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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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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吸血鬼也好,吸血鬼獵人也好,你爭我奪地跳出來,搶奪本來專屬於逆卷家的祭品新娘。

無神家四兄弟勉為其難算是夜之一族的內部鬥爭,他們純粹是看逆卷家的純血血統不滿,抓住可尋覓的一切機會挑事。

玖蘭家兩兄妹本就是純血的正統,玖蘭樞更是玖蘭家被覆活在當代的始祖。錐生家那對吸血鬼獵人出身的雙胞胎,各自淪為吸血鬼從屬不說,竟然也來摻一腳。

真是……太有趣了。逆卷禮人樂呵呵地想著,場子是越亂越好,要不哪來的渾水摸魚的機會。

“嗯,我想想哈。”逆卷禮人笑嘻嘻地介紹,“吸血鬼獵人名門世家,錐生一族的繼承者,被寄予厚望的下任吸血鬼獵人協會會長……點綴的名頭只多不少。”

“該不會是這些年吸血鬼繁衍速度過快,數目眾多,導致對立的吸血鬼獵人陣營空前強大了吧。”

言談輕佻的男性,取下頭頂打著蝴蝶結的黑紅禮帽,變魔術一般地轉了幾圈。

“玖蘭家的始祖玖蘭樞,各種層面上也是個甩不掉的大麻煩,昴用長老會那般老古董制衡他,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都怪你們,都怪你們,怎麽能讓世初跑掉了,枉你們還自負是夜之一族,連個人都看不好!”

逆卷家三胞胎之一的逆卷奏人,是名抱著泰迪玩偶的正太。他面色陰沈,外觀病態,死命地咬著自己的手指甲,直咬得五根手指頭血淋淋。

“你這不是連同自己一起罵進去了?”逆卷綾人嗆聲,“本大爺的小新娘可是在我們每個人的眼皮子底下,憑借自己的本事各自逃離了一回。”

“後邊分別借助玖蘭樞、錐生零、錐生一縷的援助逃跑,也算是雲羅天網下拼命找到的漏洞。”

“重點是——”逆卷綾人、逆卷奏人、逆卷禮人,逆卷家的三胞胎齊齊開口。“黑主優姬,或者說,玖蘭優姬那個家夥……”

為什麽每次有人接應,她必定在場!整得像小情侶突破世俗的禁錮,雙雙私奔一樣。

世初淳明明是逆卷家的新娘,他們六兄弟的祭品。

黑主優姬一個被全家人呵護的公主,連記憶都殘缺不齊。分明是吸血鬼,還用人類的身份存活。連自己原來的姓氏和家人都守不住的劣等品,憑什麽和他們相爭!

“因為世初喜歡吧。”逆卷家的長子逆卷修直言。

世初淳看玖蘭優姬的眼神,與看他們的不同。

她們是親人、是朋友、是閨蜜,是世初淳眼中的人類、同族,是她可共進退,一方願意為另一方涉及險境,甘之如飴,能為其付出生命的對象。

單單這點,他們在世初淳心中,就完全比不上玖蘭家的純血公主。

可那又有什麽所謂逆卷家四兄弟各自矛盾的思想,在應付落跑的祭品新娘前達成了空前一致。

他們享用自己的祭品,擁抱自己的新娘,難道還需要旁的什麽人準許?

開什麽玩笑!

這也是今天逆卷家幾個兄弟今天會出現在世界聞名的旅游景點枯枯戮山,與殺手世家出身的揍敵客家族交接單子的緣故。

妨礙他們獨占祭品新娘的貓貓狗狗實屬多了些,擾人的虱子多了,草原威猛的雄獅也發愁。

讓人類去幹掉人類,接單的揍敵客家族殺掉阻礙他們的吸血鬼獵人協會,黑主灰閻那邊就能消停了吧。

“都怪世初,都是世初的錯!如果不是她離開的話,我們也不會出來!她為什麽要拋下我們,為什麽要牽黑主優姬的手,為什麽要管錐生一縷的死活!”

逆卷奏人毫無征兆地歇斯底裏起來,“世初,世初在哪裏!快給我糖果,快給我鮮血,快給我糖果,快給我鮮血!”

眼底結著青影的正太,面目猙獰地嘶吼了半天,徹底地感受了一遍在無人響應的落寞,他嗓子幹啞,尖銳的獠牙渴求痛飲起新娘甜美的鮮血。

他疲憊地抱緊了自己的玩偶,寂寞地蜷縮。

倘若世初在的話、世初在的話,她就會第一時間回應他,會給予擁抱他一個溫暖的擁抱。她會溫聲細語地安慰他,不會讓他這麽地失控,這麽地孤單。

逆卷奏人難過地蜷縮成枯萎的枝葉,一聲聲呼喊著自己落跑的祭品新娘,猶如子宮內的嬰孩,尋求親生母親體貼的呵護,“世初,世初在哪裏……為什麽,哪裏都找不到你?”

“是被藏起來吧。”捂住耳朵抵禦噪音,卻因吸血鬼的聽力發達,基本沒有成效的逆卷修煩惱不已。

逆卷奏人睜大了眼,玫瑰紫的眼眸閃爍著蝕骨的微光,“被誰,藏在哪裏?”

他們談論的對象,此時正治療完輕微的腦震蕩,從醫院轉到東京警視廳,接受案發現場第一目擊者萩原警官的審訊。

“世初小姐,你口中說的吸血鬼、吸血鬼獵人,黑主學園、嶺帝學院……”萩原研二斟酌著用詞,不至自己的言語太直白,傷了應他的要求前來登記的少女的心。

“不能說是天方夜譚,起碼也是令人難以置信。據我們的調查,那兩所學院,只是設置了夜間部的普通中學而已。”

至於吸血鬼、吸血鬼獵人等……純屬無稽之談。是這個突然從天而降,投進爆破現場的學生,摔到了腦子,大腦分辨不清現實與虛幻,臨時捏造出來的故事吧。

也是,世初小姐這個年紀,是挺容易對奇幻懸疑的題材追逐的青春年華。

人與人的信任呢?接收調查的少女扶著額頭。

她早說了她說了,萩原警官也不會信,信了也沒辦法寫成上交的報告。

萩原警官再三和她保證作為警務人員,會認真傾聽每一位市民的發言。說不說是她的事,具體的判斷他自己會視情況而定。

現在她是如實相告,萩原研二也確實是視情況而定——連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行吧,她也沒有辦法。

世初淳只能老實待在警視廳,看是黑主優姬、玖蘭樞、錐生兩兄弟先找到自己,還是逆卷家六兄弟、無神家四兄弟先找到自己,她也要視情況而定,考慮自己要不要遠走高飛的事情。

扣押著世初淳的萩原研二本人,亦是一百二十分的為難。

世初小姐講訴的話題太離奇,壓根沒法子寫進報告裏。

萩原警官沈默了會,順著她的說法,嘗試著叩開她的心防,提起相應的話題,“世初小姐說,你穿越了很多個世界。那麽,你還記得自己進入的第一個世界嗎?”

“記不清了。”少女揪著額頭包的紗布。

每次穿越世界,她都得死上一遭。

幾乎每次都是橫死的遭遇,每每回憶一遍就會心悸冒冷汗。

她走過太多太多的世界,見過許許多多的人和其他匪夷所思的物種。最終,也以各種稀奇古怪的方法淒慘地死去。

無論她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或者什麽選擇都不做,迎接她的,似乎永遠只有淒涼地死亡這個結局。

也是,但凡生物哪有不死的。

只是每次都死於非命,無論她內心願不願意,在那個世界是否有牽腸掛肚的人,無論她有多麽、多麽地舍不得,生離死別從不因個人的念想而有所留情。

悲歡離合,聚散如煙。

周而覆始,循環往覆。

世初淳承受的精神壓力太大,大到一段時間她都控制不住地去尋死。

人的腦容量裝載的記憶總有限度,興許是大腦為了保證機體健全,她開始逐漸遺忘一些人、一些事,回想最開始的旅程,大多數是模糊的,單隱隱記得一抹紅色。

“假如你能回到最開始的世界,見到你想見的人……”萩原研二試探著說。

“那樣的話,”少女微笑著續上了他的話,“讓我立馬獻出這條生命為代價,我也無怨無悔。”

半個小時後,世初淳正站在大街上,有個人舉著雨傘與她擦肩而過。

匆匆一面,雨水劃過傘面的細節放大、再放大,四周的聲音全數歸於寂靜。與世初淳擦肩而過的人沒留意到她,單舉著雨傘匆匆忙忙地跑開了。她留在原處,禁不住地顫抖。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共鳴,也是萬惡的命運一朝垂憐為她奏響的警鐘。

仿佛在對她說:你在這個時空的時間即將迎接終結。

由於雷雨天氣,回黑主學園的航班取消。

辦完住宿流程的黑主優姬,興高采烈地來挽姐妹花的手。

她感知到小姐妹有點遲滯,人維持著回望的姿勢,呆呆地望向巷尾的拐角口,不免疑惑。黑主優姬探頭探腦沒發覺出什麽,問:“世初,遇到認識的人了嗎?”

“不是……”世初淳說。

不是這樣的。

與其說是遇到認識的人,不如說……

是她本人的鏡像。

太像了,只是左眼的痔,變作了蝴蝶形狀的疤痕。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是單純的巧合還是……世初淳喉嚨悶悶的,仿佛聽到了夙命的繩索從她頭頂垂下來的聲音。

她最終搖搖頭,“沒什麽。”

同一時刻,橫濱的少年殺手接下無神家的委托——奪取逆卷家祭品新娘的性命,並將她的雙眼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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