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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8 章把我從這腐化的世界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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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8 章把我從這腐化的世界喚醒

芥川龍之介在河邊險些餓死,被織田作之助撿到,在他的推薦下,加入武裝偵探社,新雙黑的齒輪開始緩緩轉動。

浴室的水蒸氣裊裊,收到消息的太宰治,正給自己的學生換衣服。

他的手頓了一下,鳶色的瞳眸一如酒杯中搖曳的紅酒,收斂了裝載容器的玻璃材質的微光。

溫熱的水流順著女生鬢邊的長發流淌,滑過她濕潤了的臉頰,漆黑的眼睫毛像是隨著氣候變化預備遷徙的山地蝴蝶。

為什麽他們總是會看見對方狼狽不堪的形象?既不楚楚動人,也不炫酷颯爽。看清了對方的執念,對此閉口不言。明晰胸膛湧動的情感為何,卻對此回避不管。

他掛斷來人的通訊,為世初淳扣好扣子。接著把人抱出來,在等比例還原的女生臥室內吹幹頭發。

等候的秘書芥川銀眼觀鼻,鼻觀心,對著或許是上代首領引發的壞風氣視若無睹。

吹風筒的熱氣拂過手掌,絲絲熱風帶著幹燥的氣息。太宰治吹幹女生的頭發,拿了幾根在手心內揉搓著,心血來潮地編起辮子。

中也那邊雖然暫時偃旗息鼓,但是沒隔幾天,就鬧出一陣大動靜,令下屬們個個戰戰兢兢。恐怕離開橫濱還會延續,總鬧不消停。

說實話,他倒是無妨。左右世初被他接過來了,即便精神頭不大好,對外界的刺激毫無知覺。可人切切實實地在待在這兒,總好過遙遠地隔著無數個星系。

且已然在那未來首領繼承人的心臟,打入一顆不可動搖的釘子。等閑人拔除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盯著它留下穿心的烙印。

中也那顆不定時炸彈,有人摁住了,太宰治就能放開手腳,實行他的原計劃。此行動不關乎其他人,甚至牽扯不到他自己,只涉及其餘時空的,那些在這裏不覆存在的美好記憶。

於是,太宰治一邊發布命令,籌備著調開中原中也前往戰場,鎮壓敵人,發洩旺盛的精力的方案,一邊穩中有序地推動自己的計策,加固他買下的,幾乎一比一覆刻他們共同居住過的織田家的防衛。

經過與謝野晶子的治療,世初淳身上沒有一處部位留下外傷。然,內心的傷痕,要什麽時候才能愈合,神機妙算如太宰治本人也不能肯定。

充沛的資源、豐厚的資金,提供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無限的底氣。他大手一揮,就能輕輕松松地差遣部屬,安排上最好的治療,預約、接送來國內外著名的心理醫生、精神科醫生。

不巧的是,神經與心靈是名為人類體系中最為覆雜的結構。稍稍出點差池,就能輕而易舉地弄殘致死。

請來的醫生們職業生涯的經驗再豐富,本人資歷再充足,也總有無濟於事的時候。他索性將呆呆傻傻的學生養著,陪他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

與淑女相會,美感很重要,不然很喪失興致。太宰治起初是這麽想的。

他想維持住自己的形象,雖說那東西早就在女生面前,破滅過不知道多少次。是以沒多久,就破罐子破摔,恢覆原樣,做回了自己。

他解開纏繞在自己手腕、脖子的繃帶,替清醒著,又仿若深眠著的世初淳纏上。

每條繃帶的白,就隔著質地上好的紗布,纖薄的一層,隨著層層纏繞,逐漸加深一塵不染的顏色。

接近腕部的繃帶解到腕關節,直把人和自己纏在一處,變成兩架互相依戀的木乃伊,這才消停。

太宰治的額頭抵住在睜著眼,而什麽都沒有放入眼的女生額頭,捧著她的手掌,觸碰著自己仍然在跳動著的心口。有些壓抑的情緒在他的胸膛裏廝殺、翻攪,突襲著喉嚨,要宣洩這些年遭遇的辛苦。

但他還是閉了眼,將那些話頭悉數咽回。偏了腦袋,靠著她的肩膀,睡著了。

暗殺與槍彈為故人的重逢獻禮,硝煙和鮮血綻放離別的美麗。有世初在身邊,太宰治久違地調整好日常作息。

不論是自己埋頭工作,把人放在身邊,還是抱著人沐浴完,夜晚共同入眠,低頭就能看見,伸手即能觸碰的安心感,是他利用異能力探測其他時空的軌跡所不能帶來的真切滿足。

有世初淳在,代表那些美妙的記憶並不是只有他一人所有的虛無。

她是他們情誼的證明、溫馨的象征,也宣告著他的計劃來到了最後一站。好在登車之際,他接到了盼望已久的同路人。

第一次窺破其他時間線,太宰治看到了讓中原中也心神動蕩的少女。

怎麽說呢,有鼻子有眼的,用花朵來比喻的話,首先跳出選項框的,是黑色郁金香或者黑色鳶尾花。要說哪種花卉打比方更為恰當,前者花語是憂郁的愛情,後者花語是神秘、寂寞、孤單、絕望。

大約世初本人是沈默不語的黑色鳶尾花,給喜愛著她的人獻上了沒有結果的黑色郁金香。

通過其他時空的同位體見到世初淳的一瞬,太宰治就確信那一定是她了。

那是一種超乎理性分析,一眼就能明確的,接近理念般的篤定。那抹念頭浮現之際,當即穩固到世界上任何一種力量都無可動搖的地步。

他想起中原中也發酒瘋時說到的夢中人,大概率就長著眼前人的模樣。輕易就能引得少年春心蕩漾,是那種成年了也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唯一的遺憾就是過早從她、他的人生裏退場。

因初次體會悸動,而魂牽夢縈,因什麽都來不及,不論是表明心跡亦或者揮手別離,故在今後的歲月裏每每追憶,刻骨銘心。

透過同位體的眼,太宰治望見少女。少女看著他,並不吃驚,可以說是熟悉到有恃無恐的。

真有趣,他不認識對方,對方卻認識自己。太宰治排除異能的可能性,是時間回溯,還是異空間傳送,是和他一樣通過雙眼“看到”,腦內計算出的其他世界線的結果,還是單純的時空跳躍到另一個場景?

能夠明晰的是,這個人並不存在於他窺探的,有關於書籍本書的任意時間點,是個從書籍外面來的意外。

太宰治的生命充斥著大量的尋常、乏味,源於本人的智商、情商超群,很多事情一眼就會看到底,百無聊賴,鮮少會有意外。其中,發現並幹涉織田作的死算一個,這個少女,要算作第二個。

該說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眼神交接的功夫,太宰治就將來人的底子扒個底朝天,同位體的他,擺出熱情誠摯的樣子,歡迎她的到來,對方猶豫了下,說,不想笑可以不笑,無需為難自己。

並非嘲諷的意思,只是純粹的建議。

少年當下定住了,僵持的笑容沒有半分減少。

經由世初淳的瞳眸,太宰治看清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即使被人壓著,還是表現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態,老神在在地朝女生伸出一只手。

“這種時候就不要耍帥了吧。”世初淳嘟囔著,邊道歉邊起身。她要碰到太宰老師的手,把人拉起來的當口,冬季加餐的靜電頓時滋得兩人一頓激靈。

其實展現的大部分是平平無奇的,白開水一般寡味的日常瑣碎。小孩子們吵架搬家,一群人飯桌談天說地,夏天啃著西瓜看電視,冬季縮在圍爐裏暖身體。偏偏他越看越多,越看越挪不開眼,或然能稍微體會到中也陷入夢境的心情。

在織田家度過的早晨,被喚醒吃飯,太宰治遠視著在廚房忙碌的學生,神情有些恍惚。做完早餐的世初淳,解開圍裙,為弟弟妹妹添飯。一舉一動,與中也描述的情況吻合得分毫不差。

要是與他同個時空的搭檔在這,約莫要使用重力使自己清醒。而太宰治只是看著,一直、一直遠遠地看著。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持續下去。

世初淳是一顆距離他十萬八千裏的星星,與他風牛馬不相及。遙遙相望,明亮至極。要欲收入掌心,又會被她不經意流露的鋒芒所紮傷,而他本人也沒有強烈的收藏癖,非要不計一切代價,費心去摘取遙遠的星辰。

直到某一天,同位體使用的刀叉掉下桌子。嗯,就算是同一個人,在不同年齡段、不同的心境下,亦有或大或小的差距。

成年的他,不能理解少年的自己吃米飯為何非得取用吃西餐用的刀子、叉子,哢擦哢擦摩擦作響。

食具掉落的剎那,太宰治像洩了氣的氣球,同時向後傾倒。椅子朝後,跌入地板的懷抱,他看見女生匆忙向自己撈過來的手。

“啪嗒——”長椅倒地,太宰治的腰被學生攬住,場景在一秒鐘定格。

幸介帶頭鼓掌,“姐姐好棒!”

“哥哥好遜!”克巳補充。

“歐耶耶耶耶——”優發出不知名的怪叫。

真嗣絞著手指,小聲地說:“哥哥羞羞羞。”

咲樂附和,“就是就是。”

太宰治無視掉孩子們的唏噓,打量自己的學生,“世初,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候的行為顯得很帥氣?”

“沒有誒,老師。”世初淳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扶人,說的話十分煞風景。基於不可辨駁的現實,她的胳膊抖得像是帕金森發作,雙眉微微凝起,“您再不起來,我就要支撐不住了。”

從那天起,他決定得到那顆星星。

他不會上到九天,探索宇宙,而選擇在星星燃燒自我,向下隕落,要粉身碎骨的時分捕撈。

他會治好她的傷口,清理她的灰黑,在簇新的環境內,為她展示另一片閃閃發光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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