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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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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波助瀾

嵐雨抱著包袱一路小跑,從蘭香殿跑出了鳳棲門,直奔宮外。

今晨景雀來找她,給她了一個通行腰牌,說她的家人他已經幫她安排好了,他哥哥在宮門口等著她回家。

嵐雨楞神,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景雀道:“錦妃活不過今日,她死了,你就自由了。”

說罷景雀便留下腰牌走了。

嵐雨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拿起腰牌跑回蘭香殿,進入自己的屋子,從床墊下面拿出這些年攢的細軟,全部放在包裏,抱在懷裏逃出了蘭香殿。

她路過殿閣的時候,看見錦妃被景雀按著喝鴆毒,錦妃不從,不僅不喝,還又打又罵。

她指著景雀罵道:“你個閹人!即便是爬上了龍床那又如何?你還是一個身份低賤的閹人!我替陛下生育三皇子,功在千秋!你們這群閹人怎麽敢動我!”

景雀根本不慣著她,一巴掌扇下去,順勢揪起她的衣襟,輕笑道:“現在就是我們這群閹人要你的命。我們有皇後娘娘懿旨在手,你罪行滔天,還想活?!”

“景雀!你公報私仇!你不得好死!你早就看我不順眼,後宮嬪妃之中我最得寵,你生不了孩子,穩固不了地位,你便恨毒我了!處處想要踩我一腳!”錦妃已經瘋了,她見到誰都想咬一口。

景雀本就沒那麽好的性子,之前她在禦書房前打他那一巴掌,他早就說過要她拿命來還。

見錦妃死都不喝鴆酒,二話不說,捏住她下巴就往裏面灌。

錦妃甩著頭,用臉把鴆酒撞掉,還想逃跑,她努力喊著:“盛兒!盛兒救我!這群下賤的閹人要殺你的母妃!我乃三皇子生母,你們怎麽敢殺我——”

景雀深吸一口氣,給身後內官一個眼色。

那內官拿起白綾一步跨到錦妃面前,繞了她脖子一圈,使了吃奶的力氣勒了下去。

錦妃立即面紅青紫,翻了白眼,腿腳不斷蹬地,手到處亂抓,沒幾下便不再動了。

嵐雨嚇得縮了一下,下一瞬她又鼓起勇氣,加快腳步往宮門的方向奔去。

她出宮這一路上沒有人阻攔,景雀確實打點好了一切。

出了宮門,嵐雨才看見自己的哥哥站在宮門外,望著她,一臉溫情。

嵐雨想也不想撲過去,抱住哥哥,嚎啕大哭。

哥哥摸著嵐雨的頭,把她拉上了驢車,往家去。

*

西境的事已經水落石出,北寰言拿著商祿王朝的玉璽,回到臨府。

禁足令已解,蔚巡生與姚子安很快就會回西境。

北寰言回去的時候臨近午膳時間。

蔚巡生坐在蔚兮堂的回廊樹蔭下納涼。

他手上搖著一把折扇扇得頭發微動,一身湛藍色衣衫衣角垂在石板上隨風輕揚,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什麽時候啟程回去?”

北寰言負手踱步過去。

蔚巡生見北寰言回來,便換了個姿勢,盤腿而坐,收了扇子敲著手心,一臉艷笑問:“你想我什麽時候走啊?”

北寰言見不得他這幅無賴的嘴臉,把手上的玉璽放在圍欄上,輕聲道:“即刻。”

“言郎心好狠啊……”蔚巡生嬉皮笑臉,“好歹我們也算是生死與共了不是,你怎麽待我還是這般薄情呢?”

北寰言忍住心裏的惡心,努力不去看蔚巡生。

蔚巡生調戲無果,只能去看北寰言給他的東西:“這是什麽?送我的餞別禮?”

蔚巡生把那玉璽拎起來,放在眼前看了幾遍:“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你拿回來送給我,也忒小氣了吧……”

“你的東西,不好好收著,”北寰言望著他,“怎麽讓禦史臺拿去,成為攻訐你們的工具,你不知道嗎?”

蔚巡生眼眸微瞇,聽著北寰言話裏有話。

他輕笑著湊到北寰言耳邊,錯開位置,在他耳邊輕呢:“你想說我勤王府裏有內奸,故意把這東西偷出來送到禦史臺的?”

這人聰明得很,根本不需要北寰言多言提醒。

北寰言後退一步,拉開距離,道:“陛下讓陳將軍點一千禁軍送你們回西境。石將軍帶隊跟著你們,路上你們放心便是。明日長樂郡主代替我送你們出城,我還有早朝就不送你了。”

蔚巡生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趕我走啊?!”

北寰言望著蔚巡生,許久才道:“等這事了了,我會去找你的。”

蔚巡生倏地從圍欄上跳下來,一把攬住北寰言的肩膀:“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北寰言蹙了蹙眉,終究沒躲蔚巡生的手。

“走,跟我去喝幾杯。踐行哪能沒酒啊!”蔚巡生推著北寰言往膳廳走。

“我不能喝酒……大理寺的規矩……”

“去他娘的大理寺規矩,小爺我今天就要帶你喝酒!”

“你身子好到可以喝酒了?”

“不怕,喝死了有神醫谷的小神醫。”

“……”

*

北寰言沒怎麽喝過酒,一喝酒便頭暈,沒兩杯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蔚巡生沒想到北寰言這麽不善酒,早知道就不逼他喝酒,還能趁著他清醒,回去之前再調戲他一晚上。

如今北寰言個頭猛躥,即便是淩信,也背不動了。只能找體型更加健碩的衛昭來背北寰言回屋。

北寰舞也沒閑著,既然他們打定主意要助蔚巡生破局,那她也要出一份力才是。

北寰舞趁著他們在膳廳喝酒的功夫,回蕊仙殿,找到了世子妃束茗。

她正坐在回廊上,仰頭望月。

那日萬壽節,合宮夜宴,錦妃找過束茗。

錦妃給束茗偽造的身份一定還有後招,現在她推波助瀾,蔚巡生回了許都以後才更好抓內奸。

天上半月羞藏,人影卓卓。

北寰舞負手而行,緩緩走到束茗身邊:“聽小芷說你這幾日病了?”

束茗望向北寰舞輕聲問:“郡主早就知道錦妃與我的關系了,所以那日才帶我去認錦家家徽的?”

北寰舞佯裝驚訝:“合宮夜宴,錦妃找過你了?”

束茗垂眸沒有回答。

北寰舞轉頭看向夜空明月,眼底藏著誰都無法察覺的笑意。

“你這幾日病著,沒有出去走動,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沒關系,我說與你聽。”

北寰舞轉身走到束茗面前,正對她一字一句道:“昨天夜裏我們抓了錦妃身邊的內官如福,他當街行兇殺了秦中。各種恩怨細節,你不用知曉。

“你只用知道,那如福最後鋃鐺入獄,指證錦妃是幕後指使並且說明最近禦史臺的參西境的案子都是錦妃派人去做的。

“今日早朝之後,陛下就去了後宮與皇後商量怎麽處置錦妃。皇後下了懿旨,賜鴆酒亦或者白綾,留錦妃全屍。”

束茗心中一頓,許久才艱難地問出一句:“錦妃死了?!”

“是,沒活到午正,就死了。”北寰舞瞇著眼,盯著束茗。

“那她這般的死法,”束茗顫顫地問,“還能進皇陵嗎?”

“當然不能!”北寰舞仰頭走了幾步,回頭望著她,“你對錦妃的事還挺上心的?”

束茗唇線緊抿,不再說話。

北寰舞道:“一般嬪妃若是做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被賜死,即便是留了全屍,也無法進入皇陵。但她可以送回本家,讓本家厚葬。但,辦這事的人是陛下身邊的景雀。你知道景雀是什麽人嗎?”

束茗搖頭。

北寰舞繼續道:“景雀是如今陛下最寵信的人。他雖然是內官,卻得後宮三千佳麗寵愛於一身。錦妃與他早有嫌隙,兩人在禦前也多有摩擦。只是錦妃仗著自己身份比景雀貴重些,經常拿身份壓景雀一頭。眼下錦妃落到他手裏,陳年舊怨湊在一起,錦妃下場不言而喻。景雀不是善茬,弄死錦妃之後,定然不會送回錦家,讓錦家人厚葬錦妃。所以,錦妃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一張草席裹了丟到宮外的亂葬崗去,任野狗啃食。”

束茗閉上眼,默默地流下眼淚。

她按住胸口,從圍欄上下來,一步沒走穩,便跪在了地上。在一旁伺候的侍女如意見狀,連忙上來扶人:“世子妃!”

束茗站不起來,淚如雨下。

如意替主子鳴不平,怒道:“郡主!你怎麽……”

束茗拉住如意的胳膊,輕輕地搖頭,讓她不要再說了。

北寰舞見自己目的已經達成,便輕飄飄地說了句:“夜深了,早點休息。明早我送你們去校場。”

北寰舞轉身離開束茗的院子,卻沒有著急走。

她抱著手,斂了氣息,靠在圍墻外,聽裏面傳來世子妃束茗帶著哭聲道:“如意……我想去亂葬崗找找她……”

如意連忙道:“不行啊,主子。臨府周圍全是看不見的守衛,主子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出去的。一定會被世子爺知道的。”

北寰舞挑眉,這侍女,竟然知道臨府裏裏外外藏著許多藏息閣的暗礁。

不是一般人啊。

北寰舞瞥了一眼院子裏,沒興趣繼續聽下去,轉身去了北寰言的院子。

那麽接下來,就要完成爹爹托付給她的事了。

北境草場上三千種馬,要怎麽給西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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