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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0 章把我從這腐化的世界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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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0 章把我從這腐化的世界喚醒

不重視的時候,時間是割人的鈍刀子,刀刀劃在非要害之處,不致命,單單是叫人難受。

等流逝的時間只差臨門一腳就會壽終正寢,想作海綿裏的水擠壓,彌留些相處的日期,握緊手掌只能觸碰到幹巴巴的擰不出絲毫液體的發泡塑料聚合物。

在極其有限的時間內,太宰治幾乎和世初淳黏在一起。他抱著女生,使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給她指明現在織田作之助的家庭狀況。他暗中命人拍攝的照片鋪陳開,每個孩子的臉上寫了對應的姓名。

他向她訴說這些年的過往,即使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他握著她的手,互相依偎著不放手。在寒冷的季節裏,傳遞的是彼此手掌心裹著的涼意。

恍惚間,太宰治好像回到了織田作撿到他那個破小出租屋。

準確來說,不是他的記憶,是平行時空的,屬於同位體的印記。因為不確實,所以想擁有,縱使是個幻影,擁緊了也覺得踏實不已。

其實也不是什麽好的回憶,甚至不值得多加記起。那裏的蟑螂四處橫行,老鼠兇起來能打獵貓咪,每家每戶必備,有恃無恐得與豢養的家畜無異。

那裏的織田作之助對他的要求無有不應,每日準時準點出門,致力於賺錢養活一家子人。在他眼裏,估計待在家裏的男孩女孩,病的病,殘的殘,要麽托著具半死不活的身軀,要麽養這麽久了還不怎麽會開口交談。

時值天寒地凍,太宰治重傷未愈。女孩細致地照看著他,自己冷到時不時哆嗦,還率先看顧他的身體。

人心若是鋼鐵澆築的,怕也會被這對父女澆為鐵水,再寒冷的堅冰也會在來年開春時節,叫撲騰的白鴿銜來洪水消退的柳枝。

太宰治手一抓,把挨寒受凍的女孩拽進被窩。世初淳要動,偏束手束腳,惶恐壓到他的傷口。他咽下喉嚨的血腥氣,收斂了些鬧騰。

兩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孩子,縮在屋內僅有的一張床上,相互靠著取暖。當紅發青年披著雪,打開房門,望見的就是好好地待在家裏,頭靠著頭,睡著了的孩童。

人類真是奇怪。圓滿、安樂的日子沒記得多少,偏生那些備受苦難的印象歷久彌新,仿佛人活著就是為了噬痛。

天神丘比特射出的箭從無偏差,太宰治的死在決定計劃的瞬間便開始執行。

世初淳的降臨他早有安排,其中或大或小的偏差尚在控制範圍內。世初來得太晚,遲來的煙火照不亮瀕臨熄滅的靈魂,來得又太早,沒有在他徹底粉身碎骨之後,只能卡在過去與未來的時間點內,讓他心滿意足的同時又徒留遺憾。

人因何能共同懷揣兩種完全相反的心理,一如有些人他想靠近,做法卻在遠離。但這個結局是他千挑萬選安排下來的,行至今日,未曾有過悔恨。

感情是世界上最強大而可怕的東西,連最強的異能力者中也本人也無從抗拒。而他飽受生存的煎熬,背負沈痛的負擔,並不打算在這人生苦旅中繼續埋頭前行。

書的存在一旦被三個人以上知曉,世界就會動蕩不安。他不能讓這個織田作能存活著創作的世界被毀滅。

臨出發,太宰治給世初淳裝備好改良版立體機動裝置。他的食指抹了能夠麻痹異能力者的藥劑,塗抹在女生的嘴唇上。讓膽敢占世初便宜者,品嘗與他相當的動彈不得的威力。

嘛,要是世初自主去占別人的便宜,那是對方的榮幸,簡稱走大運。

可以的話還是不要有的好。

人這一輩子,生帶不來,死帶不去。所有的相聚都註定了別離,並沒有什麽好可惜。

太宰治早做好了後事的準備,在他的死被認定的一剎,他名下不與黑手黨掛鉤的流動資產和固定資產,會全數流到給世初淳辦理的賬戶內,以遺孀繼承的名義。

國家結婚制度沒有正兒八經的證書發放,只有申請登記時,需要填寫相應的申請書,然後提交公證處公證。

在世初淳正式落地之前,他就辦理好了,就差人了。等他一死,保證世初能夠坐擁金山,一輩子光躺著,不幹活,也能靠他遺留的財富過上相當奢靡的生活。

是一躍成為橫濱最富有的人的水平,距離全國首富之間,只差再與往日的雙黑成員之一,除了他之外的另一個對象締結婚約。

恐怕中也聽到了,會高興到跳起來吧。巴不能盡快打包,把自己連同全副身家悉數奉上。

瞧瞧他那不值錢的樣子,太宰治撇著嘴,踩一捧一,“果然還是我最好吧。”

不具備婚姻關系的兩人是能指名繼承,只是婚姻關系的遺產承襲過程更加簡便有趣。更符合他的心意,還能欣賞中也被捷足登先,氣急敗壞的表情。

他都是黑手黨首領了,不做點奪人所愛的事情怎麽說得過去?

“我要出發去見織田作了。”太宰治的唇角在女生額頭碰了碰,那樣子仿佛要去見一位久別重逢的友人,“期望這會是一場愉快的會面。”

他轉頭向秘書芥川銀,囑咐,“照顧好她,要按對待我般,尊重、愛戴她。”吩咐完具體事項,他臉頰浮現出一絲輕柔的笑,命令芥川銀帶著世初淳離開,“好了,帶她去走走吧。讓她見見她在幼兒園上學的妹妹。”

紮著高馬尾,著裝利落的部屬,點頭應下,“是,首領。”

在下屬關上門的時間,太宰治整理好自己的跳樓時預備好的藥劑。他打開窗,行人匆匆,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堆積的白雪壓低枝梢,沿街的路燈猶如身姿挺拔的哨兵。根據視網膜效應,當你留心了某樣事物,對其的敏感度將會極速上升。比如,當一個人習慣性照顧孩子,街上任意孩子響起哭啼聲,他就會第一時間投註視線。

“嗚嗚嗚嗚嗚……”小女孩的哭聲此起彼伏,渲染情緒,帶動幼稚園剩下的孩子一齊哭,“爸爸又沒有第一個來接我……我以後不理爸爸了!”

一直沒有自主行動的女生,聽到動靜,自發地推開校門,和其他的家長一般走了進去。

關切孩子的家人,能自動屏蔽嘈雜的聲響,在哭起來大同小異,稀裏嘩啦的孩子群體裏,準確快速地找到自己的家屬。

世初淳在一名小女孩之間蹲下。

“爸爸說,額、咯、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嗚嗚嗚……”邊哭邊打飽嗝的咲樂,吸溜著鼻涕。“姐姐,你是哭了嗎?你爸爸也沒有來接你是嗎大人們都好壞對不對?”

逐漸恢覆神智的女生抹淚眼淚,掏出紙巾,替小女孩擦拭哭花了的臉。

“那我們也不要理他們了,我們自己走吧。”咲樂咬著唇,想到一件什麽事情,小心翼翼地問:“你會給我買冰淇淋嗎?”

“我會。”世初淳鼻子一酸,抱住失而覆得的家人,“你要多少,我都買給你。”

“是嗎!那我要好多好多個!”咲樂高興壞了,她不知道好多好多個是多少個,那些惹人頭疼的數字,她只會數到六。她以為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數字了,“那我要六個!”

“好,都——”世初淳話音未落,右手就被人從後面反扣了,按倒在地。

她的臉貼著等候室的瓷磚,虎口被掐著,整條右胳膊翻轉了,手掌心按在後腰位置。是個絕對不體諒、不溫馨,沒有收束力道,反因可能對自己孩子造成潛在性的威脅,加劇了威懾力度。

世初淳當即痛得臉都白了。

光滑的地面映照出壓住她腘窩的人的身形,瓷磚倒映的紅色熟悉到她陣陣眼熱。

與之而來的,是男人冷漠的質問,作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澆得她數九寒天,渾身發冷。

“你是誰,抱有什麽樣的目的,為什麽要蓄意接近我的孩子!”

“奉勸你還是住手比較好。”擅長刺殺的芥川銀,挾持著幸介出現。

“我才不怕你,我是最勇敢的男人!將來,將來,我要以世界上最出色的偵探為目標的——才不會,才不會……”故作堅強的幸介,哇地一聲哭出來。

織田作之助兩根眉頭皺得極深,好似挖土機鏟出的兩條溝壑。本該是全場最強的人,因有了軟肋導致任人拿捏。

他雙手上舉,是束手就擒的意思。實際上是在想著怎麽翻盤,在不危害到其他小朋友的情況下,毫發未傷地救下自己的一雙兒女。如果可以的話,他實在不想在沒有見識過世間萬物的孩子們面前見血。

根據人質交換條例,織田作之助雙臂舉起來,下半身並沒有動彈。他的膝蓋頂住世初淳□□,形成一個支點,方便他控制和制服手無寸鐵的女性。

世初淳費勁轉過身,發暈的視線艱難地看清眼前情形。她深吸一口氣,“銀,快住手。我很安全。這位是領養了我的監護人,我的父親織田作之……”

“不要平白無故地攀扯關系,我可不記得自己和你有絲毫的關聯!”高亢的吼叫聲強制中斷了她未講完的話,紅發青年眼裏滾翻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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