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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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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情書

游川收了刀,“是我嗎?是我又怎麽樣?你敢打死我嗎?!打死我又怎樣?”

看著面前人不屑一顧的表情,時肆感受到一股從心底泛起的涼意。

最終,他沒說話,游川也沒對他做什麽。

這天中午,時肆第一次去看了媽媽的墓,他帶了一小束洋桔梗,這是她生前最喜歡的花。

“對不起啊媽,一直沒來看您,小時候不懂事,錯怪您那麽長時間。”

時肆摸了摸花瓣,聲音裏透著委屈,“您就原諒我吧,我都給您帶了您最喜歡的花。”

一陣風吹過,吹亂了時肆的頭發。

他伸手撫平,風卻又把手包裹,“媽,其實我今天來是有個問題想問您。”

“我...是不是很笨啊?”時肆揉了揉眼睛,沒哭。

過了很久他才再次開口,還帶著一個努力擠出的笑容,“對了,我這次考試進步了很多,明天還有個演講呢。”

“要是您還在就好了...”

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時肆拿起看了眼,是江野的消息。

“在幹嘛?方便視頻嗎?”

時肆沒回覆,直接把視頻撥了過去,他就那麽蹲著,把半張臉埋在臂彎裏。

接通的一瞬間時肆的眼淚奪眶而出,鏡頭被人慌忙移開,江野只能看到時肆的半邊肩膀。

他嗓子一緊,“時肆,你怎麽了?”

無人應答。

“不開心嗎?”

手機裏傳來一聲微弱的回覆,“嗯。”

“能讓我看看你嗎?”

兩分鐘後時肆慢慢把鏡頭對準了自己,眼裏沒有江野想象中的淚水,但睫毛濕濕的。

“能告訴我為什麽不開心嗎?”江野的把語氣放得很緩。

時肆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江野還想再開口卻被身旁的人打斷,“別打了,比賽快開始了。”

簡單和時肆告別後他便匆匆掛了視頻。

“女朋友嗎?我聽你語氣那麽溫柔。”

“不是。”

“唉,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麽冷酷"

下午上課時肆情緒一直都很低落,連陳四許的零食都不搶了。

這一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吧,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時肆也不得而知。

班裏依舊鬧哄哄的,時不時就有人往時肆這邊撇幾眼,好像是在好奇他怎麽還好意思在這裏待下去。

時肆能感覺到這些不同尋常的目光,上課時各科老師也有意無意地提起這件事,立場毫無疑問都是與他對立的。

“明天的頒獎典禮時肆將作為我們班的進步學生代表發表演講,雖然近期發生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咱們還是要按規矩辦事。”

話音落,王道全走下講臺,宣布放學。

聞聲班裏的人一窩蜂地湧了出去,沒有人在意王道全說的話,除了當事人本人,時肆依舊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他在想要不要把明天的演講翹了,出神之際,身後的腳步聲緩緩逼近。

“誰?!”時肆猛地扭頭,同時一只手伸向桌洞,捏住裏面英語詞典的一角。

門口的程漸鴻被嚇了一跳,手裏的情書直直地掉在了時肆的腳邊。

他急忙彎腰撿起,還特意拿出紙巾擦了擦沾在上面的灰塵,粉色的信封,上面還綁著蝴蝶結。

時肆把手從桌洞抽出,轉身盯著程漸鴻看,背倚著課桌,手肘搭在其邊緣。

他歪著頭看向那粉色信封,“這是給誰送情書來了?”

程漸鴻眼神不自然閃躲,他擡手摸了摸了鼻子,“沒誰啊。”

“那你心虛什麽?”時肆站起來就要搶他手裏的信,他立馬把手背到身後,身體貼著墻。

“這是我的私事,你再幹涉我就告訴你哥。”

看著程漸鴻一臉得意的樣子,時肆真不知道他這腦子什麽做的,“我哥才不管我,反倒是你,追女生都追到我學校來了,你覺得你哥知道了會怎樣?”

貼在墻上的人看準時機直接推開時肆跑了,留下一封信孤零零地呆在地上。

時肆連忙撿起來,走到外面喊住已經跑遠的程漸鴻,待他轉頭時揮了揮手中東西。

程漸鴻這才意識到東西丟失,他邊後退邊朝時肆比劃著什麽,期間還不小心被後面的石墩子絆了一跤。

時肆笑著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並不認識那個石墩子。

晚上睡覺前時肆才記起這個信封,他給程漸鴻發了個信息,“帥哥,這信我能看看嗎?”

沒一會兒便收到了回覆,“不行!!!勸你把它還給我!”

時肆拿著信封左看右看最終還是想看看裏面,“給我看了我就幫你追,我說到做到。”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不信?時肆拿著它拍了張照給程漸鴻發了過去,“你沒有選擇,它現在在我手上。”

五分鐘後,手機彈出一條來自程漸鴻的信息,“行,不過你要幫我追人。”

時肆把手機一扔,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展開信紙,然後就看到了程漸鴻用樹枝撓的字。

他兩眼一黑,看了半天才看出來收信人的名字,“唐然。”

不得不說,程漸鴻還挺有勇氣,追唐然的人能從一中排到二中,然後拐個彎再排到一中。

還是有收獲的,演講的事情,他因此心中有了答案。

諾大的操場,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從臺上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他們的頭頂,看不到他們的五官和神情。

這樣也好。

輪到時肆上臺,不出意外地沒有掌聲,他閉上眼睛,風拂過臉頰,當他再次睜開,世界只剩他一個人。

他在臺上神態自若地侃侃而談,就像在腦海裏練習過無數次的那樣。

“什麽東西,你也配。”

這句話突然出現,像一根釘子,將時肆好不容易建立的防護擊碎,接著,越來越多的釘子湧入,它們穿過時肆的身體,有的卻留在了裏面,時肆疼的說不出話。

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但他還是盡力睜著眼,他看到有人穿過人群向他走來,那人好像哭了,卻又好像沒哭。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那是自己的淚水。

來人的手掌很溫暖,至少比他的有溫度。

他把時肆藏到懷裏,用手捂住時肆的耳朵,護著他離開,像護送一樣珍寶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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