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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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青雲地宮？
姚念蕓推門的手一頓。
嗣靈給的劇情中也沒青雲地宮這一劇情點, 她對這個地方實在不熟悉。
在心裏狠狠罵了一頓嗣靈又一次謊報軍情。
見扶風率先進入廂房，姚念蕓也不好意思讓一個長輩等，便也馬不停蹄鉆了進去。
她只好先壓下心底對青雲地宮的疑問, 把藥放至桌上, 而後乖乖候在一旁等扶風操作。
床上躺著的溫無越閉著眼，面色蒼白，原本清俊的眉眼都擰作一團, 透出幾分病氣。
眼尾的那抹紅顯得愈發鮮艷了。
此刻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頗有幾分病弱美人的風範。
扶風從醫袋中拿出刮刀後便遲遲不動，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姚念蕓被看得不知所然，歪頭乖巧回道：“師叔，你動手吧, 我不怕見血的。”
畢竟都看過那麽多遍了，若還是見血就暈的話，怕是在這修真界連立足的資本都沒有。
她得好好瞧瞧溫無越的病, 究竟是怎麽回事。
“呃, 好吧, 那小娃娃你站遠些。”
這小姑娘還挺不見外的。
扶風轉過身，將溫無越扶起來做好，手上便毫不客氣地將床上人的裏衫脫下。
“嘶——”
目光剛一接觸到溫無越的傷口, 姚念蕓低低驚叫了一聲。
青年全身泛著一層薄紅, 背後的皮肉已然綻開，緩緩往外摻著血。
周遭皮膚本就瓷白無暇, 眼下竟是襯得那青紅的傷口顯得越發猙獰。
傷口周邊不知為何蔓延出一層薄薄的淡色冰晶狀固體, 血與冰晶混合堆積在一起, 融成鮮紅色。
那晶體似乎格外頑固，單純用刮刀處理還不夠。
直至扶風在刮刀刀刃處纏上幾分靈力後才勉強將它刮下。
而溫無越此時的臉色亦是血色全無, 呈現出一派將死之人的灰白。
眼前的場景莫名讓她想到了書中所說的刮骨療毒。
姚念蕓忍不住開口，顫聲問道：“師叔，這樣子真的有效果嗎？師兄他看起來很痛苦。”
“不刮下來的話，冰晶會堵住傷口，只會愈發嚴重。”
扶風面色不變，連頭都沒回，直接將刮刀上的冰晶往竹托邊緣一拉。
這宛如輕微血肉撕裂的聲音，激得人心底發毛。
這聲音聽得瘆人，但姚念蕓也知曉開弓沒有回頭箭，便別過眼去不敢再看，站到一旁。
冰晶脫落，大塊大塊的冰晶便融化成一灘摻雜著血絲的水液。
“呃啊…”
床上的人手臂青筋暴起，隱隱有轉醒的跡象。
空氣似乎都被濃厚的靈力扭曲了幾分，竹托中原本化作水液的冰晶重新凝固，逐漸往外蔓延，似有把這間廂房凍結的傾向。
姚念蕓心中莫名一驚，回首看著那轉瞬即逝的冰晶，急聲喊道：“師叔，這是怎麽回事？！”
看著那被冰晶包裹的竹托，扶風神情微變，下巴朝那桌上的藥碗輕揚，吩咐道：“你去把那藥給你師兄灌下。”
“好！我這就來！”
姚念蕓連忙端起藥碗，扶住溫無越的肩膀後，大著膽子將那藥往他嘴裏灌。
只是那嘴巴硬得很，任她怎麽撬都撬不開，只有一點點灌進去。
大多數藥汁都順著唇角流下浪費，玷汙了二人相接的衣衫。
“師叔，只能灌進去了一點點，怎麽辦？”
“沒事，能咽下去一口就行。”
扶風沒擡頭，只專註於手上動作。
只是姚念蕓隱約也有所察覺到，空氣中一直都有兩股靈力在對峙拉扯，誰也爭不過對方。
她心裏急切，卻也知曉不能幹擾醫者的操作，只好勉強用勺子撬開溫無越的嘴角，將碗底剩餘的藥汁灌進去。
直至看到他喉結滾動，將藥咽下後姚念蕓才松了一口氣。
那股肆虐的靈力驟然停頓。
見那靈力不再推諉，扶風手上速度加快。
不過半刻鐘地時間便將背後的冰晶刮幹凈。
見扶風把刮刀放下，姚念蕓從床上跳下來，攙扶住他：“師叔您辛苦啦，師兄這樣便好了嗎？”
“好是好了，就是有些奇怪。”
扶風借力起身，捏出一道水訣，將刮刀上的殘留的冰晶顆粒沖洗幹凈：“以往還未遇到無越這般抗拒的情況。”
這種專業的知識姚念蕓不是很懂，只好在一旁幹坐著聽。
“你且看好無越，我去瞧瞧另一副藥熬好了沒。”
“沒問題，師叔你去吧。”
事後照料人這種事，她輕車熟路了。
晚風將窗紗吹得獵獵作響，姚念蕓看了一眼床上的溫無越，又看了一眼窗欞，還是把它關了。
師兄現在沒穿衣服，萬一著涼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姚念蕓往回走了幾步，坐在床沿處，垂眸看向安安靜靜沈睡著的溫無越。
原本覆在他身上的冰晶已然消散，青年衣衫淩亂，領口散開大半。
從她的視線去看，只看到一節漂亮的鎖骨，褐色小痣格外顯眼。
往下便是泛起潮紅的胸膛，那股子潮紅隨著胸膛的起伏而蔓延至四周。
“呃——”
似有若無的痛苦喘息在房內回蕩。
難道是又開始燒起來了？
姚念蕓蹙眉瞧著，從木盆裏撈起浸濕了的白帕擰幹。
一手撐在他身側，另一只手往前，朝他額頭去夠，低頭認認真真地將那點汗珠擦掉。
薄薄一層窗紗遮不住清輝的入侵，有細碎的光點灑落在溫無越臉上，映得眼尾那抹薄紅如同被水汽玷濕過，愈發明顯。
一綹黑發從少女肩頭滑落，墜入青年白皙鎖骨處。
如同素色宣紙上生出了幾枝墨梅。
長時間懸空擦拭的動作忽而變得緩慢，姚念蕓只覺得手臂處酸軟無力，連手指都是巍巍顫顫的。
身下人溫熱的呼吸拂動鬢邊幾縷碎發，連帶著那處皮膚泛起些許癢意，被她不甚在意般挽到耳後。
“這臉怎麽越來越紅了？”
姚念蕓不明所以地看著溫無越逐漸發紅的側臉。
不會是冷到了吧？
手裏的白帕不再如原先那般濕潤，她眨了眨眼，有些疑心是不是看錯了。
姚念蕓垂眸往下看。
床上的薄被只堪堪遮住他的下半身，上半仍舊露在空氣中。
也不知是不是夜風侵染，青年瓷白的胸膛泛起一陣戰栗。
似風中飄搖的米色蘆花。
“誒呀，怪我怪我，忘記給師兄蓋被子了。”
姚念蕓自言自語地把白帕扔回水盆。
掂起薄被的一角往上扯，將溫無越上半身嚴嚴實實地蓋住，不餘一絲空隙。
只不過他的臉還是那般紅。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姚念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匆匆擡眸往門外看了眼。
師叔怎麽還沒回來。
她伸手往溫無越的側臉去探。
掌心下的皮膚光滑細膩，青色脈絡急促跳動，宛如於皮肉之下輕吻她的指尖。
只是姚念蕓毫無感覺，只一心一意去探測他的體溫。
指腹下盡是奇異的濕潤感。
是出汗了嗎？
姚念蕓眉梢輕皺，掌心在那處停留片刻後便收了回來，而後覆在自己側臉上。
與她一樣的體溫，不燙亦不涼。
“沒發燒啊，真奇怪。”
她嘟嘟囔囔了幾句，隨後老實坐在原地，等待扶風真人的歸來。
連日來的奔波疲憊在這一瞬間湧了上來，姚念蕓拍了拍臉蛋，試圖令自己清醒些。
只是好困啊，她快要忍不住了……
困意卻如同潮水般將她包裹，宛如一張舒適的溫床，引誘她墜落其中。
如同漩渦般的困意，攪得她腦袋不甚清明。
啪——
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還是斷了。
直至身旁悠遠綿長的呼吸聲響起，溫無越才堪堪睜開眼簾。
瞳仁黑亮，宛如冬夜中的雪反射月華，可卻又目無焦距，只楞楞地看著沈入夜色的木梁。
屋內的明璃燈已然熄滅，滿室寂靜。
溫無越支起上半身，垂眸看身旁的少女。
趴在床沿處的少女看起來睡得並不安詳。
微闔的眼睫輕顫，眉梢緊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在那處潔白上顯得格外突兀。
烏發鋪散在白的褥子上，有幾縷與他的長發交纏在一處。
些許散亂微曲的烏發纏在她的鬢角，有幾根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落在側臉處。
一黑一白，涇渭分明。
溫無越不由得擡手，指腹輕撫過她眼下那抹青黑。
卻在來到眼尾時稍用了點力，抹出同他那般的嫣紅。
月色清冷，映得她膚色賽雪。
那抹眼尾紅卻同他如出一轍，紅得似胭脂。
一開始的那個問題忽然閃現在腦海中。
她對他這般上心，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溫無越俯下|身去看她。
高大陰影瞬間籠罩住那道倩影，密不透風，叫人逃不開。
少女小小的身子因察覺地到威脅而本能地輕輕發抖，襯得她恍若展翅翩飛的銀蝶。
纖細脖頸上交錯著幾道細小的青色血管，細弱得不像話。
墊在少女側臉處的手背上，青澀蓮花紋重新浮現，於夜色中明亮至極。
溫無越望著那花紋一楞，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臉色忽然變得有些不大好。
手緩緩撫上少女側頸，掌心慢慢收緊。
直至她臉色逐漸變得通紅後才忽然放開。
如此循環幾次後，少女便如他所想的那般，紅唇微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口中囈語。
“呃，嗯啊…師兄……”
手心似被她的聲音燙著了，溫無越收回手，直到少女呼吸逐漸平緩，安然入睡，才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我並非良人，卻為何對我如此上心呢，師妹。”
他低低嘆息了一句，隨即將身上的薄被披到她背後。
‘師妹’二字被他喊得如羽毛般輕柔，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勾纏意味。
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顫抖。
惡念如約而至，蟄伏在溫無越身邊，蠢蠢欲動，如藤蔓般將除了他們二人以外的所有地方包裹透徹。
溫無越指尖一勾，將外衫披在身上。
簡單用木簪把滿頭長發勾住，而後隨意坐在床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攏住少女的烏發。
圈住、纏緊、放開……
樂此不疲。
惡念試探般逐漸蠶食方才所產生的冰晶，見溫無越並不阻止，便大口大口地吞了下去。
所過之處，寸晶不留。
“命真大，這樣都沒死。”
不知從何處冒出的殘魂躲在暗處，眼神陰毒地盯著他。
它本想趁溫無越入冬時虛弱蛻化，奪取軀體後尋找別的殘魂，伺機覆活魔神。
卻不知為何有股強盛的善念一直圍繞在他身側，險些將它反噬。使得它不得不放棄這個計劃，從長計議。
溫無越不甚在意般笑了笑，勉強將幾分註意力從身旁的少女挪開，轉移到殘魂身上。
若不是他手中捏著個威力巨大的劍訣，那副眉眼溫柔的模樣真就宛如欺人的春風，將一切冰霜融化。
劍訣分別從八個方位襲去，將殘魂牢牢定在原地。
溫無越托腮擡眸，朝它輕笑道：“真是抱歉啊，讓你失望了呢，所以你的魂體，還能維持到我去冰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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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地宮？
姚念蕓推門的手一頓。
嗣靈給的劇情中也沒青雲地宮這一劇情點, 她對這個地方實在不熟悉。
在心裏狠狠罵了一頓嗣靈又一次謊報軍情。
見扶風率先進入廂房，姚念蕓也不好意思讓一個長輩等，便也馬不停蹄鉆了進去。
她只好先壓下心底對青雲地宮的疑問, 把藥放至桌上, 而後乖乖候在一旁等扶風操作。
床上躺著的溫無越閉著眼，面色蒼白，原本清俊的眉眼都擰作一團, 透出幾分病氣。
眼尾的那抹紅顯得愈發鮮艷了。
此刻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頗有幾分病弱美人的風範。
扶風從醫袋中拿出刮刀後便遲遲不動，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姚念蕓被看得不知所然，歪頭乖巧回道：“師叔，你動手吧, 我不怕見血的。”
畢竟都看過那麽多遍了，若還是見血就暈的話，怕是在這修真界連立足的資本都沒有。
她得好好瞧瞧溫無越的病, 究竟是怎麽回事。
“呃, 好吧, 那小娃娃你站遠些。”
這小姑娘還挺不見外的。
扶風轉過身，將溫無越扶起來做好，手上便毫不客氣地將床上人的裏衫脫下。
“嘶——”
目光剛一接觸到溫無越的傷口, 姚念蕓低低驚叫了一聲。
青年全身泛著一層薄紅, 背後的皮肉已然綻開，緩緩往外摻著血。
周遭皮膚本就瓷白無暇, 眼下竟是襯得那青紅的傷口顯得越發猙獰。
傷口周邊不知為何蔓延出一層薄薄的淡色冰晶狀固體, 血與冰晶混合堆積在一起, 融成鮮紅色。
那晶體似乎格外頑固，單純用刮刀處理還不夠。
直至扶風在刮刀刀刃處纏上幾分靈力後才勉強將它刮下。
而溫無越此時的臉色亦是血色全無, 呈現出一派將死之人的灰白。
眼前的場景莫名讓她想到了書中所說的刮骨療毒。
姚念蕓忍不住開口，顫聲問道：“師叔，這樣子真的有效果嗎？師兄他看起來很痛苦。”
“不刮下來的話，冰晶會堵住傷口，只會愈發嚴重。”
扶風面色不變，連頭都沒回，直接將刮刀上的冰晶往竹托邊緣一拉。
這宛如輕微血肉撕裂的聲音，激得人心底發毛。
這聲音聽得瘆人，但姚念蕓也知曉開弓沒有回頭箭，便別過眼去不敢再看，站到一旁。
冰晶脫落，大塊大塊的冰晶便融化成一灘摻雜著血絲的水液。
“呃啊…”
床上的人手臂青筋暴起，隱隱有轉醒的跡象。
空氣似乎都被濃厚的靈力扭曲了幾分，竹托中原本化作水液的冰晶重新凝固，逐漸往外蔓延，似有把這間廂房凍結的傾向。
姚念蕓心中莫名一驚，回首看著那轉瞬即逝的冰晶，急聲喊道：“師叔，這是怎麽回事？！”
看著那被冰晶包裹的竹托，扶風神情微變，下巴朝那桌上的藥碗輕揚，吩咐道：“你去把那藥給你師兄灌下。”
“好！我這就來！”
姚念蕓連忙端起藥碗，扶住溫無越的肩膀後，大著膽子將那藥往他嘴裏灌。
只是那嘴巴硬得很，任她怎麽撬都撬不開，只有一點點灌進去。
大多數藥汁都順著唇角流下浪費，玷汙了二人相接的衣衫。
“師叔，只能灌進去了一點點，怎麽辦？”
“沒事，能咽下去一口就行。”
扶風沒擡頭，只專註於手上動作。
只是姚念蕓隱約也有所察覺到，空氣中一直都有兩股靈力在對峙拉扯，誰也爭不過對方。
她心裏急切，卻也知曉不能幹擾醫者的操作，只好勉強用勺子撬開溫無越的嘴角，將碗底剩餘的藥汁灌進去。
直至看到他喉結滾動，將藥咽下後姚念蕓才松了一口氣。
那股肆虐的靈力驟然停頓。
見那靈力不再推諉，扶風手上速度加快。
不過半刻鐘地時間便將背後的冰晶刮幹凈。
見扶風把刮刀放下，姚念蕓從床上跳下來，攙扶住他：“師叔您辛苦啦，師兄這樣便好了嗎？”
“好是好了，就是有些奇怪。”
扶風借力起身，捏出一道水訣，將刮刀上的殘留的冰晶顆粒沖洗幹凈：“以往還未遇到無越這般抗拒的情況。”
這種專業的知識姚念蕓不是很懂，只好在一旁幹坐著聽。
“你且看好無越，我去瞧瞧另一副藥熬好了沒。”
“沒問題，師叔你去吧。”
事後照料人這種事，她輕車熟路了。
晚風將窗紗吹得獵獵作響，姚念蕓看了一眼床上的溫無越，又看了一眼窗欞，還是把它關了。
師兄現在沒穿衣服，萬一著涼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姚念蕓往回走了幾步，坐在床沿處，垂眸看向安安靜靜沈睡著的溫無越。
原本覆在他身上的冰晶已然消散，青年衣衫淩亂，領口散開大半。
從她的視線去看，只看到一節漂亮的鎖骨，褐色小痣格外顯眼。
往下便是泛起潮紅的胸膛，那股子潮紅隨著胸膛的起伏而蔓延至四周。
“呃——”
似有若無的痛苦喘息在房內回蕩。
難道是又開始燒起來了？
姚念蕓蹙眉瞧著，從木盆裏撈起浸濕了的白帕擰幹。
一手撐在他身側，另一只手往前，朝他額頭去夠，低頭認認真真地將那點汗珠擦掉。
薄薄一層窗紗遮不住清輝的入侵，有細碎的光點灑落在溫無越臉上，映得眼尾那抹薄紅如同被水汽玷濕過，愈發明顯。
一綹黑發從少女肩頭滑落，墜入青年白皙鎖骨處。
如同素色宣紙上生出了幾枝墨梅。
長時間懸空擦拭的動作忽而變得緩慢，姚念蕓只覺得手臂處酸軟無力，連手指都是巍巍顫顫的。
身下人溫熱的呼吸拂動鬢邊幾縷碎發，連帶著那處皮膚泛起些許癢意，被她不甚在意般挽到耳後。
“這臉怎麽越來越紅了？”
姚念蕓不明所以地看著溫無越逐漸發紅的側臉。
不會是冷到了吧？
手裏的白帕不再如原先那般濕潤，她眨了眨眼，有些疑心是不是看錯了。
姚念蕓垂眸往下看。
床上的薄被只堪堪遮住他的下半身，上半仍舊露在空氣中。
也不知是不是夜風侵染，青年瓷白的胸膛泛起一陣戰栗。
似風中飄搖的米色蘆花。
“誒呀，怪我怪我，忘記給師兄蓋被子了。”
姚念蕓自言自語地把白帕扔回水盆。
掂起薄被的一角往上扯，將溫無越上半身嚴嚴實實地蓋住，不餘一絲空隙。
只不過他的臉還是那般紅。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姚念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匆匆擡眸往門外看了眼。
師叔怎麽還沒回來。
她伸手往溫無越的側臉去探。
掌心下的皮膚光滑細膩，青色脈絡急促跳動，宛如於皮肉之下輕吻她的指尖。
只是姚念蕓毫無感覺，只一心一意去探測他的體溫。
指腹下盡是奇異的濕潤感。
是出汗了嗎？
姚念蕓眉梢輕皺，掌心在那處停留片刻後便收了回來，而後覆在自己側臉上。
與她一樣的體溫，不燙亦不涼。
“沒發燒啊，真奇怪。”
她嘟嘟囔囔了幾句，隨後老實坐在原地，等待扶風真人的歸來。
連日來的奔波疲憊在這一瞬間湧了上來，姚念蕓拍了拍臉蛋，試圖令自己清醒些。
只是好困啊，她快要忍不住了……
困意卻如同潮水般將她包裹，宛如一張舒適的溫床，引誘她墜落其中。
如同漩渦般的困意，攪得她腦袋不甚清明。
啪——
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還是斷了。
直至身旁悠遠綿長的呼吸聲響起，溫無越才堪堪睜開眼簾。
瞳仁黑亮，宛如冬夜中的雪反射月華，可卻又目無焦距，只楞楞地看著沈入夜色的木梁。
屋內的明璃燈已然熄滅，滿室寂靜。
溫無越支起上半身，垂眸看身旁的少女。
趴在床沿處的少女看起來睡得並不安詳。
微闔的眼睫輕顫，眉梢緊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在那處潔白上顯得格外突兀。
烏發鋪散在白的褥子上，有幾縷與他的長發交纏在一處。
些許散亂微曲的烏發纏在她的鬢角，有幾根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落在側臉處。
一黑一白，涇渭分明。
溫無越不由得擡手，指腹輕撫過她眼下那抹青黑。
卻在來到眼尾時稍用了點力，抹出同他那般的嫣紅。
月色清冷，映得她膚色賽雪。
那抹眼尾紅卻同他如出一轍，紅得似胭脂。
一開始的那個問題忽然閃現在腦海中。
她對他這般上心，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溫無越俯下|身去看她。
高大陰影瞬間籠罩住那道倩影，密不透風，叫人逃不開。
少女小小的身子因察覺地到威脅而本能地輕輕發抖，襯得她恍若展翅翩飛的銀蝶。
纖細脖頸上交錯著幾道細小的青色血管，細弱得不像話。
墊在少女側臉處的手背上，青澀蓮花紋重新浮現，於夜色中明亮至極。
溫無越望著那花紋一楞，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臉色忽然變得有些不大好。
手緩緩撫上少女側頸，掌心慢慢收緊。
直至她臉色逐漸變得通紅後才忽然放開。
如此循環幾次後，少女便如他所想的那般，紅唇微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口中囈語。
“呃，嗯啊…師兄……”
手心似被她的聲音燙著了，溫無越收回手，直到少女呼吸逐漸平緩，安然入睡，才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我並非良人，卻為何對我如此上心呢，師妹。”
他低低嘆息了一句，隨即將身上的薄被披到她背後。
‘師妹’二字被他喊得如羽毛般輕柔，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勾纏意味。
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顫抖。
惡念如約而至，蟄伏在溫無越身邊，蠢蠢欲動，如藤蔓般將除了他們二人以外的所有地方包裹透徹。
溫無越指尖一勾，將外衫披在身上。
簡單用木簪把滿頭長發勾住，而後隨意坐在床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攏住少女的烏發。
圈住、纏緊、放開……
樂此不疲。
惡念試探般逐漸蠶食方才所產生的冰晶，見溫無越並不阻止，便大口大口地吞了下去。
所過之處，寸晶不留。
“命真大，這樣都沒死。”
不知從何處冒出的殘魂躲在暗處，眼神陰毒地盯著他。
它本想趁溫無越入冬時虛弱蛻化，奪取軀體後尋找別的殘魂，伺機覆活魔神。
卻不知為何有股強盛的善念一直圍繞在他身側，險些將它反噬。使得它不得不放棄這個計劃，從長計議。
溫無越不甚在意般笑了笑，勉強將幾分註意力從身旁的少女挪開，轉移到殘魂身上。
若不是他手中捏著個威力巨大的劍訣，那副眉眼溫柔的模樣真就宛如欺人的春風，將一切冰霜融化。
劍訣分別從八個方位襲去，將殘魂牢牢定在原地。
溫無越托腮擡眸，朝它輕笑道：“真是抱歉啊，讓你失望了呢，所以你的魂體，還能維持到我去冰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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