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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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方寓寧一下子噎住，咬著口腔內的軟肉，指甲無所適從地掐進肉裏：“她真是……什麽話都說。”
她語氣埋怨，可不知道該往哪兒看的眼睛卻出賣了她的緊張，沈赫行動作溫柔地松解開她的手指，揉揉她的掌心：“放輕松，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好好養病。”
他的指腹輕輕撫過掐出的月牙，溫熱觸感像一陣電流，順著神經往大腦竄，再隨著脊髓蔓延到全身。
沈赫行不斷揉捏按壓，像在玩小貓咪的粉紅色肉墊，陽光經過車窗的遮擋，在他身上落下一點淺淺的光暉，不僅沒增添些溫潤之感，反而襯得人更加冷然。
他連頭都沒擡，卻好像看穿方寓寧在想什麽似的，嘴角噙著一抹笑。
方寓寧臉皮薄，被他笑得羞恥，她一把抽回手：“好好開車，不給你捏了。”
顧及她身上的傷，沈赫行沒有挽留，擡起手腕放過了她，恰好這時信號燈變綠，沈赫行再次啟動車。
方寓寧見逃得這麽容易，莫名又有點不得勁，她覷著眼看沈赫行：“師兄，你也太好說話了，不管我說什麽你都照做。”
沈赫行看著眼前的路，開車方式和他說的話一樣，淡定，游刃有餘，像個極富耐心的獵手：“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偶爾不答應你的要求，強迫你讓我滿意。”
方寓寧被他說得心跳加速，臉上迅速染上一層粉，仿佛被觸發了什麽特殊反應。
她相信沈赫行做得出來，一個自律、對自己要求高到極致的男人，對周圍事物的掌控欲只會更強，他對她多般遷就縱容，主要是出於對她的尊重和照顧。
也不知道有朝一時，那些平時壓抑的惡劣因子爆發出來，他會是什麽樣子。
方寓寧胸口發緊，別過臉面向窗外，十分沒底氣道：“誰喜歡了……”
沈赫行指尖緩緩敲了兩下方向盤，點到為止，不再多提。
回到家後，沈赫行幫著收拾行李，他給方寓寧留的房間仍是主臥，衣櫃也騰了一片空間出來。
方寓寧坐在床上，看他給把衣服套在衣架上掛進衣櫃，當收拾到最後一個粉紅色小袋子時，方寓寧視線一跳，那裏面，是她的貼身衣物。
沈赫行手指收緊捏了一下，眉眼出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揚起下頜，和方寓寧對視一眼，將那個小袋子放進了收納盒的第三層，仿佛在說：給你放在這裏了。
方寓寧小幅度地點點頭，有些羞赧，她欲蓋彌彰道：“師兄，今晚我們吃什麽呀？”
“香菇燉雞，我有個砂鍋，用那個燉味道更好些。”
盡管工作忙，沈赫行依舊保持著對生活品質的堅持，床單一周一換，有時間就出去運動，盡量自己做飯而不是出去吃一些重油重鹽的東西。
在他看來，燉湯這類養病的東西就是應該用砂鍋做，雖然作為醫生，他也明白這對雞湯的營養價值並沒有多大改變。
“麻煩你啦，”方寓寧又問，“師兄，你以前做的簡歷還在嗎？我想參考一下。”
“還在，等會兒我發你。”
這會兒是半下午，雞湯這個開始燉正好，沈赫行出去處理食材，方寓寧則是倚靠在床頭，打開電腦做簡歷。
學校那邊給了回覆，回到八年制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給她一個保研名額。
如今已是九月初，她錯過了夏令營，接下來的時間需要更加努力。
她先打開沈赫行的申博簡歷瀏覽一遍，只一頁的篇幅寫滿了東西，參加過哪些比賽得過幾等獎，拿了多少獎學金，發過什麽文章……
方寓寧長長嘆息一聲，這些年她一直很挫敗，學校給他們提供了很多資源，她都沒有好好利用過，沒參加過比賽，沒跟過老師做項目。
據她所知，他們班上有幾個同學甚至已經發過sci，可是她除了一個年級第一的成績，其他什麽也拿不出手。
除此之外，她也面臨著另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她都還不知道自己應該選擇哪個方向。
普外科？她都在這個科室待了兩個月，好像並沒有對它產生很大的興趣。
胸外科？記得陶槿鳴跟她吐槽過這就是個夕陽科室，等結節都切完了就沒事做了。
去內科的話……整天查房寫病歷好像也沒什麽意思，她還是比較喜歡操作的。
沈赫行給雞湯燉上又進來，見方寓寧一臉苦惱，坐到她身邊問道：“怎麽了？”
方寓寧跟他講了自己的苦惱，沈赫行沈吟道：“內科也有很多操作性的治療，比如消化內科有內鏡，呼吸內科有支氣管鏡……”
方寓寧在手機上搜來看了看，感覺似乎還不錯，於是她捏了兩個紙團，在手中拋了拋，然後扔到桌上。
她雙手合十祈禱許久，才緊張地選了一個，一打開，裏面寫的是消化內科。
方寓寧：“……”
還記得之前趙月欣給她介紹的就是消內的老師，她當時因為厭惡他們不征得她的同意就私自給她定下以後要走的路而感到憤怒，連帶著對這個科室都討厭起來。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抽到了這個。
方寓寧嘆聲氣：“真是……對他們又愛又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沈赫行從她手中接下那張紙，展平放在桌上：“總是在意他們的想法，與之對抗，難免走向另一個極端。能夠不在乎他們是否喜歡，只憑借自己的想法做出選擇，才是真正的放過自己。”
方寓寧沈默半晌：“師兄，你能幫我打聽一下這兩個科室都有哪些比較好的老師嗎？”
沈赫行眼睫微垂，看到她臉上的抗拒：“我知道有幾個老師人很不錯，我把他們學生的微信推給你。”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一步步打磨簡歷，跟老師聯系，和同學交換信息，以及覆習。
方寓寧這時發現也不一定所有都是壞事，因為要準備考研，她把很多知識都已經過了一遍，有了基礎，覆習起來不像其他同學那樣痛苦。
可煩惱依舊很多，和呼吸內科老師的交流始終不怎麽順利，雖然對方對她表達了讚賞，但態度一直模棱兩可，養魚的嫌疑非常大。
而消化內科的老師則回覆得很冷淡，不過她的學生告訴方寓寧這個老師就是這樣，畢竟行業大牛，有點怪癖很正常，而且可以確定的是她到現在還沒有特別中意的人選。
方寓寧本來還在努力跟呼吸內科老師打交道，看看能不能從眾魚中脫穎而出，誰知有天甘純溪一條消息發過來：寧寧！趕緊聯系其他老師！你現在聯系的那個據說已經被學校某個老師的兒子內定了！
方寓寧眉頭皺起，心想保研真是刀光劍影一點道義都不講，這個老師昨晚甚至已經開始讓她幫忙做事情了！
於是她趕緊把目標轉向了消化內，她之前其實沒有好好了解過這個導師，只知道她很厲害。可是直到今天在百度上一搜，方寓寧才發現，她居然就是那天呂尚平騙她去開會時替自己解圍的老師。
冥冥之中，方寓寧感覺生活正在悄然發生變化，一種名為緣分的東西在她身上纏繞，引領她脫離過去，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
面試的時間定在上午九點，方寓寧站在等候室，手裏拿著一份資料在看。
她的序號排在第三，前面面試完的同學出來都是如釋重負的表情，方寓寧抿緊嘴唇，緊張得手都開始發涼。
終於，工作人員叫了方寓寧的編號，她站起身，理了理黑色傘裙的裙擺。
這身衣服是幾天前沈赫行帶她去買的，黃佳莉推薦的店，說是很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穿。
聽說她買衣服的目的，店員給她搭配了一套，上身的襯衣布料帶著細閃，袖口的扣子是珍珠樣式，一整套穿在身上有股輕熟女人的味道。
方寓寧從沒走過這種風格，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感到些許陌生。
沈赫行當時就站在她身後，誇讚道：“很漂亮。”
進了面試的會議室大門，一排老師坐在前面，在桌子的盡頭放了一架攝像機記錄。
方寓寧骨折的地方已經不怎麽痛了，只是仍不能做一些大幅度的動作，她鞠躬的樣子有點艱難，但老師們並沒有說什麽。
做完自我介紹，又經過專業課考察，接下來便是自由提問時間。
有一個老師問道：“據我們了解，你剛剛經歷了一場非常惡劣的醫鬧，很多醫生經過這麽一遭後都會選擇退縮，請問你為什麽依舊選擇來讀醫學研究生？你以後畢業之後會不會選擇轉行？”
方寓寧坐在他們面前，手搭在膝蓋上，很溫柔地笑了下：“這種時候，好像要說一些‘不畏艱難’、‘為醫學早日戰勝病痛’之類的話比較好。”
老師沖她點點頭，等著她接下來的回答。
方寓寧道：“其實這件事對我的打擊非常小，遠不如人生中遇到的其他磨難痛苦。為什麽要來讀醫學研究生？我想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實現自我人生價值吧。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沒有特長，沒有特別引人註目的東西，從小到大，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會學習，這個優點是我為數不多的驕傲來源。”
“在上大學之前，學習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考大學，可是上了大學之後，學習的意義仿佛一下子變模糊了，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輕易摧毀我那點來之不易的驕傲，為此我迷茫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我才發現，我以前對學習的定義太狹隘了。”
“學習，不僅僅是學習書本上的知識，更包括學習去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想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最後決定要成為一個獨立自主、不受他人裹挾的人，我要有能讓我發光發熱的事業，要有健康的親情愛情和友情。這個目標很難，我到現在連百分之十都沒有做到，但我的餘生都將為之奮鬥，除非我死，否則不管路途中出現任何困難都不能打倒我。”
“很不錯。”坐在最中間的老師對著方寓寧點了點頭，方寓寧定睛一看，居然是她的目標導師盛雨。
出於習慣，盛老師的臉總是很嚴肅：“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即便是對於天才，學習也是一件十分艱苦的事情，你在經歷了人生的重大打擊後，仍然能靜下心來精進自己，對人生進行深度的思考，我相信你一定是個非常聰慧刻苦的女孩子。”
盛雨的認可是如此切合她當時的心境，方寓寧鼻子一酸，感動得有點想哭。
盛雨又翻了翻她的簡歷，擡起頭來看她，擲地有聲道：“你這個學生，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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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寓寧一下子噎住，咬著口腔內的軟肉，指甲無所適從地掐進肉裏：“她真是……什麽話都說。”
她語氣埋怨，可不知道該往哪兒看的眼睛卻出賣了她的緊張，沈赫行動作溫柔地松解開她的手指，揉揉她的掌心：“放輕松，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好好養病。”
他的指腹輕輕撫過掐出的月牙，溫熱觸感像一陣電流，順著神經往大腦竄，再隨著脊髓蔓延到全身。
沈赫行不斷揉捏按壓，像在玩小貓咪的粉紅色肉墊，陽光經過車窗的遮擋，在他身上落下一點淺淺的光暉，不僅沒增添些溫潤之感，反而襯得人更加冷然。
他連頭都沒擡，卻好像看穿方寓寧在想什麽似的，嘴角噙著一抹笑。
方寓寧臉皮薄，被他笑得羞恥，她一把抽回手：“好好開車，不給你捏了。”
顧及她身上的傷，沈赫行沒有挽留，擡起手腕放過了她，恰好這時信號燈變綠，沈赫行再次啟動車。
方寓寧見逃得這麽容易，莫名又有點不得勁，她覷著眼看沈赫行：“師兄，你也太好說話了，不管我說什麽你都照做。”
沈赫行看著眼前的路，開車方式和他說的話一樣，淡定，游刃有餘，像個極富耐心的獵手：“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偶爾不答應你的要求，強迫你讓我滿意。”
方寓寧被他說得心跳加速，臉上迅速染上一層粉，仿佛被觸發了什麽特殊反應。
她相信沈赫行做得出來，一個自律、對自己要求高到極致的男人，對周圍事物的掌控欲只會更強，他對她多般遷就縱容，主要是出於對她的尊重和照顧。
也不知道有朝一時，那些平時壓抑的惡劣因子爆發出來，他會是什麽樣子。
方寓寧胸口發緊，別過臉面向窗外，十分沒底氣道：“誰喜歡了……”
沈赫行指尖緩緩敲了兩下方向盤，點到為止，不再多提。
回到家後，沈赫行幫著收拾行李，他給方寓寧留的房間仍是主臥，衣櫃也騰了一片空間出來。
方寓寧坐在床上，看他給把衣服套在衣架上掛進衣櫃，當收拾到最後一個粉紅色小袋子時，方寓寧視線一跳，那裏面，是她的貼身衣物。
沈赫行手指收緊捏了一下，眉眼出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揚起下頜，和方寓寧對視一眼，將那個小袋子放進了收納盒的第三層，仿佛在說：給你放在這裏了。
方寓寧小幅度地點點頭，有些羞赧，她欲蓋彌彰道：“師兄，今晚我們吃什麽呀？”
“香菇燉雞，我有個砂鍋，用那個燉味道更好些。”
盡管工作忙，沈赫行依舊保持著對生活品質的堅持，床單一周一換，有時間就出去運動，盡量自己做飯而不是出去吃一些重油重鹽的東西。
在他看來，燉湯這類養病的東西就是應該用砂鍋做，雖然作為醫生，他也明白這對雞湯的營養價值並沒有多大改變。
“麻煩你啦，”方寓寧又問，“師兄，你以前做的簡歷還在嗎？我想參考一下。”
“還在，等會兒我發你。”
這會兒是半下午，雞湯這個開始燉正好，沈赫行出去處理食材，方寓寧則是倚靠在床頭，打開電腦做簡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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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九月初，她錯過了夏令營，接下來的時間需要更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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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寓寧長長嘆息一聲，這些年她一直很挫敗，學校給他們提供了很多資源，她都沒有好好利用過，沒參加過比賽，沒跟過老師做項目。
據她所知，他們班上有幾個同學甚至已經發過sci，可是她除了一個年級第一的成績，其他什麽也拿不出手。
除此之外，她也面臨著另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她都還不知道自己應該選擇哪個方向。
普外科？她都在這個科室待了兩個月，好像並沒有對它產生很大的興趣。
胸外科？記得陶槿鳴跟她吐槽過這就是個夕陽科室，等結節都切完了就沒事做了。
去內科的話……整天查房寫病歷好像也沒什麽意思，她還是比較喜歡操作的。
沈赫行給雞湯燉上又進來，見方寓寧一臉苦惱，坐到她身邊問道：“怎麽了？”
方寓寧跟他講了自己的苦惱，沈赫行沈吟道：“內科也有很多操作性的治療，比如消化內科有內鏡，呼吸內科有支氣管鏡……”
方寓寧在手機上搜來看了看，感覺似乎還不錯，於是她捏了兩個紙團，在手中拋了拋，然後扔到桌上。
她雙手合十祈禱許久，才緊張地選了一個，一打開，裏面寫的是消化內科。
方寓寧：“……”
還記得之前趙月欣給她介紹的就是消內的老師，她當時因為厭惡他們不征得她的同意就私自給她定下以後要走的路而感到憤怒，連帶著對這個科室都討厭起來。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抽到了這個。
方寓寧嘆聲氣：“真是……對他們又愛又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沈赫行從她手中接下那張紙，展平放在桌上：“總是在意他們的想法，與之對抗，難免走向另一個極端。能夠不在乎他們是否喜歡，只憑借自己的想法做出選擇，才是真正的放過自己。”
方寓寧沈默半晌：“師兄，你能幫我打聽一下這兩個科室都有哪些比較好的老師嗎？”
沈赫行眼睫微垂，看到她臉上的抗拒：“我知道有幾個老師人很不錯，我把他們學生的微信推給你。”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一步步打磨簡歷，跟老師聯系，和同學交換信息，以及覆習。
方寓寧這時發現也不一定所有都是壞事，因為要準備考研，她把很多知識都已經過了一遍，有了基礎，覆習起來不像其他同學那樣痛苦。
可煩惱依舊很多，和呼吸內科老師的交流始終不怎麽順利，雖然對方對她表達了讚賞，但態度一直模棱兩可，養魚的嫌疑非常大。
而消化內科的老師則回覆得很冷淡，不過她的學生告訴方寓寧這個老師就是這樣，畢竟行業大牛，有點怪癖很正常，而且可以確定的是她到現在還沒有特別中意的人選。
方寓寧本來還在努力跟呼吸內科老師打交道，看看能不能從眾魚中脫穎而出，誰知有天甘純溪一條消息發過來：寧寧！趕緊聯系其他老師！你現在聯系的那個據說已經被學校某個老師的兒子內定了！
方寓寧眉頭皺起，心想保研真是刀光劍影一點道義都不講，這個老師昨晚甚至已經開始讓她幫忙做事情了！
於是她趕緊把目標轉向了消化內，她之前其實沒有好好了解過這個導師，只知道她很厲害。可是直到今天在百度上一搜，方寓寧才發現，她居然就是那天呂尚平騙她去開會時替自己解圍的老師。
冥冥之中，方寓寧感覺生活正在悄然發生變化，一種名為緣分的東西在她身上纏繞，引領她脫離過去，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
面試的時間定在上午九點，方寓寧站在等候室，手裏拿著一份資料在看。
她的序號排在第三，前面面試完的同學出來都是如釋重負的表情，方寓寧抿緊嘴唇，緊張得手都開始發涼。
終於，工作人員叫了方寓寧的編號，她站起身，理了理黑色傘裙的裙擺。
這身衣服是幾天前沈赫行帶她去買的，黃佳莉推薦的店，說是很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穿。
聽說她買衣服的目的，店員給她搭配了一套，上身的襯衣布料帶著細閃，袖口的扣子是珍珠樣式，一整套穿在身上有股輕熟女人的味道。
方寓寧從沒走過這種風格，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感到些許陌生。
沈赫行當時就站在她身後，誇讚道：“很漂亮。”
進了面試的會議室大門，一排老師坐在前面，在桌子的盡頭放了一架攝像機記錄。
方寓寧骨折的地方已經不怎麽痛了，只是仍不能做一些大幅度的動作，她鞠躬的樣子有點艱難，但老師們並沒有說什麽。
做完自我介紹，又經過專業課考察，接下來便是自由提問時間。
有一個老師問道：“據我們了解，你剛剛經歷了一場非常惡劣的醫鬧，很多醫生經過這麽一遭後都會選擇退縮，請問你為什麽依舊選擇來讀醫學研究生？你以後畢業之後會不會選擇轉行？”
方寓寧坐在他們面前，手搭在膝蓋上，很溫柔地笑了下：“這種時候，好像要說一些‘不畏艱難’、‘為醫學早日戰勝病痛’之類的話比較好。”
老師沖她點點頭，等著她接下來的回答。
方寓寧道：“其實這件事對我的打擊非常小，遠不如人生中遇到的其他磨難痛苦。為什麽要來讀醫學研究生？我想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實現自我人生價值吧。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沒有特長，沒有特別引人註目的東西，從小到大，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會學習，這個優點是我為數不多的驕傲來源。”
“在上大學之前，學習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考大學，可是上了大學之後，學習的意義仿佛一下子變模糊了，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輕易摧毀我那點來之不易的驕傲，為此我迷茫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我才發現，我以前對學習的定義太狹隘了。”
“學習，不僅僅是學習書本上的知識，更包括學習去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想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最後決定要成為一個獨立自主、不受他人裹挾的人，我要有能讓我發光發熱的事業，要有健康的親情愛情和友情。這個目標很難，我到現在連百分之十都沒有做到，但我的餘生都將為之奮鬥，除非我死，否則不管路途中出現任何困難都不能打倒我。”
“很不錯。”坐在最中間的老師對著方寓寧點了點頭，方寓寧定睛一看，居然是她的目標導師盛雨。
出於習慣，盛老師的臉總是很嚴肅：“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即便是對於天才，學習也是一件十分艱苦的事情，你在經歷了人生的重大打擊後，仍然能靜下心來精進自己，對人生進行深度的思考，我相信你一定是個非常聰慧刻苦的女孩子。”
盛雨的認可是如此切合她當時的心境，方寓寧鼻子一酸，感動得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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