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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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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米線

解決完小孩誤課的事兒,許尋坐在副駕駛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半天也沒等到陸奪詢問自己具體情況,他咳咳嗓子:“那小孩兒主動找我的”。

“嗯”,陸奪目視前方。

“你不生氣?兩千塊錢我會……”。

陸奪搶答:“我不生氣,不用你還”。

呃……

這句話突然有點怪怪的。

許尋尷尬地撿起車窗底下塞的東西,漫不經心翻起來,是仙蕩山景區的宣傳冊子。

沒想到陸奪還留著這東西。

他打開第一折,是仙蕩山景區的導覽圖。

總共五折,他從頭一個字不落地讀完。

車窗外,低矮的平房逐漸被高樓代替,車輛也越發密集。

許尋看著外面一晃而過的房子:“我回花蓮小鎮”。

陸奪對他突然變卦很淡定:“咱們現在的路和花蓮小鎮方向相反”。

“啊?”

“說好先去看醫生,我知道一家私人診所,挺有名的”。

許尋退一步道:“我自己去看醫生就行,你給我在市區放下”。

“你覺得我會信?”

“真的,我保證”。

想在市區下車。

陸奪想了想,扭頭看他:“你在市區下車幹什麽?”

“看完醫生回花蓮小鎮”,許尋繃著臉。

“那為什麽不讓我直接送你去?”

“我……”。

“不對”,陸奪看他,再熟悉不過許尋此刻的怪異:“你去市區肯定還有其他事,還不方便讓我知道”。

知道還問……

許尋咬牙硬撐:“我想去逛商場,買點東西”。

“正好,我也想買點東西,你想去哪個商場?”

真是狗皮膏藥似的。

許尋無奈:“盛喜廣場”。

陸奪嘴角咧笑:“太順路了,盛喜商場就在洲際酒店旁邊”。

“……”。

“我要逛很久,就不耽誤你的了”。

“今天我也剛好休假,可以……”

許尋心力交瘁不想再絞盡腦汁編了:“我準備去參加樂器比賽”。

“什麽樂器,笛子嗎?”陸奪忽然想起自己送給他的笛子。

“嗯”。

“挺好的,”陸奪敲了敲方向盤,下坡駛出高速:“反正我沒什麽事”。

去醫院都帶筆記本電腦的人,竟然說自己工作沒事?

可是信不信,有什麽區別。

車很快開到了“梅氏診所”。

許尋按下窗戶,看著診所外面長長的排號隊伍,兩眼一黑。

這得排到什麽時候去?!

“要不換一家吧,我也不是什麽重病”,他轉頭給陸奪提建議。

陸奪方向盤一打,車直接停在路邊的停車點內。

“下車”,他先一步推開車門走下去。

“誒“。

許尋嘆氣,也推門跟著下車,往隊伍最後面走。

“過來”,陸奪扯著許尋從診所另一側繞過去,來到診所後門。

叩門後,不一會兒門就在裏面打開。

穿護士服的小姑娘打量二人:“你們找誰?”

陸奪問她:“請問梅護士在嗎?”

“梅姐今天休息”,女護士道。

“哦,還以為她今天在呢,那我給她打個電話”,陸奪摸出手機。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陸奪與電話對面的人寒暄兩句,便把手機遞給女護士,女護士接過手機,很快就點頭,讓陸奪與許尋先進屋。

護士把門鎖上:“你們先坐會兒”。

“好”。

等護士打開旁邊的小門,鉆了過去,許尋打量起屋內。

三面墻全是高高的中藥架子,充斥著一股藥香味。

“先想一下,待會兒怎麽和梅大夫說自己的癥狀”,陸奪提醒他。

“梅大夫不把脈嗎?”許尋順口問道。

陸奪壓低聲音:“你以為梅醫生是扁鵲在世麽,每個醫生都有擅長的領域,他就是在發熱感冒和驚厥癥方面比較出名”。

“哦“,許尋點頭,小門這時打開了,剛才那個護士回到房間內:“梅大馬上過來,只有十分鐘時間,你們先準備好哦”。

“嗯,多謝”,陸奪笑笑。

中間隔的那扇門再次被拉開,走過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穿著白大褂。

“又來麻煩梅大夫了”。

許尋跟著陸奪站起來向他問好。

梅心平招手讓他們坐下:“誰要看病?”

“我朋友有點發熱,吃了藥沒效果了”,陸奪把許尋拎到梅心平面前。

“時間不多,咱們就不敘舊了,直接診脈吧?”梅心平掃了陸奪一眼。

“好”,陸奪點頭,讓許尋伸出胳膊。

梅心平的手剛搭上許尋右手,許尋一股腦道:“發熱,身上疼,腦袋昏,別的癥狀沒有”。

梅心平瞅他一眼,點頭切換許尋的另一只手診脈。

片刻後他從荷包裏摸出,筆埋頭寫方子:“外邪入體引起的,吃兩副藥就沒事了,陸先生不用擔心”。

外邪入體?

許尋一臉懵。

“多謝梅大夫”,陸奪站起來。

“沒事”,梅心平的藥方很精簡,遞給護士道:“抓三副”。

護士領著藥方走了,梅心平和陸奪寒暄幾句也迅速回到前面看診。

等藥途中,許尋暗自思考“外邪入體”的原因。

除了…那天喝完酒的晚上。

的確是“外邪入體”!

他突然擺開腦袋,低頭悶咳兩聲。

“這裏有廁所嗎?”

許尋低聲問。

陸奪瞅他一眼,回想起許尋之前的起夜次數:“要不我再把梅大夫喊過來給你看下?”

“看什麽?”許尋不解。

陸奪認真道:“尿頻,可能前列腺有問題”。

“?!”

許尋站起來,選擇自己出門找廁所去了。

公廁很顯眼,就在診所後門的斜對面。

他上完出來,在外面溜達了會兒,等陸奪提著一大袋子熬好的藥一起開車離開。

“多久到盛喜廣場?”許尋問。

“現在天氣熱了,藥得放在冰箱保存,咱們先回去一趟”。

許尋坐起來:“不是說花蓮小鎮和診所反方向嗎?一來一回,舉辦方下班了怎麽辦?”。

陸奪幽幽道:“騙你的,兩個地方隔得很近,十分鐘就能到”。

“……”。

狗東西。

二人驅車趕回花蓮小鎮,陸奪優哉游哉地坐在車裏,看許尋一走屁股一顛,姿勢很別扭地開鎖。

“袋子裏藥,你擦一下再出發”。

許尋回頭看他:“中藥不是喝的嗎?擦什麽?”

“最底下有支痔瘡膏”。

“!!!”

許尋臉唰一下沖了血,回頭繼續轉動鑰匙,好在很快就解開了。

他猛地推門進去,像是後背要讓陸奪盯出一個窟窿來似的。

衛生間內。

“嘶……”

痔瘡膏一摸上去,手指碰到嫩肉,真叫一百根針同時插進去,那滋味,難以形容。

陸奪什麽時候買的這玩意兒?

痛苦之餘,他暗暗琢磨。

肯定是找那個護士拿的。

不敢想象陸奪頂著一張正經帥氣的臉,說出“要支痔瘡膏”的畫面,得多好笑。

他一邊笑著想,手指探深了,屁股往前拱,疼得只想遁入空門,此生再不產生任何淫邪欲念。

足足一刻鐘,他才艱難地握著竹笛出門。

白色SUV上了快速路,直接前往盛喜商場。

車內斷斷續續飄出來“刺耳”的笛聲。

聽了幾分鐘,陸奪忍不住問:“你是奔著重在參與,去比賽的吧?”

許尋把笛子放回包了軟布的盒子裏:“什麽意思?自然是……獎金”。

陸奪太陽穴提溜起來:“比賽,得獎不是第一要義,能夠體會到快樂也很重要,能得到獎最好,得不到也不至於失望”。

“你是覺得我不行?”許尋總算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

不等陸奪解釋,因為他已經從陸奪的表情中得到答案,不屑於同門外漢爭論罷了:“我剛才在試音,正常吹奏肯定不是這樣”。

“嗯,你加油”。

許尋對他這種飄飄然的語氣很生氣,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拿著高工資,享受著精英生活。

大部分還是跟自己一樣的人,為生活努力,想通過一些方法賺點錢。

陸奪掃了眼車載屏幕的時間:“都中午了,想吃什麽?”

“不餓,直接去商場吧”,許尋屁股後面一陣陣清涼,還別說,擦了果然管用,提神醒腦。

“你不餓,比賽舉辦方中午也要休息”。

看樣子,自己不說個想吃的,陸奪絕不會罷休。

許尋琢磨片刻,答曰:“阿水米線”。

陸奪對這個提議沒有說什麽,直接開車在前面的路邊停下:“下車”。

許尋推門下去,擡頭看著眼前的“冬食記”,陷入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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