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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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結果還是沒能買到啊……”
姚念蕓垂頭喪氣般蹲在地上。
走了那麽久的路, 腳下火辣辣的。
她直接就著路邊的一處石頭臺階上坐下。
雙手托腮，兩眼放空，望著過往的行人。
方才還以為莫聽雨說金庭司不販售劍器是哄她的。
沒想到轉了好幾圈, 險些把這金庭司逛遍了, 都沒有找到一家販賣劍器的商戶。
黑夜中的金庭司似浸在一片流光溢彩的焰火中，各種造型精巧的照明法器徐徐發光，映得金庭司燈火明亮。
身旁忽而一暗, 姚念蕓看向坐在她身側的人。
“實在是找不到啊, 師姐。”
莫聽雨撩起衣擺，也同她那般坐在石階上，雙手托腮：“師姐你很急著用嗎？”
嗣靈窩在她身側，打了個哈欠, 貓眼中泛起水花。
擡起爪子撓了一下姚念蕓衣裙下擺，提醒著她時間不多了。
姚念蕓頓了頓，思考了一下距離冰泉劇情點的時間, 遂點了點頭：“還是挺急著用的。”
“這樣啊……”
等莫聽雨許久都沒等到回應, 姚念蕓忍不住側身看了他一眼, 出聲問道：“師弟可是想到什麽好辦法了？”
“暫時沒有。”
莫聽雨搖了搖頭，從背後抽出藏於劍匣內的長劍，遞給她：“不過我的劍可以借師姐一用, 師姐用完還給我就好。”
“誒？真的可以嗎？”
姚念蕓遲疑片刻, 最終還是在莫聽雨點頭同意中接過他遞來的長劍。
她眸光灼灼地望著那把長劍。
劍身雪亮似星，劍柄處還鐫刻著不同尋常的紋路。
一幅就很貴, 若是丟了, 賣了她都賠不起的模樣。
“真的可以借我？不是說本命劍不可輕易借人的嗎？”
姚念蕓好奇地擺弄著手裏的長劍。
只輕輕一晃, 那劍身便閃爍出一種淡淡的光暈，令人目眩。
“借你無妨, 師姐你忘了？我同你一樣，都還未曾鍛本命劍呢。”
莫聽雨眸光淺淡，望著她好奇擺弄劍柄的模樣輕笑出聲。
食指於唇角處做噤聲的動作：“噓，這劍只是我眾多收藏中的一把，師姐可要記得替我保守秘密喔。”
棲雲宗有一項規定，凡選擇修劍道後，底下的弟子若沒能通過試煉，則不能鍛造命劍。
平日裏只能用統一分發的鐵劍與木劍。
命劍跟鐵劍，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聽聞劍門內有獨特的鍛劍方法，為了使命劍與持劍人聯系得更加密切，會抽取一絲命魂融入鍛劍過程。
從而令使用者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但大家平日裏對於鐵劍的損耗程度格外大，也就有人會偷偷買些同劍門分發模樣相似的劍。
都是些約定俗成的秘密，只要不是過於招搖，衛規庭一般都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些規定，還是剛剛嗣靈通過傳音入腦告訴她的。
姚念蕓捧著劍，臉上一熱，擡眸偷偷看了他一眼。
真是難為莫聽雨了，陪她走那麽久，也未見喊累。
甚至還願意把他珍藏的劍借給她用。
好人啊，感動世界的大好人。
姚念蕓一臉感動地瞧著他，眼神灼灼：
“聽雨師弟，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啊，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只要是師姐能做到的，一定都給你辦了！”
莫聽雨眉眼彎彎，唇邊笑意愈發明朗：“好啊，那便一言為定了。”
＊＊＊
飛舟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來至永澤頂山門處。
山門外的明璃燈鋪開一層光幕，幾只巡查的機巧鸜鵒於空中來回盤旋。
姚念蕓站在山門處，緊緊抱著劍，生怕它哪磕著碰著了。
她眨了眨眼，雙掌合十：“今天真是萬分感謝你，聽雨師弟。”
“不客氣。”
莫聽雨朝她揮了揮手，“師姐，改日見。”
她微笑點頭道：“嗯嗯，改日見啦。”
待莫聽雨的身影消失在盡頭後，嗣靈從她懷中探出頭來，隨意瞧了一眼她抱著的劍：【拿到劍了？】
姚念蕓點頭，十分高興地摸了一把它的腦袋：“拿到了，還好有聽雨師弟。”
【吾估算著冰泉的劇情點，應當就在這幾日了，還記得任務吧？】
“記得，攔住師尊去冰泉，然後不讓三師兄跟大師兄見面。”
姚念蕓將劍匣往身後一背，抱著嗣靈，朝自己的住處走去：“只是我真能剔除三師兄對大師兄的感情嗎？”
“萬一又像鳴鶴那般由愛生恨，意圖不軌，那可怎麽辦？”
【你說的不無道理，屆時我們見機行事可好？】
嗣靈撓了撓頭，尾巴一甩一甩的：【上次那樣不就做得很好嗎。】
姚念蕓表情頓時一垮，撇嘴道：“那次只是急中生智，不過僥幸罷了。”
上次是僥幸在溫無越無心的推波助瀾下，才成功將鳴鶴的識海碎片置換而已。
想到顧衍那股狠勁，她打了個寒顫。
那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住的。
至少她就受不了。
這一次的冰泉劇情點，她還真的好好想個辦法。
不能簡單將顧衍對男主的感情給置換掉，還是得要從長計議。
眼下天氣雖是轉涼了，但秋老虎尚且猛烈。
夜間的棲雲宗燥熱不減，而院門處是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姚念蕓腳下一頓，看清那身影是誰時，才臉上堆起笑容走近喊道：“雲清師姐！”
待視線觸及到她身後的人時，遲疑了片刻才斟酌開口提問：“是……徐師兄嗎？”
“蕓蕓師妹回來啦。”
雲清擰了一把身旁人的手臂，臉上表情由晴轉陰：“啞巴了你？給我叫人問好。”
“誒，姚師妹…嘶嘶嘶……”
徐有道捧著半邊青紫，腫成饅頭般的臉痛呼：“嗷！疼疼疼！姑奶奶您別掐我了成不成。”
看來徐師兄以後註定是沒什麽好果子吃啊。
姚念蕓面上嚴肅正色，實則心裏已經笑翻了天。
知曉她心思的嗣靈兩眼望天。
這小姑娘長得乖巧懂事，實則內心戲十足。
直至手上一重，姚念蕓才從神游天外中反應過來。
她低頭看向手裏的物事。
是一只十分精致的白玉禁步，鏤空的環帶上雕刻著曲水紋樣。
底下的長流蘇無風自搖，徒添趣味。
“這只禁步是個乾坤袋，上次你送我的發簪我很喜歡，希望蕓蕓你也喜歡我送你的這個禮物。”
雲清笑意吟吟地瞧著她，臉上亦不見方才那般兇神惡煞的模樣：“裏面裝有我畫的一點符箓跟法器，想來應該夠你用的。”
嗣靈偷偷探進乾坤袋，隨後哇哇大叫：【哇！這一點可不是一點啊，念蕓，你撿到寶了。】
姚念蕓有些受寵若驚地捧著那只禁步。
她上次送給雲清的那支發簪其實算不上珍貴，不過是勝在造型出類拔萃。
在她的加工下，又換了個更有巧思的盈月貓眼石而已。
“師姐，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
姚念蕓還未說完，雲清便笑瞇瞇地拉過她的手，“誒呀，沒事的，你師姐我每天畫那麽多符箓，正愁沒地方使，就都給你了。”
站在她身後的徐有道一臉幽怨地瞧著，喃喃自語道：“怎麽不分點給我……”
“你閉嘴。”
“哦……”
雲清斜斜看了他一眼，後者便立馬閉嘴不說話：“徐有道那家夥騙你的靈石我也全都放在裏面了。”
“師姐算啦，買賣要有道義。”
姚念蕓有些哭笑不得，從禁步中掏出靈石，遞至徐有道面前：“徐師兄，既然我都買了你的東西，那自然是要付錢的。”
“這些靈石你拿回去吧。”
徐有道眨了眨眼，面上表情喜不自勝，咧嘴笑了起來，卻是扯動傷口，疼得嗷嗷直叫。
他接過靈石，正色道：“姚師妹我真沒騙你，那個法器確實是個好東西，我可是遍翻古籍才倒騰出來的。”
“連原材料都是悄咪咪去敲的無上玄鐵。”
說罷，徐有道又撓了撓頭，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技藝不精，沒鍛到那個點上。”
雲清拉著她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最後約定好日後常常去她那處後，才意猶未盡地拖著徐有道走了。
“雲清師姐可真是個好人啊。”
姚念蕓捧著那只禁步，臉上的笑容都收不住。
月輝下，那只禁步於晴夜中反射著月華，恍若吸飽了清輝的夜曇。
嗣靈趴在她肩窩處，懶懶伸腰：【記住任務！別忘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會忘記的。”
姚念蕓關上院門，往廂房處去。
清冷月光照亮了院中的每一處角落，她忽然停住，往小院內看了一眼。
院中的花苗皆是蔫蔫巴巴的，像多日未曾澆水般，葉片枯黃，花枝萎靡不振。
“奇怪，我記得昨日明明有澆水的啊。”
姚念蕓嘀嘀咕咕地走到搖水井處，掀開蓋幕，從裏提起一桶水。
還未走到一半，她便忽然停住，透過門縫，往院門外的小道看了一眼。
嗣靈好奇擡頭，看著她問道：【怎麽了？】
姚念蕓不解地盯著手臂上忽然冒出的小疙瘩，遠山眉後知後覺般皺成一團：“怎麽它自個開始打起冷顫了？”
心底沒來由地發慌發顫。
現在她是做不了身體的主人了？
嗣靈將暖暖的肚子壓在姚念蕓手臂上，四只爪子扒得牢實：【還是很冷嗎？】
柔軟暖和的貓咪肚皮撫慰了那一絲心底的不安。
將院內所有的花草都澆過一遍水後，姚念蕓放下水瓢，朝懷中的嗣靈道：“沒事，我們走吧。”
擡眸望著月色下消失的倩影，溫無越從暗處走出。
手上托著一把明顯不適合男修所用的銀劍。
劍身長而筆直，通透似玉，細長輕便。
銀白的劍刃如同凝了一層霜雪，往外透出淡淡的光暈。
耳邊似乎還殘留著白日時，少女在玉箋中，磕磕絆絆呼喚他的聲音。
他閉上眼都能想象出她支支吾吾，漲紅了臉的模樣。
溫無越垂眸看著那把劍，神色不明。
“看來她不需要你的好心關照了啊。”
身旁忽而冒出一縷黑煙，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影。
圍繞在溫無越身側：“是不是沒想到，你的小師妹，是如此地受歡迎呢？”
“與你無關。”
溫無越將那銀劍收回儲物袋的角落，這才擡頭打量它：“冰泉若無下冊千仞錄，你知曉後果的。”
人影身形一顫，似想起前幾日險些被他搓揉得快要消失的魂體，飛速化作殘魂的模樣鉆回無塵劍身內部。
“下冊千仞錄自然是在冰泉，至於具體是在何處……”
“只要你讓我去吞了那姑娘的一縷命魂，我就告訴你具體位置。”
屋內燈火搖曳，將少女的身影映在窗紗上。
此刻正逗弄著那只時常跟在她身邊的黑貓。
一人一貓，玩得有來有回。
溫無越移開目光，指腹輕撫過無塵劍身。
劍身忽而瑟瑟發抖，不過一瞬又恢覆了平靜。
月光清冷孤寂，照在人身上無甚溫度。
他聽見自己低低輕嘆一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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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沒能買到啊……”
姚念蕓垂頭喪氣般蹲在地上。
走了那麽久的路, 腳下火辣辣的。
她直接就著路邊的一處石頭臺階上坐下。
雙手托腮，兩眼放空，望著過往的行人。
方才還以為莫聽雨說金庭司不販售劍器是哄她的。
沒想到轉了好幾圈, 險些把這金庭司逛遍了, 都沒有找到一家販賣劍器的商戶。
黑夜中的金庭司似浸在一片流光溢彩的焰火中，各種造型精巧的照明法器徐徐發光，映得金庭司燈火明亮。
身旁忽而一暗, 姚念蕓看向坐在她身側的人。
“實在是找不到啊, 師姐。”
莫聽雨撩起衣擺，也同她那般坐在石階上，雙手托腮：“師姐你很急著用嗎？”
嗣靈窩在她身側，打了個哈欠, 貓眼中泛起水花。
擡起爪子撓了一下姚念蕓衣裙下擺，提醒著她時間不多了。
姚念蕓頓了頓，思考了一下距離冰泉劇情點的時間, 遂點了點頭：“還是挺急著用的。”
“這樣啊……”
等莫聽雨許久都沒等到回應, 姚念蕓忍不住側身看了他一眼, 出聲問道：“師弟可是想到什麽好辦法了？”
“暫時沒有。”
莫聽雨搖了搖頭，從背後抽出藏於劍匣內的長劍，遞給她：“不過我的劍可以借師姐一用, 師姐用完還給我就好。”
“誒？真的可以嗎？”
姚念蕓遲疑片刻, 最終還是在莫聽雨點頭同意中接過他遞來的長劍。
她眸光灼灼地望著那把長劍。
劍身雪亮似星，劍柄處還鐫刻著不同尋常的紋路。
一幅就很貴, 若是丟了, 賣了她都賠不起的模樣。
“真的可以借我？不是說本命劍不可輕易借人的嗎？”
姚念蕓好奇地擺弄著手裏的長劍。
只輕輕一晃, 那劍身便閃爍出一種淡淡的光暈，令人目眩。
“借你無妨, 師姐你忘了？我同你一樣，都還未曾鍛本命劍呢。”
莫聽雨眸光淺淡，望著她好奇擺弄劍柄的模樣輕笑出聲。
食指於唇角處做噤聲的動作：“噓，這劍只是我眾多收藏中的一把，師姐可要記得替我保守秘密喔。”
棲雲宗有一項規定，凡選擇修劍道後，底下的弟子若沒能通過試煉，則不能鍛造命劍。
平日裏只能用統一分發的鐵劍與木劍。
命劍跟鐵劍，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聽聞劍門內有獨特的鍛劍方法，為了使命劍與持劍人聯系得更加密切，會抽取一絲命魂融入鍛劍過程。
從而令使用者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但大家平日裏對於鐵劍的損耗程度格外大，也就有人會偷偷買些同劍門分發模樣相似的劍。
都是些約定俗成的秘密，只要不是過於招搖，衛規庭一般都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些規定，還是剛剛嗣靈通過傳音入腦告訴她的。
姚念蕓捧著劍，臉上一熱，擡眸偷偷看了他一眼。
真是難為莫聽雨了，陪她走那麽久，也未見喊累。
甚至還願意把他珍藏的劍借給她用。
好人啊，感動世界的大好人。
姚念蕓一臉感動地瞧著他，眼神灼灼：
“聽雨師弟，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啊，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只要是師姐能做到的，一定都給你辦了！”
莫聽雨眉眼彎彎，唇邊笑意愈發明朗：“好啊，那便一言為定了。”
＊＊＊
飛舟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來至永澤頂山門處。
山門外的明璃燈鋪開一層光幕，幾只巡查的機巧鸜鵒於空中來回盤旋。
姚念蕓站在山門處，緊緊抱著劍，生怕它哪磕著碰著了。
她眨了眨眼，雙掌合十：“今天真是萬分感謝你，聽雨師弟。”
“不客氣。”
莫聽雨朝她揮了揮手，“師姐，改日見。”
她微笑點頭道：“嗯嗯，改日見啦。”
待莫聽雨的身影消失在盡頭後，嗣靈從她懷中探出頭來，隨意瞧了一眼她抱著的劍：【拿到劍了？】
姚念蕓點頭，十分高興地摸了一把它的腦袋：“拿到了，還好有聽雨師弟。”
【吾估算著冰泉的劇情點，應當就在這幾日了，還記得任務吧？】
“記得，攔住師尊去冰泉，然後不讓三師兄跟大師兄見面。”
姚念蕓將劍匣往身後一背，抱著嗣靈，朝自己的住處走去：“只是我真能剔除三師兄對大師兄的感情嗎？”
“萬一又像鳴鶴那般由愛生恨，意圖不軌，那可怎麽辦？”
【你說的不無道理，屆時我們見機行事可好？】
嗣靈撓了撓頭，尾巴一甩一甩的：【上次那樣不就做得很好嗎。】
姚念蕓表情頓時一垮，撇嘴道：“那次只是急中生智，不過僥幸罷了。”
上次是僥幸在溫無越無心的推波助瀾下，才成功將鳴鶴的識海碎片置換而已。
想到顧衍那股狠勁，她打了個寒顫。
那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住的。
至少她就受不了。
這一次的冰泉劇情點，她還真的好好想個辦法。
不能簡單將顧衍對男主的感情給置換掉，還是得要從長計議。
眼下天氣雖是轉涼了，但秋老虎尚且猛烈。
夜間的棲雲宗燥熱不減，而院門處是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姚念蕓腳下一頓，看清那身影是誰時，才臉上堆起笑容走近喊道：“雲清師姐！”
待視線觸及到她身後的人時，遲疑了片刻才斟酌開口提問：“是……徐師兄嗎？”
“蕓蕓師妹回來啦。”
雲清擰了一把身旁人的手臂，臉上表情由晴轉陰：“啞巴了你？給我叫人問好。”
“誒，姚師妹…嘶嘶嘶……”
徐有道捧著半邊青紫，腫成饅頭般的臉痛呼：“嗷！疼疼疼！姑奶奶您別掐我了成不成。”
看來徐師兄以後註定是沒什麽好果子吃啊。
姚念蕓面上嚴肅正色，實則心裏已經笑翻了天。
知曉她心思的嗣靈兩眼望天。
這小姑娘長得乖巧懂事，實則內心戲十足。
直至手上一重，姚念蕓才從神游天外中反應過來。
她低頭看向手裏的物事。
是一只十分精致的白玉禁步，鏤空的環帶上雕刻著曲水紋樣。
底下的長流蘇無風自搖，徒添趣味。
“這只禁步是個乾坤袋，上次你送我的發簪我很喜歡，希望蕓蕓你也喜歡我送你的這個禮物。”
雲清笑意吟吟地瞧著她，臉上亦不見方才那般兇神惡煞的模樣：“裏面裝有我畫的一點符箓跟法器，想來應該夠你用的。”
嗣靈偷偷探進乾坤袋，隨後哇哇大叫：【哇！這一點可不是一點啊，念蕓，你撿到寶了。】
姚念蕓有些受寵若驚地捧著那只禁步。
她上次送給雲清的那支發簪其實算不上珍貴，不過是勝在造型出類拔萃。
在她的加工下，又換了個更有巧思的盈月貓眼石而已。
“師姐，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
姚念蕓還未說完，雲清便笑瞇瞇地拉過她的手，“誒呀，沒事的，你師姐我每天畫那麽多符箓，正愁沒地方使，就都給你了。”
站在她身後的徐有道一臉幽怨地瞧著，喃喃自語道：“怎麽不分點給我……”
“你閉嘴。”
“哦……”
雲清斜斜看了他一眼，後者便立馬閉嘴不說話：“徐有道那家夥騙你的靈石我也全都放在裏面了。”
“師姐算啦，買賣要有道義。”
姚念蕓有些哭笑不得，從禁步中掏出靈石，遞至徐有道面前：“徐師兄，既然我都買了你的東西，那自然是要付錢的。”
“這些靈石你拿回去吧。”
徐有道眨了眨眼，面上表情喜不自勝，咧嘴笑了起來，卻是扯動傷口，疼得嗷嗷直叫。
他接過靈石，正色道：“姚師妹我真沒騙你，那個法器確實是個好東西，我可是遍翻古籍才倒騰出來的。”
“連原材料都是悄咪咪去敲的無上玄鐵。”
說罷，徐有道又撓了撓頭，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技藝不精，沒鍛到那個點上。”
雲清拉著她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最後約定好日後常常去她那處後，才意猶未盡地拖著徐有道走了。
“雲清師姐可真是個好人啊。”
姚念蕓捧著那只禁步，臉上的笑容都收不住。
月輝下，那只禁步於晴夜中反射著月華，恍若吸飽了清輝的夜曇。
嗣靈趴在她肩窩處，懶懶伸腰：【記住任務！別忘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會忘記的。”
姚念蕓關上院門，往廂房處去。
清冷月光照亮了院中的每一處角落，她忽然停住，往小院內看了一眼。
院中的花苗皆是蔫蔫巴巴的，像多日未曾澆水般，葉片枯黃，花枝萎靡不振。
“奇怪，我記得昨日明明有澆水的啊。”
姚念蕓嘀嘀咕咕地走到搖水井處，掀開蓋幕，從裏提起一桶水。
還未走到一半，她便忽然停住，透過門縫，往院門外的小道看了一眼。
嗣靈好奇擡頭，看著她問道：【怎麽了？】
姚念蕓不解地盯著手臂上忽然冒出的小疙瘩，遠山眉後知後覺般皺成一團：“怎麽它自個開始打起冷顫了？”
心底沒來由地發慌發顫。
現在她是做不了身體的主人了？
嗣靈將暖暖的肚子壓在姚念蕓手臂上，四只爪子扒得牢實：【還是很冷嗎？】
柔軟暖和的貓咪肚皮撫慰了那一絲心底的不安。
將院內所有的花草都澆過一遍水後，姚念蕓放下水瓢，朝懷中的嗣靈道：“沒事，我們走吧。”
擡眸望著月色下消失的倩影，溫無越從暗處走出。
手上托著一把明顯不適合男修所用的銀劍。
劍身長而筆直，通透似玉，細長輕便。
銀白的劍刃如同凝了一層霜雪，往外透出淡淡的光暈。
耳邊似乎還殘留著白日時，少女在玉箋中，磕磕絆絆呼喚他的聲音。
他閉上眼都能想象出她支支吾吾，漲紅了臉的模樣。
溫無越垂眸看著那把劍，神色不明。
“看來她不需要你的好心關照了啊。”
身旁忽而冒出一縷黑煙，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影。
圍繞在溫無越身側：“是不是沒想到，你的小師妹，是如此地受歡迎呢？”
“與你無關。”
溫無越將那銀劍收回儲物袋的角落，這才擡頭打量它：“冰泉若無下冊千仞錄，你知曉後果的。”
人影身形一顫，似想起前幾日險些被他搓揉得快要消失的魂體，飛速化作殘魂的模樣鉆回無塵劍身內部。
“下冊千仞錄自然是在冰泉，至於具體是在何處……”
“只要你讓我去吞了那姑娘的一縷命魂，我就告訴你具體位置。”
屋內燈火搖曳，將少女的身影映在窗紗上。
此刻正逗弄著那只時常跟在她身邊的黑貓。
一人一貓，玩得有來有回。
溫無越移開目光，指腹輕撫過無塵劍身。
劍身忽而瑟瑟發抖，不過一瞬又恢覆了平靜。
月光清冷孤寂，照在人身上無甚溫度。
他聽見自己低低輕嘆一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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