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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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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悸

醞釀了一番,白喻才睜開了眼睛,然而卻突然撞進了一雙含笑的眼眸裏。

白喻頓時楞住。

“終於舍得醒了?剛才在想些什麽呢?”只聽神秘人開口。

白喻卻感覺耳邊突然炸開了幾個威力十足的炸.彈。

哈?

難道在他恢覆意識之前,他就已經先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那聲輕淺的嘆息,好像突然間就變了味道。

白喻的腦袋擱淺了。

但是神秘人也不像是那種會好心給白喻放生的大善人,繼續笑著說道:“我從沒見過,有人閉著眼睛,眼皮能像蠶蛹一樣動得厲害,只可惜,沒來得及錄下視頻。”

白喻瞬間感覺自己不僅擱淺了,便是連最後的保濕袋也被無情地撤走。

白喻只能夠呆呆地盯著神秘人,高冷的神情瞬間龜裂,除了尷尬還有心塞,神秘人作為老大,果然從來不考慮小弟的感受,更是以戲弄小弟取樂。

但白喻的意識也是足夠強大,哪怕是在這樣的時刻,也立馬把自己拉回到絕對理智的邊緣,所以他只是稍稍晃神了一會兒,便立馬轉移了話題,試圖掠過這突然古怪僵硬起來的氛圍。

“我回來多久了?”白喻直白地問。

說著他目光再次放遠,打量起周圍來,發現這裏依舊是那處地下室,而他所處的地方,依然是突然消失的那處通道口,此刻他正背靠在墻上,墻面粗糙的觸感摩擦著他的背,不適和冰涼十分明顯。

而這處地下室確卻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最明顯不過的,便是不遠處的高臺,那個鳥籠一般的鐵籠子不見了,而困在裏面的泰逢女王,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這都在白喻的意料中,神秘人的手段有多厲害他清楚得很。

這時聽神秘人又嘆息了一聲,白喻不由一楞,四處觀望的眼睛立馬收回,擡頭仰望向正俯瞰下來的神秘人。

對方的紅色瞳孔在這昏暗的地下室裏,似乎都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可這光芒卻深邃不見底,甚至只要被瞧上一眼,就會被拖進一望無際的黑色海底。

白喻感覺自己像是被這雙眼睛蠱惑了一樣,腦海裏都是關於蒼龍的記憶,那雙瞳孔的顏色,近乎都一模一樣。

在出神中,白喻只見神秘人蹲下身來,就湊在他面前,對方眼中的笑意似乎更明顯了,但無端讓白喻生出一絲警惕來,感覺對方又要挖什麽大坑給他跳。

“看傻了?”只聽神秘人開口。

白喻幾乎是下意識搖了搖頭,他才不傻!

神秘人輕笑一聲:“反應那麽快,看來沒傻,就是有點呆。”

白喻卻是瞬間滿頭黑線,神秘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又耿又毒舌。

對方繼續道,卻是收斂了一些情緒,變得更加深不可測:“我可是等了你足足四十八個小時。”

輕聲的字句敲在心頭,白喻盯著面前籠罩下來的黑色身影,腦袋突然炸了一下。

哈?

四十八小時很長嗎?也就兩天而已!

不過白喻的註意力稍稍被轉移了一瞬,果然異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逝,是根本無法對等的。

“然……然後呢?”白喻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然而開口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嘴瓢,就像是把心虛掛在了嘴上。

這樣的想法讓白喻瞬間冷靜了,他又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幹嘛要在神秘人面前心虛,難道就因為對方等了他?

說來說去也還是那句話,四十八小時很長嗎!

“然後……”白喻只聽神秘人又是一聲輕笑,還故意拖長了聲音,白喻只覺得自己有一瞬間的心梗。

然而神秘人突然不說話了。

白喻楞了一下,隨即嘴角完全忍不住地抽動起來,得,還真是掉進神秘人挖的坑裏了,對方就是在耍他的!

看著白喻變來變去的臉色,龍熾玄終於忍不住哈哈笑起來,甚至伸手過去揉了一把那白色蓬松的腦袋,白喻卻是徹底楞住了。

神秘人竟然又摸他的腦袋,他很像一只小狗嗎?

然而他對神秘人這樣近距離接觸的動作,似乎並不反感,白喻略微詫異。

“不逗你了,歡迎回來。”卻是聽神秘人語氣變得鄭重。

白喻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瞳孔猛然縮緊,目光之中,卻是見神秘人深邃的眼神溫潤起來,變得極為通俗易懂,對方在擔心他。

不知受什麽驅使,白喻只聽自己突然開口:“你是擔心我不會再出現嗎?”

說完他又楞住了,一腦袋莫名其妙,為什麽要跟神秘人說這樣的話啊?

龍熾玄不由楞了一瞬,從白喻頭上收回手,隨即垂下了眼,卻是沒有回答白喻的這個問題。

兩人之間突然靜默。

白喻也說不上來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麽氛圍和感覺,但毫無意外的是,他對待神秘人的各種情感,變得更覆雜了。

他穿越的契機,會真的是因為神秘人嗎?

龍熾玄擡起眼,便見白喻又在出神,心緒更覆雜了幾分。

他站起身來,再次居高臨下地註視著坐在地上的白喻,“走吧,這處地下室馬上要被封填了,江近也還在等著見你。”

兩個信息就這麽砸在白喻的耳朵裏,不過白喻顯然更關心後者。

“江近怎麽樣了?”

龍熾玄道:“我把他拜托給了張嵊,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得到了很好的照拂,也等著見你一面。”

白喻有些意外,他還以為神秘人會把江近拜托給寒若那些小弟,不過由此也能窺見普通人跟異能者之間的溝壑,這分明就是兩個世界的兩個不同物種。

“謝謝。”白喻真誠地道,說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白喻撐著手,重重按在地上,他這才發現,似乎自己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這情況讓他訝異,難道在病房裏躺那麽一個多小時還能引發嚴重的副作用不成?

就在這時,一只蒼白修長的手突然出現在面前。

白喻楞了一下,隨即擡頭看去,便見神秘人彎著腰,含著笑,靜靜地註視著他,那瞳孔裏似乎塞了很多話,他竟是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是充滿善意的眼神,不再是剛剛的戲耍。

然而這也是讓白喻覺得神秘人深不可測的原因,似乎從任何一個角度切入去分析他,都不能把人徹底拿捏住。

白喻沒多想,搭上了神秘人的手掌,那只手瞬間就包裹住了他的手心,溫熱的觸感源源不斷地傳來,白喻卻是不由得想到了一個詞。

聖婚。

這個詞猛然敲擊在白喻的心頭,讓他渾然一顫,也是瞬間,猛然攥緊了神秘人的指尖。

“怎麽了?”察覺到白喻的力度,龍熾玄有些訝異地問了一句。

白喻的身體被拉扯起來,晃悠了兩下,龍熾玄趕緊扶穩他,而白喻在對方的問話中,也猛然清醒過來。

隨之湧上心頭的,是極致的羞恥感。

天老爺啊,他剛剛到底在想些什麽!

想著白喻竟是忍不住嗆咳起來,這咳嗽伴隨著劇烈的羞恥和尷尬,似乎越來越嚴重,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一般。

然而白喻卻是慶幸自己咳得這麽厲害,免了他直面神秘人的痛苦瞬間。

龍熾玄卻是被白喻突如其來的咳嗽嚇了一跳,眉頭緊皺:“還好嗎?”說著趕緊去替白喻順撫後背。

那寬大的掌心落在背部,白喻卻是覺得後背瞬間灼燙起來,尤其是那生著龍鱗銀紋的地方,像是有細微的火焰竄過,烈火燎原一般,猛然搜刮著他的肌膚。

那咳嗽瞬間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猛烈跳動的心臟,那股突如其來的心悸讓白喻忍不住按住了心口,那裏沈甸甸的,仿佛一個重要的縮影,被安然地置放在了那裏,而他漂泊無依的靈魂,終於有了枷鎖,能夠安穩地長時間駐留在某處。

這樣的感受和想法再次讓白喻震撼,瞳孔在瞬間縮緊。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而龍熾玄的心思也不比白喻簡單,尤其是白喻這突如其來的狀況。

好不容易把人等到,對方卻是一副隨時都可能離去的樣子。

“你去哪兒了?”龍熾玄還是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哪怕他知道白喻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依舊追問了這個答案。

白喻也因為這句問話,再次從自己的思緒裏抽離出來,他微微弓著身捂著心口,看向目光含著關切卻更加幽深的那雙眼睛。

劇烈的咳嗽使白喻的臉頰略微泛紅,整個人似乎鮮活了一度,變得極為耀眼。

龍熾玄看著,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突然被白喻蠱惑,變得不再想去關註對方的各種過去和背景,眼中只剩下這個人的現在,哪怕面前危險重重。

“回家了。”白喻開口,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竟然就這麽輕易地跟神秘人委婉地坦白了。

龍熾玄有瞬間的訝異,隨即那雙狹長的眼睛瞇起,又是白喻熟悉的笑意。

“還會走嗎?”他開口,“你可是答應了要一直留在我身邊。”

白喻徹底醒神過來,這都哪跟哪兒?!

白喻頓時滿頭黑線,不過他確實答應過神秘人這樣的話,只是對方竟然這麽看重這件事情,倒是讓他覺得奇怪。

難道神秘人需要他起什麽不為人知的作用?

白喻思索著,過了兩秒才道:“嗯,答應過你的。”

這種承諾瞎說幾十句都不是什麽大問題,作為小弟,自然是要好好地討好大哥。

略過這件事兒,白喻卻是又轉移了註意力,想到了自己剛剛激發出來的那些異能。

現在還是得嘆一句,金手指大大果真不會虧待任何一個滿身厄運的好孩子。

得到一句承諾的龍熾玄眉眼更加溫潤了,他再次伸出手,揉了一把白喻的腦袋,“現在沒事了吧?哪裏還疼?”

這樣一個在這個世界無法用外在手段治愈的人,哪怕異能強悍,也跟個瓷娃娃一樣,稍不註意可能這般珍貴的生命就沒了,龍熾玄也不由對此產生起憐憫和慎重。

白喻再次詫異神秘人揉了他的腦袋,一時間心有戚戚對方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癖好,不過對方沒什麽惡意,他也就放任了這個老大的為所欲為。

“沒怎麽了,剛剛就是一時岔氣了,可能身體還沒完全恢覆過來,畢竟整個身體都分解了一遍嘛。”白喻繼續貫徹自己編織的那個謊言,哪怕知道神秘人也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倒是意料之外的,神秘人還挺配合他,煞有其事地道:“看來以後你還是少出手,我來就行。”

白喻很感激老大的豪言壯志,但是作為一個要打怪治病的病秧子來說,這種好事兒還是下次再說吧,耽誤什麽也不能耽誤他治病!

說起這個,白喻立刻想起了一件事兒,開口問道:“你那個委托還生效嗎?”

龍熾玄倒不意外白喻突然跳轉的話題,依舊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還生效,而且事情似乎變嚴重了。”

他略微嚴肅了一瞬,隨即又笑道:“你依舊感興趣?”

白喻沒有錯過神秘人那一瞬間閃過的凝重,他卻是更覺得有趣了,而且這可是清理異變生物不可多得的機會!

“那我們現在就去隔壁鎮吧?”

龍熾玄倒是不由深深看了白喻一眼,默了默,才說道:“我倒是好奇很久了,你似乎對異變生物很感興趣的樣子。”

白喻不意外神秘人會這麽問,甚至還在心裏繼續道,這可是我的救命稻草,不感興趣是要死翹翹的。

不過面上白喻依舊高冷著一張臉,用那種淡然的語氣道:“就,也還行吧。”

龍熾玄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沒再說什麽。

兩人說著話,往地下室外面走去。

七彎八拐之後,白喻總算是來到了久違的地面。

剛接觸到陽光的那一刻,白喻瞬間晃神,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來的到底是不是南村改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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