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番外三

關燈
番外三

巖州城醫館的職房都是一張簡單的炕床,旁邊放著一個櫃子,左側有屏風隔出凈房。

有炕床,有地龍,屋裏原本不會冷。

可淩芷選的是末尾的一間房,右邊沒有房子,即便是有炕床,外面在化雪,這屋裏的溫度也比其他房間的溫度低不少。

她一進來才反應過來這房間選得不好。

但看方才紫草對她的態度,她也不敢去找紫草說自己想換一個屋子。

齊少軒帶著鎮懷與衛昭去往最後一排醫官的職房安排他們歇下。

回來的時候,看見淩芷的房門開著,便去輕輕叩門。

淩芷回頭。

齊少軒看見淩芷眼睛紅了一圈,打量了這屋子一圈,蹙眉道:“紫草怎麽安排你住在這間屋子?這屋子右側沒有其他屋子的地龍保暖,比其他屋子冷多了。卑職去找她。”

說罷,齊少軒轉身就往前廳去。

“哎……”

淩芷伸了伸手,到底是沒去追齊少軒。

很快紫草就一臉怒意來了。

她怒目圓睜,進屋就厲聲道:“這屋子是淩姑娘自己選的,怎麽前腳選了,後腳就後悔?後悔就罷了,為何還要跟齊醫官告狀,搞得好像是我苛待你一般!”

淩芷連連搖頭:“不是……我沒……”

紫草根本不管淩芷說什麽,只是又丟給她一把鑰匙,頭也不回地走了。

淩芷紅著眼睛,上前撿起地上的鑰匙,小聲道:“我沒有……可我確實也沒有攔住齊醫官。”

方才淩芷心裏還有一絲竊喜齊醫官能幫她換個房間,現在紫草回來對她一頓怒吼,讓她知道了,有些事是不能抱著僥幸心理去做的。

淩芷又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喃喃道:“不能哭。我不會再讓言哥哥與哥哥擔心了。”

淩芷拿著新的鑰匙,想了好一會兒,才一個房間門一個房間門的試鑰匙。

這次紫草給她的鑰匙,是正中的屋子。

屋子比方才末尾的屋子都大。不僅大,裏面的擺設也比方才的屋子多。

屋裏燒著地龍,一進屋子,沒一會兒淩芷鼻尖就冒汗。

原來……

紫草原本給她安排的房間,竟然這麽大。

不僅大,炕上還鋪好了床鋪。

淩芷眼眸微微顫抖,沈思片刻,她忽然深吸一口氣,轉頭就往前廳去。

巖州城的醫館之建在陵中儲備軍軍營附近,主要接待的病患就是儲備軍營裏的將士們。儲備軍營裏上萬人每天醫館裏來看病的將士絡繹不絕。

方才齊文軒帶淩芷從側院進來,現在淩芷自己跑到大廳,才發覺巖州城醫館比她想象得還要大。

陵中儲備軍營的病人比禦醫院多得多,所以這裏大廳比禦醫院的大廳建得更寬敞。

淩芷看見紫草在藥櫃裏抓藥,連忙跑過去,跟在她後面想要解釋:“紫醫女……紫醫女。我、我……”

紫草看都不看她,一直從排著隊的櫃臺接藥方過來,到後面的櫃臺去抓藥。

淩芷見沒機會跟紫草說話,來抓藥的人絡繹不絕,她鼓著嘴想了一會兒,也跑到櫃臺前接藥方,去後面的藥櫃抓藥。

紫草看見淩芷也去抓藥,楞了一下,隨即一把把她拉過來厲喝道:“你在幹什麽?”

淩芷嚇得縮了一下脖子,才小聲回道:“我想幫忙。”

“你有禦醫院的行醫許可文書?!”紫草問。

那是什麽?

淩芷搖頭:“沒……”

“沒有你來添什麽亂?!”紫草根本不給淩芷面子把她推出了抓藥櫃臺。

淩芷第一次知道,原來想要在醫館行醫需要禦醫院的文書。

淩芷咬著唇,垂頭喪氣地往後院走。

還沒出前廳的門就看見齊文軒手裏抱著一摞書從側面來。

齊文軒見淩芷一臉沮喪,覺得奇怪,走到她身邊問:“淩姑娘怎麽了?”

淩芷擡頭望著齊文軒,慢吞吞地說:“我想幫紫醫女她們抓藥,但是我不知道在醫館行醫,需要禦醫院的行醫許可文書。所以……”

淩芷不想在背後說紫草的壞話。

齊文軒看向藥櫃方向,看見紫草慌忙地收回目光,把藥包好。

齊文軒低頭看向淩芷,柔聲道:“淩姑娘既然是奉旨來準備開春的種藥事宜,不必在這些小事上花心思。正巧卑職有事找你,卑職這裏有一些歷年培育曼陀羅的栽種手冊,東陵各地的醫館一直都有培育草藥的任務,我們培育草藥的任務是培育曼陀羅,但從未成功過。淩姑娘既然培育成功了曼陀羅,許多跟栽種曼陀羅細節需要姑娘幫卑職解答。再者播種的各項事宜還需要細細商討,安排下去。”

齊文軒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商議罷。”

“哦,好。”

淩芷鼓著嘴,回頭看了一眼在藥櫃前面忙著抓藥的紫草,才跟著齊文軒一直往後院職房去。

*

十二月末的這幾日化雪,外面格外冷。

淩信讓北寰言在客棧裏面養一段時間才能出門。

北寰言知道淩信是為他好,也不爭,一天三遍吃著藥。

他雖然不能出門,可藏息閣的消息一直沒斷過。他讓流雲去把陵中黑市往來賬目搬來屋裏,每日圍著火盆,披著大氅坐在矮桌前,細細查閱。

北寰言在屋裏看了五日賬簿,第六日淩信終於忍不住,把湯藥放在北寰言面前,好奇道:“這幾日你足不出戶也沒閑著,藏息閣的消息跟流水一樣送到你面前。你到底在查什麽?”

北寰言垂眸,拿起淩信的藥,吹了幾下,抿了一口試了試溫度,覺得合適便一口悶了。

藥苦得他直皺眉。

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輕聲道:“你還記得宮裏盛泉刺殺景叔時候的事嗎?”

淩信摸了摸下巴:“你是說,盛泉假死的事?”

北寰言點頭,回憶道:“盛泉入宮多年,在成為皇後的隨侍內官之前,幾乎都在做宮裏最底層的工作。這樣的工作得不到主子賞識,就不可能有額外的收入。

“但是從盛泉似乎從設局開始,就有很多銀錢。當時安排宮宴的管事內官收受的銀票居然高達一千兩之多。

“盛泉雖然利用池修城陷害柳家,可他當時已經深居宮中,不可能到千裏之外拿到柳家巨大的家產。

“那麽,盛泉用來活絡、收買永延太子舊部的那些銀錢是從哪裏來的呢?”

淩信聽懂了,捏著下巴:“你是想追查那個在背後一直拿銀錢支持盛泉的人?”

北寰言點頭。

可這樣,淩信就更疑惑了:“追查給盛泉銀錢的人跟陛下讓你查的永承太子舊部的事有什麽關系?”

北寰言斂眸,輕聲回道:“我有個猜想。我覺得那個一直給盛泉銀錢支持的人手上,有一份永承太子舊部的名單。不說全部,最少有很大一部分永承太子的舊部在那個名單上。”

淩信蹙眉:“這你是怎麽聯系到一起的?”

找給盛泉銀錢的人,與徹底鏟除永承太子舊部這件事,在淩信看來,完全是兩件事。

“盛泉在宮裏,不能隨意出宮,不僅如此,他每次出宮回宮身上都要經過嚴密的搜查。他不可能親自用銀子調動永承太子舊部。”北寰言篤定道,“他需要一個在外能自由活動的人,幫他把銀子給到那些人手上。盛泉布的局裏,無論是南澤郡主還是禦醫院裏的劉謙,都是他最後布局裏要舍棄的人。所以南雪與劉謙雖然在這次事件中與盛泉合作,但他們不可能是幫他在外面活動的人。

“縱尚就更不可能了,他的心思與野心比南雪、劉謙更加深沈,盛泉用他,也必定會防著他。

“我們雖然把這案子破了,但是這個藏在宮外幫盛泉活絡人脈的人,還沒有查清楚。

“盛泉布局,銀子要給哪些人,每次給多少,幫他辦事的那個人一定會有一個類似於賬簿的東西,做起事來才不容易錯漏。

“我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查出那個人是誰,找到那本賬冊或者名單。”

“哦——”淩信這才恍然大悟,但他仔細想想又覺得這事懸之又懸,“我們姑且假設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也真的有你想象中的那個賬本或者名單,可東陵之大,你為何偏偏要從陵中查起?”

北寰言從衣袖裏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指著銀票的一角,銀票上赫然寫著“巖州城通達銀號”。

“這是從哪裏來的?”淩信睜大了眼睛。

北寰言道:“是從那個上吊自殺的內官家裏搜出來的。”

淩信看了一會兒,搖頭道:“盛泉花了那麽長的時間布了那麽大的局,會想不到你會去搜那人的家?這或許是一個障眼法?他不是最擅長這個?”

北寰言點頭:“確實。但只要有一點線索,都有查的必要。”

這話說也不是全無道理……

淩信心裏嘀咕了一句,拿起碗要下樓。

他若有所思地走到門口,又折過身來:“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北寰言擡眸看著他。

“我怎麽想都覺得你這話有問題,”淩信望著北寰言,“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不會因為這麽一個虛無縹緲的證據,就去跟陛下請旨來陵中查案。”

北寰言嗯了一聲:“自然是還有別的線索。但那還是我的推斷,需要走一步看一步。”

淩信最討厭跟北寰言打啞謎,在查案這方面,他不如北寰言。

但北寰言性子他也了解,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北寰言不會透露太多想法。

淩信無奈撇撇嘴,把碗給廚房送了回去。

淩信前腳走,流風後腳就拿著藏息閣的信上來了。

“主子,淩姑娘今天的消息。”流風把信遞給北寰言。

北寰言接過來,拆開看了一遍,好一會兒,才側頭問身邊的流雲流風:“你們兩個也覺得齊文軒這個人長得惹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