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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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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9 章

凡是神所造之物,都是好的。若感謝著領受,就沒有一樣可棄,皆因神的道和人的祈求成為聖潔。

——《聖經》

父母是孩子的鏡子,社會是生活的鏡子,太宰治照了許多次鏡子,終於窺見那存留著渺茫希望的時空。

湖泊倒映著年青的港口黑手黨首領,那人黑發鳶眸,看人時,笑比不笑的時候多。卻沒有半分溫和可言,更多的是違和的應付式樣的假面,給人的感覺慎得慌,似乎能經過他的視線直達奈落。

那區別於大多數時空裏穩坐寶座的森鷗外醫生,取而代之入座的,是承襲港口黑手黨謀權篡位的先例,謀殺先代,換自己上位的首領,他的同位體,太宰治。

首領太宰治和他的差異度不小,甚至生存的世界形態也大相徑庭。

他是獸人,首領太宰治是人類。他能張開遮風擋雨的羽翼,首領太宰治有秘書替他撐傘。他穿著烏鴉一般的漆黑,首領太宰治脖子纏著條紅圍巾,在黑紅兩色的襯托下,像是一條無時無刻不在勒緊脖頸的血線。

說是死線也恰如其分。

即將來臨的死線,悄無聲息地逼近,宣告著這場溫和戲劇的落幕。威懾十足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砸落的剎那意味著天地的塌陷。

他、首領太宰治、他們的學生世初淳皆知曉這一點。

“你……或者該稱呼為我,先區分開,姑且稱之為你好了。真羨慕你啊,不論是這自幼企盼達成的心願,還是拯救織田作之助為基礎行動的目的,全部交付在你的手心,目前要做的只有緊緊握住不放。”

這大約就是唯一的重要性,世人常常將它稱為天命。

“假使我站在你的位置,我也會那麽做。可惜即便相近有如你我,不同時空的同位體,所知所感、所遇所得亦不相同。哪怕我和她,千般萬次地嘗試,  起步的肇始註寫了終歸要以失敗收尾。”

只有首領太宰治所在的時空,才存在著那有且僅有的可能性。他的同位體是下棋之人,亦是鞍前馬後的士兵,壓在肩膀上的名字,叫做宿命。

因此,首領太宰治才會想方設法把世初淳帶過去。莫使她再次見證歷史的悲劇,在三番五次地心碎過後,仍舊認不清自己的無力。因懷揣著零星的希冀,就始終沒辦法放棄,勉力縫合破損的心靈,踏上沒有終點的旅途。

首領太宰治望著自己的同位體,一言不發。兩人的繃帶一左一右,露出的單只眼睛晦暗不明。

他和世初在無數時空交織著惡緣善意的因,收取無不以萬分的遺恨與悲哀收場的果。

他們是嚴苛的老師和遲鈍的學生,是共同成長的青梅竹馬,是暴戾恣睢的審訊官與因坦白遭至大禍的被害者,是被森鷗外領養的殺父犯上的共犯……他們有各種各樣的關系,唯獨成為不了能一同攜手迎接未來的夥伴。

“你有沒有想過……”獸人世界的太宰治,雙手呈三角形,十指指尖微微相碰,“你以為帶世初抵達的平原,其實是她跋涉過的川流。”

“你是智者,就必定能獲得戰鬥的勝利?”其餘的愚人,是不是再怎麽拼命也更改不了現狀?

獸人世界流傳著幾個婦孺皆知的傳說。

一說,與奇妙的生物丘比契約,它會回饋少女們豐富的願望,並收割她們的靈魂,以絕望了局。

二說,除了獸人世界之外,偌大的宇宙還存在著許多個奇特的世界。當天寰的星相發生異動,開啟異世界的鑰匙即會落入大地。鍥而不舍的智者與愚人會一齊行動,直面他們既定的結局。

三是,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段,埋藏著能改天換地的德累斯頓石板。它是能實現所有生靈的願景,代價是得到了立即失去,周而覆始,往返無終。和它交易,無異於把自身變賣給魔鬼。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回家看到一只比她的腰還要高的草莓豹是什麽樣感受,別人世初淳不知道,反正她是被嚇得當場腿軟。

當她反應過來要跑,草莓豹口出人言,發出織田作之助的聲音。世初淳楞了幾秒,註意到幾只小動物躺在草莓豹的背上,由它背著走。

是她的弟弟妹妹們的原形。小松鼠、小鴨子等五只小動物組合起來,都不夠草莓豹塞牙縫的。

理智告訴她,對象是織田作之助,她很安全。偏偏不爭氣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草莓豹的舌頭舔了呆若木雞的女兒臉頰,最後咬住她的腦袋,放在潮濕溫暖的嘴巴裏供暖。

被舔得上半身濕噠噠的世初淳,從打擊內回過神,遭受到更大的打擊。

緩過勁,開始擼豹子的世初淳,摩挲著監護人能一巴掌拍死人的肉墊,“我也能變成這樣嗎?”

“可以哦。”

不出幾分鐘,變成貓咪的世初淳,埋在草莓豹的頭頂,觀看不一樣的風景。

等織田作之助走累了,放下孩子們坐著,他長長的帶花紋的尾巴,一晃一晃,世初淳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跑。

煤炭般,只露出兩顆滴溜溜的眼球的黑貓,兩爪向上,站起前身,朝後跌了個大跟頭。

摔懵了的黑貓,迷迷糊糊地轉身,左右上下地撲著誘惑她的尾巴。它兩只爪子捕住了,放進嘴巴裏咬,通過毛茸茸的口感確認堪稱逗貓棒一樣的事物。

脆弱的尾巴傳來異樣,織田作之助牌子監護人皮糙肉厚,不覺得疼,只擔憂孩子咬住骨頭,怕她磕到了牙齒。小時候,他用尾巴當逗貓棒,哄世初淳睡覺,但她明顯更精神了,有時叫織田作之助不免憂慮,這麽簡單上癮,要是被人販子騙走就糟了。

“乖,松口。”

織田作之助前爪抵住女兒的下唇,撬開她的嘴巴,要掏出被口舌的倒刺梳理出的毛球,免得她患上毛球癥。

沒了長尾巴,世初淳清醒過來,“不是我動的手,是手自己動的。”

“哦,是這樣啊。”織田作之助的尾巴纏著孩子的腰,把她放在自己柔軟的肚皮前。受不住引誘的貓咪,當即捉住搖搖晃晃的尾巴,放進嘴裏咬。

他無奈地嘆息,“世初……”

是夢,浴室裏蒸騰著水蒸氣,盥洗臺前鏡面糊滿白氣,隔離的玻璃墻雙面模糊不清。

浴缸內,躺著一名深陷情熱的學生,她攀著監護人的肩,大半個身子靠在自己親近的紅發青年身上,一手拽著他的領帶,一手扯他的扣子。

素來能忍的織田作之助,眉頭深鎖。

貓咪發情期第三天,抑情的藥效完全喪失功用。冰塊加冷水澡無濟於事,連降熱的基本功能也沒有。

他請了假,在家照顧孩子,五個小孩被阪口安吾帶走,換個居所度過過渡階段。就放世初淳在家這一小段時間,她就襲擊了先前一般不正面對上的芥川龍之介,等他發現時,已經把人弄得一塌糊塗,羞憤欲死。

他打暈世初淳,她會在清醒後,絞盡腦汁逃跑,不管不顧地找任意能看見的人結合。

人性的道德廉恥輸給野獸的本能欲求,可想而知孩子清醒後會有多麽崩潰。

世初心中唯一的底線,就是不能對他下手。故而她寧可侵擾會對自己下死手的芥川,也不願意對任她施為的織田作之助動手。

對於自己收養的孩子,織田作之助也常報以孩子們七老八十了,還在生長期的概念。他從未有這一刻如此地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確是長大了。

“要原諒我哦。”

紅發青年托著胡亂地親著自己下巴的女生下肢,單手扯掉格子領帶,綁住自己雙眼。他左手食指、中指塞進女兒嘴巴,堵住她的口腔,免得她過度興奮咬掉自己的舌頭,右手往蕩漾著微波的水面下探去。

女子交流會,困到打盹的世初淳被嚇醒,主持人笑瞇瞇地說:“世初同學。你對本書故事裏的情節,男女主人公他們之間參與的多角戀,有什麽看法呢?”

多角戀啊,胃疼的稱謂。睡眼惺忪的女生直言,“他們就不能一起組建一個圓滿的大家庭?”

“這位同學的思想有些潮流哈。”主持人後悔叫醒她了,“好了,你還是好好睡你的覺吧。”

通過女子交流會探聽發情期解決方案的計劃失敗,最近惡補許多生理知識的世初淳,捂著嘴打哈欠。多日的準備沒有線索不由有些挫敗。

她安慰自己,春天還有幾個月緩沖期。

在這期間,她若找不到回人類世界的方法,就去動手術絕育。雖說是有些對不起平行時空的自己,可她要是控制不住,隨便找了個什麽人上了,那她更對不起這個世界的自己。

世初淳打開絕育相關網站,瀏覽首頁展示的標題。

第一家醫院匯總的關鍵詞是,絕育好,絕育妙,長壽健康,得病少,減輕抑郁與煩躁,半夜不再喵喵叫。怎麽說呢,有點不靠譜的樣子。

第二家醫院掛著,關愛家庭健康,助您遠離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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