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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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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蔣落霞這食盒裏的吃食主要是做給陸賜的,但她也知道,若是不端到沈良沅這兒那定是到不了王爺手上的,所以打定主意便說是送給沈良沅吃的,一會再找機會給王爺送去。

結果沈浪元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就見她看了一眼食盒,然後有些遺憾道:“我在舅母家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吃表妹做的東西,可惜,王爺不能食用紫藕粉,會引發風疹之癥,是嘗不了這些了。”

蔣落霞沒想到還有這一茬,那她這吃食豈不是白做了,王爺吃不到又如何會知道她的好?

她自己也往食盒裏看了一眼,想著補救一下,便道:“王妃,只有這兩樣是用紫藕粉做的,其餘兩樣都沒有,王爺還是可以試試的。”

沈良沅似笑非笑的聽著,待蔣落霞話說完,突然瞧著她笑了一下:“瞧不出,表妹對王爺還挺上心的?”

她這話其實說得直接,就差挑明了,蔣落霞像是被她問了一個措手不及,原本還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現在反倒覺得臉火燒火燎了。

但她到底是臉皮厚的,只是紅了一下臉,便將話接了下去:“我是做給王妃吃的,是想著王爺與王妃感情甚篤但可能不曾嘗過王妃家鄉小食,所以才這麽說,王妃莫怪,下次我不敢了。”

蔣落霞說著便下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自己不敢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沈良沅怎麽著她了。

金氏見狀也在旁附和,連連讓沈良沅“恕罪”。

沈良沅面上的笑沒變,搖了搖頭:“舅母言重了,快別這麽說,不然旁人怕是以為我多苛責了你們,背後惹非議,舅母該不會是想這樣吧?”

金氏:……

沈良沅現在是但凡發現點什麽就都要給她挑明了,半點餘地都不留啊!

她不動聲色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陳靈犀,繼續伏低做小,連連否認:“不是不是,王妃誤會了,我們絕不會這樣想的,就是不會說話,王妃別與我計較。”

金氏嘴上這麽說,姿態卻沒變,就是想讓旁邊的李少夫人看看,其實她們才是被沈良沅咄咄逼人的那個啊!

誰知看起來溫婉嫻淑的李少夫人這時笑了笑,柔聲道:“既然都說是王妃誤會了,那便莫要再做出這副樣子,叫人看了容易誤會。”

金氏身子一僵,心裏咯噔一下。

怎麽回事?怎麽這個也是站在沈良沅這邊的!

她不知道,沈良沅如今攏共就兩個好友,一個是秦朝朝,一個便是陳靈犀,全叫她給遇上了。

蔣落霞見她娘占不到好,心裏有點著急了,但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麽,只覺得到了雙梁城之後在沈良沅面前怎麽就處處都落了下風,這也太邪門了?

不過金氏怎麽說也是在理縣小村裏精明算計的一把好手,短暫咯噔後她便飛快收起了自己剛剛那副故意想做給陳靈犀看的姿態,然後暗暗給身邊蔣落霞使了個眼色。

蔣落霞會意,片刻後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肚子,坐在石凳上不安的動了一下。

沈良沅看到,但裝作沒看到,繼續與陳靈犀說話。

金氏見沒人搭理蔣落霞,便主動開口道了一句:“怎麽動來動去的?在王妃面前太不懂禮了。”

沈良沅這時才將目光看過去,像是剛發現一般,問道:“表妹怎麽了?”

蔣落霞捂著肚子:“王妃,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一下茅廁……”

她紅著臉,聲音也小,像是十分不好意思,沈良沅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麽,只對身邊的冬葵道:“冬葵你給帶個路吧。”

冬葵應了“是”,又多看了沈良沅一眼,然後便帶著蔣落霞走了。

而沈良沅像是並未多關註她,收回的目光又落在了金氏身上,笑問一句:“舅母今日過來便是給我和王爺送吃食的麽?”

金氏面色稍有猶豫,片刻後還是從身上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沈良沅,露出一點討好的神色:“還有另一件事,就是這簪子……”

沈良沅看到她手裏那支銀簪,有些驚詫:“你沒賣?”

這便是她前幾日才跟陸賜說過的娘親留給她的銀簪,當時她還不確定金氏把這簪子賣了沒有,只是印象中她從沒戴過,沈良沅便想著多半是賣了換錢了。

沒想金氏竟然留在手中。

“沒有沒有!”聽見沈良沅的話金氏趕緊解釋,“這是王妃的東西,我怎麽會賣呢,王妃來雙梁城沒帶著,我這次是特意帶來想要給王妃的。”

沈良沅已經習慣了金氏閉著眼睛說瞎話這件事,對她的話並不相信,她那時候連她的被面都不放過,哪有什麽不能賣的。

但既然她這麽說了,她便順勢收下了銀簪,敷衍客氣了一下:“那倒是謝謝舅母了。”

陳靈犀的目光掠過那支銀簪,多留心了一些,然後朝沈良沅輕輕看了一眼。

沈良沅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心裏有數,她將銀簪放到一邊,沒再過多關註,而是閑聊起了其他的。

另一邊已經跟著冬葵離開的蔣落霞,一路上都在悄悄地四處張望。

這裏已經是王府的內院了,沈良沅和王爺住的主院肯定就是其中某一個院子,她得留心看看。

但沈良沅的這個丫鬟太煩人了,蔣落霞盯著走在前面帶路的冬葵,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琢磨著怎麽將人甩開。

冬葵像是渾然不覺,竟然在將人帶到地方後主動問了一句:“表小姐一會自己能找到回涼亭的路麽?”

蔣落霞當然說“能”。

於是冬葵竟然也沒留著等她,將人帶到後便走了。

她看著冬葵離開的背影得意的笑了一聲,等人完全走出這條小路後她也沒去茅廁,果斷轉身走了,嘴裏嘀嘀咕咕:“沈良沅身邊的丫鬟竟然這麽蠢笨,看來她調教的也不怎麽好,我還以為她變得多厲害了呢。”

蔣落霞攥緊手裏的東西,自言自語後也離開了這條小路。

她很緊張,但想到日後如果能進入王府那便是榮華富貴,又覺得鋌而走險也值了,反正娘說了,就算她這沒成也沒關系,她那兒還有後手呢。

-

涼亭裏,過了好一會冬葵才回到沈良沅的身邊,沈良沅看了她一眼,冬葵便規規矩矩站到了她的身後。

而金氏在看到冬葵回來後,還小心地往她身後瞟了一眼,沒看到蔣落霞,心裏便道她應該是找著機會了,只看能不能快些找到沈良沅的院子了。

這麽想著,金氏故意說起了沈良沅爹娘以前的事來吸引她的註意力,沈良沅剛剛多是在於陳靈犀說話,與金氏交談不多,這會聽她主動說起過去,她倒也沒再陰陽怪氣,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

其中關於爹爹的她多留意了一些,發現金氏和蔣大成說的一些也大差不差,看來蔣大成那日說的確實都是實話。

只不過金氏到底是後來嫁過來的,之後她爹娘又跟外公外婆搬了出去,所以知道的也十分有限。

沈良沅和陳靈犀一起慢慢聽著,也不說什麽話,金氏自顧自地說,心裏卻總在留意蔣落霞回來沒有。

待金氏說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蔣落霞終於匆匆回來,又是一臉不好意思道:“我,我有些迷路了,所以找了會路才走回來。”

不然她這如廁的時間可就有些久了。

沈良沅微微擡眼,神色如常:“倒是我疏忽了,應該讓冬葵留著等表妹才是。”

“沒有沒有,是我自己走岔了。”蔣落霞連聲道。

然後又看了金氏一眼。

金氏不動聲色,臉上依然堆著笑繼續跟沈良沅和陳靈犀閑說,直到陳靈犀看了一眼天色起身準備告辭時,她才順勢也帶著蔣落霞站了起來。

金氏:“那我也不叨擾王妃了,這吃食王妃留著吃吧,都是霞兒仔細做的,銀簪王妃也收好,畢竟是你娘留給你的物件兒呢。”

沈良沅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只是將陳靈犀送到門口,又讓人將金氏母女送回了城南的宅子。

待人離開後,她一邊往自己院子裏走,一邊問身邊的冬葵道:“你那時候是不是跟著蔣落霞了?”

“是呢夫人!”冬葵大力點頭,剛剛憋了好一陣這下終於倒豆子似的要把自己的話都說了,“我很機靈的夫人!不然我都看不著她在做什麽,也太可惡了!”

沈良沅瞧著她笑了一下,點頭肯定:“嗯,知道你機靈,所以我都沒有特意吩咐你,那是看著什麽了?”

冬葵走近了一些,在沈良沅身邊小聲道:“我跟著她,然後便看到她在王府裏到處走好像是在找什麽地方,然後在西邊聽雪院和夫人你的倚竹院外頭一圈灌木下都撒了什麽東西,做了這個之後就匆匆走了。”

“我見她離開,便饒了小路先她一步回來。”

不過蔣落霞既然在王府裏到處走,最後確實花了點時間找路也有可能,只是她在做什麽呢?

冬葵說到這兒也自言自語了起來:“真不知道她在幹嘛,難不成是想弄禿我們的樹?”

這麽一想她自己都覺得離譜。

沈良沅聽後用扇子抵住鼻尖,想了想,然後道:“你帶我先過去看看吧,然後稍後再去找一個園林師傅來。”

“知道了夫人。”

冬葵應聲,帶著沈良沅去了蔣落霞到過的兩處院子。

路上,沈良沅琢磨著今日金氏和蔣落霞來王府的目的,又從袖中拿出銀簪看了看。

她輕輕撫上銀簪上面刻了兩朵梅花的紋路,這是她爹刻的,那時候他爹的錢只能買的起素簪,

說給這這銀簪加點裝飾更好看一些。

金氏在她到了舅舅家後便看上了她的這支簪子,當時便拿走了,如今為什麽又輕易還回來,那其他的東西怎麽不見還呢?

還有蔣落霞……

她想進王府的心思明顯,但經過上次之後應該也知道一時半會怕是接近不了陸賜,所以就做吃食來與她套近乎?

她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傻的吧……

這麽想著,沈良沅人已經到了聽雪院外。

冬葵將蔣落霞窸窸窣窣做小動作的地方指給她看,她便提著裙子蹲下身去,湊在灌木下頭仔細看。

王府的綠植每天都有專人打理,此時土壤微濕,可能是剛剛澆過水,看不出什麽來。

沈良沅又伸手輕輕拈了一小塊土,惹得旁邊冬葵一聲驚呼:“夫人,臟!”

說著當即便準備把帕子伸過去。

“沒事,我以前的手比這還臟呢。”

沈良沅不在意地笑笑,沒察覺出這土碾在手裏有什麽不同的觸感,於是又原地不動,往旁邊挪了挪。

冬葵聽後羨慕道:“可是夫人的手還是很好看啊。”

沈良沅也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細,也沒什麽明顯的幹燥紋路,但她的手心裏是卻是有點繭子的。

她笑笑,說了句氣人的話:“大概是天生的吧。”

冬葵:……有被氣到。

等挪完這一邊,她拍拍手直起身,微微蹙眉,喃喃了一句:“奇怪,她到底在幹什麽……”

帶著這點疑惑,她又跟冬葵回了自己的院子,照例是蹲在了冬葵指的地方,一步一挪的摸過去。

挪著挪著,身後突然罩上了一個人影,沈良沅蹲在地上擡頭,看到了陸賜那張英俊的臉。

他也正微微俯身低頭看她,嘴角有一抹笑:“繡繡在做什麽?”

沈良沅看著他便也忍不住笑了,就這樣仰著頭望進他的眼裏:“王爺回來啦。”

今日陸賜去了軍部,這兩天他都去的比較勤,沈良沅不知道是什麽事,但也沒多問,她想陸賜要告訴她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她的。

沈良沅拍拍手,準備站起來回答陸賜的話,突然眼前一黑,暈眩了一陣,被陸賜眼疾手快地扶住攬進懷裏,當即臉上的笑便斂了,蹙著眉擔心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眨了眨眼睛,靠著陸賜緩過那陣暈眩後沈良沅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擔心:“可能只是起來的太快了,以前也偶爾有這種情況,沒事的。”

陸賜看起來不大放心,還是準備一會叫府醫來看看,又看了一眼沈良沅剛剛蹲的地方,問:“是在看什麽?”

“今日犀姐姐來找我吃茶,我舅母和表妹兩個人後來也來了,舅母還將我之前說的這支銀簪給我了。”

說著沈良沅便把下午的事都告訴了陸賜。

陸賜聽後也俯身細看了灌木兩眼,微微瞇了瞇眼睛,遂道:“既然現在看不出什麽,那稍後讓園林師傅看吧,我們先進去,看看你的這支銀簪。”

沈良沅點點頭,將銀子拿出來遞到陸賜面前:“你看,就是這支,我爹買給我娘的,上頭的梅花紋也是他刻的。”

陸賜接過,突然頓了頓,動了動鼻子像在嗅什麽,嘀嘀咕咕:“什麽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陸憨憨有一個狗鼻子,名副其實傻狗

前面也寫了,他對氣味有點敏感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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