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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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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電

洛瑤本想早點回去睡覺,但是跟江闊夫婦的談話讓她二十多年建立的三觀受到了劇烈沖擊,所以翻墻出了日月山莊。

為了方便和江問月說話而不被大家當成瘋子,洛瑤找了家酒坊,要了一個包房,看著桌子上的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昨天她還和顧寒之你儂我儂地喝酒聊天,今天卻只能一人獨酌,不過如果現在顧寒之出現在她面前,自己恐怕難以跟他善了。

洛瑤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心裏問道:知道真相之後,你還願意為江問星重塑經脈嗎?

江問月沒有回答,洛瑤卻已經知道了她內心的想法,不禁搖了搖頭,‘在我們那個年代,你這就叫聖母心泛濫。’

‘你不會幫她嗎?’江問月如是問道。

洛瑤道;‘按理說,武功是你的,你想給她我沒有理由反對,但如果我要在這裏活下去,我不能這麽輕易地給她,最起碼現在不能。’

江問月有些不解,洛瑤解釋道;‘如果我真的是江闊的女兒也就罷了,日月山莊會是我永遠的後路,沒了武功我依舊是大小姐,衣食無憂,但我不是,一旦我治好江問星,那麽我就內力全失,廢人一個,俗話說飛鳥盡良弓藏,更何況我成了一把廢弓,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們會信守諾言永遠讓我當大小姐吧?’

‘我沒想到你會考慮得這麽多。’

洛瑤自嘲地笑了笑,‘在你心裏我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傻大姐是吧?’

江問月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洛瑤嘗了一口這家酒坊的招牌酒,覺得還不錯,‘只是現在親人不是我的親人,愛人不是我的愛人,朋友也未必是我的朋友,除了這一身武功我沒有任何依仗,在我沒有找到穩定的謀生之路以前,我絕對不能失去武功,這是我自保的資本。’

江問月:我明白,你想怎麽做都行。

洛瑤又道:而且我總覺得沒有這麽輕松,十多年的功力就這麽給了別人,我恐怕很難再做一個普通人,你看顧彥之,沒了功力之後身體素質也大不如前,這些後果我必須考慮到。

江問月表示讚同,道:而且問星她吸光了展驍的內力,還不止一次想要吸你的,只怕她已經練了什麽內功,但是她的經脈卻沒出什麽問題,這其中必有蹊蹺。

洛瑤只覺得頭疼,想來在嚴雄察覺到江問星有詭異內力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練功了,只不過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會是什麽武功讓她冒險修煉呢?

不過這是以後要解決的問題,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

“既然來了,就進來喝一杯吧,總在窗外扒著多累啊。”洛瑤倒了一杯酒放在自己對面。

一陣風進來,又很快消失,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已經站在桌前,“大小姐好警覺。”

洛瑤做了個“請”的手勢,“黃長老從日月山莊一路跟來,有什麽事嗎?”

黃電有些意外,“你早就知道我跟著你?”

洛瑤給她一個“自己體會”的表情。

“看來大小姐的武功比我想象中還要高一些,”黃電坐在洛瑤對面,拿起酒杯聞了聞又放下,“你不好奇我為什麽會出現在日月山莊?”

洛瑤雙手交叉撐著下巴,“你住在清居院,自然要從日月山莊開始跟著我。”

黃電臉上帶著笑,但眼神裏湧現出殺意,“你居然知道?”

“我猜的,不過現在知道了。”洛瑤拿起一杯酒沖黃電晃了晃,然後一飲而盡。她的確察覺到一直有人在身後跟著自己,所以才在心裏和江問月對話。本以為是蕓兒沒聽她的指令擅自跟了過來,卻沒想到是黃電。再結合今天清居院的種種異常以及韓璃對江問星說的那番話,大概可以確定是江問星把黃電藏在了清居院,詐一下又不吃虧,沒想到是真的。

“大小姐很聰明,”黃電也幹了一杯,“你不在意?”

洛瑤撓了撓頭,“你是想讓我把你抓到我爹面前嗎?”

黃電笑道:“只怕大小姐沒這個本事。”

洛瑤“嗤”了一聲,“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黃電很明顯被噎了一下,但是沒有生氣,道:“看來大小姐的城府比我想象中更深,”也不管洛瑤的反應,自顧自道,“我是有一件事想告訴大小姐。”

“你說,但是保不保密我不保證。”

黃電十分認真地看著洛瑤,“在說之前有個問題想問。”

洛瑤推給她一個酒壺,“你問,回不回答我隨意。”

黃電問道:“還記得我在群芳閣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嗎?”

“請允許我糾正你一下,那是你編的故事。”洛瑤用酒杯隔空點了點她,這人還欠自己五百兩沒還呢!

黃電低頭露出一個笑容,“那不是編的,只不過主人公不是我而已。”

洛瑤聳了聳肩,“那和編的有什麽區別。”

只聽黃電說道:“是我娘,被賣了給大哥娶親的是她,被丈夫賣了抵賭債的也是她,女兒被奪走的也是她。”

洛瑤先是一楞,繼而覺得十年後她也會從夢中驚醒給自己一個耳光,同時說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不用那副表情,”黃電喝了杯酒,“她已經去世了。”

洛瑤決定二十年後也要垂死病中驚坐起給自己一個耳光。

黃電繼續道:“如果她當初遇到你,現在應該還活得好好的吧。”

洛瑤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應該不會吧,那時候我可能還是個嬰兒。”

“你真是……”黃電忍俊不禁,“我六歲的時候被魏衡看中帶去了暗域宮,偶爾可以下山看她,還要小心翼翼不被魏衡發現,本想把她贖出來,但是魏衡殺了她,他說暗域宮的人不可以有弱點。”

洛瑤發自內心地感嘆,“這老登死得是真不冤啊。”

黃電看著自己的手,“從這一點上來說,藺無求對我倒算是有恩,可惜他用的方法太不明智,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洛瑤用食指撓了撓桌面,“藺淮要是也在估計會扁你。”

黃電一臉不屑,“乳臭未幹的小孩兒,我又怎麽會把他放在眼裏。”

“冒昧問一句,”洛瑤仔細看著黃電的臉,“你今年貴庚啊?”

黃電用手指比劃了兩個數字,洛瑤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你三十六了?!”

“大驚小怪。”黃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洛瑤站起身來,就差把臉懟在黃電的臉上,直感嘆這臉嫩得都能掐出水來,心道:月姐,她怎麽做到的?這本事放在現代能賺翻了。

江問月:應當是雙生咒的緣故,另外你別離她那麽近,萬一偷襲你來不及反應。

洛瑤意猶未盡地坐了回去,直接忽視黃電看白癡的眼神,道:“你不是說有件事要告訴我嗎?”

黃電問道:“知道墜靈冊嗎?”

洛瑤開始搜尋江問月的記憶,一無所獲,江問月本人也很茫然,於是洛瑤搖了搖頭。

黃電看著洛瑤,“百年前有兄弟二人,長兄創出武功《墜靈冊》,幺弟創出《追魂訣》,據說二者相生相克,但都絕頂精妙,只不過追魂訣傳世至今,而墜靈冊蹤跡全無,所以現在幾乎沒有什麽人記得,但是最近它又出現了。”

“這與我不相幹吧?”洛瑤想不明白黃電跟她說這事的用意。

“相不相幹日後自然知曉,我言盡於此,”黃電站了起來,“不打擾了。”

洛瑤一臉迷茫,所以這人今晚這一出是要做什麽?

臨走之前黃電又問道:“你相信死而覆生嗎?”

洛瑤也沒思考,下意識問道:“什麽意思,你娘覆活了?”

黃電翻了個大白眼給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下樓時面對小二疑惑的眼神說了句,“她結賬。”

“嘿你還欠我五百兩呢!”洛瑤無能狂怒。

江問月:她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

洛瑤有些無奈,“這一路上死了那麽多人,天知道她說的是哪一個。”

江問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換了一個問題,‘你打算怎麽處理?’

洛瑤:“處理什麽?”

江問月:問星把黃電藏在清居院的事。

“有什麽好處理的,女主角辦事有我這個配角插嘴的份嗎?再說明天她就和我一起出發去東丘了,黃電走不走,又會不會被發現,那是江闊的事,我可不蹚這趟渾水。”

江問月:也好,反正沒了阮塵微她一人在南陵也起不了什麽風浪。

洛瑤語重心長,“月姐,作為反派女配,我們一定要茍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則躲。”

江問月:……好吧。

次日吃過早飯,洛瑤和江問星等人準備出發,藺淮和沈久也來辭行,兩夥人一起走了一段路,直到需要分開之時,沈久來到洛瑤面前,露出一個他自認為風流倜儻但是洛瑤看來有些欠扁的笑容,“大小姐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洛瑤下意識地離他遠了點,“方便。”

“大小姐請。”沈久像個門童一樣伸手引路。

洛瑤一臉無奈地走到站得像一朵天山雪蓮的藺淮身邊,“藺教主有什麽事嗎?”

另外一邊江問星問道:“顧二哥,你覺不覺得長姐有些奇怪?”

顧寒之思忖片刻,“是有一點,不過……應該是正常的。”他也發現這段路上洛瑤一直在跟他們保持距離,只不過他把這歸結為洛瑤還在為前天晚上的事害羞的原因,所以沒有多想。

而江問星看他這麽說就知道有一些她並不知道的事發生過,於是也沒有再多問。褚何靠在一棵樹上抱著手臂,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藺淮和洛瑤。

藺淮神色難得嚴肅,“阮塵微的事,你知道多少?”

洛瑤有些莫名其妙,“哪方面?我知道的應該沒你多吧?”

“他的死因。”藺淮輕輕扶了下面具。

“具體的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被吸幹了內力,”洛瑤越來越懵,“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麽?”

藺淮不答反問:“你知道的武林中能吸人內力的都有誰?”

洛瑤認真想了想,“我只知道黑面煞和雪山老嫗。”

“那你覺得會是他們其中之一嗎?”

“雪山老嫗應該不會大老遠地從北嶺跑來南陵吸阮塵微的內力吧?至於黑面煞……”洛瑤猶豫了一下,見藺淮神色嚴肅地盯著她,硬著頭皮繼續,“我覺得不是,如果你問我為什麽這麽覺得,我只能說是直覺,如果你不相信,那我只能說就是黑面煞幹的。”

洛瑤:無所謂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個黑鍋。

江問月:……

藺淮道:“會吸人功力的不止他們二人,但也不超過五人,而且大都行蹤隱秘,旁人都覺得他的內力是被人吸走,但是還有一種可能會讓人內力盡失,你還記得嗎?”

洛瑤下意識唱了出來,“記憶的炎夏?”

藺淮:“???”

洛瑤嘆了口氣,她還以為藺淮也是穿越來的,跟自己對歌詞呢,“藺大教主,您有什麽就直說,我腦子笨記性差,實在打不起啞謎。”

藺淮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看著洛瑤,說道:“雙生咒。”

洛瑤一下子瞪大了雙眼,雙生咒!藺淮說過,母蠱可以吸收子蠱的全部力量,從而獲得驚人的修為,“你的意思是說……死的那個阮塵微,是子蠱?”

“本座尚不能確認,但十有八丨九,之前和黃電交手的時候本座察覺到她的武功異常,想來她也是吸收了子蠱力量的母蠱。”藺淮眼神裏有幾分擔憂。

想到黃電那強得可以與黑面煞(雖然是洛瑤這個發育不成熟的黑面煞)一戰的實力,洛瑤道:“我與她交過手,確實實力強勁,我覺得你可能說中了。”

藺淮道:“如果母蠱阮塵微已經吸收了子蠱,再加上黃電,就算天地玄三大長老死了也無濟於事,他們二人的力量遠遠比之前的五人更加可怕,而且暗域宮高手如雲,四大長老的位置很快就會有人補上,到那時他們極有可能瘋狂反撲,武林危在旦夕。”

說真的洛瑤還真不在乎這個武林危不危在旦夕,畢竟這不是她這個反派女配應該操心的事情,只不過藺淮特意找她說這件事,想來是有事相求,便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做什麽嗎?”

藺淮點了點頭,“大小姐還算是個聰明人。”

“什麽叫還算?”洛瑤嘴角抽搐。

“言歸正傳,”藺淮見好就收,“今日找大小姐,是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藺淮道:“本座曾讓人緊盯暗域宮,但另一個阮塵微還是來到了南陵,焚冥教必有內奸,回西漠之後本座會進行肅清,如果阮塵微和黃電回到西漠本座自會處理,但如果大小姐在其他地方遇到他們,希望你能出手。”

洛瑤指著自己,“我?”

“沒錯,”藺淮眼神狠絕,“能生擒最好,如果不能,格殺勿論。”

洛瑤咳了一聲,“我可沒有那個本事,那兩個可是怪物般的戰鬥力。”

藺淮原本說話聲音就不高,又把聲音壓低了很多,靠在洛瑤的耳邊,“但他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最起碼目前來說不是。”

洛瑤立刻拉開二人距離,“你什麽意思?”

藺淮抱拳,“大小姐記憶恢覆之後自然知曉,此事關乎武林中千萬人的性命,請務必幫這個忙。”說罷也不等洛瑤回應,直接翻身上馬,沖沈久招了下手。

沈久賤兮兮地湊到洛瑤旁邊,“我支持你拿下我們教主哦!”

“哈?”洛瑤黑人問號臉。

沈久也沒再多說,騎上馬跟著藺淮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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