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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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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

臨近過年, 在過年前的一周,段月滿跟著林惜進了劇組。盡管段爻對此不太滿意,畢竟只要段月滿一句話,他可以讓全世界最牛的編劇都出現在段月滿面前, 何必自討苦吃去跟劇組學習經驗?但段月滿不喜歡這樣, 既然都已經得到了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寶貴機會, 其餘的她只想自己去爭取。

段爻拗不過段月滿的決定, 只好再三叮囑林惜要照顧好她。林惜也是第一次在段爻面前聽到他一次性說了這麽多的話, 不免刷新了段爻在她心裏的認知。

林惜是住在五星級酒店裏的,段爻將段月滿也直接安排在了旁邊房間, 明明只打算跟組一個星期來學習的, 可段爻給她準備的東西堪比要來這度假一個月似的。

段月滿剛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 然後給段爻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打卡視頻。屁股剛一沾上床墊, 就收到了林惜發來的消息。

【小滿, 你帶了剪刀嗎?】

段月滿看了眼信息, 隨即在行李箱內翻找了一會, 段爻果真還給她準備了。於是趕緊回消息道:

【帶了的,我拿過去給你吧。】

林惜緊接著回道:【不用不用,我過來拿。】

沒過幾秒,門口便響起了敲門聲,段月滿快步走過去開了門,迎面就聽到了林惜的碎碎念。

“這服裝組準備的衣服居然還有這麽明顯的線頭,一點都不用......”

林惜在進到房間後, 看到地上那擺著的四個超大尺寸行李箱,不由得震驚了一會, 吐槽的話也戛然而止。轉眸看向段月滿,問道:“小滿, 你這帶的東西也太多了吧,感覺要把整個家都被搬過來了。”

行李箱裏除了其中一個是她自己收拾的衣服鞋子和一些私人用品外,其餘的三個箱子裏裝的都是段爻所準備的東西。各類藥品、食物、保暖的、養生的、求生的......甚至怕她睡得不舒服,連床上四件套都給準備了一份。

這四個行李箱還是在段月滿強烈阻止下的結果,否則段爻估計還能給她帶更多的東西。

她有些尷尬地笑笑道:“其實是阿爻讓人準備的。”

林惜聽見這話,回想起段爻臨行前的一個星期給她叮囑了接近兩個小時,現在再看到這些,忽地感覺也沒有多誇張了。

這是一部現代戲,在劇裏林惜飾演的也是一個大明星,圈內許多人曾說林惜不過是一個花瓶罷了,也沒有絕對的精湛演技,資源卻源源不斷。無非就是榜上個金主大佬,否則哪有今天的成就。

可林惜每每聽見這些也從不內耗,花瓶怎麽了?金主又怎麽了?奈何她偏偏是一個絕世美艷的花瓶,從出生到現在,一路上都是鮮花和誇獎捧上來的。雖然明明是男朋友,可偏偏被人說是金主,鄭詡愛她,猛猛砸錢也只想給她最好的資源。對此,林惜也從不解釋,別人愛怎麽說便怎麽說,多少的黑料也撼動不了她在娛樂圈裏的地位。

私人化妝師和小助理跟在身後,導演見林惜來了,趕忙笑著走近。驀地發現林惜身後還跟多了一個小姑娘,看著面生,導演不禁問道:“這位是?”

林惜回頭看了段月滿一眼,笑著主動牽起了段月滿的手,解釋道:“我朋友家的小孩,她學的剛好是與編劇相關的專業,便想著讓她來跟組幾天,學習學習。”

本來段月滿在出門前說了讓林惜不必挑明這層關系,林惜雖答應得好好的,但此刻在導演面前,她還是隱晦地表明了關系。原因無他,段月滿還在校園從未出過社會,她不知道在每一個地方大家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你在這劇組裏要是毫無關系,能被其他人打壓欺負死。

她知道段月滿以後就算做了這行,也定不會吃苦或受委屈,那既然將來都不會遇到的苦難,何必現在還得經歷一遭呢?

果不其然,導演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瞬間便明白了,若是關系不深的朋友,林惜定不會幫這個忙。他也知道林惜這人心高氣傲,如若不是她自願的,那麽沒人能往她身邊塞人。

所以可想而知,這小孩的身份也必定是不一般。

“早說是我們惜惜帶的人啊,你放心,我讓方姐帶她。方姐的資歷你是知道的,保準讓這小孩學到真東西。”

林惜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輕拍了拍段月滿的手背,低聲對她道:“攝像機旁邊那個就是方姐,你先跟著她,她脾氣不太好,你自己多註意啊。我要去拍戲了,有什麽事情隨時來找我。”

段月滿乖巧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林惜姐。”

“去吧。”

導演不放心,還親自將人帶到了方姐面前。方姐也是這圈裏的老油條了,甚至都不用導演開口,就知道了是什麽意圖。她對這些是否是靠關系進來的,全然不關心,她只想要那些腦瓜子靈敏的,聽教的,聽得懂人話的,不要在她面前耍什麽大小姐脾氣的就行。

段月滿禮貌地還給方姐鞠了個躬,微笑著禮貌地打招呼道:“方姐好,我叫段月滿,您叫我月滿就行。”

方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嗯,看著倒是個乖的。

“行吧,那你這幾天就跟著我。我不敢保證能把你教會什麽,但在我這,只要是眼不瞎耳不聾的,也都能學到點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

“嗯嗯,方姐您放心,您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段月滿笑起來好看,模樣也是實在生得乖巧,聲音應得又快又甜。盡管是在劇組裏有“女魔頭”稱號的方姐,也不禁對眼前這小孩產生了點喜歡。

開拍前,編劇會和演員、導演來確定這場戲的情節理解是否一致,然後給演員們梳理一下各項比較重要的節點。段月滿一直跟在方姐身後,時刻豎起耳朵聽著方姐的話,不隨意打擾提問,只在自己的本子上安靜地先記著。

今天的溫度已經到了零下,盡管段月滿穿著一件很厚的羽絨服,但前前後後馬不停蹄地跟在方姐身後,抱著一大疊的劇本、材料,幫忙拎著東西和隨時接受使喚,所以手和臉外露出來的地方還是被凍得不清。

好不容易開拍完了兩場,也迎來了晚飯時刻,終於得到了片刻歇息的機會。段月滿是跟著林惜一塊吃的,主演們的餐食和其他群演以及劇組工作人員的自然不同,而段爻在段月滿進組前就怕她吃不好給餓瘦了,還特意撥了款暗戳戳地給更換了一批夥食。

毫不知情的段月滿坐在椅子上,當她看到桌子上那堆得滿滿當當的肉和海鮮,並且色香味俱全,就像是米其林大廚做的一般。

她不禁感到有些驚訝,壓低聲音對一旁的林惜道:“林惜姐,原來劇組的夥食這麽好啊。”

別說是段月滿了,就連林惜也感到震驚,這四爺還真怕他這小女朋友吃上一點苦啊,這菜品豐富到讓她自己都差點誤以為現在拍的不是偶像劇,而是美食節目了。

林惜沒說破,只是笑著招呼道:“趕緊吃吧,多吃點啊。”

林惜想不到帶這小孩進組,也算是給自己謀福利了。

林惜不習慣和很多人一塊吃飯,所以她倆是單獨在一塊吃的。旁邊的桌子也坐了許多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段月滿正背對著,所以也自然而然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這天是真冷啊,待會還有兩場夜場戲,估計得拍到後半夜了。”

“可不是嘛,好想來一口熱騰騰的咖啡暖暖身子。我這手都快被凍僵了,身體貼多少暖寶寶都不管用。”

“別要求這麽多了,還是多喝幾口熱水得了。”

段月滿聽著幾人的對話,夾菜的筷子手一頓,驀地是想到了什麽。

吃過晚飯後沒有休息多久,便又急著開工了。待會的戲方姐在晚飯前就已經和主演們溝通完,所以這會方姐是閑著的。段月滿找準時機,拿著給方姐打好熱水的保溫壺便走了過去,彎腰將保溫壺遞給方姐後,便禮貌開始詢問:“方姐,我剛剛在聽您工作的時候我記錄了一些點,但有兩個問題我不太明白,想請教一下您。請問您現在方便嗎?”

方姐接過保溫壺,打開蓋子,熱氣緩緩縈繞在臉上,稍稍緩和了一點被凍僵了的臉頰。剛剛段月滿的主動和認真她是看在眼裏的,沒有冒然打擾她的工作,而是挑在了她得空的時候,有眼力見且勤奮的小孩,她是喜歡的。

她輕“嗯”了一聲,語氣雖淡淡的,看不出太多喜怒,但手已經在同一時間伸了出去,並開口道:“哪個問題?拿來我看看。”

段月滿立即蹲下,蹲在了方姐的椅邊,隨即將自己記的筆記雙手遞到了方姐的手上,說道:“就是這兩個地方我不太明白,方才您說過演員和編劇最重要的是及時的溝通和對情節的理解......”

剛拍完兩個特寫鏡頭的林惜坐在了椅子上暫做休息和補妝,不經意間便看到遠處幾個身著咖啡店工作服的員工推著車子運來了好幾箱子的咖啡。林惜還覺得疑惑,轉頭問向了自己的小助理:“欸,這咖啡是誰買的啊?導演嗎?”

小助理也順著方向看了眼,卻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正奇怪著,就有一個工作人員小跑著過來,掛著笑容開心地道謝道:“林惜姐,謝謝你給全劇組買的咖啡!”

林惜瞬間有些懵了:“我?”

擡頭和同樣怔楞的小助理對視了一眼,隨即林惜慕然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麽,猛地轉回頭尋找著那人的身影。

只見段月滿穿著一個白色的羽絨服,正蹲在地上,手裏還拿著支筆和本子,那腦袋乖巧地跟著方姐說過的話一點一點的。林惜瞬間便明白了什麽。

她淺淺地揚著唇角,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隨即對小助理道:“你去挑一下我們的咖啡,然後給小滿和方姐也送一杯過去。”

“好的,惜姐。”

-

果然如聽到的那般,這兩場夜戲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到接近淩晨了。第一天跟組就進行了高強度的工作,段月滿回到酒店那會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凍僵了。

第一時間開了暖氣,段月滿外套都還沒來得及脫下,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便已經噔噔蹬地響個不停。她騰出一只手來,活動了一下被凍僵的手指頭點開了微信,也這才發現段爻在今晚給自己發了好幾條消息,可由於太忙了,她一條都沒來得及沒回。

最新消息:

【結束今天的工作了嗎?】

【還好嗎寶寶?累不累?】

【晚上會很冷,在室外的話記得要多穿點衣服。】

【我好想你。】

從前沒發覺段爻是一個愛粘人的,段月滿捧著手機坐在沙發上,心裏頓時覺得十分暖和。好像一天下來的疲憊,在看到他發來消息後的一瞬間便都消散了。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趕忙敲下字回覆道:

【剛剛結束工作不久,我現在回到酒店啦。】

【今天好冷,我打算先洗個澡,待會和你打視頻好嗎?】

段月滿發完消息後剛打算把手機放下,緊接著就看到了段爻的回覆:

【現在打。】

半秒後,段爻的微信視頻便打了過來。

現在打過來的意圖太過明顯,段月滿紅著臉毫不留情地將其掛斷,並且直接“殘忍”回覆道:

【拒絕。】

隨即又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便不再管段爻的控訴,拿著睡衣和毛巾進了浴室。

在熱水下實在是太過暖和,段月滿在浴室裏幾乎磨蹭了一個小時才舍得出來。看見手機上又多了好幾條新發來的消息,趕忙吹幹了頭發後便拿起了手機點開了視頻。再不安撫一下,她都怕段爻待會要連夜驅車過來了。

其實在一起後,兩人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面,即便不能見面的時刻大約也就兩三天。而恰好段月滿出發去劇組前段爻飛了國外一趟,加上今天,兩人已經四天沒見了。

電腦屏幕的亮光照映在了段爻的臉上,看著背景就知道他還在公司。段月滿拿著手機裹著被子側躺在床上,舒服地調整了一下位置後,問道:“你怎麽這麽晚還在公司啊?”

段爻倚靠在椅背上,溫柔的眸光始終盯看著屏幕裏的那張臉,語氣中帶著些許哀怨道:“回到家裏你也不在,還不如留在這裏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段月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哪有物呀?”

她怎麽不記得自己有留下過什麽東西在公司?

在段月滿發出疑問的下一秒,段爻便不小心“手滑”,將手機的鏡頭照到了面前的那張辦公桌上,雖只有短短幾秒,段月滿也瞬間明白了其意思。

紅暈在霎間便從臉頰蔓延至了耳根,她羞怯地輕咬著唇,被子扯上蓋過大半張臉,嗔怒道:“不理你了!”

“我錯了我錯了,寶寶別不理我。”他每次都很喜歡逗段月滿,可只要每次把人逗急了,他的認錯態度就良好且迅速。

段月滿今天一整天幾乎都沒怎麽休息,即便晚上喝了一杯咖啡,可腦袋一沾上枕頭,就困得不行。

眼皮在瘋狂地打架全靠意志力支撐著,手指隔著屏幕點了點段爻的嘴巴,意識開始有些迷糊道:“阿爻,我好想你,想抱抱。”

也沒聽清段爻有沒有回答,意志力最終還是沒有抵抗過困意,不知不覺中,段月滿便睡著了。手腕剛好撐在枕頭上,手機只是在掌心處稍稍往下滑動了些,但鏡頭還是能照到她熟睡的側臉。

段爻望著屏幕裏已經累到睡著了小孩,頓時覺得心疼得不行。沒有辦法抱到她,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段爻不禁覺得十分內疚。

隔著屏幕,望著她的側臉,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壓低聲音怕吵醒她,卻又實在難藏那幾乎要躍出屏幕外的愛意,只能悄聲看著自己的愛人,壓制著想要立即見到她的欲望,說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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