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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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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標記

林叔一腳油門都差點踩偏,他出了一腦門冷汗,顯然對這種突如其來的信息依然還在努力攝取當中,畢竟周燎是一直和他有聯系的。

“他能出什麽事,發個燒還能出事?”

“會長,陳羨的意思是,少爺沒有自己休學,也沒有去z市……”

周見林突然打斷了林叔:“那你的意思是說他人不見了?”

林叔一下不吭聲了,他也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實在荒謬,但畢竟這麽長的時間,誰也沒管過周燎究竟在哪,他們一家人大半年不見面都是常態。到如今需要周燎了再聊起,卻發現人竟然是從那個時候就早已消失。

“會長,您先別急,陳羨只是懷疑,不一定是真。”林叔雖然這麽說著,但聲音卻有些發抖,“他幾天前還和陳羨視頻過,說周少在發燒…..應該沒事。”

“現在聯系不上人,你和我說什麽?這段時間家裏到底有沒有人?”

“沒有……”

“z市也沒有?”

林叔沈默了一瞬:“陳羨說沒找到。”

“他媽昨天回來在做什麽?”周見林胸口是止不住的起伏,過了一會兒才捏緊了拳頭看向窗外,“立馬報警,我就這一個兒子,要是出事誰都別想好過。”

秦湛拖著已不堪重負的身體回到了倉庫,他推開門的時候,周燎正跪在他的床前,手死命地抓著他的被子,頭就埋在裏面,整個人都在不停地吸氣,仔細看身體還有些發顫。

聽到門響的聲音時,他才突然僵硬地從被子裏出來,隨後轉過頭看向了秦湛。

兩個人的眼睛裏皆是一宿未眠的血絲,在對視時誰也沒有先開口,過了半晌,周燎才松開了抓著被子的手。

“你回來了,怎麽樣了。”

“死了燒了,都結束了。”

秦湛看著他,眼下是難掩掩蓋的淡青,一張冷得可怖的臉上布滿了裂縫,像是隨時都能分崩離析到徹底瓦解。

“…….那你以後,不會再這麽累了。”

周燎努力地想說出安慰秦湛的話,但話在嘴邊,卻覺得蒼白。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對方的家庭情況,知道對方窘迫難堪的處境,知道對方的不堪重負,知道對方即便窮酸卑微得像只螻蟻,卻依然像不知疲倦的駱駝,拖著兩個人,將生活仍然繼續著。

對方沒有開口,周燎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秦湛看起來比平時充滿了一種頹唐的疲憊,雖然從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但過去秦湛的睡眠再少,要打的工再多,也沒有現在這種像是徹底放棄了的感覺。

他心臟跳得很快,總感覺要跳到嗓子眼上,像是要發生什麽。

“我媽走的那年,我試過自殺,喝農藥自殺。”秦湛突然自顧自地開了口,“因為她走了,生活好像就只剩下了虐待,為什麽不直接去死。”

周燎看著秦湛平靜的樣子,有些訝於他會突然開口講這些。

“但是被精神病發現了,沒死成,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那些。”秦湛突然笑了出來,笑得卻聽不出是笑聲,陰測測的可怖,面部的肌肉像是不適應如此大幅度的牽動,表情看起來格外陰森,“每一次的虐待,她都在門後偷偷看著,沒有一次上來阻止,因為她也害怕被打。”

“再後來,精神病意外死了,我就和她生活在了一起。”

“醫藥費很貴,但我卻害怕她死。”

“我知道她活著很痛苦,但我享受病痛帶給她的痛苦,享受每次治療完她生不如死的感覺,就像以前她偷偷在門後看著一樣。”

周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秦湛的聲音像從地府裏傳出來的一般。

“但你知道嗎,我其實更怕她死了,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但這是第二次,她選擇自殺,在昨晚的11:59。”

周燎瞬間窒住了呼吸,多一分鐘也不願意留到的下一年。

“可我還在。”周燎顫抖著伸出手抓住了秦湛的手臂,他想堵住耳朵,害怕去聽對方講的東西,因為他不知道,在這之後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麽,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反常,他有些難看地笑了出來,“我們不是說了永遠嗎?我還在啊…….”

周燎向前傾身,小心翼翼地親在了秦湛臉上和嘴角,就這樣蜻蜓點水一般的啄吻著。面前的人沒有任何回應,但也沒有拒絕。在沈默中,周燎鼓起了勇氣,最後將吻烙在了秦湛薄情的唇上。

只是在下一秒,他的後腦勺就被人突然猛地扣住,很快唇舌就被卷進了濕潤的口腔裏,像要將人拆吃入腹。

他們像沙漠裏快要渴死的逆旅行人,幾近瘋狂地渴求著彼此,在鼻息間汲取著對方渡來的氧氣。

秦湛的每一面他幾乎都見過,冷靜的沈默的狼狽的暴戾的,卻未曾見過現在的瘋狂,仿佛荒誕的世界末日即將到來前最後的放縱。

在寒冷的室內,周燎卻像出了一身的汗。他們幾近鬥毆一般,抓著對方的頭發,衣服,在地上翻滾著,像要將彼此徹底撕碎。唇齒間只剩彌漫著的像是鐵銹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誰先咬破了誰的舌尖和嘴唇,血液的味道帶著苦澀的酸味,可仍然令他們分食殆盡。

兩個人像不知疲倦兇猛猙獰的野獸,都試圖將彼此征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湛猩紅著雙眼先起了他的衣服,露出那依然緊實健美身體。冷氣襲來的一瞬間,周燎的皮膚上立馬泛起了雞皮疙瘩,讓他思緒稍微清醒了一點。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看見秦湛手裏突然多了一個像針一樣的東西。對方的唇很快印在了自己的腰覆上,周燎幾乎是瞬間收緊了下覆。

“上次我說,我也想給你做個標記,就算哪天我死了,你也帶著我的印記,就像我永遠帶著你的一樣。”

周燎覺得自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他看著秦湛的眼睛,對方的眼裏像盛著深不見底的黑潭,他看不見裏面的任何東西,可整個人卻像溺進了深淵。

“現在,你願意嗎?”秦湛說話間,手指撫上了他的後頸。

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在後頸升騰起來,周燎看著秦湛喉結上長出的新肉,那一圈旁是一輩子也消除不了的疤痕紅印,記憶裏煙頭按在上面的聲音“滋滋”地,就這樣從細微的,再到一點點開始燃燒沸騰,直至將他理智也焚燒,只剩愧疚和懺悔。

“願意。”

他話音剛落,一股尖銳的痛就在胸口處瞬間襲來,周燎幾乎是在一瞬間痛苦地叫了出來,血液也隨之噴濺而出,有幾滴濺在了秦湛的臉上,對方只是舔了舔嘴角,在居高臨下的陰暗處,像渴求著人類血液的吸血鬼。

在尖銳的疼痛之後,接著的是一股股幾乎讓他神經快麻痹的陣痛,他張大著嘴,胸口劇烈地起伏,想要汲取氧氣才能讓自己不在疼痛中窒息,只是很快溫熱的舍尖卻落在了他胸口的血液上。

一點點的,將那裏清理幹凈。

秦湛的手不停地安撫著他的後背,可眼睛卻一直盯著那處,像是在欣賞這個世界上他最滿意的傑作。

他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那顆針上鑲嵌著的閃耀的小鉆,想著那些被埋葬在黑暗暴力和拋棄裏痛苦的過去,在心裏幾乎是神經質地重覆地默念著:

從今天開始,你徹底自由了。

周燎和他不一樣,他永遠也明白,他們不一樣。

他本就一無所有,也留不住本就不屬於他的,生命於自己而言只不過是劣質的基因相遇,偶然創造的意外。

走出這扇門的結局,從兩個人相遇在樓梯拐角處的那一天起,就早已寫下。

天寒地凍的遠郊,像有末日的火種播撒在土地裏,將這處小小的倉庫燃燒成灰燼。

自私、放縱、占有。

他們曾將過去最直白的惡劣袒露給對方,再到如今蒼白無力地修覆著,彌補著。

在這痛苦的極樂中,分不清交織的天堂地獄。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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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邊查是查到周少手機定位了。”面前的人拿著打印出來的資料翻找著,“的確身份證也登記過z市的民宿,這邊也有飛機的購票記錄,和你們之前發來的時間吻合。”

“然後呢?人在哪呢?”旁邊的人臉上寫滿了著急,另一旁坐著的妝容精致的女人,眉目裏卻盡是不耐。

穿著制服的人重新擡起了頭:“這就是問題了,就在他自己家裏。”

作者有話說:

過年了,誰給我點海星當紅包呢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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