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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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天微亮，春日起，鶯啼聲流淌入耳，一名麗裝侍女入院中。她容貌不俗，丹鳳眼，柳葉眉，嘴角若隱若現的一抹微笑令人忘卻憂愁。碎步走到主屋前，她輕敲三下，未聞回應，緩緩推開深紅色雕蘭木門。
帷幔層層掛起，重重包圍的床榻深處，側臥一位女子，她肌膚勝雪，露出的面容如洛水仙子般惹人遐想，與之相比，侍女的身姿都變得略顯平庸。女子微蹙雙眉，眼中流露出愁思，讓人不由自主想上前為她撫平。口若含朱丹，令人幻想聲音會如同天籟。
她微啟雙唇：“操！氣死我了，付鴻音這個混蛋！”
付靈瑤猛地起身，抓住桃枝的手腕：“他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我哪裏對他不好了，昨天晚上氣得我覺都沒睡好。”
桃枝安撫道：“公主，這都回來快一個月了，您還沒消氣呢。別想了，咱們在這裏過得不開心麽。”
“我控制不住啊。認親沒成功，錢還損失一大筆。現在我們真的一貧如洗,兜比臉幹凈了。”
想想就肉疼。
付靈瑤松開手，慢慢拿起昨晚在床邊準備好的短打褐衣套在羅衣外，半依在窗下的梳妝臺前洗漱。
桃枝用黑色布將她的秀發仔仔細細地遮住，又加了塊面紗：“今日風大，您要在地裏待一天，還是把臉遮一遮，別吹壞了。”
前幾天，付靈瑤無意中知道，城主要在今日舉辦春日耕，他和所有官員都要親自務農三日，以示對農業的重視。付靈瑤當即找城主，說自己也想加入，很順利地得到了許可，獲得了一塊十米見方的田地。
按照流程，第一天翻地整溝，第二天澆水平地施肥，第三天播種。聽說第一天任務相當繁重，讓她做好準備。
這可把桃枝忙壞了，到處打聽需要準備什麽東西，生怕不周全。
於是，在她的安排之下，付靈瑤頭發有包頭，臉圍面紗，手戴手套，腿上綁了厚厚一層護腿，活生生比日常看起來膨脹了一圈。這才被滿意的桃枝放出門，乘車前往預定地點。
城主和沐覓風剛開始甚至沒認出來她，直到她把面紗取下來，城主才笑著跟她打招呼：“今天我妹妹，也就是小風的姑姑也帶著她女兒參加，跟你的地挨著。你們倆跟我一同過去見禮。她夫家姓王，叫她王夫人，或者跟著小風一起喊她沐姑媽也行。”
付靈瑤乖巧地跟在城主身後，見到了位一對均身著深紅色短打褐衣的夫妻，身後跟了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美少女。王夫人身材微胖，看起來挺和氣。少女雖然也是細麻布衣，但顏色不是尋常的褐色白色，而是染成了淺綠，上面還有淺黃色的杏花花紋，頭發用紅色的頭繩纏繞裝飾，一看就是上心打扮過。
城主把付靈瑤以朋友家孤女的名義介紹給了王夫人，王夫人一邊脫下手上的一只絞絲細金鐲子往她手上套一邊解釋：“務農，沒戴什麽貴重首飾，這個你先收下。回頭再補一份過去。”
付靈瑤不好推脫，收下道謝。
“我們大人的話題估計你們不感興趣，趁這機會四處走走，開始前回來就好。”
呃，城主你確定要我跟這兩個人一起轉轉？付靈瑤有點崩潰。
你看王姑娘含羞看沐覓風的樣子，明顯想跟這位表哥獨處，我插進去都不能叫電燈泡了，必須得算十日淩空啊。
可在場的年輕人也就他們三個，自己一個人走顯得主家故意冷落人。她打定主意，等會兒就慢慢跟兩人分開，自己走自己的就好。
王姑娘走在三人中間，付靈瑤在左，沐覓風在右，穿行後院的花林，迎春花綻放，海棠鮮紅的花骨朵點綴其中，遠處白色梨花與粉紅桃花交相輝映。
王姑娘跟付靈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這些天在府裏還住得慣嗎？”
付靈瑤點頭：“挺舒服的，住在湖對面的小院裏，每天圍湖走兩圈，基本不出門。”
我跟沐覓風交往不多，見不到面，不用拿我當假想敵。
“那太可惜了，玉城裏可以逛的地方還是挺多的，下次我邀請你到我家玩。”王姑娘轉頭對沐覓風說，“表哥，你也好久沒到我家來了，一起出來轉轉嘛。”
明白明白，我湊數。付靈瑤眉頭一皺，“哎呦”一聲，歪到桃枝身上。
“怎麽了？”王姑娘關切地問。
付靈瑤一邊揉腳一邊回答：“不小心崴住了。你們先走，我在這裏歇歇。等會兒地旁匯合。”
“你先歇著，”沐覓風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吩咐跟著的侍女，“去拿活血化瘀的藥膏送過來。”
付靈瑤多次感謝，擺手歡送兩人離開。
誰知他倆根本就沒走太遠，付靈瑤還坐在下風處，兩人說話聲音大了一點，順著風就能飄進她耳朵。
你倆還真不把我當外人啊。
於是她被迫聽了一場八卦。
王姑娘問沐覓風準備什麽時候接受城主之位，沐覓風回答不著急。王姑娘又說沐覓風年紀不小了，城主一定著急，勸沐覓風盡快履職，這樣對玉城也好。這幾年天災不斷，全靠城主撐著，要是他履職了，玉城肯定能發展得更好。
他這麽厲害嗎？沒看出來啊。
接下來王姑娘的聲音小了下去，聽不清。
“哼，好心提醒你，不信就算了。”
王姑娘氣呼呼地往她這裏走，路過付靈瑤身邊，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可能會被聽到，腳步加快逃走了。
付靈瑤對隨後跟來的沐覓風舉雙手以示清白：“我什麽都沒聽到。”
“隨你。”
沐覓風嘆氣，繼續往前走，將要越過付靈瑤，又覺得不合禮數，只能停下，後退一步，盡量以平生最和緩的語氣問道：“時辰快到了，能走嗎？”
付靈瑤點頭，扶著桃枝，裝作一瘸一拐地回去。
正式開始，已經有經驗豐富的老農候在田邊，指導了她怎麽把握鐵犁平衡，利用下面的彎鉤犁地。付靈瑤學會以後，發動能力，健步如飛，把老農驚得一楞一楞的。幹完，看隔壁王夫人和王姑娘累得滿頭大汗，她主動幫兩人也把地整理了，讓女士組奪得冠軍。
一回頭，王姑娘已經站在他親愛的表哥身邊，噓寒問暖，恨不得手伸上去幫人家擦汗。
唉……算了，這也算助力他人愛情事業，沒虧。
時間很快到了第三日下午，禮官過來打招呼，不管有沒有幹完，都盡快到祭壇觀禮。
等付靈瑤跟眾人匯合，祭壇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包圍，她來這裏以後第一次感受到玉城有多少人。所有人喜氣洋洋地相互寒暄，這個說家裏為了儲水準備了幾十個缸，那個說今年專門挖了個湖。
所有人都齊了，但是沒看到沐覓風的影子，付靈瑤好奇地自言自語：“沐覓風去哪兒了？”
坐在身邊的王姑娘似乎聽到了她的疑問：“哎，你不知道嗎？他是祭禮的主持，早去祭壇那邊準備了。”
“哦，沒聽說過，多謝。”
王姑娘得意地瞇眼：“不懂問我就行，表哥的事情我最清楚了。”
三層高的六邊形祭壇上，每個角落各站著一隊臉上布滿油彩的禮官，身邊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
一位禮官登臺宣布時辰已到，全場肅靜。樂隊舉起樂器朝天開始演奏。
沐覓風身著有五彩羽毛織成的大氅緩步登上祭臺，走到祭壇正中央。在音樂的伴奏下，他翩翩起舞，不顯陰柔，充滿了力量的美。
付靈瑤不由地有些看呆了。
“你看吧，”王姑娘在付靈瑤耳邊低語，“表哥能祈雨。等會兒，天色馬上就能黑下來，下上一晚上的雨。俗話說春雨貴如油，有了這場雨，我們今年的收成一定還能維持住往年的產量。”
這麽神奇嗎？付靈瑤好奇地拼命觀察對比天色變化。
可不知為何，沐覓風已經在臺上舞了一刻鐘，天色還是大亮，烏拉拉的太陽照在天上，一點變化也沒有，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說時間比往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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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春日起，鶯啼聲流淌入耳，一名麗裝侍女入院中。她容貌不俗，丹鳳眼，柳葉眉，嘴角若隱若現的一抹微笑令人忘卻憂愁。碎步走到主屋前，她輕敲三下，未聞回應，緩緩推開深紅色雕蘭木門。
帷幔層層掛起，重重包圍的床榻深處，側臥一位女子，她肌膚勝雪，露出的面容如洛水仙子般惹人遐想，與之相比，侍女的身姿都變得略顯平庸。女子微蹙雙眉，眼中流露出愁思，讓人不由自主想上前為她撫平。口若含朱丹，令人幻想聲音會如同天籟。
她微啟雙唇：“操！氣死我了，付鴻音這個混蛋！”
付靈瑤猛地起身，抓住桃枝的手腕：“他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我哪裏對他不好了，昨天晚上氣得我覺都沒睡好。”
桃枝安撫道：“公主，這都回來快一個月了，您還沒消氣呢。別想了，咱們在這裏過得不開心麽。”
“我控制不住啊。認親沒成功，錢還損失一大筆。現在我們真的一貧如洗,兜比臉幹凈了。”
想想就肉疼。
付靈瑤松開手，慢慢拿起昨晚在床邊準備好的短打褐衣套在羅衣外，半依在窗下的梳妝臺前洗漱。
桃枝用黑色布將她的秀發仔仔細細地遮住，又加了塊面紗：“今日風大，您要在地裏待一天，還是把臉遮一遮，別吹壞了。”
前幾天，付靈瑤無意中知道，城主要在今日舉辦春日耕，他和所有官員都要親自務農三日，以示對農業的重視。付靈瑤當即找城主，說自己也想加入，很順利地得到了許可，獲得了一塊十米見方的田地。
按照流程，第一天翻地整溝，第二天澆水平地施肥，第三天播種。聽說第一天任務相當繁重，讓她做好準備。
這可把桃枝忙壞了，到處打聽需要準備什麽東西，生怕不周全。
於是，在她的安排之下，付靈瑤頭發有包頭，臉圍面紗，手戴手套，腿上綁了厚厚一層護腿，活生生比日常看起來膨脹了一圈。這才被滿意的桃枝放出門，乘車前往預定地點。
城主和沐覓風剛開始甚至沒認出來她，直到她把面紗取下來，城主才笑著跟她打招呼：“今天我妹妹，也就是小風的姑姑也帶著她女兒參加，跟你的地挨著。你們倆跟我一同過去見禮。她夫家姓王，叫她王夫人，或者跟著小風一起喊她沐姑媽也行。”
付靈瑤乖巧地跟在城主身後，見到了位一對均身著深紅色短打褐衣的夫妻，身後跟了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美少女。王夫人身材微胖，看起來挺和氣。少女雖然也是細麻布衣，但顏色不是尋常的褐色白色，而是染成了淺綠，上面還有淺黃色的杏花花紋，頭發用紅色的頭繩纏繞裝飾，一看就是上心打扮過。
城主把付靈瑤以朋友家孤女的名義介紹給了王夫人，王夫人一邊脫下手上的一只絞絲細金鐲子往她手上套一邊解釋：“務農，沒戴什麽貴重首飾，這個你先收下。回頭再補一份過去。”
付靈瑤不好推脫，收下道謝。
“我們大人的話題估計你們不感興趣，趁這機會四處走走，開始前回來就好。”
呃，城主你確定要我跟這兩個人一起轉轉？付靈瑤有點崩潰。
你看王姑娘含羞看沐覓風的樣子，明顯想跟這位表哥獨處，我插進去都不能叫電燈泡了，必須得算十日淩空啊。
可在場的年輕人也就他們三個，自己一個人走顯得主家故意冷落人。她打定主意，等會兒就慢慢跟兩人分開，自己走自己的就好。
王姑娘走在三人中間，付靈瑤在左，沐覓風在右，穿行後院的花林，迎春花綻放，海棠鮮紅的花骨朵點綴其中，遠處白色梨花與粉紅桃花交相輝映。
王姑娘跟付靈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這些天在府裏還住得慣嗎？”
付靈瑤點頭：“挺舒服的，住在湖對面的小院裏，每天圍湖走兩圈，基本不出門。”
我跟沐覓風交往不多，見不到面，不用拿我當假想敵。
“那太可惜了，玉城裏可以逛的地方還是挺多的，下次我邀請你到我家玩。”王姑娘轉頭對沐覓風說，“表哥，你也好久沒到我家來了，一起出來轉轉嘛。”
明白明白，我湊數。付靈瑤眉頭一皺，“哎呦”一聲，歪到桃枝身上。
“怎麽了？”王姑娘關切地問。
付靈瑤一邊揉腳一邊回答：“不小心崴住了。你們先走，我在這裏歇歇。等會兒地旁匯合。”
“你先歇著，”沐覓風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吩咐跟著的侍女，“去拿活血化瘀的藥膏送過來。”
付靈瑤多次感謝，擺手歡送兩人離開。
誰知他倆根本就沒走太遠，付靈瑤還坐在下風處，兩人說話聲音大了一點，順著風就能飄進她耳朵。
你倆還真不把我當外人啊。
於是她被迫聽了一場八卦。
王姑娘問沐覓風準備什麽時候接受城主之位，沐覓風回答不著急。王姑娘又說沐覓風年紀不小了，城主一定著急，勸沐覓風盡快履職，這樣對玉城也好。這幾年天災不斷，全靠城主撐著，要是他履職了，玉城肯定能發展得更好。
他這麽厲害嗎？沒看出來啊。
接下來王姑娘的聲音小了下去，聽不清。
“哼，好心提醒你，不信就算了。”
王姑娘氣呼呼地往她這裏走，路過付靈瑤身邊，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可能會被聽到，腳步加快逃走了。
付靈瑤對隨後跟來的沐覓風舉雙手以示清白：“我什麽都沒聽到。”
“隨你。”
沐覓風嘆氣，繼續往前走，將要越過付靈瑤，又覺得不合禮數，只能停下，後退一步，盡量以平生最和緩的語氣問道：“時辰快到了，能走嗎？”
付靈瑤點頭，扶著桃枝，裝作一瘸一拐地回去。
正式開始，已經有經驗豐富的老農候在田邊，指導了她怎麽把握鐵犁平衡，利用下面的彎鉤犁地。付靈瑤學會以後，發動能力，健步如飛，把老農驚得一楞一楞的。幹完，看隔壁王夫人和王姑娘累得滿頭大汗，她主動幫兩人也把地整理了，讓女士組奪得冠軍。
一回頭，王姑娘已經站在他親愛的表哥身邊，噓寒問暖，恨不得手伸上去幫人家擦汗。
唉……算了，這也算助力他人愛情事業，沒虧。
時間很快到了第三日下午，禮官過來打招呼，不管有沒有幹完，都盡快到祭壇觀禮。
等付靈瑤跟眾人匯合，祭壇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包圍，她來這裏以後第一次感受到玉城有多少人。所有人喜氣洋洋地相互寒暄，這個說家裏為了儲水準備了幾十個缸，那個說今年專門挖了個湖。
所有人都齊了，但是沒看到沐覓風的影子，付靈瑤好奇地自言自語：“沐覓風去哪兒了？”
坐在身邊的王姑娘似乎聽到了她的疑問：“哎，你不知道嗎？他是祭禮的主持，早去祭壇那邊準備了。”
“哦，沒聽說過，多謝。”
王姑娘得意地瞇眼：“不懂問我就行，表哥的事情我最清楚了。”
三層高的六邊形祭壇上，每個角落各站著一隊臉上布滿油彩的禮官，身邊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
一位禮官登臺宣布時辰已到，全場肅靜。樂隊舉起樂器朝天開始演奏。
沐覓風身著有五彩羽毛織成的大氅緩步登上祭臺，走到祭壇正中央。在音樂的伴奏下，他翩翩起舞，不顯陰柔，充滿了力量的美。
付靈瑤不由地有些看呆了。
“你看吧，”王姑娘在付靈瑤耳邊低語，“表哥能祈雨。等會兒，天色馬上就能黑下來，下上一晚上的雨。俗話說春雨貴如油，有了這場雨，我們今年的收成一定還能維持住往年的產量。”
這麽神奇嗎？付靈瑤好奇地拼命觀察對比天色變化。
可不知為何，沐覓風已經在臺上舞了一刻鐘，天色還是大亮，烏拉拉的太陽照在天上，一點變化也沒有，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說時間比往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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