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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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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小侯爺,盜人屍首有損陰德,”影昭說,“蘭昭所做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侯爺若要籍此要挾我,恐難從願。”

單軒笑瞇瞇地說:“誰說本侯打算要挾你了?只要你答應本侯,跟我走,那件事我就當從沒發生過。”

影昭擺出打架的姿勢,冷笑道:“小侯爺大可試上一試。”

“太好了太好了!”單軒神經似的拍著手大笑不止,右臂輪轉一圈,似乎要預備動手,“你長得好看,性格也對我胃口,本侯爺喜歡極了!”

“小侯爺擡愛了——放手!”影昭盯著他的右手,不察他左手也極快,自己的手腕一下被卡住,對面力氣大得像是要把他骨頭都給捏碎。

單軒又是使勁一拉,只見那人卻紋絲不動,他不怒反喜,眼裏欣喜的光彩越來越強烈。“嘿嘿,本侯就不放。走!跟本侯回江城。”

影昭一時掙不開他,只得陰著臉警告一二:“小侯爺自重,草民決不會跟你走。”

“本侯找你找得好苦啊,自重?”他猛然低了聲音,又不顧反對湊過去附在他耳邊輕語。

被迫聽著,影昭的雙眼越整睜越大,熱氣直沖天靈蓋,薄紅布滿了那張蒼白漂亮的臉,他像是聽見了天大的前所未聞之語一樣站不穩,腳底起滑。

單軒緊跟而上,一把撈住他勁瘦的腰身,暗暗摩挲了幾下,回味著露出了得逞般的笑。

“小美人,投懷送抱?沒想到你腰這麽細,嘿嘿。”

影昭屬實無法再聽他胡亂言語下去,狠命一甩把他掀倒在地,從鋪天蓋地的惡心感中清醒過來,卻又擔憂這樣會給主子帶來麻煩,想去扶他起來。

單軒跌坐在地,摔得屁股生疼,可看著影昭隱有後悔之意,他又喜笑顏開,巴巴地伸出白花花的一雙手去給人牽。

“對不起小侯爺,草民還要伺候攝政王,不奉陪了。”影昭猶豫再三,還是下不去手,他這輩子除了刀劍,就沒摸過誰的手。

他重新抱起布匹,抖抖衣擺則轉身要走。

“伺候攝政王?”單軒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了起來,大聲說,“你把本侯爺伺候高興了,有的是你的榮華富貴;要是不答應,本候還有其他法子逼你答應,你想清楚了,本候耐心是有限的!”

“恕草民不奉陪。”他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單軒窮追不舍,急了又故技重施抓住他,所以才發生了開頭的一幕。

荀王看不下去,揪了他的耳朵讓他好好站住。

“嗷!父王?!你放開我,你知道我找他找了多久嗎!”

“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跟我回府。”

趁此機會,影昭連忙走開,背影來看幾乎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餵,蘭昭!嘶——”單軒不死心地扯著嗓子幹嚎,“我還會再來找你的!你等著,你一定是我的!”

離開頤和宮,荀王擡手便打,一邊走一邊罵:“你在江城一手遮天便罷了,那個蘭玉竹,可千萬別動心思。”

單軒小聲反駁說:“我沒對他——”

“他身邊的人也不行!”

“父王,”他委屈巴巴地問,“你們為什麽那麽怕他啊?”

荀王腳下一頓,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來得請個師傅好好教你宮裏的規矩了。”

“父王——孩兒求您了,我就想要他嘛。”他任性慣了,母親告訴他,只要他想要的,父王都會幫他得到。“那個蘭昭不過是一個下人,您去找攝政王把他要過來好不好嘛。”

“軒兒!”荀王重重地嘆一聲氣,“你再胡鬧,就立馬回江城去,讓你母親給你尋一門親事。”

“我不回去!”

單軒氣得臉都紅了,使出了從小的那招,死纏爛打、耍賴撒嬌。“你要是不幫孩兒,我請母親來!”

荀王猛地轉過臉,一臉不可置信:“你!”

看他是想動手打兒子了,彭蒙塵才勸他說:“軒兒年紀還小,任性了些,王爺多勸勸就好,千萬別打他。”

“本王看他是翅膀硬了。”他咬牙切齒地說。

兩人都沒有順著他的意思,這讓平日裏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單軒立刻發起火來:“你們根本就是害怕那個攝政王,大不了我自己去要人!”

大聲說完,似乎是怕被他們追上,單軒扭頭就跑,卻不是跑回宮裏,而是一路向南,不知道要竄去哪。

荀王頭疼地吩咐侍衛:“跟著小侯爺,別讓他再進宮胡鬧。”

轉回頭來,他無奈地搖搖頭:“讓相爺見笑了。”

“軒兒還小,沒事,長大了就懂事了。”彭蒙塵寬容地說,“走罷,去我府中坐會兒。”

“相爺請。”

至於嗎?不就是跟他搶了一具屍體,至於追到宮裏來?

回到頤和殿,影昭如斯和蘭玉竹說道。

長公主端著剛熬好的燕窩粥進來,蘭玉竹手中的筆突然崩斷,墨水濺了他一身。

“哎呀。”她放下碗,走過來幫他擦拭衣裳,“去換一身吧,都臟了。”

“出去。”

她像是沒聽懂,擡眸疑惑地瞧了瞧他。

“我說——出去。”蘭玉竹生硬地說,眼珠慢慢地轉過來盯著她。

她楞了好一會兒,才低垂眼眸,沈默地站直身體,一步一步,驕傲地走出門去。

“主子?”影昭不解,明明之前這兩人都很要好,怎麽一會兒不見,主子就對人家這麽冷淡了?

蘭玉竹抓著斷成兩截的筆,沈聲說:“簾子放下來。”墨水暈染了他的外衣,點點寒梅綻放,他腦中醞釀的怒意達到了頂峰。

最後一扇窗的簾子拉上,影昭閉了閉眼適應漆黑的環境,一道冰冷的命令自他正前方傳來:“跪下。”

“主子。”他照辦之後,拼命回想著自己這次又犯了什麽錯,然而越急,他就越是想不到,以至於往覆循環,無法擺脫。

黑暗中,那個月華般朗潤的蘭玉竹不覆存在,一條口輕舌薄的毒蛇吐著鮮艷的信子盯上了他。

不由得,他微微打了個顫,不寒而栗的感覺慢慢升了起來。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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