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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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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不要臉了

白喻不由看了過去,穿著白色防護服的身影從轉換空間外面推開門走了進來,接著門口便傳來轉換空間凈化器呼呼呼的機動聲,對方迅速將門關上,隔絕了呼呼聲,端著一個托盤朝病床走了過來。

“你醒了,還以為你這次又要睡一整天。”看守員周望先開口,說著停在病床前,伸手去啟動自動餐桌,給白喻放食物。

托盤裏有一碗粥和一杯綠色的蔬菜果泥,聞起來味道淡淡,但也不算差勁兒。

餐桌從床側升起來,在白喻面前展開,看守員將托盤放上桌面,又準備去攙扶靠躺的白喻坐起來。

白喻只是淡淡看這個中年男人一眼,沒說話,在對方的輔助下坐了起來。

坐穩後,他拿起勺子便開始舀粥喝,盡管手沒有多大的力氣,但握勺子的手卻不顫抖,只是動作稍稍有些遲滯。

周望就在病床旁守著,緊緊盯著白喻,嚴實的面罩下,那雙微微浮腫的眼睛略顯沈重。

過了幾分鐘,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你什麽時候繼續做實驗,已經一周沒進實驗室了。”

聞言白喻舀粥的動作不由頓住,緩緩擡頭看向了正緊緊盯著他的看守員。

他只是沈默著,盯著他。

周望被白喻那雙黝黑的瞳孔盯得有些發悚,心情也格外覆雜,然而各種情緒加諸下,不經意就流露出一絲不耐煩和焦躁。

白喻對情緒感知很敏銳,感受到看守員的變化,微微蹙了蹙眉,隨即恢覆淡漠,沒說什麽,只是收回了眼神,繼續舀粥喝。

他這般模樣卻是讓周望更加覺得束手無策,研究中心花大價錢延續著白喻的生命,如果對方沒有產出,他們整個團隊都要被問責的,而他這個看守員就是負責說服對方去做實驗的重要一環,肩上的壓力更重。

可是白喻這個人,從來沒有人能完全控制他。

印象中的白喻,神情冷淡,眉眼有天才的傲氣,有時過分高冷,看人透著一股脫離俗世的漠然,偶爾一笑,似乎都帶著混不在意的輕蔑。

他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但是十三歲就進入了科研中心工作,十七歲就已經是最出色最頂尖的生物基因科研家,如今不過是23歲,已經取得了很多科研家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成果,是真正的天才,完全有冷傲的資本。

想至此,周望心中又無奈又不忿,他就希望白喻能乖乖配合一點兒,這項研究可是為了全人類,他竟然沒有奉獻一切的大局觀,依舊按照自己的意願肆無忌憚地行事。

如今整個團隊都在原地踏步,就等著他稍稍好一些去進行下一步的實驗,好讓整個研究能繼續推進下去。

最無奈的一點,就是這項研究十足重要,然而他們卻真離不開白喻。

而對方有這樣的本事和頭腦,就更應該做出更多的成果來,而不是恃才傲物,不聽從團隊的安排。

感受著看守員越來越充滿怨氣的眼神,白喻不為所動,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著午餐。

進餐結束後,白喻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才將眼神又投向了周望,不過也只是淡淡一眼。

“我一周前提供的思路,團隊得出結果了嗎?”

聞言周望不由楞了一下,隨即狠狠皺起眉來,他盯著白喻沈默了一瞬,才沈聲道:“還沒。”

白喻頓了頓,淡淡地收回眼神,只道:“哦。”

盡管白喻就回了一個音節,周望似乎也能聽出他這一個音節裏包含的所有信息,看著對方那帶有一絲傲意的高冷面容,表達的意思仿佛就是都還沒研究出一個結果來,就催人幹嘛。

想至此,周望心頭不由生出一股躁意來,心情更加焦急,白喻是不懂他的意思嗎,就是因為他們團隊研究不出來,所以才需要對方出來鎮場子。

“我們需要你。”周望有些艱難地開口,作為帶了不少大項目的資深研究員,這樣直白地卑微地祈求一個晚輩也很是讓他心頭難堪,充滿別扭,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可白喻的態度總是無法確定。

本來這種為人類未來奉獻的科研事業,就需要研究員主動一點兒,而不是永遠以自己的意志為導向,白喻雖然是天才,但還是過分年輕了。

白喻只是目光幽深地盯著周望,過了好幾秒,才又一次重覆道:“這個項目,我已經不是核心研究員。”

周望再被噎了一次,神情又一次不自然起來,微微別開頭不去看白喻。

默了默,他才道:“你被團隊除名是個意外,負責申報項目成員名單的研究員已經被開除了,但大家都知道你才是核心成員,團隊已經再次提報了最新名單,很快就能批下來,你就是團隊第一,沒人有異議。”

然而白喻只是依舊盯著周望,沒有說什麽。

周望卻覺得白喻這視線猶如實質一般,不僅將他看透了,還能把他灼燒出一個洞來。

他甚至更加心虛起來,其實白喻和他們一樣什麽都心知肚明,這個項目最開始就是白喻提報,帶著他的幾個團隊成員在做。

第一期的實驗成果出來後,才被更大的團隊接管,白喻和他的團隊成員漸漸被邊緣化。

可研究了一段時間後,新接手項目的研究團隊就遇上了瓶頸,而被搶了項目的白喻也沒鬧,只是帶著自己的幾個成員又準備開一個新的項目。

可這個項目實在是關乎人類未來,也利益巨大,已經有了一個方向和百分之二十的進程,沒有誰會去主動放棄它。

所以新團隊又不得不去找了白喻和他的團隊成員,要求他們回到研究的核心,然而好巧不巧,新團隊的項目成員申報裏,直接剔除了白喻和他的幾個團隊成員,這件事兒也不知道是那個申報名單的研究員故意的,還是被某些抓不到尾巴的人從中作梗,導致事情變成了如此尷尬的地步。

原本他們只是想著弱化白喻的存在,畢竟白喻已經在科研界站穩了腳跟,手上的研究成果多的讓不少科研大佬都難以望其項背,便不想讓他占據更多的資源,打算讓他在項目裏做個邊緣研究員,遇到瓶頸時還能拉出來名正言順地解決問題。

可事與願違。

事情曝出來後,白喻自然是拒絕再回到團隊,新團隊也束手無策。

然而也恰恰是這時,白喻竟然被生物基因技術汙染了,身體迅速垮塌。

研究中心自然不可能讓白喻就這樣子死去,讓研究徹底陷入死局,便以為白喻提供最頂尖治療為條件,換他繼續加入項目進行研究。

不知道研究中心的負責人跟白喻談了些什麽,白喻最終同意了,他住進特殊病房沒多久,整個項目的瓶頸就突破了,百分之二十的進度一下子飆升到百分之三十。

如此他們也真正意識到,這個項目缺了白喻是真不行。

這讓他們很是被動,然而卻又不得不依賴白喻,想必白喻被搶了項目卻沒鬧,也是早就想到了這個結局,頗有一種靜靜看他們笑話的感覺。

而白喻的態度,他們也從來沒有琢磨透過。

最近一段時間,白喻的身體是越來越不好,這讓整個團隊都憂心不已,萬一白喻哪一天突然死了,或許這個項目會直接崩塌也不一定。

可這個項目對全人類來說,真的是太至關重要了。

比任何一項研究都要具有裏程碑的意義。

“實驗總會有一個結果的。”過了一會兒,白喻突然道。

這敷衍的話讓周望更加焦心。

他忍了忍,才壓下了情緒。

“算了,你先好好養病,看你氣色好像好了一些。”周望嘆著氣道。

白喻沒說什麽。

周望看白喻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跟他談項目的事情了,轉了個話題。

“你知道禁忌教嗎?最近有不少這個宗教的八卦。”周望嘲諷地笑了一聲,“我們研究員辛辛苦苦做研究,就為了人類能活的久一點兒,而這些宗教輕而易舉就能搶走我們的功勞,打破科學和信仰之間的平衡。”

禁忌教?

白喻頓時打起了精神,目光深沈地盯向周望。

最近他身體越來越不好,已經很久沒有上網看消息了。

“嗯?”他簡短地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周望已經習慣了白喻的寡言少語,只是又嘲諷地嘆了一口氣,才說道:“禁忌教大張旗鼓地尋找他們所謂能拯救末世的龍子,被官方點名批評了,不過這番行為引起了一些新信教的民眾的反抗,官方更生氣了,下發了一系列政令,要肅清這股不正之風,一旦發現有禁忌教的人傳教,就要抓起來進行行政拘留並做思想工作。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其他宗教也頓時縮起了尾巴。”

白喻有些詫異,禁忌教已經沈寂好幾年,許多信息都查找不到,怎麽突然就異軍突起還引發如此大的輿論。

他忍不住看向被窩裏藏著書的那個位置,這本書明顯跟禁忌教有關。

而他曾經從禁忌教的手中被救出來,跟禁忌教到底有沒有關系?

而禁忌教弄出這麽大的陣仗,到底想做什麽?

當一個時代處於危機的時候,宗教往往能成為人類繼續咬牙堅持的精神支柱,所以他對禁忌教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多大的感觸,只是這個宗教實在是太過神秘,忍不住讓人好奇,並想去探索。

白喻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評論,只是看了周望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這時只聽周望又道:“我真不明白為什麽官方不把禁忌教定義為邪.教,直接剿滅,這樣的宗教就該滅了,簡直教壞人,把大家辛辛苦苦的功勞都搶了。”

周望的語氣包含著強烈的怨氣,白喻聽的突然有些不順心起來,對於需要精神信仰的人類來說,科學是重中之重,但它是冰冷的,有時很難撫慰人類脆弱的內心,而宗教的信仰,則柔軟地為人類的靈魂提供了一個可以停歇的棲息之地。

默了默,他才開口:“官方既然沒下定義,那平常人也沒什麽好說的。”

這話頓時把周望噎了一下,悶著一口氣,不過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然而這時,白喻腦袋突然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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