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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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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虞承青不明白他自己究竟在爭什麽。

黑無常說的只是他要助傅聆渡過黑白劫,並沒有說必須要拜傅聆為師。

可是虞承青就像腦袋壞了一樣,非要死磕傅聆這一個師父。

他看到傅聆轉過身的時候,甚至有一些小小的欣喜。

這個舉動仿佛在驗證他心中的猜想一般。

看,傅聆不只為岳鈺轉身。

可是傅聆脾氣不好也是出了名的。

那雙眼睛那麽好看,此時卻染上了一些惱怒。

虞承青覺得他自己一定說到了傅聆心坎上。

傅聆還是喜歡岳鈺,他連自己一眼都不看,嘴上說著他“根骨奇佳”,轉頭就要將他送給別人。

虞承青朝傅聆一字一句道:“我要拜傅仙師為師。”

歐陽掣:我覺得我好多餘。

傅聆挑起一邊眉毛,撩起袍角躍下觀戰臺,向虞承青走來:“你憑什麽覺得,我必須要收你為徒?”

“你說的,”虞承青擡起頭仰視他,“你說我根骨奇佳。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收我?”

傅聆“嘶”了一聲,心道你上一世在我門下不也是過了將近五年年才入門,但對於劍修造詣極高。

……但是這些他能說嗎?當然不能。

傅聆道:“這裏只有一個師父,那就是北鬥門掌門歐陽掣,我不過一個小小器修,教不了你那麽多。”

可憐七尺大漢歐陽掣站在一旁,對虞承青道:“你拜入我門下,平時也能去傅仙師門課旁聽……”

虞承青道:“我的師父只有一個,那就是傅聆。”

安婳也過來了,粉色的裙袍隨風搖曳,將瓜皮一扔又是個美人。湊到歐陽掣耳邊道:“我看這個小孩似乎對師弟有執念啊,他們二人認識?”

其實歐陽掣也並不確定,前幾日他才聽到傅聆在他旁邊提到這個少年,說出來的話也是向他推薦此人的。再往前時,傅聆根本就沒有說過自己認識一個小孩子。

更何況,不過十五六歲少年,哪有那麽長的時間去認識經常宅在屋中擺弄器具的傅聆的?

歐陽掣還想勸虞承青拜入自己門下,卻發現這少年眼眶紅了。

安婳“哦呦”一聲,嘴角咧到了耳朵邊,從侍童盤中又端來了一塊瓜,打算呆在這裏看戲,完全融入了群眾,還時不時打聽這名能讓掌門師兄下場的少年是什麽身份。

歐陽掣看周圍議論聲音逐漸開始變大,覺得再這麽胡鬧下去場面便不可收拾了,只好想了個損人的辦法。

他取來一塊傅聆門徒的玉令,遞在虞承青手中,道:“我給你七日時間,倘若七日之內傅仙師還不肯收你,那便來我門下。”

說完這話,歐陽掣在心中為自己哭了兩秒,只覺自己為了個良才實在是低聲下氣了。

師弟眼光絕不會錯,歐陽掣敢信任傅聆。

但歐陽掣其實很疑惑:明明前幾日傅聆是用自己的外貌去救的這個少年,那麽為什麽這個少年執著於拜傅聆為師,而不是自己呢?

他並不知道這兩位都是重生來的,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想要把責任推給他,另一個想去爭寵。

且說傅聆此人,離了觀戰臺便匆匆趕去分門去了。

器修分門冷清十分,就連掃地的弟子們也不怎麽經常停留在這裏,又由於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容貌,不少弟子們都堵在門口,看到他趕過來,便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傅聆心中煩躁,看到眾弟子堵在門口,當即更加惱怒,道:“都散了!”

一眾弟子皆被他這麽一吼,紛紛散去,有膽大的弟子還趁機擡頭看了他一眼。

傅聆走進門中,朝門踹了一腳,轉過身便看到岳鈺與解辛。

岳鈺一臉呆滯,盯著傅聆的臉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慌忙低下頭拱手道:“師父!”

誰看到傅聆那張臉都要呆滯一下,傅聆厭煩那群人的行動,看起來全然是做作討好行為。此時看到岳鈺低著頭,兩個耳朵皆是紅透了,不用多想就能夠想到他此時滿臉通紅。

旁人如此直視傅聆,只怕要被他送到演武場。可此時傅聆卻全然沒有羞惱感覺,他快步走過去,又清了清嗓子,道:“起來吧,從今往後,你我二人互為師徒。學海無涯,日後多多指教。”

岳鈺腦袋更低了:“弟子不敢……”

解辛在一旁笑道:“仙師要你起來便起來了,不必害怕。雖說仙師脾氣差了點,但對身旁人還是很不錯的。”

這句話原本說起來沒有什麽感覺,解辛不過想表達傅聆刀子嘴豆腐心,進了傅聆耳中“身旁人”這三字便變了味。

傅聆一手握拳放在嘴邊,裝模作樣道:“我、我先去……去看看收徒大會結束了沒有……”

此時收徒大會自然不可能結束,傅聆完全只是因為他害羞了落荒而逃而已。

飄飄然走出去,傅聆便看到一道身影走在路上。

那身影實在太過熟悉,平時過來掃地的弟子們皆是五大三粗的男弟子,因此傅聆一眼便看出他不是門派弟子。誤以為是哪家的弟子走錯了路進來了,便向前走去。

“你……”傅聆走過去,細細瞇了眼睛,當即道,“怎麽又是你?!”

虞承青握著玉令,道:“歐陽掌門將玉令給了我,允許我來拜你為師。”說到此處,他又頓了頓,“如果七日你仍舊不肯收我為徒,那我便拜入歐陽掌門門下……”

其實退一步講,哪怕他拜入歐陽掣門下,也仍舊能夠盯著傅聆,傅聆發生什麽事他也會知道。

但是虞承青還是想賭一把,賭一把傅聆究竟心不心軟。

說罷,他攤開手掌,一塊刻著藍鶴的玉令躺在他掌心中。

傅聆心中郁悶,心道你小子是怎麽回事,百思不得其解。他對虞承青道:“隨便你。”

剩下的幾日,收徒大會終於完成了,玉雀臺被傅聆收回,化作了一個小物件,躺在傅聆書房的一個小格子中。

岳鈺開始接觸器修心法《天悟心法》,此書雖然是入門基礎必修,但書如其名,能不能參悟透徹,要看心性與悟性了。

虞承青日日都守在門外,傅聆一出門便能看到他。心中難免不忍:習劍的好苗子,怎麽就總是想不開非要在他這裏鬧呢?歐陽師兄不好嗎?劍修,那可是誰都崇拜的大師!

可是虞承青聽不到他的腹誹。

解辛心疼這少年,每日都帶一些糕點給他,又因為他沒有地方可去,歐陽掣安排的弟子居他也不去,便只好將自己睡得房屋的側屋騰出來給他。

虞承青似乎已經成了這個冷清至極的器修門的一份子。

傅聆說不準自己究竟為什麽不喜歡虞承青。

前世是因為這人對器修心法的一竅不通,卻在劍修那邊成了集大成者,占著他的首徒地位不放,擋了心上人岳鈺的風頭。

那這一世呢?

傅聆真心實意想要這位劍修好苗子找個真正的歸宿。

是,虞承青還有黑白劫這一劫難,但這不代表他拜入歐陽掣門下就沒法幫忙了啊。恰恰相反,這一劫難來臨之時,還能有更多的人去幫他。

可看著這人每日都待在他門口,一推門便能看到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趕都趕不走,送走了便自己回來。

傅聆不是什麽石頭心腸的人,僅僅是那雙眼睛,看得他都要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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