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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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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

淩信死活攔住北寰言讓他把話說清楚,他一臉壞笑:“你不會,對小芷……”

北寰言望著他:“你別渾說,壞了姑娘家的清譽。”

淩信笑瞇瞇道:“我先說,我不反對!”

“無聊。”北寰言翻身上馬。

“你幹什麽去?”淩信問。

北寰言道:“給某人,湊銀子去。”

流雲流風衛昭跟上也從馬廄裏牽了馬。

北寰言道:“流雲留下,把你們三人的床鋪鋪好,帶來的東西都規制好,流風衛昭跟我出門去。”

流雲退下來,欠身應下。

北寰言甩鞭,策馬小跑而出。

多了三個親衛是好。淩信終於有時間幹自己的事了。

淩信留在府裏幫著流雲收拾細軟,寫要買的東西跟藥材。

*

北寰言騎馬,一路向許都安王府去。

當年安王離開許都,把許都的安王府交到側妃趙惠手上,讓她繼續打理在許都的鋪子、莊子。

雖然沒有明說這些東西趙惠可以隨意支用,但安王與安王妃根本不回許都,許都安王府一切事物基本都有側妃做主。

淩家兄妹都來了許都,住在臨府,給他們在府上建一個藥廬勢在必行。

北寰言想著月姨對母親是救命之恩,給淩家兄妹建藥廬這事理應由安王府來辦。

這麽想著,便驅馬到了許都安王府。

趙側妃的手段與能力,北寰言略有耳聞。

他還沒下馬,流風便先一步下馬,上前扣門。

門房開門,看見外面馬上坐著一個碧衣俊雅的少年,不由一楞,低聲問道:“不知來者是……”

流風道:“大公子回來了。”

“大公子?”門房似乎沒聽明白。

北寰言從馬上下來,撩起衣袍上了石階,站定門口,輕聲道:“勞煩門房去通報趙側妃,我名喚北寰言,你只跟她說我的名字即可。”

門房還是沒聽明白,只能連連點頭,進去通報。

片刻功夫,府門大開。

裏面站著一個年長的婢女,看見北寰言恭恭敬敬地半蹲行禮:“金鈴見過大公子。大公子請隨我來,趙側妃已經在花廳等著大公子了。”

北寰言盯著這婢女看了一會兒,頷首,擡腳便進。

金鈴一路引著北寰言往花廳去。

許都的王府結構跟暮雲峰上的安王府結構幾乎相同。

北寰言在都九年,從未來過。

但是趙惠一直都知道他。

入了花廳,趙惠坐在側面,沒坐正堂。她看見北寰言來,立即起身,向他行禮。

按照輩分,北寰言頂多叫她一聲趙姨。

但趙惠是妾室,哪怕有側妃的名義,在安王府也是個奴婢。

北寰言雖然沒有世子的名號,但確實是安王府的小主子。趙惠身為奴婢看見主子,自然是要行禮。

北寰言看趙惠見她立即起身,看上去好像不托大不拿喬,但其實從進門的時候已經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她沒有出來親自迎接,而是讓婢女來,就是拿自己當主人家。

這是怠慢。

北寰言心道,這人確實如母親所言,是個識大體,懂進退,有手段,並且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子。

“免禮吧。”北寰言走到正堂的位置坐下,“坐下說話。”

趙惠頷首應著:“是。”

北寰言不跟趙惠繞彎子,直說:“我需要些銀子。”

趙惠楞了一下,問:“不知大公子要多少銀子?”

北寰言想了想道:“先取兩萬兩罷。”

趙惠沈默不語,不知道是應了還是沒應。

北寰言也不管趙惠什麽態度,他還有別的事要做,這些後院裏拿喬爭寵作踐人的手段他一概不想理。今日他還要進宮謝恩,沒空與趙惠糾纏,更不想點破她的小心思。

說完事,立即起身快步往花廳外走,道:“午膳前著人送到臨府。”

這話是命令,不是商量。

銀鈴剛烹了茶,才端來,北寰言就走了。

她連忙進花廳問:“主子,大公子怎麽走了?”

趙惠輕嘆一聲,望著北寰言的背影,道:“這人是來討債的。”

金鈴也望著北寰言離去的身影道:“大公子確實是人中龍鳳。”

“怎麽了?”銀鈴一頭霧水,把茶水放在桌上。

趙惠緩緩閉上眼:“銀鈴金鈴,你們去賬房點兩萬兩銀票,給臨府送去。”

“兩!”銀鈴睜大了眼睛。

金鈴俯身應下,拉著銀鈴出去了。

取銀票的路上,銀鈴拉著金鈴小聲說話:“主子為什麽會對大公子這般言聽計從?這安王府一直都是主子在打理,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半分。王爺、安王妃、大公子、二小姐什麽都沒做!”

“銀鈴!這是王府,謹言慎行!”金鈴一聲輕喝,緊接著又嘆了一口氣,“主子是為了咱們以後。”

“以後?”銀鈴不懂。

金鈴道:“大公子雖然不姓許,也沒有世子的封號,可他是安王殿下與安王妃唯一的兒子。以後安王府一定會傳到大公子手上,主子這些代為管理的產業,都是皇家資產,是隨著大公子走的。只有大公子讓主子管,主子才能管。你明白嗎?”

銀鈴點頭,她聽懂了。

在許都,在安王府摸爬滾打十六年,她還有什麽不懂的?

安王善待她們,是因為趙惠輔佐有功。

但北寰言不會領這情,甚至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立即奪了趙惠的管家之權。

她們的主子趙惠,只有恭敬順從新一任當家人,才能在這裏爭得一席之地。

“但,大公子是個心善的。”金鈴拍了拍銀鈴的手,“方才就出門迎客這件事本就是主子做得不對。可大公子沒有深究,不是他不懂,而是他不想為這種小事浪費心力。方才主子與大公子的博弈,主子明顯輸了。無論是對安王妃還是大公子,主子都沒贏過。”

趙惠讓侍女去接安王府的小主子,想仗著長輩身份壓他一頭,想要在北寰言面前立威,這是計謀。

可於情於理,趙惠都是王府的妾室,是奴婢,如此對北寰言,是怠慢。

北寰言不問責,只說事讓趙惠去辦,是恩威並施。

他沒有因為趙惠手上拿著許都安王府的管家權而畏懼,反倒是以主人的姿態,從容離開。

金鈴苦笑:“大公子生成那副模樣,十二歲三元及第,心裏跟明鏡一樣。

“他是安王府的嫡長子他知道他才是安王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要他願意,王府任他隨心所欲。所以他不跟主子周旋,只是吩咐事情,讓主子去辦。

“大公子做事比安王殿下更加果決。他是一個一眼就能看透事情因果利害關系的人。這樣的人,不是主子可以隨意拿捏的。

“主子自知沒資本鬥,就只能順從,為了自己以後,也為了自己本家的人。”

銀鈴蹙眉,驚覺春雨又毫無征兆地落下,打在臉上,清清涼涼。

主子現在的結局,誰也不能說好,但誰也不能說差,只能說求仁得仁。

*

北寰言出了安王府,吩咐流風去寧遠商號給寧叔帶口信,說是要在臨府建一個藥廬,請寧叔找人來操辦。

流風領命去了,北寰言便帶著衛昭往宮裏驅馬而行

衛昭沒來過許都,北寰言從朱雀大道直入皇城。

還沒走兩步就下了細雨。

“公子,”衛昭打馬上前,“換輛馬車罷。”

北寰言回眸,揚鞭一甩,馬飛奔起來。

意思再明顯不過,快速入宮就好了。

馬蹄聲在街市回響,行人紛紛避讓。一身碧衣廣袖在風中獵獵飛舞,宛若暮春晚來的雪,傾撒了一條長街。

朱雀門前,北寰言下馬。

宮門裏立即有內官模樣的人打著傘出來,隨行的三個小內官,除了替北寰言打傘的那個退在他身側,其餘都低頭跟在身後。

北寰言側目,看向身後小內官:“勞煩內官幫我親衛要三個皇城的通行牌罷。”

那小內官低著頭用眼角看了一眼跟在北寰言身後牽馬的黑臉男子,沒多話,只是應了一聲,忙忙退去。

北寰言回身看向衛昭:“一會兒內官拿了牌子會帶你去翰林院,你在宮門前稍等片刻。”

衛昭抱拳:“是。”隨後便站在宮門口等。

北寰言又看向另外一個跟在身後的內官:“有勞這位內官,幫我們把馬牽好。”

那小內官躬身,立即冒雨去把衛昭與北寰言的馬牽到馬廄去。

衛昭從沒見過這種奇怪的場面。

北寰言他明明只是一個翰林院學士,師承臨太傅。但他對下,卻有著與生俱來,讓人無法忤逆的氣場。

他站在巍巍皇城前,用極其有禮的話語讓人去做事的樣子,像極了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

北寰言吩咐完,擡眸看他,微微頷首,便轉身往翰林院去。跟在一旁打傘的內官,一眼都不敢看他,只是舉著傘,跟著北寰言步伐。

很快兩人就被春雨細化,融入了這座皇城裏。

衛昭遠遠地望著北寰言逐漸消失的背影,心想,或許他本身就應該生在這裏面的人。

*

北寰言到翰林院,小內官收了傘,低聲道:“言學士的衣袍袖角都濕了,見上官失禮,不如隨小人去側室重新更衣罷。”

北寰言撩起衣袍確實濕了一片。

他告假四月,再見同僚,是不該如此狼狽。

他聽小內官一言,跟他去側室重新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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