面笑道：“姐姐，你不會是被那窩鳥蛋給砸壞腦袋了吧？”
腦袋？
姚念蕓遲疑地往頭上摸了一把，卻是摸到一層厚厚的紗布，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輕微的震蕩感。
難怪她剛剛醒來的時候暈乎乎的。
“我跟娘親出門時，剛好看到你在樹下站著，沒想到一陣風吹過，那窩鳥蛋不偏不倚就砸中你的頭了。”
溫無晴坐在床沿處，把碗端起，舀起一勺粥吹涼，盛至姚念蕓面前，
“娘親說不能見死不救，我們便合力把你扶到家裏來，既然醒了的話，那姐姐先喝點粥？填填肚子也好。”
肚子此刻也莫名發出一陣“咕咕”聲。
姚念蕓面上一紅，乖乖將整碗粥喝完。
末了，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晴兒，那位姑娘可醒了？”
門簾外又傳來一道溫柔嗓音。
溫無晴放下空碗，把門簾掀起，高興地拉著她的手，依偎在她身邊，“娘親，姐姐醒了！”
從門外走進一位清秀女子，女子看著很年輕，一身水綠色的衣裙，腰間也同溫無晴一般，系著一條圍裙。
面頰處有著兩個淺淺的梨渦，指腹不知被什麽汁液沾染上褐色的痕跡。
她手上端著一碗還在冒著熱氣的藥，正欲開口說些什麽，門外卻是傳來另一道著急的嗓音。
“戚大夫！戚辭大夫！我家那婆娘要生了！您能不能……”
“好！我這就來！”
她將手裏的藥碗塞給溫無晴，跨起早已準備好的藥箱，轉身出門。
出門前囑咐溫無晴：“晴晴，先讓這位姑娘把藥喝了，娘親等會回來。”
說罷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姚念蕓和溫無晴。
“哈哈，我阿娘一直都這樣，你別怪她。”
溫無晴有些無奈，麻溜將藥遞給姚念蕓，“村子裏只有我阿娘一個大夫，所以平時村民們有點小傷小痛的，都來找她呢。”
語氣中滿是自豪。
姚念蕓接過藥，一口氣喝光。
見她喝完藥，溫無晴長呼一口氣，收拾好碗筷，囑咐她好好躺著休息後便出去。
腦門時不時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感，姚念蕓眉梢微蹙。
這麽躺著也不是個辦法，得弄明白這個幻境究竟想做什麽。
思及此，姚念蕓翻身下床，掀開門簾走出去，扶著門框，擡眸環顧四周。
很普通的一處小院，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鹽巴味。
小院角落裏晾曬著不同的藥材，藥味混雜著鹽巴的味道，有些奇怪，但並不難聞。
四方井蓋上還放著幾根釣鉤與漁具，幾條肥魚在水盆中悠閑地吐著泡泡。
這是被幻境傳送到海邊的漁村來了？
姚念蕓捂著腦袋，擡腳往外面走。
眼角的餘光卻是註意到，躲在角落裏的一個小身影。
她扭頭往那處去望，卻是瞳孔一震。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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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念蕓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 眼前被蒙上一層白霧，卻是又出現了另外一副場景。
雷雲轟鳴，電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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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耳朵被震得似要炸開了, 姚念蕓猛地捂住耳廓，蹲下|身。
待那道嘶鳴聲停歇後，才從草叢裏探出頭來。
看著雨幕下, 那對峙的兩人。
只一眼就險些將姚念蕓嚇暈了。
方才她在廂房中見到的那位男子, 從腰腹間開始，身下竟拖著長長的一條青紫色蛇尾。
原本的凡人瞳孔不再，變成了蛇一般的豎瞳。
而他眼瞼下方的兩粒紅痣，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姚念蕓猛掐人中, 才不至於令自己暈過去。
只是雙腿發軟似面條，狼狽地趴在地上，好不容易才使出點力氣坐起來。
“溫九玄, 你當真要為了那個凡人, 而拋棄妖尊之位？”
站在溫九玄對面的男人表情陰郁, 連帶著他俊秀的面容都扭曲了幾分，變得可怖。
他身後的九條尾巴因著主人的慍怒而毛發豎起，“我們當初說好的, 你怎能……”
溫九玄青碧色的豎瞳變得越濃郁, 他眉梢微蹙，說出的話卻是毫不客氣：“不過區區一個妖尊之位, 你愛便拿去吧, 莫霄。”
溫九玄說完, 便毫不留戀地走了，只留下仍留在原地的莫霄。
莫霄見狀, 亦是冷哼一聲，轉身消失在原地。
見那兩大妖都各自離開，姚念蕓扶著樹幹，從樹後站出。
“呼——呼——”
她的腿還是軟的，心臟是砰砰直跳的。
師兄……也會是妖怪嗎？
可他身上明明沒有妖氣，會不會是這幻境故意誤導她，讓她看錯？
其實只是碰巧同名同姓而已。
對了，一定是這樣的，碰巧同名而已。
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堅定想法後，姚念蕓撫了撫胸口，拔開面前的草叢，欲找到境心破壞掉，然後出去。
但眼前隨之又是一層白霧籠罩。
她心裏暗罵了一句。
該死的，又是同樣的手段，這破幻境又準備讓她看什麽？
一刻鐘後，姚念蕓又出現在水榭中。
甚至連枝頭上的團雀位置都不曾變過。
“啾啾啾——”
“嘰嘰嘰——”
府內卻是一片素白，到處都掛著白綾，不覆她剛來時，春意滿園的景象。
姚念蕓眼皮狂跳，心道不好，連忙依照先前跟著侍女走出水榭的記憶，提著裙擺，快速沖到正堂。
地面上灑滿了紙錢，靈堂處停放著一口棺材，香爐上的線香似是剛燃上不久。
四周白綢飄揚，原本伺候的仆從不見蹤影。
偌大的府邸裏，清冷至極。
那身懷六甲的女子披麻戴孝，一身單衣，跪在軟團上，眼中布滿血絲，表情麻木至極。
連一旁的溫無晴喚她，都沒有回應。
“娘親，嗚嗚嗚嗚嗚，晴晴害怕，嗚嗚嗚……”
溫無晴似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哇的一聲，大聲哭了起來，那張素凈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爹爹呢，爹爹在哪裏……娘親，我想爹爹……”
手中緊拽著的銀蓮花失手落下，枝丫被折斷，花瓣散落一地。
女子似是終於有了些反應，只呆呆地將溫無晴摟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脊背，口中念念有詞：“晴兒不哭，晴兒不哭……”
姚念蕓嘴唇嗡動，卻又不知該怎麽辦，她著急上前，想將身上的鬥篷披到那母女三人身上。
她給不了什麽安慰，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她們一點溫暖。
然後卻驚恐發現，她的手直接穿透了女子的身軀，根本碰不到一絲衣角。
怎麽回事！
姚念蕓楞楞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出聲喚道：“夫人……”
眼前卻又飄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霧。
有穿堂風拂面而過，姚念蕓將鬢邊碎發撫至耳後。
為什麽她可以感受到風吹到身上，卻不能伸手去觸摸他人？
好怪異的感覺……
如果她是以游魂狀態參與到環境中的話，按理說不該能感受到風。
可若是實體的話，她方才早就可以觸碰到師兄的母親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燭在風中搖搖晃晃的，往下滴落的燭淚堆滿了燭臺。
火光蔓延至一旁的飄蕩的白綢，焰舌肆意在周遭橫行，庭院四周的房柱頃刻間分崩離析。
霧氣與火光漸濃，逐漸將那女子連帶著溫無晴的身軀，皆淹沒在白霧與火光中。
“夫人！”
姚念蕓忙沖到火海內，欲把那一大二小給拉出來。
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深陷火海，被火燒死，要去把她們救出來！
“哢嚓——”
頭頂上的房梁被火舌侵蝕，倒塌落地，擋住了她前行的道路。
該死的……
沖天火光彌漫，嗆人的黑煙無孔不入。
房梁倒塌，熱浪如潮水般襲來。
“咳咳——咳咳——”
姚念蕓邊捂著口鼻，邊躍過那些因過熱而爆裂開來的木刺，朝四周喊道：“夫人！小晴！你們在哪裏！”
木質房梁被燒斷的聲音此起彼伏，頭頂驟然被陰影籠罩，姚念蕓擡頭，瞳孔猛然放大。
一根燃燒著的木梁，直直朝她所在的那處砸落。
木梁下墜的速度很快，姚念蕓沒來得及躲開，便眼前一黑，被那木梁砸暈。
……
“師兄！”
姚念蕓從床上猛然驚醒，睜眼看著頭頂上方的青色帳幔。
胸腔內的心臟跳得極快。
額上已是一片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覆激動的情緒。
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通，卻並沒有找到傷口。
難道……剛剛的情形，是假的？
姚念蕓楞楞地看著雙手，而後在腿上掐了一下。
“嘶嘶嘶！”
好疼！
她疼得齜牙咧嘴的，在床上打滾。
“姐姐？”
人未至卻聲先到。
門簾被掀開，露出一張白凈的臉龐。
是一個約摸八九歲的女孩子。
身上的衣物看著雖老舊，卻洗得很幹凈，腰間系著一條圍裙。
滿頭烏發被編成兩條麻花辮，乖巧地垂落至胸前，餘下的碎發則是包在頭巾內。
唯一與常人不同的是，她眼尾下方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細膩鱗片。
眼睛的瞳仁則是碧青色的。
跟溫無越長得有七八分相似，但少了師兄那種勾人心魄的旖旎，顯得溫柔妍靜。
她手上端著一碗米粥，緩緩朝床邊走過來，“你醒了過來後就不要亂動了，免得傷口裂開，重新包紮會很麻煩。”
姚念蕓直勾勾地瞧著她，只覺得分外眼熟。
似是註意到姚念蕓的目光不加掩飾地看著自己，女孩微微垂頭，不讓那鱗片呈現在她面前。
“你是……”
姚念蕓不太確定地看著她低垂的頭顱，忽然福至心靈，開口問道：“溫無晴？”
“姐姐你認識我？”
溫無晴將米粥放至床邊的小櫃面上，繼續低垂著頭柔聲道：“姐姐你剛醒，先喝點粥水填填肚子吧。”
姚念蕓呆滯了片刻，才出聲問道：“你能看得見我？”
“活生生一個人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怎可能看不到啊。”
這話仿佛逗樂了溫無晴，她掩面笑道：“姐姐，你不會是被那窩鳥蛋給砸壞腦袋了吧？”
腦袋？
姚念蕓遲疑地往頭上摸了一把，卻是摸到一層厚厚的紗布，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輕微的震蕩感。
難怪她剛剛醒來的時候暈乎乎的。
“我跟娘親出門時，剛好看到你在樹下站著，沒想到一陣風吹過，那窩鳥蛋不偏不倚就砸中你的頭了。”
溫無晴坐在床沿處，把碗端起，舀起一勺粥吹涼，盛至姚念蕓面前，
“娘親說不能見死不救，我們便合力把你扶到家裏來，既然醒了的話，那姐姐先喝點粥？填填肚子也好。”
肚子此刻也莫名發出一陣“咕咕”聲。
姚念蕓面上一紅，乖乖將整碗粥喝完。
末了，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晴兒，那位姑娘可醒了？”
門簾外又傳來一道溫柔嗓音。
溫無晴放下空碗，把門簾掀起，高興地拉著她的手，依偎在她身邊，“娘親，姐姐醒了！”
從門外走進一位清秀女子，女子看著很年輕，一身水綠色的衣裙，腰間也同溫無晴一般，系著一條圍裙。
面頰處有著兩個淺淺的梨渦，指腹不知被什麽汁液沾染上褐色的痕跡。
她手上端著一碗還在冒著熱氣的藥，正欲開口說些什麽，門外卻是傳來另一道著急的嗓音。
“戚大夫！戚辭大夫！我家那婆娘要生了！您能不能……”
“好！我這就來！”
她將手裏的藥碗塞給溫無晴，跨起早已準備好的藥箱，轉身出門。
出門前囑咐溫無晴：“晴晴，先讓這位姑娘把藥喝了，娘親等會回來。”
說罷便風風火火地走了。
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姚念蕓和溫無晴。
“哈哈，我阿娘一直都這樣，你別怪她。”
溫無晴有些無奈，麻溜將藥遞給姚念蕓，“村子裏只有我阿娘一個大夫，所以平時村民們有點小傷小痛的，都來找她呢。”
語氣中滿是自豪。
姚念蕓接過藥，一口氣喝光。
見她喝完藥，溫無晴長呼一口氣，收拾好碗筷，囑咐她好好躺著休息後便出去。
腦門時不時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感，姚念蕓眉梢微蹙。
這麽躺著也不是個辦法，得弄明白這個幻境究竟想做什麽。
思及此，姚念蕓翻身下床，掀開門簾走出去，扶著門框，擡眸環顧四周。
很普通的一處小院，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鹽巴味。
小院角落裏晾曬著不同的藥材，藥味混雜著鹽巴的味道，有些奇怪，但並不難聞。
四方井蓋上還放著幾根釣鉤與漁具，幾條肥魚在水盆中悠閑地吐著泡泡。
這是被幻境傳送到海邊的漁村來了？
姚念蕓捂著腦袋，擡腳往外面走。
眼角的餘光卻是註意到，躲在角落裏的一個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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