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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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
又是一年冬季, 絡城被白色覆蓋，銀裝素裹一片，落下皚皚飄雪。落在窗臺，結下銀霜, 形成一條長長的雪條堆積在窗沿邊上。
快到元旦了, 大多數課都已經上完了, 現在也到了緊張的備考時刻。沒有課的日子裏, 段月滿幾乎都在圖書館裏待著, 圖書館裏有暖氣，而且也安靜, 相比於在宿舍裏人更容易犯懶, 在圖書館裏有學習氛圍渲染著, 反而更能沈浸在學習當中。
她坐在靠窗那, 側眸能望見窗外的飄雪, 偶爾幾片受到了風的指引落在玻璃前, 是如粒般的小雪花, 漸漸慢慢地堆積成了一個小點。
學累了，後背靠在椅背上，無意間目光落在了桌面熄屏的手機上，距離上次見到小叔叔竟已經是一個月前了。小叔叔沒有不告而別，但同樣是走得匆忙，只說是要去別的國家考察項目，至於是去哪, 小叔叔並沒說。
他好像有點忙，但依舊是每日都會來詢問她的日常狀況, 吃了什麽，睡得好不好, 冷不冷，什麽都問，就是不問她學習。
段月滿心想，小叔叔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最標新立異的長輩了。
忽然她一直盯著的手機屏幕亮了亮，思緒稍頓，她伸手拿起，以為是小叔叔，卻發現是楊卓聿。不過她也沒覺得意外，畢竟這一個月她鮮少回蒼園，也基本上都是在學校度過的。因此她不是和蔡今妍一塊吃飯，就是和楊卓聿一塊吃，而且吃飯的地點也多數是在食堂。說來也奇怪，明明之前飯堂的菜難吃且分量少，但不知怎的學校突然把廚師都給換了一批，甚至每日清早她都能看見空運回來的新鮮食材，飯菜不僅變得可口，連帶著分量都變多了。
楊卓聿：【中午一塊吃飯吧。】
楊卓聿：【在圖書館嗎？】
要不是楊卓聿發消息來，段月滿都不知道已經到中午了。倒也不覺得餓，只是想著要是不吃的話，估計小叔叔又得念叨，想了想，還是吃吧。
於是她敲下回覆道：【嗯，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厚重的羽絨外套將她包裹的像一個白滾滾的小球，及腰的秀發就這樣披散在身後，任由著雪花飄零落在肩頭、發上，她背著跑，快步噠噠地走下臺階，遠遠便瞧見了楊卓聿站在臺階上，正微笑著看著她。
段月滿停在楊卓聿跟前，微喘著氣，呵出的白霧與風融在了一起，她帶著歉意道：“抱歉，你等很久了吧。我剛剛下來的時候借書卡出了點問題，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沒事，我也剛到。”
段月滿的雙頰被冷風吹得有些泛紅，她的睫毛很長，甚至有飄雪沾在其上，一雙烏黑的眼睛幹凈透亮，一霎間，楊卓聿望著她，竟有一瞬的晃神。
“怎麽了？”微歪了歪腦袋，手掌在楊卓聿面前晃了兩下。
“沒什麽。”楊卓聿淺笑，目光不自覺落在了段月滿身上，“你的圍巾呢？是不是落在圖書館了？”
段月滿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那空空如也的脖子，忽然想起，隨即說道：“不是，是今早出門出得太急，忘記拿了。”
段月滿體寒，十分怕冷，所以基本每次楊卓聿見她都是戴著手套裹著圍巾的，怪不得今天她連臉頰都給凍紅了。
楊卓聿二話不說，便將圍巾取下，還沒等段月滿反應過來，便已經披在了她的脖子上。段月滿推脫，不好意思道：“卓聿，真的不用......”
“你再戴上吧。”楊卓聿溫柔地將圍巾繞了個圈，套在了她的脖子上，還貼心地給她調整了一下松緊，“脖子受涼就容易感冒，我不想你生病。”
圍巾上尚且還帶著楊卓聿的體溫，舒服的羊毛將她的脖子包裹著，暖洋洋的，身體瞬間恢覆了些許溫度。感受著溫暖，她擡眸看著楊卓聿，但還是有些擔憂地問道：“可你怎麽辦？你萬一也感冒了，我可就成罪人了。”
他輕笑幾聲如冬雪裏的朝陽，看向她時，眸中似有細碎的光：“我倒是希望生病，那我要是生病了，那你會來給我送藥嗎？”
段月滿佯裝生氣地睨了他一眼，道：“呸呸呸，哪有人希望自己生病的。”
楊卓聿笑而不語，伸手拿過她還捧在懷裏的書，說道：“走吧，我們先去吃飯。”
“好呀，我看食堂的公眾號上寫著今天好像有什麽神秘菜系，我想去試試。”
楊卓聿欲言又止地問：“上星期的神秘菜系你吃了嗎？”
段月滿搖搖頭：“沒有呀，你吃了？是什麽？”
楊卓聿：“草莓炒苦瓜，寓意生活有苦有甜。”
段月滿：“......”
兩人去到食堂，因為正值飯點，所以食堂裏的人很多，段月滿實在是很好奇今天的神秘菜系是什麽，於是她一溜煙地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頭滿懷期待地看了一眼，結果雙眸微微一凝，又獨自走回了隊伍的最後邊。
楊卓聿在排著隊，看著段月滿一臉震驚地往回走，不禁逗趣問道：“怎麽樣，今天的神秘菜系是什麽？”
段月滿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說出來實在是匪夷所思，走的是探索各地美食系列，今日的神秘菜系居然是——咖啡腸粉。”
楊卓聿：“......哈？”
段月滿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之前被換掉的那批廚師蓄意報覆所研究出來的。
天氣太冷了，兩人索性點了個小火鍋，拿了幾樣菜放在桌上，揣著小手眼巴巴地等著火鍋開滾。
楊卓聿一只手撐著下巴，偶爾擡眸看了幾眼，表情似有些緊張.他輕咳一聲隨即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緩緩邊拆著包裝邊問道：“小滿，你跨年打算去哪？”
段月滿擡手摸了摸有些發冷的臉蛋，搖搖頭道：“不知道，哪都不去，在家覆習吧。”
“四爺回來了嗎？”
“沒，他最近好像有點忙。”
“那蒼園裏有人嗎？還是只有你一個在家？”
“有的，秀洋姨會在的。”
楊卓聿撕包裝的手一頓，忽地擡眸定定地凝望著她，眼神中藏著幾分期待，道：“小滿，你來我家吧，我們一起跨年。”
擡頭的動作一怔，有些遲疑道：“這不好吧，我和你只是同學，這樣突然去你家，是不是不太禮貌。”
楊卓聿趕緊道：“不會的，我們兩家本來就有交情，逢年過節也都有走動，自然算不上貿然打擾。而且那日我父母不在要去歐洲，我可以帶你回我老家的宅子，宅子後院養了很多小動物還有馬，你會喜歡的。”
這些日子裏，楊卓聿總是對她十分照顧，在學校大小事情他總幫著她，陽光溫暖的性格讓她體驗到了很多暖心且不一樣的時刻，即便她再不懂情愛，此刻的她也能憑借著直覺知道楊卓聿約她跨年的目的是什麽。
她略略低著頭，陷入了沈默。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楊卓聿是有好感的，只是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喜歡。她覺得她對於楊卓聿的好感與對段爻的不同，她分不清，也有些亂，思緒胡亂地纏繞在一塊，惹人意亂心煩......
“小滿，小滿？”
楊卓聿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了些，她懵楞了一瞬擡頭望著他，糾結了半會，還是決定對他道：“給時間我考慮一下可以嗎？我31號給你答覆。”
只要沒有明確的拒絕，那就還有機會。楊卓聿沖她微笑地點了點頭，沒有催促著她的回答，眸中柔意輕泛道：“好，不急的小滿，你可以慢慢考慮。”
眼前的咕嚕嚕地冒著泡，楊卓聿拿起筷子夾了大部分肉到了段月滿的碗裏，貼心道：“已經煮好啦，快吃吧。”
段月滿低眸看著碗裏幾乎滿滿一碗的肉，火鍋飄散的熱氣也暖和了身體，她雙眸微凝，淺然一笑道：“好，你也快吃吧。”
-
中午吃完飯後緊接著便去上了一節課，而後段月滿又去話劇社開了今年的最後一個會議，便也沒再去圖書館，直接回了宿舍。
宿舍裏只有蔡今妍在，段月滿推開門時看見她正收拾著東西，她隨手將書包放下，而後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蔡今妍。
“小滿，你待會幾點走？”
“大概七點吧。”
“你小叔叔來接嗎？”
“不是，大概率是樂安。”
段月滿說完，雙手疊放在一塊放在桌面，下巴抵在手臂上，看著蔡今妍，幽幽道：“妍妍，跨年你要去哪？”
蔡今妍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紙巾，隨即回眸看了段月滿一眼，一笑道：“我還能去哪？去兼職唄。跨年那天的工資巨高，我可不能浪費了這個賺錢的好機會。而且那日我打算在摩天輪底下賣花，按我的數據分析來看，那天晚上肯定很多人表白，我花都已經提前定好了，我跟那家批發花店的老板熟，他給的我最低價。小滿我告訴你，我有一種預感，跨年那天我肯定可以賺上一筆大錢！”
段月滿托著腮幫子看著她，笑得眉眼彎彎道：“你這數據在哪做的？準不準呀？”
“當然！”蔡今妍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一本正經地對段月滿分析道，“你想想看，跨年是除了情人節外最特別的一個日子，氛圍感、浪漫、儀式統統都到位了，和自己暗戀的人攜手一塊倒數跨過新的一年，那氣氛、那暧昧，不就差一束鮮花了嘛！”
段月滿長睫微垂，沒有接話，眸底染上一抹淡淡的異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起身也打算收拾回家的東西，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餵？請問哪位？”
那邊沈默了幾秒，隨即發出兩聲短促的輕笑，聽著聲音已然是不年輕了的。段月滿猜不出是誰，正覺疑惑之際，那邊驀然開了口：“小孫女下課了吧，我在你學校對面的那家咖啡店，我有話想對說。”
段月滿驀地整個身體怔在原地，眉頭微凝，有些不確定地喚了聲：“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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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有點忙，但依舊是每日都會來詢問她的日常狀況, 吃了什麽，睡得好不好, 冷不冷，什麽都問，就是不問她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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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卓聿：【中午一塊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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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敲下回覆道：【嗯，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厚重的羽絨外套將她包裹的像一個白滾滾的小球，及腰的秀發就這樣披散在身後，任由著雪花飄零落在肩頭、發上，她背著跑，快步噠噠地走下臺階，遠遠便瞧見了楊卓聿站在臺階上，正微笑著看著她。
段月滿停在楊卓聿跟前，微喘著氣，呵出的白霧與風融在了一起，她帶著歉意道：“抱歉，你等很久了吧。我剛剛下來的時候借書卡出了點問題，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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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微歪了歪腦袋，手掌在楊卓聿面前晃了兩下。
“沒什麽。”楊卓聿淺笑，目光不自覺落在了段月滿身上，“你的圍巾呢？是不是落在圖書館了？”
段月滿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那空空如也的脖子，忽然想起，隨即說道：“不是，是今早出門出得太急，忘記拿了。”
段月滿體寒，十分怕冷，所以基本每次楊卓聿見她都是戴著手套裹著圍巾的，怪不得今天她連臉頰都給凍紅了。
楊卓聿二話不說，便將圍巾取下，還沒等段月滿反應過來，便已經披在了她的脖子上。段月滿推脫，不好意思道：“卓聿，真的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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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巾上尚且還帶著楊卓聿的體溫，舒服的羊毛將她的脖子包裹著，暖洋洋的，身體瞬間恢覆了些許溫度。感受著溫暖，她擡眸看著楊卓聿，但還是有些擔憂地問道：“可你怎麽辦？你萬一也感冒了，我可就成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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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卓聿一只手撐著下巴，偶爾擡眸看了幾眼，表情似有些緊張.他輕咳一聲隨即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緩緩邊拆著包裝邊問道：“小滿，你跨年打算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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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回來了嗎？”
“沒，他最近好像有點忙。”
“那蒼園裏有人嗎？還是只有你一個在家？”
“有的，秀洋姨會在的。”
楊卓聿撕包裝的手一頓，忽地擡眸定定地凝望著她，眼神中藏著幾分期待，道：“小滿，你來我家吧，我們一起跨年。”
擡頭的動作一怔，有些遲疑道：“這不好吧，我和你只是同學，這樣突然去你家，是不是不太禮貌。”
楊卓聿趕緊道：“不會的，我們兩家本來就有交情，逢年過節也都有走動，自然算不上貿然打擾。而且那日我父母不在要去歐洲，我可以帶你回我老家的宅子，宅子後院養了很多小動物還有馬，你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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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略低著頭，陷入了沈默。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楊卓聿是有好感的，只是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喜歡。她覺得她對於楊卓聿的好感與對段爻的不同，她分不清，也有些亂，思緒胡亂地纏繞在一塊，惹人意亂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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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卓聿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了些，她懵楞了一瞬擡頭望著他，糾結了半會，還是決定對他道：“給時間我考慮一下可以嗎？我31號給你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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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後緊接著便去上了一節課，而後段月滿又去話劇社開了今年的最後一個會議，便也沒再去圖書館，直接回了宿舍。
宿舍裏只有蔡今妍在，段月滿推開門時看見她正收拾著東西，她隨手將書包放下，而後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蔡今妍。
“小滿，你待會幾點走？”
“大概七點吧。”
“你小叔叔來接嗎？”
“不是，大概率是樂安。”
段月滿說完，雙手疊放在一塊放在桌面，下巴抵在手臂上，看著蔡今妍，幽幽道：“妍妍，跨年你要去哪？”
蔡今妍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紙巾，隨即回眸看了段月滿一眼，一笑道：“我還能去哪？去兼職唄。跨年那天的工資巨高，我可不能浪費了這個賺錢的好機會。而且那日我打算在摩天輪底下賣花，按我的數據分析來看，那天晚上肯定很多人表白，我花都已經提前定好了，我跟那家批發花店的老板熟，他給的我最低價。小滿我告訴你，我有一種預感，跨年那天我肯定可以賺上一筆大錢！”
段月滿托著腮幫子看著她，笑得眉眼彎彎道：“你這數據在哪做的？準不準呀？”
“當然！”蔡今妍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一本正經地對段月滿分析道，“你想想看，跨年是除了情人節外最特別的一個日子，氛圍感、浪漫、儀式統統都到位了，和自己暗戀的人攜手一塊倒數跨過新的一年，那氣氛、那暧昧，不就差一束鮮花了嘛！”
段月滿長睫微垂，沒有接話，眸底染上一抹淡淡的異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起身也打算收拾回家的東西，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餵？請問哪位？”
那邊沈默了幾秒，隨即發出兩聲短促的輕笑，聽著聲音已然是不年輕了的。段月滿猜不出是誰，正覺疑惑之際，那邊驀然開了口：“小孫女下課了吧，我在你學校對面的那家咖啡店，我有話想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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