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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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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0 章

能改易情節的,是故事以外的人。

在她抵達這個世界之前,有其他穿越者來到這裏,通過一些手段,改動劇情走向,以至於呈現如今扭曲的形象。

織田作之助酒吧三人組提前相見,芥川龍之介與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時間有變。松田陣平死亡延後,至於與之相關的爆炸案……

她仔細翻查近幾年新聞報道的犯罪案例,還未出現繼萩原研二之後警察死亡的大型□□犯罪現場。

松田陣平給出的說法是,他的好友在死亡前接待過某個人。那個人再三告誡他看到停止的炸彈不要掉以輕心,穿好防護服,甚至游說他換個職業。

後來友人印證那人警告的條例,在解除□□的過程裏犧牲,最具有犯罪嫌疑的就是那個三番五次警示他的人。

犯罪事件經常會出現這類情況——預備作案的嫌疑人會通過下預告,或提前警醒自己瞄準的警員,以達成讓他們靠近、避開危險的結果,最終實現自己的目的。

松田陣平一路追蹤那名嫌疑人,直至有線人給他發送訊息。

神神秘秘的聯絡人自述會提供他線索,交換條件是邀請他到這座城市相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秉著這個念想的松田陣平,哪怕前頭是刀山火海,也會甘願火中取栗去闖。

他到達碰面地點,被擺了一道。先前的準備、防禦全數失效,他由後面的襲擊擊暈,再醒來,一晃過去多年。

那時的他,沒見到擊暈自己的線人,落後的電子設備也與今日不同,監控設施尚且沒滿大街遍布。

這會兒再掉過頭追查那個嫌疑犯,對方已被人雇傭的殺手解決。那名殺手還謹慎地避開人多的場所,沒有留下一丁點有用的痕跡。

線索就此斷絕。

松田陣平原本猜想這背後怕是隱藏著巨大的陰謀。然而,種種猜測,都隨著那個人的死亡一同埋葬。

真是叫人不甘心。

花花搭搭的甜品入口即化,耐心傾聽的女生眉頭蹙起。這種山窮水盡的感覺,恰似電視劇裏的主角們每追查到一個線索,與之相關的人士、事物就被毀屍滅跡,多麽熟悉的憋悶感。

當前能確定的有,除了她之外,有其他的穿越者,還是占據著優勢,比她先來到這個世界的境況。

能擺平訓練有素的警察幹員,別的不說,那個人必當是比她強的。身體、心理素質、智識與謀劃,爆發和實力等等。

對方是敵是友,是活著還是死了,在哪個地方,那一位引發的蝴蝶效應掀動到什麽樣的程度,引起多大的風暴,影響各世界觀的劇情到何種地步,姑且有待商榷。

偏偏這又是當下的她沒法子驗證的難題。

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一二三,少女輾轉難眠。

她整日憋在醫院,偶爾放放風養傷,日子久了難免郁郁不樂。還陸陸續續地做夢,夢見自己是一名從主人家逃跑的女仆。

夢裏的她,身懷六甲,用念能力器具抑制。隱姓埋名,女扮男裝,一路所穿衣物不經漂洗就丟棄,直至潛到深山老林裏隱居。

她隱匿的居所有些奇特,人們深居簡出,瞳色會因自身情緒變化變化,由此遭來附近村莊人的忌憚。

她是外部來的人裏少有的,從未對窟盧塔族瞳孔變化表露出恐懼、害怕的人。

不會認定窟盧塔族族人是披著人皮的怪物異類,是要被神明責罰的魔鬼臨世。不會對他們輕則謾罵嘲諷,重則毆打驅逐,因此相當受村莊裏孩子們的喜歡,成年人們也都對她態度友善。

休閑時,小孩們就會圍成一團,央著她講訴外頭新鮮有趣的事。村民們自產自銷,采摘到甜美的果實也會特地分給她一筐,用以感謝她對孩子們的照料。

那是夢裏的她,在穿越之後的世界裏難得感到舒心快活的日子。以至於那可悲的結局到來之時,連空氣裏夾雜的血腥味都那麽地令人難以遺忘。

一場實力懸殊的爭鬥,再頑強抵抗,只不過構成犯罪者回憶時一句標志著帶血勳章的讚嘆。正如可悲的厄運降臨之際,從未向世人發出警告。

當那個決定窟盧塔族存亡的命運之日到來,平日裏熱鬧、和諧的村莊,四處回蕩著淒厲的哀嚎,似是某種被狼群圍困的猛獸臨死前的哭叫。

幻影旅團使用他們的念能力,無情地碾過避世的村莊居民。

全村男女老少被綁成一群,每個村民和他們家庭成員被擺成面對面的姿勢。

該傷心嗎,生離死別,總歸是在眼前,起碼能夠共赴黃泉?

該歡悅嗎?走出流星街的成員們,以一族人的性命為祭,打響撼世的名號。

幻影旅團先處理外面來的,與窟盧塔族人保持親密關系的村民,通過折磨他們激怒窟盧塔族人,使族人的雙眼變色。

再接著折磨純種族民的小孩和老人,使壯年期的族人在憤怒中,眼球呈現出最鮮艷的色澤。在顏色達到成色最亮眼的空檔,毫不留情地砍下他們的頭顱。

目不忍視的慘劇久久地不曾落幕,被制服的世初淳只能投以哀慟地觀望。她能做到的只有掙動自己被捆起來的手臂,而再多的掙紮在強硬的束縛跟前也只是一種徒然。

憤怒的野馬在心口奔馳,成行血跡從她的大腿內側滲下。

幻影旅團裏一名少女登時坐不住了,“是誰弄傷了她!”

“沒有。瑪奇,看到她的臉,我們怎麽可能會對她動手!”另一名金發女性抹掉臉頰沾染的血液,一改麻木的殺戮形象,否決掉自己對世初淳動過手的事情。

此言一出,僅剩的窟盧塔族人們睚眥欲裂。

“是你招來的幻影旅團!”

“叛徒!”

“……”

遭受太大刺激的孕婦,迎著族人們的怒視,本就不平的情緒大幅度起伏。

她的面色白得嚇人,嘴唇反其道而行之,叫牙齒咬出鮮艷的血色。失去解釋力氣的人,捂住自己下墜般的腹肚,不求治療流產邊緣的自己,只要歹徒們給個痛快。否則,她必然與他們不死不休。

上前來察看她傷勢的瑪奇,對上世初淳的怒視,關切的神色一時流露出受傷,有若相逢的星河在須臾間黯淡。

有那麽一瞬間,她好像又回到當年淒惶無助的模樣。可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只能等待著確認長者死訊的孩子。

她成長為了能隨意剝奪他人生命的屠夫。

現如今,地位置換,輪到世初淳手無縛雞之力,而她擁有絕對的實力。伏在心房翕張的動靜提醒瑪奇,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

縱使如此,她還是運用自己的念能力治愈好許久未見的女性。

她告訴團長世初淳懷孕的事實,並勸告他,為孕婦和孩子的安全,不能再讓她受到大的刺激。

與她有過露水情緣的對象,隸屬於窮兇極惡的旅團。

他身為旅團團長,紮起頭發時,舒展素來運籌帷幄的手腕。

放下頭發時,額中心的十字架映著他純情的面容,似虔誠的信徒皈依,又像是一種偽飾的挑釁與反抗。

可惜無論外在如何更改,他的核心、立場由始至終如一。

聞言,庫洛洛冷靜克制的面容有了一絲絲松動。而那僅僅是深埋在海平面下的冰山,只在海面冒出一小塊尖角,被路過的風吹拂過,就誤以為是碎冰浮動。

他打橫抱起動了胎氣的女人離開兇案現場,皮革長靴踩過鋪著屍骸的泥濘,“流星街出來的人,都會感念您的恩德。”

“我們不會對您動手,沒有依傍的您也阻止不了我們。”

“不滅口嗎?”幻影旅團的成員小滴問。

“小滴!”瑪奇沈聲呵止了她。“也對,你只是忘了……”

“才怪,我沒有見過她。”豎著高領的女孩子,扶正自己的大眼鏡。框,“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她,心裏很難受。不弄死的話,弄殘也可以,塞進行李箱帶走吧。”

“不,你不能傷害她。”挺著鷹鉤鼻的金發女人插著雙手,“自從做出決定的那天起,不論是她還是我們,都走上全然不同的道路。”他們也會一直、一直這樣走下去,直到死亡來臨的一日。

犯下累累血案的幻影旅團離開案發現場,昏睡的女人躺在溫暖的被窩。

全村沒有被卷入這一事件的男孩酷拉皮卡返回,許是冥冥中自有預兆,還未見全貌就自感心慌難安。

世間百態,不落到自己頭頂,誰都能在一旁袖手旁觀。有閑心的,還能動動嘴皮子奉勸當事者大度。可它一旦降臨,有且只有一條的生路明晃晃得擺在那,任由世人們在憤怒裏覆滅,於仇恨間覆蘇。

當現實脫掉偽裝的豐腴身姿,只露出裏頭幹癟的形狀。人們才會真切地認知到比起和平安樂,多的是傷心慘目。

在那之後,情愛深重,因緣絕斷,唯有永恒的覆仇與怨恨歷久彌新。

不那樣做的話也別無他法,否則要以什麽慰藉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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