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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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沈洺學著忍耐恐懼並隱藏自己的不同，是從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開始的。
在那之前，他偶爾會說出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但周圍人只當做小孩子的童言無忌，也沒放在心上。
小沈洺自然就沒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麽驚世駭俗。
然而，在他八歲那年的一個傍晚，小沈洺的日常世界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攪得天翻地覆，他堅持的信念也隨之被摧毀殆盡。
那天，就像往常一樣，小沈洺在課後興趣班和同學們一起畫畫，靜靜等待父母來學校接他。
突然，一團粘稠狀的血紅色怪物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爬上他身邊男孩的肩膀，然後蠕動著包裹住男孩頭頂，不斷發出“嗡嗡嗡”的詭異聲響。
小沈洺瞪大雙眼，立馬站起身指著男孩大聲喊道：“怪物！快走開！”
男孩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也站起身喊道：“沈洺，怎麽又是你？你這個謊話精，又在說什麽鬼話？我要去告老師！”
小沈洺指向他的頭頂，盡管自己也害怕得不行，但還是鼓起勇氣大聲說：“齊野，你腦袋上有個怪物！他要吃了你！”
“我呸！”小齊野惱怒地沖過來，把小沈洺狠狠推倒，“你又在亂說！又在亂說！哪裏有什麽怪物！”
被推倒在地的小沈洺劃破了手肘，他忍著疼痛擋住小齊野揮下的拳頭，著急大喊：“真的有！真的有！我沒有亂說！你這個怪物，快離開齊野！快離開他！”
小齊野頭頂的怪物發出一連串似笑非笑的嗡嗡聲，肆無忌憚地伸展著身體，朝小齊野的雙眼和雙耳鉆了進去。
小齊野簡直要氣死了，使勁拍開小沈洺抓住他的雙手，發狠地往他身上砸著拳頭：“謊話精！我讓你亂說！讓你亂說！我打死你！”
小沈洺躲閃不開，硬生生挨了幾個拳頭，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沖著小齊野頭頂的空氣連聲喊道：“滾開！快點滾開！”
不知小沈洺哪裏來的力氣，突然發力推開自己身上的小齊野，然後把他撲倒在地，兩條腿壓在了他腰上。
“你這個怪物，給我滾開！”
小沈洺騎在小齊野身上，兩眼發紅，用盡全力朝他頭頂一拳拳砸了下去。
小齊野被他這股狠勁嚇得不行，抱著自己的頭大聲哭喊：“老師，老師！救命！嗚嗚嗚，救命！沈洺打我！”
小沈洺眼裏只有這個想害他朋友的醜惡怪物，根本顧不了其他，一拳拳砸下，把十個指節砸得血跡斑斑。
從外面沖進來的老師和家長用力分開兩人，然後把小沈洺抱了起來。小沈洺即使身體已經騰空，也還在不停揮動著拳頭。
“沈洺！住手！你在幹什麽？”
小沈洺回過神來，低頭看向躺在地上哭嚎的小齊野，發現纏著他的怪物已經落荒而逃，這才停下了動作。
“沈洺，你為什麽要打齊野？”老師嚴厲的責罵聲在耳邊響起，小沈洺嚇得渾身一抖。
他委屈地辯解道：“老師，我沒有打他......”
“還要說謊！老師都看到了！”老師憤怒地大聲打斷他，“沈洺，老師對你非常失望，你不僅欺負同學，還滿嘴謊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錯了？”
“我沒有......”小沈洺還沒說完，齊野的父母已經沖了進來，他們看見自己兒子滿臉淚水地躺在地上，氣得眼睛都紅了。
又高又壯的男人大步走到小沈洺身前，一把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拎了起來：“就是你打我兒子？小小年紀不學好，要是我兒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老師見男人情緒激動，連忙勸道：“齊野爸爸，你不要動手，先把齊野送到醫務室看看傷口，小孩子打鬧或許沒有那麽嚴重。”
男人冷哼一聲，把小沈洺丟回地上，惡狠狠地說道：“最好我兒子沒受什麽傷，不然就算你是個小孩，我也照樣打！”
男人身後的女人把小齊野抱進懷裏，輕聲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他打你哪裏了？身上有哪裏痛嗎？”
小齊野此時也被嚇傻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女人著急地轉頭，向教室裏其他學生問道：“你們都看到沈洺打齊野了嗎？他打了哪裏？”
小朋友們遲疑一會兒，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沈洺打了他的頭，我看見了！”
“沈洺說齊野是怪物，喊他滾開。”
“沈洺還把齊野推倒了，壓在他身上。”
“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聽見小朋友們描述的細節，齊野爸爸更加火冒三丈，大聲吼道：“許老師，你就是這麽帶學生的？你們學校教的都是惡霸嗎？”
老師聽著也氣得不行，抓住小沈洺的肩膀前後晃了晃他：“沈洺，你為什麽要打他？你還不承認嗎？大家都看到了。”
“沒有，我沒有......”
小沈洺低聲喃喃著，周圍同學們帶著敵意的眼神如同尖刀一般，一把把插進他的胸口，讓他的心臟又疼又冷。
這股帶著痛意的寒氣順著血液流到四肢百脈，小沈洺渾身都顫抖起來，低垂的雙眼越來越沈，越來越黯。
“洺寶，別怕，媽媽來了。”
沈媽媽溫柔的聲音將小沈洺從黑暗中拉了出來，他再也繃不住眼淚，埋進媽媽的懷裏嚎啕大哭。
“媽媽！我沒有！我沒有！”
沈媽媽心疼地抱緊小沈洺瘦弱的背脊，又看見他手上帶血的傷口，輕聲說道：“媽媽知道，媽媽相信你。洺寶，手上疼嗎？媽媽帶你去看醫生。”
疼，真的很疼。
為什麽大家都看不到？為什麽大家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是不是因為他是壞孩子，所以要懲罰他，只讓他看見這些怪物？
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他看不見了，做個乖孩子，大家就不會討厭他了？
那從此以後，他就再也不看了，也再也不讓別人知道他能看見了。
後來沈洺轉到了新的學校，他開始不動聲色地偽裝自己、掩藏自己，不敢再讓他人察覺到自己的不同。
可是今天，曾經見過他最狼狽模樣的齊野，居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連同過去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也一並回到自己眼前。
齊野看他一幅見鬼的神情，皺眉說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沈洺垂下眼，低聲道：“沒有，我只是有些驚訝，你不是青陽學院的吧？怎麽會來這裏？”
齊野懷疑地看著他，冷哼一聲：“我也是聽我爸媽聊天才知道你在這裏上學的，我學校離這裏不遠，一個小時公交就能到。”
沈洺點點頭，擡頭看向他：“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可不相信齊野專程找到他學校來，只是純粹想找老同學敘舊。
齊野面色微僵，突然露出有些赧然的神情：“其實，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
“找我幫忙？”沈洺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對，你......你不是說你能看到那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嗎？我......有個人，想讓你幫我看看。”
沈洺聞言，臉色猛然變了，他用力捏緊雙拳，牙關下意識地咬緊，甚至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齊野見他臉色不對，連忙補充道：“當然，我也沒真的相信你說的那一套，我只是有些懷疑——僅僅是懷疑而已！所以，才想讓你幫我確認一下。”
沈洺深深吸了一口氣，漆黑的雙眸直視他的雙眼：“你找錯人了，我看不到那些東西。”
齊野瞪著他，怒道：“放屁！你明明就能看到！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能看到什麽，但肯定是一些我不能理解的東西。”
沈洺語氣平靜：“我小的時候喜歡胡說八道，不能當真。”
“不！不是這樣的。”齊野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那次我們打過架之後，我就像一下子開了竅一般，之前總是亂哄哄的腦子，突然之間就清醒了。肯定是你當時真的看到了什麽，然後把它趕跑了對不對？”
沈洺看著他，眼神變得覆雜又暗沈。他想問齊野當時為什麽沒有為自己說話，又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不過是多年前的一場噩夢，又何必在如今追著深究。
齊野見他沒有立即反駁，趕緊接著說道：“沈洺，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沈洺嘆了口氣，說道：“好吧，但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幫上你。”
齊野臉色瞬間亮了，連連點頭：“行！放心，就是幫我看一眼而已。”
齊野拉著沈洺就要走，一個涼涼的聲音卻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沈洺，你要去哪裏？”
沈洺背脊瞬間僵硬，兩腳仿佛被釘在了地上，怎麽也邁不出去。
葉清洛走到兩人身邊，不著痕跡地看了齊野一眼，然後對沈洺說道：“沈洺，你的充電寶又忘了。”
沈洺轉過身來，從葉清洛手中接過自己昨天落在學校的充電寶，幹巴巴地說了一句：“謝謝。”
葉清洛轉眼看向齊野，問道：“你是沈洺的朋友？你們要去哪裏？”
齊野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是他的小學同學，我有事要找他幫忙，你是誰？”
葉清洛勾了勾唇角，露出尖尖的犬牙：“我是他的大學同學，正好我也沒事，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齊野眉頭緊皺：“這是我跟沈洺之間的事情，不方便別人跟著。”
葉清洛笑容一淡，眉眼發冷，挑釁一般說道：“如果我硬要跟著呢？”
齊野從小就是個暴脾氣，此時哪裏忍得了，大聲說道：“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都說了這是我們倆的事，你死皮賴臉地跟著幹什麽？我看你就是故意來找茬的，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
葉清洛緩緩挑眉，露出看傻子一般的冰冷神色：“你說什麽？”
“我說——”
就在兩人沖突一觸即發之時，沈洺突然出聲打斷：“算了齊野，別說了。”
齊野被他攔了下來，不滿說道：“沈洺，你什麽意思？”
沈洺死死按住齊野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然而他的神情還是一如往常，語氣平淡：“他想跟著就跟著吧，沒什麽大問題。”
齊野感到他抓住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著，心裏有些疑惑，卻沒有再犟，冷哼一聲：“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給你一個面子。”
葉清洛聞言，輕輕笑了笑：“那就這麽說定了，你們準備去哪裏？我們一起走吧。”
齊野看了沈洺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悶聲說道：“我們先去我學校門口，我約她在那裏見面，走吧。”
沈洺點點頭，跟在了他身後：“好，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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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洺學著忍耐恐懼並隱藏自己的不同，是從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開始的。
在那之前，他偶爾會說出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但周圍人只當做小孩子的童言無忌，也沒放在心上。
小沈洺自然就沒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麽驚世駭俗。
然而，在他八歲那年的一個傍晚，小沈洺的日常世界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攪得天翻地覆，他堅持的信念也隨之被摧毀殆盡。
那天，就像往常一樣，小沈洺在課後興趣班和同學們一起畫畫，靜靜等待父母來學校接他。
突然，一團粘稠狀的血紅色怪物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爬上他身邊男孩的肩膀，然後蠕動著包裹住男孩頭頂，不斷發出“嗡嗡嗡”的詭異聲響。
小沈洺瞪大雙眼，立馬站起身指著男孩大聲喊道：“怪物！快走開！”
男孩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也站起身喊道：“沈洺，怎麽又是你？你這個謊話精，又在說什麽鬼話？我要去告老師！”
小沈洺指向他的頭頂，盡管自己也害怕得不行，但還是鼓起勇氣大聲說：“齊野，你腦袋上有個怪物！他要吃了你！”
“我呸！”小齊野惱怒地沖過來，把小沈洺狠狠推倒，“你又在亂說！又在亂說！哪裏有什麽怪物！”
被推倒在地的小沈洺劃破了手肘，他忍著疼痛擋住小齊野揮下的拳頭，著急大喊：“真的有！真的有！我沒有亂說！你這個怪物，快離開齊野！快離開他！”
小齊野頭頂的怪物發出一連串似笑非笑的嗡嗡聲，肆無忌憚地伸展著身體，朝小齊野的雙眼和雙耳鉆了進去。
小齊野簡直要氣死了，使勁拍開小沈洺抓住他的雙手，發狠地往他身上砸著拳頭：“謊話精！我讓你亂說！讓你亂說！我打死你！”
小沈洺躲閃不開，硬生生挨了幾個拳頭，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沖著小齊野頭頂的空氣連聲喊道：“滾開！快點滾開！”
不知小沈洺哪裏來的力氣，突然發力推開自己身上的小齊野，然後把他撲倒在地，兩條腿壓在了他腰上。
“你這個怪物，給我滾開！”
小沈洺騎在小齊野身上，兩眼發紅，用盡全力朝他頭頂一拳拳砸了下去。
小齊野被他這股狠勁嚇得不行，抱著自己的頭大聲哭喊：“老師，老師！救命！嗚嗚嗚，救命！沈洺打我！”
小沈洺眼裏只有這個想害他朋友的醜惡怪物，根本顧不了其他，一拳拳砸下，把十個指節砸得血跡斑斑。
從外面沖進來的老師和家長用力分開兩人，然後把小沈洺抱了起來。小沈洺即使身體已經騰空，也還在不停揮動著拳頭。
“沈洺！住手！你在幹什麽？”
小沈洺回過神來，低頭看向躺在地上哭嚎的小齊野，發現纏著他的怪物已經落荒而逃，這才停下了動作。
“沈洺，你為什麽要打齊野？”老師嚴厲的責罵聲在耳邊響起，小沈洺嚇得渾身一抖。
他委屈地辯解道：“老師，我沒有打他......”
“還要說謊！老師都看到了！”老師憤怒地大聲打斷他，“沈洺，老師對你非常失望，你不僅欺負同學，還滿嘴謊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錯了？”
“我沒有......”小沈洺還沒說完，齊野的父母已經沖了進來，他們看見自己兒子滿臉淚水地躺在地上，氣得眼睛都紅了。
又高又壯的男人大步走到小沈洺身前，一把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拎了起來：“就是你打我兒子？小小年紀不學好，要是我兒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老師見男人情緒激動，連忙勸道：“齊野爸爸，你不要動手，先把齊野送到醫務室看看傷口，小孩子打鬧或許沒有那麽嚴重。”
男人冷哼一聲，把小沈洺丟回地上，惡狠狠地說道：“最好我兒子沒受什麽傷，不然就算你是個小孩，我也照樣打！”
男人身後的女人把小齊野抱進懷裏，輕聲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他打你哪裏了？身上有哪裏痛嗎？”
小齊野此時也被嚇傻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女人著急地轉頭，向教室裏其他學生問道：“你們都看到沈洺打齊野了嗎？他打了哪裏？”
小朋友們遲疑一會兒，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沈洺打了他的頭，我看見了！”
“沈洺說齊野是怪物，喊他滾開。”
“沈洺還把齊野推倒了，壓在他身上。”
“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聽見小朋友們描述的細節，齊野爸爸更加火冒三丈，大聲吼道：“許老師，你就是這麽帶學生的？你們學校教的都是惡霸嗎？”
老師聽著也氣得不行，抓住小沈洺的肩膀前後晃了晃他：“沈洺，你為什麽要打他？你還不承認嗎？大家都看到了。”
“沒有，我沒有......”
小沈洺低聲喃喃著，周圍同學們帶著敵意的眼神如同尖刀一般，一把把插進他的胸口，讓他的心臟又疼又冷。
這股帶著痛意的寒氣順著血液流到四肢百脈，小沈洺渾身都顫抖起來，低垂的雙眼越來越沈，越來越黯。
“洺寶，別怕，媽媽來了。”
沈媽媽溫柔的聲音將小沈洺從黑暗中拉了出來，他再也繃不住眼淚，埋進媽媽的懷裏嚎啕大哭。
“媽媽！我沒有！我沒有！”
沈媽媽心疼地抱緊小沈洺瘦弱的背脊，又看見他手上帶血的傷口，輕聲說道：“媽媽知道，媽媽相信你。洺寶，手上疼嗎？媽媽帶你去看醫生。”
疼，真的很疼。
為什麽大家都看不到？為什麽大家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是不是因為他是壞孩子，所以要懲罰他，只讓他看見這些怪物？
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他看不見了，做個乖孩子，大家就不會討厭他了？
那從此以後，他就再也不看了，也再也不讓別人知道他能看見了。
後來沈洺轉到了新的學校，他開始不動聲色地偽裝自己、掩藏自己，不敢再讓他人察覺到自己的不同。
可是今天，曾經見過他最狼狽模樣的齊野，居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連同過去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也一並回到自己眼前。
齊野看他一幅見鬼的神情，皺眉說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沈洺垂下眼，低聲道：“沒有，我只是有些驚訝，你不是青陽學院的吧？怎麽會來這裏？”
齊野懷疑地看著他，冷哼一聲：“我也是聽我爸媽聊天才知道你在這裏上學的，我學校離這裏不遠，一個小時公交就能到。”
沈洺點點頭，擡頭看向他：“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可不相信齊野專程找到他學校來，只是純粹想找老同學敘舊。
齊野面色微僵，突然露出有些赧然的神情：“其實，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
“找我幫忙？”沈洺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對，你......你不是說你能看到那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嗎？我......有個人，想讓你幫我看看。”
沈洺聞言，臉色猛然變了，他用力捏緊雙拳，牙關下意識地咬緊，甚至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齊野見他臉色不對，連忙補充道：“當然，我也沒真的相信你說的那一套，我只是有些懷疑——僅僅是懷疑而已！所以，才想讓你幫我確認一下。”
沈洺深深吸了一口氣，漆黑的雙眸直視他的雙眼：“你找錯人了，我看不到那些東西。”
齊野瞪著他，怒道：“放屁！你明明就能看到！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能看到什麽，但肯定是一些我不能理解的東西。”
沈洺語氣平靜：“我小的時候喜歡胡說八道，不能當真。”
“不！不是這樣的。”齊野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那次我們打過架之後，我就像一下子開了竅一般，之前總是亂哄哄的腦子，突然之間就清醒了。肯定是你當時真的看到了什麽，然後把它趕跑了對不對？”
沈洺看著他，眼神變得覆雜又暗沈。他想問齊野當時為什麽沒有為自己說話，又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不過是多年前的一場噩夢，又何必在如今追著深究。
齊野見他沒有立即反駁，趕緊接著說道：“沈洺，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沈洺嘆了口氣，說道：“好吧，但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幫上你。”
齊野臉色瞬間亮了，連連點頭：“行！放心，就是幫我看一眼而已。”
齊野拉著沈洺就要走，一個涼涼的聲音卻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沈洺，你要去哪裏？”
沈洺背脊瞬間僵硬，兩腳仿佛被釘在了地上，怎麽也邁不出去。
葉清洛走到兩人身邊，不著痕跡地看了齊野一眼，然後對沈洺說道：“沈洺，你的充電寶又忘了。”
沈洺轉過身來，從葉清洛手中接過自己昨天落在學校的充電寶，幹巴巴地說了一句：“謝謝。”
葉清洛轉眼看向齊野，問道：“你是沈洺的朋友？你們要去哪裏？”
齊野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是他的小學同學，我有事要找他幫忙，你是誰？”
葉清洛勾了勾唇角，露出尖尖的犬牙：“我是他的大學同學，正好我也沒事，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齊野眉頭緊皺：“這是我跟沈洺之間的事情，不方便別人跟著。”
葉清洛笑容一淡，眉眼發冷，挑釁一般說道：“如果我硬要跟著呢？”
齊野從小就是個暴脾氣，此時哪裏忍得了，大聲說道：“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都說了這是我們倆的事，你死皮賴臉地跟著幹什麽？我看你就是故意來找茬的，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
葉清洛緩緩挑眉，露出看傻子一般的冰冷神色：“你說什麽？”
“我說——”
就在兩人沖突一觸即發之時，沈洺突然出聲打斷：“算了齊野，別說了。”
齊野被他攔了下來，不滿說道：“沈洺，你什麽意思？”
沈洺死死按住齊野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然而他的神情還是一如往常，語氣平淡：“他想跟著就跟著吧，沒什麽大問題。”
齊野感到他抓住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著，心裏有些疑惑，卻沒有再犟，冷哼一聲：“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給你一個面子。”
葉清洛聞言，輕輕笑了笑：“那就這麽說定了，你們準備去哪裏？我們一起走吧。”
齊野看了沈洺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悶聲說道：“我們先去我學校門口，我約她在那裏見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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