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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軌列車(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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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軌列車(20)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她也不由張大嘴巴。

是減虞沒錯!

他真的就是覃佩韜費勁想露聯系卻屢屢撥不通的那個人!

猩猩羚羊又是什麽稱呼?他認出元赑來了嗎?還是認錯人了?

傅晚晴暗自擔心減虞會在公眾場合發難,揭穿元赑專案組組長的身份,便焦急地往外一跨回護元赑,厲聲叱道:“你是誰!”

“我是誰,呵呵,同為客人,給你分享付費按摩踩過的坑罷了。”

減虞見男人根本不敢轉過身來,沖傅晚晴挑釁一笑,劈裏啪啦機關槍似的說:“艷福不淺嘛,男女通吃?這位小姐,你知道這小鬼的底細嗎?奉勸你一句,男人都是爛.褲.襠,二十二長了張四十二的臉,裝清純的時候說話細聲細氣,連套子都沒量過合適大小,還誆你淩晨一點點叫外送。”

他惡意地上前挑起傅晚晴的下巴,被她楞了一刻後甩開,便嗤笑一聲,用蠱惑的音調說起下流話。

“裝深情的時候可是誰都敢騙,仗著有點斤兩跟這輩子就只能硬一回一樣把人往死裏幹,過兩天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腰間盤突出都治好了。”

“作為過來人我想應該給你推薦一款保險,省得你人財兩空還沾沾自喜,舉著戶口本在反詐科門口跟1818黃金眼哭訴仙人跳新套路。”

要不是傅晚晴是個女生,再不堪入耳的話減虞都能說出口,縱橫花市收入不減當年豈是浪得虛名。

在今晚之前,減虞真的以為那個白襪體育生是雛。

他寡言,沈靜,勾搭上的時候正低頭喝悶酒。

比長島冰茶弱的多的莫吉托,他喝了一口,腦袋蒸紅了,他那磨砂質感的油亮胳膊鼓鼓囊囊,抱住頭,倒在卡座深處,像極了《蝴蝶君》裏得知蝴蝶夫人是男兒身後失魂落魄的外交官伽裏瑪。

牛啊,連酒精上頭都能演。

並非減虞吃這夜場浪子露水情緣的醋,要說爛□□,他不也是看對眼就上,不過口味叼又懶得出門,所以才顯得‘潔身自好’,性對他來說,就是僅需考核店鋪衛生許可跟廚子手藝的外賣,灑一毫克的真心都浪費。

可這頭猩猩羚羊居然是雙!

傅晚晴的氣質淡雅,高領打底跟腰帶都是牌子貨,出口自有一股氣勢,以他的識人經驗,必然是被猩猩羚羊騙財又騙情。

上天有好生之德,看來今天註定要做個好人。

一通發洩完,減虞神清氣爽,退回去接過前臺雙手遞過來的房卡,還吹了聲口哨說:“謝了,寶貝。”

花香酒店可不是個太平地,前臺換得勤,但個個見多識廣,聽見這麽勁爆的內容依舊保持八顆牙微笑,真誠道:“祝您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先生。”

事態完全超出傅晚晴能理解的範疇,在剛剛站出來維護元赑的霎那間,她想過幾種可能。

比如減虞大聲呼叫,是專案組!快來人啊來問案情啊!

比如減虞確認過元赑在這,取消了跟覃佩韜的交易,道貌岸然離去,讓他們又白布置一通;

比如減虞對他們兩個大罵不作為,把警方貶得一文不值,並充當正義使者撂狠話要上網曝光兩個人在酒店亂搞男女關系。

等等等等。

唯獨這種詭異的發展,她根本不可能有條件構思。

“唉,就是這個味。”

元赑搖搖頭,轉過身子來,兩只手肘一齊向後搭在臺面,濃黑劍眉非常愜意地、以一種一喜沖冠雙喜臨門三喜開泰四喜丸子的力度展開。

這把傅晚晴劈了個外焦裏嫩的場面,恰似他背上鬧騰了整天死都撓不到的那塊癢癢肉,晚上總算給一竹竿捅穿了。

爽。

傅晚晴從原地石化狀態覆活,啞然指著減虞離去的方向:“組,組長,他……你……我……”

元赑無所謂地晃晃酒杯,一口吞掉餘下小半杯辛辣的褐色液體,站直了說:“他沒認出來,別擔心,走,看看覃佩韜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傅晚晴捏了捏手心,微有汗意,可元赑全然不在乎她現在是什麽心情。

他太關心案子了。

傅晚晴追上去,刷卡,這個時間上樓的人多,下樓的人少,電梯有的等。

“你怎麽確定覃約的就是他?”她省去名字,“我試探過覃,電話一直沒撥出去,他沒法通風報信。”

“直覺。”元赑給出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直覺?簡是個作家,他跟覃會是怎麽湊到一塊的?組長,你說動機能解釋一切,覃的動機是什麽,簡的動機又是什麽?”

叮,另一部電梯上來了,元赑守在電梯口,信手插兜,是人群中最顯眼的一個,人們默契地空出一小片圓圈給他跟傅晚晴,也不搶著上電梯。

元赑率先進去,紳士擋住電梯門,傅晚晴點點頭答謝,電梯門闔上了,密閉空間中,元赑手撐電梯,把傅晚晴擋在角落,面對面,眉宇放松,高挺的鼻梁折出一片三角陰影。

是阿波羅與納西索斯相結合的情人模樣。

耳邊傳來大笑聲,還有人在打電話,元赑低頭,聲音輕得只夠兩個人聽見。

“動機是利益,只是有的利益以自我為中心,有的利益圍繞別人,就像月亮繞著地球轉,地球卻自轉,還去追逐太陽。”

人流從5-7層的桌球俱樂部上來,很擠,傅晚晴往後緊緊靠。

元赑離她越來越近,她卻感覺,有一層不透明的蒙板擋在二人之間,陌生得光都無法滲透。

**

啪——

砰——

咚——

“別打了別打了!”覃佩韜捂住臉從地上爬起來,還沒分清方向,背後又來了一個二段橫踢,他哎喲倒在床上,護住臉,“你打我幹啥呀!倒是說句話啊,減虞,我哪得罪你了!”

減虞剛還感覺因為壞了猩猩羚羊的好事而氣消了點,然而見到覃佩韜本尊,還是無法抑制手癢癢。

“你哪得罪我?”他磨牙擰擰手腕,跪到覃佩韜的上方,抓起他的領口高舉拳頭,“你哪得罪我了?!哈,你把我賣了,還說哪得罪我了?!”

覃佩韜嚇得拼命往後弓,試圖逃脫減虞的禁錮,可沒想到減虞看著又瘦又細條,居然把150多斤的自己給勒得死死的。

紅燒大老爺,冤枉!

覃佩韜哭喪臉:“我我我我把你賣給誰了啊?也沒人給我錢啊!減虞,你是不是查出啥了,跟跟跟我有一毛錢關系啊?”

轟的一下,覃佩韜落回被子,陷進柔軟的床墊小小反彈,整張床被他們震得咯吱咯吱。

就在他天真地以為完了時,減虞近乎殘忍地抓住他胳膊跟手腕,一擰,嘎啦,覃佩韜聽到一把老骨頭散架的動靜,緊隨其後是劇痛。

“啊!痛——”他殺豬式的嚎叫,順勢趴在了床上,減虞用膝蓋抵住他後腰,全身重量碾下去,俯身在他耳邊問:“你沒賣我,那於絲楠怎麽知道我,會,去找她?警察怎麽會剛,剛,好出動?嗯?說不說!”

第二個問題是他詐覃佩韜的,他知道於絲楠家有人監視,而且他刻意在梁思宜的臥室暴露了臉,警察自然會來,但,這並不代表沒有人從中作梗。

腰上兩條裏脊被戳中的那一刻,覃佩韜準確聽到脊柱又一聲脆響,他霎時仰頭發出尖銳爆鳴。

“輕!!輕啊啊啊!”

“啊啊我知道了!魯哥跟我說了!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監視於絲楠的人來了消息!”

他的眼角飈出兩滴淚,然後頭落下去埋在枕頭裏,悶悶地哭天搶地求饒。

“別的我真不知道你在說啥啊,祖宗,師爺,天王老子!你饒我一條命吧,你放我起來我倆好好串一串啊啊啊啊啊我的七舅姥爺你照顧好我——”

“量你也不敢。”減虞冷哼,“你怎麽會突然加入專案組?”

“元組長說讓我給他打工啊啊啊啊!”

“什麽猿的豬的獐子的!又是哪來的狗東西。”

減虞抽走枕頭,單手褪掉枕頭套,用牙咬住一端麻利地擰成一股繩,將覃佩韜雙手拉到一起來捆住,然後飛起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覃佩韜躺在紮人的地毯上,心想好歹前方陣地守住了,閉眼說:“元赑!他叫元赑!你一條新聞都沒看嗎?他是專案組的!我哪知道這大爺怎麽看上我的啊,他可能饞我身子吧!”

他睜開眼,卻見減虞坐在床邊獰笑,正將床頭櫃上充電器的一端緩緩在手心繞圈,打了個結。

那雙總是慵懶的鳳眼此時冷得快要結冰,減虞另一只手慢慢繞著,拉緊,蹲下去在覃佩韜的小兄弟前吹了口氣。

“你,你要幹什麽!”覃佩韜驚呆了。

這,就是推理作家的變態之處嗎?

啊不不不,不止,減虞本身就是個變態啊!他曾經把自己書裏的男主角反反覆覆虐殺了108次,讀者甚至去XX平臺總部小區樓下放鞭炮要求撤回連載,否則就蕩平小區綠化帶!

減虞拉下他的褲子拉鏈,鈍刀子割肉,用充電器的type-c口在覃佩韜的肚腩上滑動。

“我要幹什麽?你呢,你說你找我,你又要幹什麽?覃佩韜,我可聽你說過,把死亡預告洩露給我可是冒了很大風險,一發現你就會被問責,現在,你倒光明正大找起我來了?”

“他們今晚通宵,不回來,這叫什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覃佩韜幹笑一聲,屁股往後縮:“我有東西要給你!”

金屬接口涼得像條小蛇,伸進覃佩韜的內褲裏,他哆哆嗦嗦,知道減虞向來說到做到,真得罪他了,別說充電器閹割,就是把他扒光了扔三蹦子上拆掉剎車撞警局都是小意思。

減虞:“什麽東西?”

覃佩韜掙紮往床腳蠕動,腳趾一崩直:“在包裏!有個牌子,你拿著,絕對是重要物證!”

“物證?”減虞在他那堆毛巾拖鞋裏果真找到一個灰色的小牌子,5厘米長,2厘米寬,跟小便利貼差不多大,背後膠水粘著一個別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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