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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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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沈良沅看到鐘二和姜婉,便不免能想起自己離開雙梁之前在染香閣裏聽到的那些話,甚至可以說,她離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鐘二的那番話。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過陳靈犀,但陳靈犀早前卻已經通過陸賜知道了一個大概。

她很是心疼沈良沅,也有點覺得抱歉,那段時日太不湊巧了,若是她在雙梁的話,至少能多跟沈良沅聊聊天,也不至於讓她一個人瞎想。

陳靈犀握了一下沈良沅的手,低聲道:“阿沅,沒關系的,阿賜與姜小姐乃至姜家都沒有什麽關系。”

雖然姜家在上京裏是有些人脈,但以陸賜的身份地位並不需要靠這些,陸家與姜家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

沈良沅其實心裏對於曾經鐘二的那些話已經沒有什麽太多想法了,只是見到姜婉就會忍不住想,小時候她與王爺也算半個青梅竹馬麽?

一旁的秦朝朝是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的,但她也註意到沈良沅剛剛腳步停了一瞬,又聽見陳靈犀的話,還是忍不住好奇道:“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那個鐘二小姐與你有過節啊阿沅?”

沈良沅詫異:“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秦朝朝扁扁嘴,輕哼一聲:“我早幾年來雙梁玩耍,參加了個什麽詩會,當時她也在,滿場吆五喝六趾高氣昂的,遇著比自己家世好的又去溜須拍馬,感覺實在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

秦家雖然有錢,但他們家的家訓就是做人要低調,不要因為自己有些銀子就出去囂張,善惡到頭終有報,生意場上的事也總是瞬息萬變的,還是多與人為善的好。

是以秦朝朝雖然在親近的人面前偶爾會有些驕縱,但是在外頭從來都是低調又有禮的。

陳靈犀聞言笑著摸了一下她的頭:“你猜的倒是真準。”

但這是沈良沅自己的事,她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沈良沅並不是會把這些過節反覆拿出來說的人,便也以一句“是有些誤會”來帶過了。

但這也夠秦朝朝自己腦補的了,在她看來沈良沅性子這麽軟的人,那肯定就是被欺負了!

鐘二慣會看人下菜碟的,她的阿沅姐姐沒嫁給王爺之前好像沒什麽身份,搞不好就是那時候的事。

這怎麽行!誰都不能欺負她最喜歡的阿沅!

秦朝朝當即挽上了沈良沅的胳膊,給她打氣:“走!阿沅我們不怕她,我和犀姐姐給你撐腰!而且你現在是王妃了,我可不信她還敢招惹你。”

沈良沅想說自己已經不在意了,但看秦朝朝一幅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突然覺得有一個這樣時刻站在自己這邊的小姐妹真的很好。

三人一起進了園子裏,原本陳靈犀是要去找李夫人的,但還是先在沈良沅身邊陪了一會,挨個與在園子裏聊天的貴女們打過招呼。

秦朝朝的身份自不用說,沈良沅如今成了王妃,也不可同日而語,大家自然都好聲好色的。

不過她與陸賜最近都住在氓城的事在雙梁城裏大家早就有所耳聞,只是不知道個中緣由而已,心裏都免不了有些好奇。

聊天間便有人旁敲側擊地問,沈良沅聽後只是笑笑:“我喜刺繡,聽說染香閣的東家鐘娘在氓城,便想過去拜訪學習,王爺是體恤我,便陪我一起去了。”

她自然不可能說出真實緣由,也沒想特意表現出陸賜與自己有多恩愛,畢竟她也不是一個愛炫耀的人。

但這話聽在旁人耳朵裏,便十分讓人羨慕了。

也有人心裏冒酸水,還記著沈良沅飛上枝頭變鳳凰前的寒酸身份,心裏一直憤憤不平,比如早前便看她不順眼的鐘二。

她雖然喜歡巴結一些身份比自己高的權貴,但對沈良沅,她總覺得不甘心,她不就是一個村姑麽?

是以雖然現在沈良沅的身份不同了,她惹不起,但言語間的一些小動作卻不斷。

就見她聽了沈良沅這番話,搖著之前好不容易從染香閣搶到團扇上前,面上推著假笑道:“原來王妃去雙梁城是這麽個原因,說起來前些日子染香閣上了幾柄極其精美又有巧思的團扇,那鐘娘可有贈王妃幾柄?”

說完她故意又把自己手裏的扇子搖得更厲害了些,讓那些時不時顯現的細碎金線在陽光下更閃耀,而後明晃晃地看了沈良沅手裏的扇子一眼。

周圍的人這時自然也不自覺看向沈良沅手裏拿的那柄扇子,見只是普通團扇,剛剛冒酸水的人心裏自然有了些想法。

一個王妃去拜訪染香閣的東家,結果染香閣時下賣的最火團扇都沒有得著一把,這多沒面子啊。

要知道染香閣新出的這團扇火得很,若是你沒有,聚會時怕是都要覺得比別人家矮上一頭呢。

沈良沅近水樓臺都沒先得月,有些人面上不顯,心裏卻在嘲笑她。

秦朝朝聽了當即便想翻個白眼反駁回去,卻被沈良沅安撫地拍了拍手。

她不動聲色地朝周圍看了一圈,見確實不少小姐手裏都拿著自己繡的團扇。

有些沒搶到的拿著普通的扇子,都不怎麽扇。

她不禁想起離開前她去跟鐘娘告假時,她聽說是要去雙梁,神神秘秘地朝沈良沅眨了一下眼睛:“待你到了雙梁,或可去那邊的染香閣看看,便知你這扇子有多火了。”

她回來之後每日都練“功夫”去了,倒是真的沒來得及去這邊的染香閣,不過現在看來,好像這扇子確實很多人喜歡。

鐘二見沈良沅一時半會沒說話,心裏忍不住得意起來,面上卻盡是替她埋怨的神色:“這染香閣的東家也太不懂事了,王妃,我之前買了兩柄,不若改日送一柄給你吧,現在這扇子染香閣裏也沒有了,都買不著了呢。”

這話看起來沒毛病,但言下之意不就是你一個身份尊貴的王妃也不是很受人待見,連柄扇子都沒有,還不是得我送你。

旁的人多少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驚訝於鐘二竟然敢跟王妃陰陽怪氣的同時又不禁想看沈良沅作何反應。

她小村姑的身份在座沒有誰是不知道的,肯定沒見過什麽大場面,可能都不懂鐘二話裏這意思。

若是真接了她的話說了句“謝謝”什麽的,可不得漲了鐘二的氣焰,叫人貽笑大方。

沈良沅對這些視線置若罔聞,很神奇的,這次她被這些人看著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驚慌了,大概是因為有了點底氣吧。

因為這扇子,就是她做的呀。

沈良沅輕輕笑了一下,如花灼灼的嬌顏在這一顰一笑間芳華盡顯。

她搖了一下自己普普通通的扇子,軟聲道:“多謝鐘二小姐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家裏有,染香閣過些時日應當會把這團扇改成定制的物件兒,不輕易對外售賣了。”

鐘二聽後一楞,不自覺問道:“你怎麽知道?”

沈良沅靜靜看著她,突然彎了一下眉眼:“因為這扇子就是我繡的呢。”

她這話一出,周圍一下靜了。

不光是鐘二,就連想著看熱鬧的人都說不出話來,半晌沒人出聲。

鐘二萬萬沒想到沈良沅的回答是這樣的,假笑僵在臉上,尷尬的像一個小醜。

在這突然的寂靜下,秦朝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嬌憨地挽著沈良沅的手,看起來天真無邪道:“看來鐘二小姐可能是不知道吧?阿沅想要多少這扇子她都能繡出來,鐘二小姐就別操心啦。”

鐘二這會心裏都要被氣的吐血,臉上的僵笑都快要掛不住,但是秦朝朝家的生意做得比他們家大多了,也不是她能輕易招惹的。

於是她只能打落了牙活血吞,這波屬實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陳靈犀心裏在笑,等沈良沅出了這口氣,她便適時上前打了幾句圓場,她的手腕一貫圓滑體面,三兩下便將話題轉了彎,再無人理會鐘二了。

只是大家都知曉了沈良沅竟然就是這團扇的首創師傅,忍不住對她在氓城經歷感到好奇,但沈良沅並不願多說,便想借口與陳靈犀一起去給李夫人賀生辰而先行離開。

這時突然聽見遠遠的有人叫了她一聲:“繡繡。”

是陸賜。

沈良沅回頭,便見陸賜站在不遠處的一條小路邊,他沒有過來,應當是看著這邊未出閣的小姐多,不方便。

今日沈良沅以為陸賜要一直跟男賓客們在一起的,這下見他找過來了還有點驚訝。

但心裏是隱隱有些開心的。

她對著一眾面露好奇又帶些羨慕的小姐們溫婉地道了一句:“不好意思呀大家,先失陪了。”

然後便朝陸賜走去。

跟屁蟲秦朝朝自然緊隨其後,陳靈犀見陸賜來了,自然便知沈良沅不用自己操心了,畢竟最能給她撐腰的人來了不是。

於是便也與她們兩人分開,去找李夫人去了。

沈良沅走到陸賜跟前,小聲問她:“王爺怎麽過來了?”

陸賜理所當然道:“之前不是說了今日會在你身邊,所以去那頭打過招呼我便過來了。”

他剛剛見過了李沐騫,又見了李世伯,聊過幾句後便來找沈良沅了。

原本可能還不會這麽快,只是跟李沐騫的聊天屬實讓他有些迷茫了。

陸賜說起與沈良沅的一些親密接觸時,自己的心跳總是會很快,問李沐騫他也是這樣麽?

李沐騫老神在在道:“當然不會,我與夫人都成親這麽久了,我們彼此是另一種心動,不像你,你現在還是個毛頭小子。”

陸賜聞言表示不予茍同。

李沐騫哼哼一聲:“你們倆房都沒圓,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你這是夫妻麽?你這是住客!”

陸賜皺眉:“可我總覺得現在圓房,似是少了什麽。”

李沐騫高深莫測:“那便要看你們是因為成了夫妻才圓了房,還是因為其他了,反正你們這親吧,就好像成了,但又沒完全成,你自己琢磨去吧。”

有些事情外人可只能點到為止了。

陸賜一路走來都在兀自沈思,李沐騫神神叨叨的,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總覺得好像隱約能抓到點什麽感覺,又好像轉瞬即逝,模模糊糊的。

沈良沅聽了陸賜的話輕輕抿唇笑了,又想起剛剛跟鐘二的那番對話,軟聲道:“其實王爺不來我也可以的,我不怕。”

她真的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害怕了,雖然不知是什麽原因,但沈良沅想,也許再過不久,她就能坦然地回到這雙梁城了吧。

陸賜想也沒想便習慣地牽上了沈良沅的手,只道:“我說到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你不用管我,若是想跟誰閑聊就去,如果我在不方便,我就去一旁等你。”

沈良沅被他這樣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喃喃自語:“哪能讓你等呀。”

你可是王爺。

被這對夫妻晾在一邊的秦朝朝看著這倆旁若無人地聊天,目光在他們身上來來回回,終於插了一句嘴:“請問,你們還記得我在這兒嘛?”

沈良沅被她這一打趣臉又紅了,陸賜瞥了她一眼,直接發問:“你怎麽不去跟著你娘?”

秦朝朝雖然之前跟沈良沅吐槽陸賜,但他身份在這兒,她還是有點慫的,見狀,她挽著沈良沅的手小聲碎碎念:“我就是想跟著阿沅嘛……”

沈良沅對秦朝朝的撒嬌十分容易心軟,便擡頭看向陸賜,替她說話:“王爺,朝朝對生意之事不感興趣,跟在秦夫人身邊怕是會覺得難受,她又不常來雙梁,在這兒相熟的小姐妹也少,就讓她與我們在一處吧。”

秦朝朝在一旁大力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陸賜賣慘,陸賜在心裏“嘖”了一聲,怎麽回事,怎麽感覺繡繡總是容易對秦朝朝心軟?

但沈良沅的話他從來沒有反駁過,這會也只是無聲地點了點頭,心裏琢磨的卻是,秦家這位小小姐到底有什麽特殊本領?他得觀察一下。

於是陸賜牽著沈良沅的手,拖著一個秦朝朝,開始在李府逛起了園子。

他對李府屬實是熟的就像在自家一樣,聽沈良沅說要先去給李夫人賀生辰,便帶著人熟門熟路的往花廳走。

一路上秦朝朝嘴也沒停下,嘰嘰喳喳跟沈良沅說著剛剛在院子裏的事。

雖然她教養好,不能背後議論別人的是非,但她對那位鐘二小姐屬實是看不上,而陸賜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微微皺了皺眉。

之前他讓人去查沈良沅從哪裏聽了些風言風語時,也查到了這個鐘二小姐身上。

最早在染香閣為難沈良沅的也是她。

陸賜垂在身側的手輕輕點了點,斂眸遮住眼裏不滿的神色,心道,這鐘家的生意,讓人查查吧。

一般來說他不會過多去關註這些經商大族,這是官府去打交道的事,王府的產業也都交由孫管家在打理。

但這鐘二小姐幾次三番的招惹他夫人,他身為沈良沅的夫君,怎能就這麽放任?

不多時,三人便到了花廳。

秦朝朝今天跟她娘親和嫂嫂一起來李府的時候便過來打過招呼了,這會便也沒有跟著沈良沅他們一起進去,畢竟這是王爺夫妻與主人家的寒暄,她可搭不上邊,進去反而失禮了。

而好巧不巧的,花廳裏李夫人還尚在與人說話,是姜家的女眷。

姜婉也在其中。

想來也是剛過來沒多久,因為早前沈良沅一行人到園子裏時她也在的。

不過鐘二與沈良沅說話時,她倒沒有對沈良沅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情緒,叫沈良沅也不知這位姜家的小小姐對過去外頭的那些傳言她差點與王爺的定親的事有沒有什麽想法。

而陸賜的目光越過姜家幾個女眷,並未多做停留,牽著沈良沅進了花廳。

姜婉率先看到他們,文雅地福了福身子,目光落在了陸賜身上。

“見過王爺王妃。”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下註!你們猜姜婉是不是高級白蓮花!?

繡繡也不是老給自己洗腦,實在是成親前王爺就是那麽跟她說的(都是王爺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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