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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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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見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畢竟徐何慕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不便宜。

林樂之茫然了片刻,見撞到的人是徐何慕,慌亂地伸手去撿他身上的蛋糕,嘴上飛快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後面……”

徐何慕沒有理會身上的蛋糕,而是替林樂之把地上掉的蛋糕都挨個撿起來,說:“沒事,這些弄掉的蛋糕我會賠償的。”

林樂之搖搖頭拒絕道:“不用你賠,本來就是我沒看路撞到了你。”

他看著徐何慕身上慘不忍睹的衣服,沒有猶豫拉著他往裏面的員工間走。徐何慕站在一旁,見林樂之上手替自己擦著身上的蛋糕,他往後退了一下說:“不用擦了,沒關系的,我待會兒回去換了就行。”

林樂之停下手上的動作問道:“你店裏有備用的衣服嗎?”

徐何慕假裝思考了一下,隨後笑著說:“好像沒有。”

林樂之也無暇去想他到底有還是沒有,對他說道:“你等一下。”

“好。”

等林樂之回來,徐何慕發現他手上拿了件厚的外套,淺藍色,還有個大大的帽子,看起來像林樂之衣服。

“這是我放在這裏備用的,給你穿吧,把你身上那件脫下來,我拿回去洗好後還給你。”

說著林樂之把衣服放在徐何慕手上,等著他脫下身上的臟衣服。

衣服上還有著林樂之身上淡淡的香氣,徐何慕細細聞了一下,像茉莉的味道。他脫下身上的衣服,露出裏面的襯衫,說道:“衣服送幹洗店就好,不用麻煩你洗。”

林樂之堅持道:“本來就是我弄臟的,要洗也該我送去洗。”

見他那麽堅持,徐何慕想了會兒,說:“你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就親手做個慕斯蛋糕給我吧,我想吃草莓味的。”

聽到他這麽說,林樂之想好像也行,做個大一點的送給他,於是應了下來,“好,可以。”

徐何慕邊笑邊穿上林樂之的衣服,雖然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點不合適,不夠成熟,像大學生的衣服一樣。但他還是一臉感激的模樣說:“謝謝你的衣服。”

林樂之很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本來就是他搞砸了,現在徐何慕還和他道,他抿著唇不說話,徐何慕見了輕輕笑了笑,說:“出去吧。”

“嗯。”

林樂之跟在他後面一起出去。

陳競川早就買好了面包,在店裏面站著等裏面的人出來。見兩人出來了,他先是看到徐何慕身上那件憑空冒出來的新衣服,再看到旁邊安靜乖巧站著的林樂之,嘴角漸漸浮起一抹無奈的笑來。

他看著徐何慕,搖搖頭笑了,以前怎麽沒發現徐何慕是個老狐貍。他站在第三人稱視角,清楚地看著徐何慕是如何特意走近林樂之身後,等著對方轉身時撞到自己。

唉,懶得說。

他朝林樂之招了下手,禮貌地笑著說:“你好,我是何慕的朋友陳競川,咱們高中一個學校的。”

林樂之對他有些印象,高中那會兒總是可以看見他在徐何慕身邊。於是微笑回應道:“你好,我是林樂之。”

陳競川看著與高中全然不同的林樂之,心裏感嘆道,怪不得說胖子都是潛力股,這林樂之瘦了以後還挺不一樣的,與徐何慕充滿攻擊性的五官不同,他的五官更柔和,眉眼更開闊,像……某個動畫片裏可愛的角色。

徐何慕插到兩人中間,見陳競川手上買了許多面包,於是對林樂之說:“那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上班,多註意身後,別撞到受傷了。”

林樂之點點頭,說:“好,我會註意的。”

一旁的陳競川啞口無言,心想除了你徐何慕誰還那麽壞特意走到人身後等著被撞的。

走出店門,徐何慕伸手翻找袋子裏的面包,挑出一盒焦糖可頌來。

陳競川見了問道:“怎麽就挑一個,袋子裏多的是,多拿點啊。”

徐何慕客氣道:“不用不用,你吃吧。”

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想告訴陳競川這個袋子裏只有焦糖可頌是出自林樂之的手做出來的。也許是怕陳競川多想,也許是怕他知道後會跟自己搶,總之不想讓陳競川知道就是了。

他把書伸進林樂之衣服的口袋裏,裏面有一層薄薄的毛絨,摸起來很舒服,衣服上還有林樂之身上淡淡的茉莉花味,徐何慕沒忍住聞了聞。

一旁的陳競川見了,驚訝道:“你怎麽跟個變態一樣去聞別人的衣服!”

徐何慕瞬間臉色沈了下來,差點沒出手和他打一架。只是把他扔在店門口的停車處,道了句:“兄弟,慢走不送。”

態度變得還挺快,陳競川聳聳肩,打開車門時說:“那什麽,和林樂之關系別搞太好了,現在他可能不喜歡你,保不準以後會不會又喜歡上,總之你自己註意點吧。”

徐何慕聽了個半真半假,敷衍地應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只要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不做出讓對方誤會的行為,應該沒多大問題。

看到陳競川準備要走,他問道:“江奕的單身派對定在什麽時候?”

陳競川打下車窗,探出頭來說:“十一月底,怎麽了?”

“要帶林樂之一起去。”

得在那之前和他徹底熟絡起來。

“那你自己想想怎麽讓他答應跟你去,他又不是我們班的,去了怪尷尬的。”

陳競川趕著回去上班,最後對徐何慕說:“我走了啊。”

徐何慕嗯了一聲,“走吧走吧。”

深秋的夜晚,漫天的落葉飛舞,空氣中泛著濃濃的秋意。徐何慕今天沒有開車,他走在城市的大街上,看著身邊來往路過的情侶並肩同行,心裏很不是滋味。

二十五歲了,還沒對象,他的父母以為他要出家當和尚,喊他周六回家一趟。

家是可以回,但不適合久待。因為一直沒有交女朋友的事,他們為此不知爭辯了多少次。

徐何慕不願告訴父母自己被傳同性戀的事,一方面是不想他們擔心,另一方面是怕連他們也會相信。

他受不起這個打擊,所以只能默默承受這份不被理解的委屈。

差不多要到家時,手機裏收到了林樂之的消息,上面寫著:“蛋糕要什麽時候給你?”

“你現在就做好了嗎?”徐何慕回覆道。

“沒有,先和你定好時間再做。”

徐何慕想也是,萬一做好了自己不在怎麽辦,豈不是浪費了。

於是他看了一眼備忘錄,周五要集體外出接活,有個大單,周六白天他要回一趟父母家,那就只有周日有空。

他回覆:“周日可以嗎?”

過了一會兒林樂之回:“可以。”

徐何慕看他回覆的速度這麽快,猜到應該下班了,又發了一條:“現在下班了嗎?”

對方回覆:“還沒。”

過了一會兒又說:“快了。”

徐何慕回了句:“行。”

等他打開門回到家後,過了許久又收到林樂之的回覆:“現在下班了。”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林樂之一臉認真拿著手機發消息的模樣,徐何慕沒忍住笑了笑,覺得他可愛。

他回覆道:“好,早點休息。”

這次林樂之回了個點頭說好的動畫表情,是一只綠色的卡通青蛙。再看看他的頭像,是一只小貓,睜著圓眼睛呆呆的模樣。

徐何慕想,他是喜歡小動物嗎?

應該是,善良的人喜歡小動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這麽一想,他發現林樂之有蠻多優點的,既會做美食,長得也不錯,性格又好,心地善良,時不時還會展現出可愛的一面。

要是女生就好了。

“呸呸呸,想什麽呢,我靠我真是個禽獸。”徐何慕毫不客氣地罵了自己一頓,他覺得自己肯定是被風吹傻了腦子,得早點休息。

於是蓋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整晚,腦子裏時不時冒出林樂之是女生的想法,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冒出這個想法,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有病得去醫院看一下。就這樣來回往覆苦思冥想,熬過了一整晚。

周六的時候,他從店裏拿了一捧粉玫瑰回了父母家。剛進門他就把手上的花遞到母親趙書惠手上,說:“媽,我回來了。”

趙書惠接過花,笑得合不攏嘴,“還是我兒子懂浪漫,不像你爸什麽都不懂。”

一旁看著電視的徐元凱聽到後哼了一聲,“那是他店裏的花,順便拿過來的,又不是特意為你買的。”

趙書惠回道:“那也是有心,心意最重要,平常也不見你給我準備什麽禮物。”

徐元凱無奈道:“都老夫老妻了還需要送什麽,你想要什麽直接跟我說,我買給你不就是了。”

見兩個人又要啰嗦半天,徐何慕出言阻止,“你們夫妻倆真是有意思,我一個單身狗可不想吃你們的狗糧。”

趙書惠把花放在一邊,說道:“那你還不趕快找個女朋友,都二十好幾了,這像話嗎,你學學人家競川,跟女朋友在一起多少年了,身為他的朋友你不應該學習一下嗎。”

徐何慕坐在沙發上,無奈道:“媽,這種事情急不來,再說了他們兩個最後能不能結婚還是一回事。”

“我看你是自己沒有,嫉妒別個。”

見徐何慕無動於衷的模樣,趙書惠又說:“你再這樣我跟你爸就要幫你相親了啊。”

聽到相親,徐何慕嘴角抽了下,他一個好端端的標準大帥哥,有車有房還有錢,才二十五歲去相親幹什麽,胡扯!

他嚴詞拒絕道:“不行,我拒絕。”

徐元凱冷哼道:“那你倒是自己找一個啊,這麽多年了就沒見你帶回來過一個女孩子,我聽說很多跟你同齡的人都結婚生孩子了,就你在這裏孤家寡人是吧。”

徐何慕就差扶額苦笑了,自己還真說不過他們兩個。他嘆了口氣,說:“我自己會看著來的,保證不騙你們。”

趙書惠盤問道:“過年之前可以帶回來嗎?”

“媽,你也太心急了,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哪有這麽快。”徐何慕說得頭頭是道,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

吃過飯後,果不其然,他被趕了出去。

趙書惠給他煲了湯,說:“這個湯你回去試一下,看看對你的厭食癥有沒有作用,要是喝不下就告訴我,下次給你做其他的,我那還有一堆食譜呢。”

接過保溫桶,徐何慕笑著說:“謝謝媽,您辛苦了。”

“媽不辛苦,就是想你快點好起來,早點找個女朋友帶回來,你不好好吃飯誰願意跟你在一起。”

站在家門口,徐何慕苦笑了下,看來今年過年自己不用回來了。

他抱了抱趙書惠,說:“媽,我走了。”

“行,路上註意安全。”

從父母家出來,徐何慕開著車四處轉了轉。路過時代廣場時,他見大屏上寫著南屏公園會在周日舉行餵鴿子的活動。南屏公園離他住的地方不遠,且那裏到了秋季,火紅色楓葉隨風飄落,灑滿地面,像極了油畫裏的世界,美得不像話。

鴿子都是白鴿,溫順親近人,很受歡迎。

他想,明天可以和林樂之一起去,朋友之間約著出去玩是可以促進感情的。

他喜歡美麗的風景,林樂之喜歡可愛的小動物。

好像一起這麽出去,也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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