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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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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

淩霜和徐司前一到警隊,立刻趕往技術部。

趙小光和王嘉怡都在技術部,趙小光瞧見徐司前有些驚訝,忙問:“徐老師,您感冒這麽快好了?”

淩霜摸著脖子,臉蛋微紅,有些不自在。

徐司前掃過她一眼,大概猜到這子虛烏有的感冒是怎樣“從天而降”的,他淡笑替她圓謊:“嗯,好得差不多了。”

徐司前額頭上有傷,血痕青紫,趙小光自然沒有放過,八卦道:“你這頭上的傷……”

“摔的。”徐司前寡淡應道。

“啊?”摔的?趙小光還想繼續追問,被淩霜拍過肩膀打斷。

“報告呢?我看看。”

趙小光趕緊領著淩霜進去,他們一共帶回來407份樣本,只有一份樣本采集到崔琪琪的生物信息。

技術部對該塑料袋進一步檢驗後,在上面發現兩種不同指紋。

指紋印主要集中在塑料袋提手和邊沿開口處。

淩霜指著其中一種說:“這個是兇手的指紋。”

王嘉怡好奇問:“為什麽是這個啊?”

趙小光隨手拿過來一個廢棄紙袋,手指撐開袋口,作勢要往王嘉怡頭上套。

王嘉怡見狀連忙要躲,趙小光笑:“不是整你,是讓你觀察。”

王嘉怡半信半疑,把腦袋靠過去。

“你看,如果我現在要把你這麽大一顆腦袋塞進去,是不是得把袋子口撐大?”

“那當然。”王嘉怡說。

“那你再看,我的指紋會停留在哪裏?”

王嘉怡猶如醍醐灌頂,一瞬間明白,兇手的指紋印會停留在塑料袋邊口處,而且會相對密集。

對應起來,就是淩霜說的那個指紋。

“但這兩個指紋都不在我們信息庫裏。”技術部的警員說。

趙小光有些惆悵道:“那不就是查不到任何有用信息啊。”

淩霜搖頭道:“從2012年開始,所有居民在辦理身份證時,都必須要錄制指紋進系統。兇手的身份證應該是在2012年前辦理的,時間過去十幾年,身份證還沒有過期……”

趙小光恍然大悟道:“這說明兇手的身份證有效期是20年期限,或者長期。”

淩霜頷首,繼續說:“所以,兇手當時辦理身份證時的年齡至少滿足26周歲,而他現在的年齡,應該超過38周歲。”

這是一條非常有用的信息。

淩霜戴上手套,仔細查看塑料袋——

單看外表,它和大多塑料袋沒有任何區別,白色,容量較大,質地厚密、不易破損,可以用來拎一些重物。

袋身印著四個綠色大字:森林果業

再往下是兩排小字——

地址:長樂路23號天城花園北門

電話:138****8052

“這上面只有兩種指紋……說明這就是兇手買水果總的袋子。”王嘉怡說。

淩霜同意,另一個指紋大概率屬於水果店店員。

“兇手會住在水果店附近嗎?”王嘉怡問。

“不一定。”還存在兇手路過買水果的可能。

淩霜在塑料袋內壁上,發現幾塊膠狀物,塑料手套碰上去,會有輕微拉扯感。

“這是什麽?”趙小光問。

王嘉怡搶答道:“這是菠蘿蜜的汁液。”

“你怎麽這麽肯定?”趙小光有點驚訝。

“你沒聞見袋子裏的水果味嗎?”

趙小光湊近細嗅,是有股菠蘿蜜的味道,笑道:“行,你還挺敏銳。”

“還能聞到水果香,說明購買時間不長。”淩霜補充出關鍵信息。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塑料袋,竟能推測出這麽多關鍵信息,王嘉怡看向淩霜的眼神都在放光。

淩霜看過時間,七點二十分,現在應該還沒關門。

“走,換件便服去那家水果店看看。”

到目的地後,淩霜和徐司機負責打探店內情況,趙小光和王嘉怡探查外圍。

趙小光發現這個水果店距離案發現場不遠,只隔著一個藍波湖。

藍波湖裏最近綠萍泛濫,工作人員入了夜還撐著小船來來回回打撈浮萍。

趙小光靈光乍現,心想,如果兇手坐小船進出公園,是不是就可以完美避開公園進出口處的攝像探頭?

“我知道了!”趙小光激動地說,“跟我來。”

王嘉怡急忙跟上去:“要不要和淩隊說一聲?”

“查完一起說。”



另一邊,森林果業的店員領著淩霜和徐司前進入監控室。

他們店的菠蘿蜜,要麽剝好裝進塑料盒按份售賣,要麽買整個或者半個,按個購買的,店裏去芯留皮帶回去。

淩霜迅速排除,按盒買的菠蘿蜜,不會有汁液粘黏塑料袋。

範圍進一步縮小,他們要找一個三天內買整個或者半個菠蘿蜜、且年齡在38周歲以上的女人。

滿足三則條件的人,只有一個。

目標鎖定,淩霜摁停監控,將畫面放大。

一旁的店員立刻說:“她啊,我認識,她是我們小區開中醫美容館的老板娘。”

中醫美容館……

淩霜和徐司前對視一眼後問:“美容館的具體位置在哪裏?”

“就在天城花園北門進去,右拐,再走大概500米。”

趙小光和王嘉怡不在,淩霜扭頭同徐司前說:“一起去看看?”

“咱倆直接這樣去有點冒險。”徐司前說。

“那偽裝一下,”淩霜看著他挑眉道,“兄妹、情侶、夫妻,你選一樣演吧?”

“兄妹吧。”徐司前語氣淡淡。

“誰家哥哥有耐心陪妹妹做美容啊?一般都是男朋友陪女朋友,或者老公陪老婆。”關鍵是他倆長得不像,說兄妹容易穿幫。

“行,那就情侶。”徐司前回答得很快,仿佛沒被她剛剛的話擾亂心緒。但其實,他內心波浪翻湧,難以平靜。

淩霜大大方方挽上他胳膊,笑著指揮道:“走吧,男朋友。”

晚風拂散她耳邊碎發,露出一只小巧透粉的耳朵。

以前,他常常覺得它像含苞待放的粉玫瑰,現在,他覺得它像近在咫尺的糖果。

白熾燈很亮,女孩額頭光潔,唇瓣健康紅潤。這一切都讓她看上去很小。

尤其是這會兒,她在笑,嘴角勾起月牙般的弧度,眼睛晶亮,古靈精怪又嬌俏可愛。

他有種錯覺,時間在眼前飛速倒流……

淩霜往前走,發現徐司前定在原地沒動,便回頭問:“怎麽啦?”

徐司前胸腔震蕩,猛然清醒。

他看著她纏繞上來纖細的手腕,打趣道:“淩警官,我怎麽感覺你是在占我便宜?”

淩霜才沒被他帶偏,義正辭嚴同他交代:“你稱呼得改一下,一會兒不能叫我淩警官。”

“那喊你什麽?”他笑著問。

“隨你咯。”反正都是假的,為查案而已,她又不在乎這些。

“那喊你……”徐司前幾乎脫口而出,“淩小霜。”

“這個不行!”淩霜皺眉道,“換一個。”

“小霜。”他又說。

“這個也不行!!”不知怎麽的,她因為這兩個稱呼,心裏突然亂作一團,“徐司前,你就不能說個不帶小字的稱呼?”

“那……霜霜?”他斟酌再三道。

“霜霜?哈哈哈,”淩霜笑岔氣,“我奶奶活著的時候都這麽叫我。”

他無奈嘆氣道:“知道了,霜霜寶貝。”

淩霜笑容猛地僵住。什麽?!霜霜寶貝?

徐司前彎唇,低笑道:“至少得區分下我和你奶奶。”

淩霜眉頭一松,腳步輕快,聲音染笑:“原來你這種人談對象,也會喊對方寶貝。”

“我這種人?”徐司前問。

“你看著不像是那種黏糊糊喊寶貝的人。”

“你又沒和我談戀愛,怎麽知道我不會喊我女朋友寶貝。”他看著她,目光深邃溫柔,但更像是一種調侃。

淩霜不敢和他對視,輕咳一聲道:“行吧。”寶貝就寶貝,只要不帶小字就行。

那家中醫美容館不遠,兩人並肩走過三五分鐘就到。

玻璃門裏亮著燈,裏面的布置很簡單,一眼望到頭。

店裏沒有多餘員工,只有一個老板娘,就是他們剛剛在水果店視頻裏看到的那位。

女人看上去不太高,四十多歲,身高不到一米六,體態偏瘦,穿一身白大褂。她見淩霜和徐司前進店,立刻起身迎接。

“做個肩頸放松套餐吧。”淩霜看過價目表,選擇其中一項道。

“帥哥要一起做嗎?可以便宜點,打九折。”老板娘看向淩霜身邊的徐司前問。

“我男朋友他不用,他怕痛,”淩霜說,“就我做。”

女人點頭,將淩霜引進去,拉起一方米黃色布簾。

布簾不透明,徐司前看不到淩霜有些擔心,便擡腿跟了進去。

老板娘看到他有些驚訝:“外面有沙發,這裏沒地方坐,您在外面等吧。”

徐司前抱著胳膊道:“沒事,我在裏面可以看著我女朋友。”

淩霜笑著解釋:“我男朋友他有點粘人。”

“你們倆感情真好。”女人不疑有它,示意淩霜把領口解開露出肩膀。

要露肩膀?徐司前這會兒要是出去,鐵定打草驚蛇。

淩霜一咬牙,解開兩粒紐扣,將頭發撥到一邊,露出漂亮的肩頸線。

徐司前刻意避開視線,沒去看她。

女人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女孩長得很漂亮,男朋友居然目不斜視,這也太不正常,再看,兩人似乎不是情侶。

仔細看,男人手腕上戴著勞力士,不像會帶女朋友來這種地方的人。

兩人在玩什麽把戲?

女人下針時,徐司前毫不避諱男女有別,一直盯著淩霜肩膀看。

淩霜被他看得耳根發燙,早知道喊王嘉怡過來了。

女人拿針刺淩霜脊骨時,徐司前忽然上前制止道:“我女朋友脊椎受過傷,醫生叮囑不能碰針。”

女人笑著說:“人的脊柱骨很硬,我手裏這種小針是不會造成什麽影響的。”

小針不行,大針可以。徐司前在女人的針灸收納袋裏看到了那種長針。

黃小弛、董城、崔琪琪,三人都是被這種針刺穿脊髓導致死前喪失了行動能力……

徐司前收回視線,看一眼手表,手掌撫上淩霜後腦勺說:“寶貝下次再來做,我要趕飛機,得走了。”

“怎麽催得這麽緊!”淩霜氣鼓鼓坐起來,示意老板娘給她拔針。

淩霜穿好衣服,出來付錢。

她先是遞給女人一張百元鈔票,女人接過去,正要進去找零,淩霜又把錢拿過來說:“算了,我還是用電子支付吧,快一點,這人催得煩死了。”

二人走後,女人發現自己指腹上似乎黏到了什麽東西,像是粉末?



從店裏出來,淩霜和徐司前隨即驅車返回隊裏。

淩霜第一時間將帶回來的錢幣送去技術部做指紋對比。

半個小時後,技術部陳警官拿著報告出來找她,驚喜道:“淩隊,對上了,就是她。”

這時,王嘉怡和趙小光也正好回來了。聽聞兇手指紋對比成功,兩人都很高興。

“她怎麽躲避所有監控到達公園裏的?”淩霜喃喃道。

“船。”趙小光忽然說。

“船?”淩霜有些疑惑。

“打撈浮萍的船,藍波湖裏最近在撈浮萍,工人的船晚上就停在湖邊,兇手從森林果業東邊的馬路就可以下去。”

淩霜目光沈下來,說:“通知一下各部門,天城花園‘古法美容館’的老板娘有重大作案嫌疑,準備實施抓捕。”



當天晚上,九點四十分。

美容店老板娘姜潼,被警方帶進審訊室。

淩霜還沒開口詢問,女人已經主動坦白交代:“黃小弛、董城還有崔琪琪,他們三個都是我殺的。”

之後,姜潼又主動交代作案時間和作案手法,陳述內容基本和法醫鑒定結果一致。

趙小光抱臂站在外面,表情輕松道:“哎!這案子可算破了,熬死我了。”

王嘉怡長長嘆了口氣,說:“是啊,總算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了。”

趙小光轉了轉手裏的鑰匙說:“明天下班,我請客,請你、老大還有徐老師去吃火鍋,一起慶祝下。”

王嘉怡笑:“這麽大方?”

徐司前沒有加入聊天,他面色凝重地盯著審訊室裏的監控。事實上,從姜潼進入審訊室開始,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像是在思考什麽事。

“你出於什麽原因殺害他們三人?”淩霜問。

“因為他們仨合夥害死了我的女兒。”姜潼說。

“你的女兒?”淩霜看向女人,他們查案到現在,從來沒有碰到這條線索。

女人點頭篤定道:“是的,我女兒被他們害死了。”

“你女兒叫什麽?”淩霜繼續問。

姜潼答:“敏敏。”

淩霜停下手裏的筆,再次擡頭說:“你女兒大名叫什麽?”

“她是黑戶,公安系統裏沒有她,我就喊她敏敏。”女人聲音平靜,像是做好了赴死準備。

淩霜:“她多大?”

姜潼:“二十。”

淩霜正低頭寫字,徐司前借用對講機喊了聲:“淩隊。”

王嘉怡和趙小光停止聊天,驚訝地看過來。

徐司前不會無緣無故叫她,淩霜讓協警進去盯著,起身出來找徐司前。

“怎麽了?”淩霜問。

“姜潼在撒謊。”徐司前說。

“撒謊?”現在已經鐵證如山,姜潼還有必要撒謊?

徐司前嘆了口氣道:“姜潼沒有那麽愛幹凈,她今天給你紮針結束後,連手都沒有清洗。可是,殺害黃小弛的兇手有潔癖,她在作案後專門清理過現場,痕檢沒有找到任何有用信息,她智商更高,利用斷水斷食餓死被害人的方法,為自己模糊作案時間。”

淩霜微微蹙起眉頭,有些驚愕。

徐司前略停頓後,繼續說:“殺害董城和崔琪琪的兇手,作案手法雖與黃小弛的手法相似,也是鋼針入脊,但兇手清理現場的工作並不仔細。董城案發現場留下有諸多痕跡,崔琪琪案發現場甚至粗心大意留下了兇器。”

淩霜問:“那會不會是她連續殺人後心理慌亂所致?”

徐司前搖頭,說出最關鍵的一點:“黃小弛生前受過極大痛苦,而董城和崔琪琪則相反,兇手在短時間裏結束了兩人的生命,沒有對他們進行報覆性虐待。一開始,我以為是兇手的心境發生了變化,其實不是。姜潼眼中對黃小弛並無恨意。”

淩霜轉頭看向審訊室。

一個母親,剛剛在提及傷害自己女兒的壞人時,眼裏沒有任何情緒。

審訊姜潼的過程太過順利,沒有一絲一毫困難,仿佛她早有準備。

“董城和崔琪琪是她殺的,”徐司前果斷給出結論,“但兇手……還有一個。”

趙小光嘴巴張得老大,王嘉怡也格外驚詫。

啊?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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