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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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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算計

林安讓張紅梅回家收拾東西,他和林帥等在門口,沒一會兒張紅梅拿著個包袱出來了。村民們聽說了這件事兒,都跑出來想看看給一百二十塊錢彩禮的人是什麽樣的。

張家明明是為了錢和張紅梅斷了親,還哭哭啼啼的給別人說,他們舍不得女兒誰讓女兒看上這個小白臉兒了呢,他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呀。

有人看不慣在人群裏喊到,你就讓你女兒這麽跟人走了,收了一百二十塊錢的彩禮,都沒個嫁妝嗎?張家人惡狠狠的瞪著說話的人,也沒忘了表演,他們哭著說,都簽了斷親書,不是張家的女兒了還給什麽東西啊,一邊說一邊用臟兮兮的衣服擦眼睛。

林安和林帥帶著張紅梅頭也不回的走了。回了市區正好趕上飯點兒,三個人去國營飯店要了四碗面和一份土豆燒牛肉,林帥餓壞了他自己就吃了兩碗面。吃完飯林帥回家了,林安和張紅梅去領結婚證。

回家的路上,張紅梅從口袋裏拿出一卷錢,要給林安。林安問她幹嘛,她說幫家裏還債。林安笑起來,說根本就沒債,張紅梅半信半疑還是要把錢給他,讓他給家裏人花,並且表示她以後還會掙錢。

“你留著吧,以後我的工資也會給你。”林安輕松的說道。

“我看家裏開銷挺大的,你不是掙錢少嗎?”張紅梅看到林安他們三個人去國營飯店吃飯花了不少錢,她小聲說道,怕傷了林安的自尊心。

“我掙錢少,那是和家裏其他人比。”林安看張紅梅有些迷茫,他也沒解釋。

“咋們現在結婚了,我應該跟廠裏申請住房了。”林安想了想說道。

“你家裏是不是人多,我嫁進來住不下了。”張紅梅諾諾的說道。

“加上你有六口人,住不下倒是不至於,咋們現在結婚了,自己住方便點兒。”林安邊走邊說。

林安帶著張紅梅回到了家。張紅梅站在林家的院子裏,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二層樓,林雙看到招呼他們倆進來。

張紅梅看到林帥和林雙才感覺自在點兒了。

“二嫂,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吧。”林雙大大咧咧的對張紅梅說道。

“說什麽傻話,看看結婚證。”林安拿著結婚證給林雙看了一眼,就又收起來了,張紅梅聽了臉都紅了。

“晚上咋們和二叔家一起去國營飯店吃飯,慶祝你結婚。”林帥說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要吃肉。”林雙喊道。

“我先帶你二嫂去休息休息。”林安說著,就拉著張紅梅上樓去了。

“房子沒分下來之前,咋倆住家裏。你先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已經給你在衣櫃裏騰出地方了。”林安對有些局促的張紅梅說道。

“你不是說你掙錢少又有小妹和父母要照顧條件不好嗎?這也叫條件不好?”張紅梅一邊把自己的衣服放進衣櫃一邊說道。

“我在家裏是掙錢最少的,爸媽大哥三弟掙錢都比我多,我每個月都要給家裏交錢也給小妹零花錢,這不就是要照顧父母和小妹嗎,我沒騙你。”林安解釋道。

“你每月掙多少錢?”張紅梅問道。

“全都加起來六七十吧,每月給媽十塊,給小妹三塊。”林安說道。

“我沒準兒,有時候掙的多有時候少,還要給他們一些,這些年一共攢了九十多塊錢。”張紅梅喃喃的給林安說道。

“那你攢的也不少。”林安心裏佩服。

“我把這九十塊錢當我的嫁妝吧”張紅梅轉頭對林安說道。

“行,你的嫁妝你先拿著吧。”林安笑瞇瞇的看著她。

“樓下是不是回來人了。”房門開著,樓下有說話聲傳上來。

“是媽和爸回來了,咋們下去吧。”林安拿上了東西和張紅梅下樓了。

林家六口都坐在客廳裏,林安把斷親書和結婚證都拿給大家看。張紅梅把她的錢又拿出來,說是作為嫁妝要交給家裏,林紅旗和陳海霞讓她自己收著。然後全體一起去飯店等二叔一家吃飯去了。十口人花了還不到十塊錢,林雙吃的心滿意足。

回家之後,林雙給張紅梅拿來了她自己的備用毛巾,牙刷。陳海霞拿了幾塊布讓她給自己做幾件衣服,等她休息的時候再帶張紅梅去百貨大樓買東西。

晚上快睡著的時候,張紅梅問林安是怎麽想出這個斷親的辦法的,林安迷迷糊糊的說,是小妹想出來的。

自從林安結了婚,陳海霞感覺家裏的家務活都讓張紅梅給幹完了。

張紅梅非常能幹。家裏人的衣服都是她做的,就連康平的爸媽也給做了衣服。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她輕輕松松就都幹完了。買糧食買煤她自己溜溜噠噠就買回來了,而且一點兒也不影響她給別人做衣服做掌勺兒掙錢。

陳海霞一再說讓她少幹活。張紅梅說她現在比以前輕松多了,以前除了做家務還要在自留地種菜,砍柴,餵雞,磨面,挑水。

沒多久林安申請的房子分下來了,和林家在一個院兒裏。房子分在了前面的筒子樓,即便他倆搬出去住也沒影響張紅梅做兩家的家務。

這天林安對他爸說,想給張紅梅找個工作。林紅旗說:“工作好說,有些事情不好說”。說完就上樓去了,林安張紅梅和林帥聽了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三個人在客廳裏猜測。

看林雙拿著大嫂的媽媽給買的瑕疵布回來,林安趕緊叫林雙一起分析分析。

林雙聽二哥轉述了他爸爸的話之後說道:“二嫂要是上了班,遲早會被張家人發現,到時候他們就會來找二嫂要錢要工作,就算是有斷親書他們要是胡攪蠻纏二嫂也沒辦法,如果再被他們知道了二嫂和咋們家的關系,全家都會被連累,沒準兒還會有麻煩。如果二嫂真想去上班一定不要讓人知道和家裏的關系,就連和二哥的關系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這樣等張家人來找麻煩時候咋們也才好解決,二嫂你要考慮清楚啊。”

等林安倆人回了他們自己的家,林帥問道:“爸怎麽不直接說?”林雙回答:“爸要是直接說,二哥二嫂怎麽想,這些只能是咋們說,而且就算給二嫂安排工作也會是臨時工,很多問題是要提前考慮的。”

一個星期後,林紅旗把張紅梅安排在紡織廠的食堂做臨時工,每月工資15元。

上班之後張紅梅盡量低調,但是還是被人認出來了。是他們大隊裏鄰居的女婿,在紡織廠做臨時工。他打飯的時候是張紅梅給他打的,他回家跟自己愛人提了一句,等她愛人回娘家的時候又告訴了自己媽,還沒半天張家人就來他家打聽消息了。

這天紡織廠門口來了幾個人,他們要進去找人,門衛怎麽可能讓他們進去。

他們在大門口糾纏了一個小時,門衛實在是沒辦法就去把張紅梅給叫出來了。

張紅梅一看是張家人扭頭就要往回走。她奶奶看見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撕心裂肺的開始嚎,她哥哥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嘴裏罵罵咧咧的讓她把工作給他。

他們弄的張紅梅連分辨的機會都沒有,旁邊幾個廠的門衛都過來看熱鬧,隔著鐵門張紅梅冷冷的看著他們。

事情越鬧越大,張家人給旁邊看熱鬧的人聲淚俱下的開始表演,說張紅梅怎麽不要臉跟人私奔,說他們找她有多麽不容易,家裏對她有多好,她有了錢如何如何不管家裏等等等等。

人越聚越多,再過一個小時紡織廠就要下班了,他們堵著門口,上萬人的廠子一個班就有幾千人,到時候全都堵在廠裏下不了班。

保衛科的人已經出來了,他們也是束手無策,只要他們去拉地上的人,張紅梅她媽和她嫂子就往他們身上滾,嘴裏喊著耍流氓。

正焦頭爛額的時候,有人喊道,都給我閃開,只見一個人拎著棍子帶著兩條狼狗跑過來了。

旁邊的人見狀紛紛閃避,一人兩狗跑到張家人面前停下“你們要是不走我就讓狼狗咬你們。”林雙囂張的說道。

張家人看林雙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兒,根本沒放在眼裏,張紅梅看到林雙咬著嘴唇,她不敢叫林雙,只能喊道:“小孩子家別搗亂。”

林雙示意狼狗去咬躺在地上的人,狼狗低吼著就走了過去。地上的人尖叫一聲爬了起來,張紅梅的哥哥來打狼狗,她大嫂和她媽撲過來就要抓林雙。

保衛科的人剛想上去幫忙,就見林雙舞著棍子一通打,張家人手忙腳亂的到處躲閃,林雙追著他們跑。

“你個兔崽子,敢打我們,我們要去告你,你就等著給我們出醫藥費吧。”張家人沖林雙喊道。

“你們一群人打我一個小孩兒,還想要醫藥費,要不要臉。”林雙一邊把他們打的鬼哭狼嚎,一邊倒打一耙。

林雙帶著狼狗一路連追帶趕,把張家人追出了半條街。狼狗撕破了張紅梅哥哥的衣服,她爸扶著她奶跑在了最後,林雙一棍子打在了二嫂他爸的腿上,她爸嚎叫一聲,一瘸一拐的跑了,林雙知道他這條腿沒那麽容易好了。

保衛科的人把看熱鬧的人群驅散了,林雙帶著狼狗回了門房。

她就在這兒守著,張家的人再敢來她就打跑他們。張紅梅也回去上班了。她怕林雙會吃虧又怕林雙把張家人打壞了給林家惹了麻煩。

晚上回家張紅梅把事情和她的顧慮都跟林安說了,林安說:“放心吧,小妹吃不了虧,她小的時候比老三都能打,而且她知道怎麽打人,即能把人打的又疼又沒傷,真要是苗頭不對她早就跑了。”

從此之後,林雙每天不是帶著狼狗在紡織廠門外的小馬路上溜達,就是在門衛室待著。張家的人不死心,又來了兩回,看見林雙帶著狼狗在紡織廠門口轉悠,遠遠的就跑了。

他們在這裏又是住又是吃,錢沒要到反而還花了很多,而且張紅梅她爸的腿總是疼,去醫院什麽也查不出來,最後只能回去了。

林雙轉悠了六七天,張家人沒見著,別人倒是都認識她了。有人跟她搭話她還跟人聊的挺起勁兒,還讓別人幫她看著,只要看見張家人就來叫她,她在這一片兒是一戰成名了。

陳海霞看著像土匪一樣的女兒決定下大力量改造林雙。她給林雙買了雪花膏,還讓二兒媳給林雙做了裙子和女孩子穿的各種衣服,又去百貨大樓買了鞋子,並且還對林雙的言行進行監督。

林雙哪裏肯聽話,經過兩個人的鬥智鬥勇最後進行了明碼標價,改變一樣習慣,穿一次陳海霞指定的衣服,用完一瓶雪花膏,林雙都定好了價錢,最後在林雙十五歲高中畢業的時候,陳海霞終於滿意了。

看著長發飄飄,膚白貌美,舉止優雅,說話溫柔的女兒。陳海霞都快熱淚盈眶了,太不容易了。只是還沒高興幾天,街道辦事處的人就上她家來把林雙登記在了下鄉知青的名單上。

林紅旗覺得事情有異常。經過私下了解終於弄清楚了。紡織廠新來了一個副廠長,他盯上了林紅旗的廠長位置。他讓在革委會工作的親戚給街道辦事處施壓,把林雙登記在了下鄉名單上。只要林紅旗為林雙不下鄉有動作,革委會的親戚就會抓林紅旗,這樣他就能上位當廠長了。

林雙知道現在她家只能認下這件事兒,一旦革委會抓住了林紅旗就算他不當廠長了也還是會有麻煩。林紅旗當廠長多年,在紡織廠根深蒂固又有威望,就算是林紅旗下來了,為了防止他覆起也會把他踩到底的。

林雙跟家裏人說,她挺想去下鄉的,想去漲漲見識。而且她二叔就是知青辦的主任,讓二叔給她挑個好地方,她舒舒服服的過幾年。雖然林雙這樣說家裏人還是很難過,就連在部隊的大哥大嫂都打來了電話。

林紅旗是最先接受這件事兒的,他讓陳海霞開始給林雙準備東西。家裏人商量後決定,林雙下鄉後,每個月爸媽給她四十塊錢,二哥和三哥每月給二十塊錢,大哥大嫂不定期看他們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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